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很久的展皓,偏偏变成了大理城的通缉犯,还是那个什么妖鬼堂的堂主。虽然皇榜上并未写明此人名字就叫展皓,但是样貌却是一模一样。
展昭就觉得隐隐的头痛,他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一联想到之前看的妖鬼堂山门,字迹和展皓的相同,会不会真的,他就是妖鬼堂的主人?
“这里是妖鬼堂,不是妖鬼门。”白玉堂提醒展昭,“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区别?”
展昭摇了摇头,他也想不通。
“默默姑娘。”公孙问苍默默,“你之前说此宅是凶宅,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说法?”
“这宅子原先是崔家老宅,就是潘老大他老丈人崔祁守家的。这崔祁守原先也是大户人家,小的时候不怎么着调总是沾花惹草,据说最后招惹了一个刚烈女子。那姑娘上他家门口上吊来了,并且招来了怒妖,给他们家灭了门,大概就是这么个说法。”说着,苍默默问身边一个小老头,“是贵叔叔?”
“差不多就是这么个传闻,当家的。”那贵叔是苍鹫山庄的一个管事,一直伺候着苍默默,地面上的老人儿了,所以以前的事情知道得比较多,就给详细补充了一下,“那事情真是好几十年前了,那会儿当家的还没出生呢,我和大王在一次下山的时候,听说的这事儿。当时崔家还是书香门第,貌似他家少爷崔祁守,招惹了一个红女。唉,这大理的人都知道,红女不能招惹的!”
“红女是什么?”展昭等人都不解。
“哦,红女是外族,人数比较少,来自南缅、万象一带,通常的特点是漂亮,就是性子刚烈死心眼,而且善于使用咒语术数,比苗女更不好招惹啊!”贵叔边说边摇头,“大理这边的人,其实都不会招惹外族特别是西南边境的女子,看到穿红衣服的女人都退避三舍,这崔祁守偏偏招惹人家还始乱终弃,于是搞得灭门那么惨。”
“这样啊,那怒妖呢?”赵普好奇。
“怒妖是红女召唤来的咯,这怒妖生活在黑水里头,乃是神物,要召唤它,需献上自己的命来做代价。”贵叔说着啧啧直摇头,“所以说女人不能太执着,男人也不能玩弄女人,这女人疯起来啊,真是比鬼还可怕!”
“那些不过是谣传而已。”
这时,院子外面有人走进来,接了个话。
众人往外望,就见是戊宇扶着他爷爷戊戌,身后还跟着晃晃悠悠的叶云杉,说话的,正是戊戌。
“老爷子,你身体好了?”公孙过去给他把脉。
“不妨事,多谢诸位救我一命。”老头说着,坐下,“你们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根本不是崔祁守骗人感情那么简单的事儿。”
“那是什么事?”展昭追问。
“像是崔祁守和几个兄弟,骗了红女族的什么东西,那红女被族人赶了出来,捞鱼,用的就是这种号子。
睁开眼睛,看到敞亮的蓝天,展昭心说自己不会就这么一睡一宿?伸手揉了揉眼睛,他坐起来,刚想拍拍白玉堂说声早,转眼一看……没人。
他转向另一边,还是没人。
展昭左转右转,自己还睡在偌大的石头上面,但是白玉堂不见了。
“玉堂?”
展昭想着白玉堂是不是去附近洗脸了或者上山里抓兔子做早饭,不过心里却有个声音在说——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白玉堂不会这样留下熟睡的他就消失不见。更奇怪的是,展昭看了看天色一算时辰,吓自己一跳!此时都快到晌午了。如果算起来,从昨晚上到现在,他整整睡了五六个时辰!展昭自知道睡觉是怎么回事开始,就不曾完整的、不省人事地一直睡足五个时辰。直觉告诉他,出了什么问题!
展昭站起来,随手一按,发现巨阙就在手边。他伸手抓起巨阙看了看,觉得有些不对劲,抽出剑来一看……展昭愣在那里。因为剑上竟然有血迹。再看四周,展昭微微地张大了嘴。就见他身上、地上、脚边的石壁上,都有斑驳的血迹。而最让他惊讶的是,四周围布满了刀剑划过的痕迹,锋利的切口是剑气和刀锋所伤。展昭甚至可以从痕迹的走向看出是白玉堂和自己的哪个招式……这里更像是经过了一场大战。
而在这众多的痕迹当中,有四处可见的,并排四道连在一起的凹痕,让展昭产生了不祥的、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是凶宅里头,所谓“怒妖”留下的爪痕。
展昭蹲下,摸了摸血迹,还没有完全干涸。沾一点在手中,尝了尝……展昭松了口,不知道根据什么,他只知道,这不是白玉堂的血,而且他也没有产生什么幻觉,因为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只知道自己睡着了,睡着的时候,还在想跟白玉堂斗嘴的事情,感觉就在刚才……
展昭站定在高耸出山崖的巨石之上,用力地掐了自己一把……疼的,有感觉的!不是梦境也不是幻觉。觉得不妥,索性划开手心看到红色的血水出来了,疼得真实而钻心了,四外看,景象还是没变。
但展昭想不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场一片狼藉,白玉堂去了哪里?
踩着山石,展昭探头,往下望了一眼,下边是湍急的河水,他正想往回找,却注意到在石壁上,有一个血手印,随即是长长的一道刀痕,直接从山石往下一直往下,旁边还有深深的抓痕……
展昭盯着那个血手印看着,修长的手指,这个手印他认得,是白玉堂的。为什么他会留一个血手印在这里?
