晏明光不反驳他。
燕危想干什么, 晏明光都永远只会默不作声地赞同。他们经历过的所有副本,除了这一次重来的时候,他和晏明光选择了晏明光站在明面上,在此之前, 晏明光低调得仿佛不像是一个玩家。
这人分明一个人也足够在这些危险诡谲的副本中全身而退, 但他只是燕危说什么, 他就做什么。
燕危很清楚,就算没有这个“公报私仇”的名头, 他如果需要, 晏明光也会同意。
纵然没有试过, 但燕危却十分笃定, 就算是违背道义, 就算是违背晏明光一直以来的原则, 晏明光……也不会和他说一个“不”字。
燕危本来是想看看晏明光的反应,到头来,他自己反而有些羞赧, 下意识握紧了晏明光的手。
他们一前一后走着, 赶上了在前方小亭中等他们的林情等人。
那几人似乎有了些意见上的分歧。
“观音净瓶和姜静云鬼身一样重要!”钟不凡这一次的语气颇为强硬,“我们就算现在全力以赴拿到了观音净瓶水,但如果姜静云鬼身被沈宅那些人控制了, 我们最终还是要和他们抢姜静云。又或者我们全力以赴抓到了姜静云鬼身,没有净瓶水也是白费。我们必须双管齐下。”
于正青皱眉:“双管齐下是没错,但我们有一个局限。他们的人数是我们的两倍,他们可以分头行动, 我们本来人就不多,分开了要是碰上他们,就完全处于劣势。”
林缜嗤笑一声:“那是你没本事, 你处于劣势就处于劣势,别把我算进去啊。”
“昨天是谁一个敌方阵营的玩家都抓不住的?”
“我抓住了行不行?有的人昨天还呼呼大睡呢。”
“是抓住了,结果还让人给救走了,”于正青不知道耿梁的事情,觉得自己抓住了林缜的痛脚,“这件事情要是让我来办,绝对不可能让他们把人救走!”
“我那是因为——”林缜话语一顿,笑了笑,暗红色的双瞳映着雪光,“你对你的实力那么有自信,那我们来打一场?我数据是没你这个趴了这么久的老王八高,但数据可不代表一切。”
他说着,手中已然拿出了长弓。
于正青梗了一下,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鱼飞舟叹了口气,无奈笑了笑,拉住了林缜,说:“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你要是真的不开心,等出了副本再约他打。但打架终究是不好的,你要是把人打残了打伤了,我再帮你好好道歉赔罪。”
林缜撇撇嘴:“也行。”
于正青:“……???”
钟不凡一愣:“啊不是,我们这不是最后一个副本了吗?还能出副本之后约架吗?……不对我的重点怎么也被你们带歪了。我们现在要决定的是,到底是先去找观音净瓶水,还是去抓姜静云鬼身。”
林情只是笔直地站在一旁。林缜拿出长弓的时候他下意识往这边看了一眼,也没动静,仿佛已经知道鱼飞舟会拦着了。
宋承安则是从始至终都坐在石桌上,手中翻动着从白先生那里哪来的阵法书。他本就擅于此道,技能也是布阵,看得十分认真,头都没抬一下。他在副本里经常都是统筹全局的作用,这样的讨论不可能会放任别人决定,但这一次,宋承安却仿佛根本没把怎么分配安排当回事一般。
钟不凡觉得不太对:“老宋,老林,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此时,燕危和晏明光前后踏进了亭子里。
“我们只能双管齐下,”他说,“观音净瓶水在沈宅,我有一个混进去的办法,但那个办法最多只能进去三四个人。”
钟不凡一愣:“观音净瓶水在沈宅?怎么知道的?”
宋承安终于抬头:“那剩下的人正好去找姜静云鬼身。这个阵法我也研究一下,有进展我通过黑戒联系你。”
这几日来,他也算熟知了燕危的处事方式。燕危既然开口,那这事已经定了,观音净瓶水那边燕危应当有自己的打算,他做他最擅长的事情就行。
他接着说:“关于姜静云鬼身,我确实有点想法。”
燕危在宋承安面前坐下,笑道:“观音大庙?”
钟不凡本来就擅长推演,虽然不知道耿梁和晏明光的事情,但他看宋承安和林缜等人的反应,也微妙地察觉出了他们这个阵营中的风向。燕危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他说东西在沈宅,东西就是在沈宅。
他踹了踹脚下的雪:“燕危你怎么知道的?”
“自有办法。”
钟不凡扫了其他人一眼,就连之前一直和玄鸟那几个人合不来的于正青,这一刻也只是欲言又止,最终选择了不发表看法。
他们这些人,他之前一直都以为,是以宋承安为首,其他人根据自己技能所长配合。但此刻来看,宋承安反倒像是看燕危的意思行动,这个在超高层玩家中看上去最新的玩家,居然隐隐才是他们阵营的中心。
钟不凡一没见过燕危出手,二觉得燕危也不过就是和他一样在推演破局上颇为突出,有些没明白怎么其他人对燕危的态度潜移默化变成了现在这样。
——就连他自己,都下意识觉得,燕危的决定不会有问题。
毕竟之前好几次,燕危点出来的东西和想出来的办法都没有出过任何差错。
钟不凡心中清楚,却也还是有些不服。他也是研究了V每个有记录的副本,不断地积累副本经验,结合他自己的处事风格,才能在推演破局上略胜其他玩家一筹。燕危同样也是模仿V的破局风格,但却仿佛比他游刃有余,浑然天成。
他在楼内世界横行惯了,甚至还会有超高层玩家进副本之前特意来邀请他一起进入,就是为了依仗他的智谋。钟不凡之前一直觉得,如果有人能把他比下来,那么,那个人必然是只存在于传说里的那个V。
但是现在,他却被一个生面孔比了下去。
新奇而又不服。
他说:“行,你有你的办法,谁都有一些底牌,我不问。你如果确保观音净瓶水就在沈宅,那我和你们一起行动吧。我知道老宋说的观音大庙的问题,观音大庙虽然供奉着三十三观音法相和一个观音金像,但整个大庙都弥漫着一股不详的气息,这种笼罩整个地点的感觉,很可能也和阵道有关,我不擅长这个,老宋去确实合适。”
他这算是插手燕危的安排了,但燕危却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悦。
宋承安却只是看向燕危,等燕危点头。
燕危只是说:“我本来也想钟不凡和我们行动。既然我们只能分头行动,那还是平衡一下两队的数据。我这边,最多四个人,我和晏明光……”
他扫了一眼,“钟不凡和林缜吧。”
钟不凡乍一听,觉得这个分配没什么问题。
但仔细一想……
燕危感知力高,破局推演厉害,基本可以统筹他们这几个人的行动。晏明光和林缜不必说,这两人全力动手起来,要带走几个人都不难。
燕危说平衡一下两队实力……
那他怎么感觉他成了充人数的!?
钟不凡:“……”
燕危似乎看出了他这个表情的意思,眉目弯了弯,嘴角微微上扬,淡然道:“你还是有用的。我们要进沈宅,差不多等于在一个封闭的小地方行动,很多细节还有宅子里的路线需要留意,你的技能是过目不忘,正好合适。”
从前向来都是队伍核心的钟不凡:“?”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沦落成了工具人的感觉。
宋承安说:“那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好。”
燕危起身,拍了拍身后林缜的肩膀:“走,我们去万花楼。”-
万花楼这两日生意似乎不太好。
观音镇这几年这幅德行,百姓本来就没有太多闲情逸致,这两日死的人格外多,街上到处都是飘洒的纸钱和送葬的队伍。路上的行人都少了许多,燕危他们一路走来,偶尔还看到不断晃动的棺材,抬棺的人纷纷面色紧张却又不敢松手。
深冬匍匐而来,整个观音镇也仿佛凝进了冰寒中。
燕危见万花楼门前人烟稀少,想了想,还是决定偷偷进去。现在客人太少,他们四个人一起进去太过明显。
而且他们要借万花楼混入沈宅找观影净瓶水,也得知道一些现在的情况。沈员外什么时候来接人?接几个人?一般姑娘们是怎么进入沈宅的?