沾一些血,尝了尝,展昭眼前一个晃神……就看到黑夜中,那凶猛的三头巨犬凶恶地扑过来……但很快,景象又不见了。
展昭顺着那道刀痕纵身一跃下了山崖,借着山壁的力一直落到底部。站在湍急的河岸边,他捡到了两样东西。都带血,异常的刺目……带血的银刀、还有银色的刀鞘。
展昭默默地蹲下,将刀和刀鞘捡起来,还鞘,回头看湍急的河水……他讲刀柄上的血迹,沾了一些到嘴里,眼前有的黑水变成了深红色,一个巨大的,黑色的狗头,落进了水里,却是不见那白色的身影。
只有一种酸胀的感觉,在眼底,展昭努力地想了,再也想不到别的。这水太急了,什么线索,都没给他留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展昭到河边,掬起一捧水洗脸,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是血,闻了闻……感觉不是白玉堂的血。无论是谁的,流那么多血,一定死了,或者说,是那三头畜生的,不知道玉堂,砍掉了它几个头。
展昭洗干净脸厚,站起身,拿着白玉堂的刀,沿着水流,往上游去找。按理来说,白玉堂如果出了事,应该是顺着水流,被冲到下游才对,可展昭只是依凭自己的感觉,一路往上游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四周围云雾缭绕。再往前一些,就仿佛步入了云海一般。展昭手心里的痛觉还在,他知道这不是幻觉,那该死的幻觉让他错过了多少东西。
展昭忽然开始恨——谁让他有了这种古怪的能力,他就恨谁,恨得牙痒痒,除了白玉堂立刻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眼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消磨他此时胸中,从未曾有过的恨意。
就在已经看不清脚下是路还是水,只能扒着山壁前行的时候,展昭听到了一阵奇怪的,闷闷的号角声。
他顺着声音,绕过山石,眼前……两座交错的山峰如同大门一般缓缓开启,不知是云雾的流动造成的错觉,还是这样两座巨大的山峰会动。展昭看到了远处天边金色的日头洒下的阳光,带着一种禅的韵味,美景已经不足以形容眼前的奇观,也许……仙境就应该长这样子。虽然,展昭只注意到了云雾下,那一条长长的,泛着银光的链子,以及遥远的那一头,一扇巨大的山门。匾额上的字迹清晰可见,并非是自己幻象中看到的妖鬼堂,而是——妖鬼门。
展昭静静地看着那扇山门,以及越来越清晰的银链子,仿佛是有人在欢迎他入内。
展昭抬起头,就见从远处的迷雾当中,有一个人,快步朝他走过来。那人脸上带着笑容,伸开双手似乎是在欢迎他。然而这张笑脸,在展昭看来,是多么的可恶又可恨。
“昭,你总算来了!”那人走到离开他不远的地方,“我等了你很久。”
展昭默默站在锁链之前,未曾踏上一步,手心里的痛觉,不时地提醒着他,这是真实的,不是幻觉。
“怎么愣在那里?我带你进去坐下聊,大哥有很多事情要跟你说。”展皓的笑容还一如以往的温和,但还是那句话,展昭现在看什么,都带着深深的厌恶。
“为什么我会来这里?”展昭问出的话十分平静,“这里是哪里?”
展皓向着身后一指,“这是世间其他人穷极一生都不可能踏足的神地!”
“为什么,我看到的是妖鬼堂?”
“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法子,是我给你的提示。”
展昭的眉梢微微地动了动,“你给我的提示?这么说,你引我来的?”
“不错!”展皓点头,“我说过了,这里是神地,是天下人梦寐以求的……”
“为什么我昨天没看见?”展昭打断他,觉得脑袋嗡嗡响。
“凡事都要付出代价。”
“代价?”展昭点了点头,拿着白玉堂的刀,问他,“这个?”
“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但你先跟我进来……”
“谁想进去,你就找谁去不是更好么?”展昭说话的语调冰冷,“那地方能有多好?你真觉得这样好,死在里边,永远不要出来。”
展皓惊讶地看着展昭,随即也笑得无奈,“你怎么了?怪大哥一直瞒着你?怎么我那个乖顺的弟弟这么刻薄了?”
“谁是你弟弟,我跟你有血缘关系么?”展昭反问,“我也是吃错药了,你根本无可救药,你死也好,活着祸害人也罢,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这里不是仙境么?能让时光倒流不?我就回到两天前,我和玉堂回开封也好,回陷空岛也好,去哪儿都行。”
展皓微微皱眉,“你没进去过,你知道这里边……”
“这里边有白玉堂么?”展昭问他。
展皓笑了笑,摇头,“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我说过,要进入这里,是有代价的。”
“哦,好!”展昭点了点头,“我不进去,你把他还给我,我这就走了。”
展皓叹了口气,“我知道,白玉堂死了,你很难……”
“你再说一遍?”展昭像是没听清楚,“谁死了?”
“昭……”
“我把你杀了,能当代价换他回来么?”展昭小心地将银刀放在一旁,抽出巨阙。耳边还是昨夜那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不用担心,我们会找到你大哥”
展昭忽然笑了,找他做什么?
展皓惊讶地看着展昭脸上杀意浓重,双目血光从未见过,“昭,你疯了?我是你大哥。”
“我是疯了……展皓,我要你和你这仙境陪葬!”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圆蛋快乐,2012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