这些都得先摸清楚。
燕危想到了一个名字。一个即熟悉过往万花楼的姑娘怎么去沈宅,却又不会和那些姑娘一样太偏向万花楼的人。
晏明光先进去探了下路,找到了那个人,燕危和林缜钟不凡才跟着从万花楼的后门院墙旁翻了进去。
今日生意不好,前厅都没几个人,大部分的仆役丫头都没有事情做。燕危他们翻墙而入之后,根本不需要费心找人,直接在万花楼后院一个偏僻的角落找到了阿玉。
阿玉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双脚微微搭在积雪上,双手平展伸出,不点也不怕冷地接着飘雪。
兴许是难得无事可做,她姿态放松地坐在那,口中还哼着松软的戏腔。
燕危隔着远,听不太清。
林缜想直接上前把人绑了问,燕危抬手拦住了他,低声说:“不用。”
他直接走了出去。
雪地吸声,阿玉又在唱着歌,燕危等人走到了她的面前,她方才愣了一下,惊讶地站了起来:“……是你们?”
她说的显然是燕危和晏明光。
她还看了一眼后头的林缜和钟不凡,神情更为不解了:“你们怎么在这里?是进来之后走错路了吗?我带你们回前——”
“不用,”燕危喊住她,“我们就是来找你的。”
阿玉张了张嘴:“我?”
燕危找了个借口,说是朋友有一个喜欢的姑娘前几日家里破败了找不到人,这几人才听说人在沈宅。他们普通百姓,去了沈宅只会被打回来,所以想求阿玉帮个忙,让他们扮作姑娘混进去,好找他们那位朋友的“心上人”。
心上人只是个莫须有的借口,燕危要的只是不引起沈宅玩家的注意,悄无声息地混进沈宅。
阿玉一个普通的仆役,似乎是想不通其中弯弯绕绕的。她只知道燕危等人想用万花楼的名义扮作姑娘混进去,担忧道:“你们要是不介意……扮成姑娘倒是能混进去,凤仙自尽了之后,昨天楼里又跑了一个姑娘,也不知道是怎么走的,今天已经找不到人影了,剩下一个姑娘发现另外两个姑娘都各自出了这些事,死活也不肯去了。晚些时候沈员外就要来抬人,管事的正焦头烂额,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我可以帮你们买通些人,隐瞒一下,也就糊弄过去了。但你们进去之后怎么办?沈员外……我听说沈员外不是什么善人,要是他发现,你们岂不是……”
钟不凡作揖道:“我们先道谢了。至于我们怎么全身而退,我们自有办法,姑娘不用担心。”
阿玉面露难色。
燕危又在一边怂恿了几句,阿玉还是松了口,让他们在这里等着,她去尝试一下。
她松口,万花楼这边基本算是没问题了。
这事听上去荒唐,但是对于万花楼的人来说,莫过于天上掉了个馅饼,帮他们解决了这么一个两难的问题。只要燕危他们扮作姑娘,跟着万花楼的马车进了沈宅,他们不用找过三个姑娘不说,要是沈宅那边出了事,万花楼这边也可以推说不知情。毕竟从万花楼到沈宅也有好长一段路,姑娘们出了什么意外被人掉包了,或者马车被人劫了换了,和万花楼有什么关系?
燕危来的时候就明白这一点,这才敢找阿玉牵线干这事。
果不其然,约莫过了几十分钟,阿玉回来了,还领着他们去了一间无人的闺房。
她颇为紧张地说:“管事的答应了,但他说……你们要是出了什么事,必须自己承担,否则就算沈员外放过你们,万花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燕危哪里会管副本里这种微不足道的威胁,更何况他们的争斗,本来就和这小小的万花楼没太大关系。他只是说:“放心,牵连不到你。”
阿玉放松了些:“沈员外傍晚时分会来接人,他这次买了三个姑娘。你们四个人,有一个可以扮作送姑娘过去的人,我们通常都会安排一个杂役送人去沈宅的。到时候你们拿着我们的信物,就说是万花楼送姑娘来,沈宅看门的那些人就会放行。”
她指了指屋内那些姑娘家的东西,说:“这间屋子里有衣物和胭脂,你们……”
她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燕危的想法在她这个时代生长的人看来,着实是破天荒的怪诞行为。
“我帮你们装扮一下吧。”
钟不凡赶紧抬手:“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来!!”
阿玉也不强求,只和他们说了出发的时间,便离开了房间。
晏明光从头到尾什么都没说——他已经答应了燕危,便不会反悔。他第一个转身来到衣橱前,神色淡然地翻动起来。
林缜本来玩心就重,生怕当那个无聊的杂役,迅速把这房内姑娘家用的东西翻了翻,还嫌衣服不够好看,想去找找别的。燕危这点随他,叮嘱他只能去没人的房间找衣服,让他按时回来,也就让林缜自己玩去了。
钟不凡倒是想和燕危争一争那个伪装仆役的身份。
“你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一个做粗活的,”钟不凡不得不实话实说,“你长得这么乖,穿着少爷的衣服还差不多,穿上粗麻布就是大写的有问题!”
燕危一句话堵回了钟不凡所有的理由:“你是熟面孔,看门的人只要有经验老道的超高层玩家,我们门都没进就会暴露。”
钟不凡:“……”
他们这四个人当中,确实只有燕危对于现在这些超高层玩家来说,最陌生。
他就算开过赌楼视角,但也就那么三四个,还都是五十层以下的副本。比起他这些都不知道去过几次副本,影像早就被看了个遍的,完全说得上是陌生人。林缜和晏明光虽然看上去也比较陌生,但前段时间晏明光一路带着林缜和鱼飞舟冲超高层,还是引起了不少高层玩家注意的。
超高层就那么点人,大家多多少少都打过照面。
只有燕危,可以大剌剌地走进沈宅。钟不凡这个熟面孔肯定不行。
钟不凡认命了,挑了个裙子,垂头丧气地去一旁换去了。
晏明光正好选好了衣物。
燕危看了他手上拎着的衣服一眼,笑道:“这么素,沈员外看到怕不是觉得你是去给他奔丧的。”
晏明光说:“也行。”他本就看不惯沈员外所作所为。
这人倒没有钟不凡那个包袱,选好了衣物就开始脱掉外衣准备换上。他身量高,即便是尺寸最大的衣裙,披在他身上也还是有些捉襟见肘。好在这个时代的衣服都是大长摆,稍微调整一下衣裙和腰带的位子,勉勉强强也能穿。
晏明光虽然高,但平时穿着衣服也看不出多少体量,乍一看还有些瘦,却不是瘦弱的感觉,而是肌肉与骨架比例匀称的效果。此刻骤然披上素色的衣裙,也不会突兀。晏明光做事十分认真,即便钟不凡在那边骂骂咧咧,他选衣服也选的很合适,这衣裙颜色素、布料宽松,正好遮住了他高大的身量。
再加上晏明光的五官本就极冷,气质如雪如雾,本就不是那种长相粗阔的男人。女子衣裙没有带来太多违和,反而衬得他更淡更冷了些。
待到晏明光简简单单弄完了头发,燕危乍一看,居然觉得这幅扮相英气而清冷,丝毫没有作弄到对方的成就感。
他叹气:“姑娘太俏了,小心沈员外真的看上。”
晏明光微不可查地笑了笑。
燕危不太满意。他本来想借题发挥,好好嘲笑一下晏明光,结果这人扮好之后丝毫没有窘迫的感觉,反倒这样轻轻松松地看着他,都快把他看得脸红了。
他拿起一旁妆台上的石黛和细刀笔,说:“就是你这眉有些阔,影响了美貌,不如我帮你修上一修。”
他说着,便凑上前,微微踮起脚尖,装模作样要在晏明光脸上一番作为。可他刚凑上去,眼前的男人抬手,一把将他拽到了跟前,紧紧地握着他那不安分的手。
晏明光终于叹了口气:“别闹了。”
燕危抬眸看着他。
“沈员外会不会看上我不知道,”燕危低声说,“我是看上了。”
晏明光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
燕危进楼以前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却也知道平常夫妻是什么样子。大抵和现在这样没差。
燕危放下手中的石黛,喃喃自语般道:“你说我们出去以后,要怎么相处呢?楼外世界和这里可不一样,没有生死,没有血腥,很多在这里鸡毛蒜皮的事情在外面都是天大的事情。”
晏明光的双眸中闪过一丝茫然。
燕危刻意引到了这句话上:“我们好像基本没有聊过楼外世界。你进楼以前,父母是怎么相处的?”
晏明光垂眸,双唇紧闭,一时之间竟没有话说。
燕危神色如常,也没再多问,只是轻笑一声:“我都快忘了楼外世界的秩序感了。”
他听到了钟不凡从屏风后走出来的声音,从晏明光的怀中挣了出来,转头看了一眼钟不凡。
燕危:“……”
他收回刚才觉得钟不凡不如晏明光认真的想法。
钟不凡挑的是花楼女子最常穿的艳色衣裙,发髻也梳得复杂挺立,头上还戴了朵绸缎做的花。他穿衣裙比晏明光穿来得奇怪得多,但架不住他准备充足,脸上还上了些妆,硬生生做出了花里胡哨的感觉。
燕危目光微微往下,看到了钟不凡胸前的突出。
“……你有点敬业。”
钟不凡看着晏明光,面色一青:“为什么有的人这么平,却还能比我俏?”
燕危:“。”他已经忘了刚才抗拒得最狠的人是谁了 。
钟不凡整了整衣袖,拖着他那华丽的裙摆,左顾右盼道:“林缜那小孩呢?他还没回来?换个衣服这么久,不会是摸到哪个有姑娘住的闺房去了吧……”
他说着,打算出门找一下林缜,几步走到门前打开门。
刚一打开,房梁之上,两段鲜红的绸缎缓缓垂落而下,大红色的裙摆在钟不凡的头顶上微微晃了晃。
钟不凡也被女鬼偷袭过,一时间寒气冒上心头,猛地后退一步,手中已然拿出了传奇道具。
下一刻,挂在房梁上的人倒吊着探出头,梳好的发髻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身后是散落的红色披带。
“你干嘛?”林缜说,“要和我打架?穿好了女装打吗?你癖好好奇怪哦,但是我喜欢。”
钟不凡:“……”
晏明光:“……”
燕危:“……”
燕危看了一眼林缜身上的大红衣裙,问他:“你从哪个房间拿的衣服?”
“不是你让我去没人的房间吗?有人住的我也不敢去啊,我又不是变态。我就去了一个看上去很久没人住的房间,桌上还堆着一大堆什么都没有雕刻的木牌呢……”
林缜晃了晃,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中的尘,“那房间衣服那么和晏明光身上这种一样素,要么就是这种,我还挺想试试这种大红色的,就换了一件,还挺飘逸的。怎么了?”
燕危幽幽地说:“那是姜静云的房间。”
屋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晏明光:“……”
钟不凡:“。”
林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