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琥珀里的时间

回学校时赶上晚高峰,堵了好一会。叶斯攥着手机迷迷糊糊睡着了,到地方才醒。

两人慢慢悠悠往学校里走,何修忽然偏过头看了叶斯一会,无声地叹口气。

叶斯学习太累,好不容易在车上眯一会,又要回去学习了。

“先去喂小猫吧。”何修淡然说,“对了,我买猫粮了,这两天就能到。”

叶斯闻言眼睛一亮,“好哎。猫粮贵吗?”

“有点。”何修点头,“怕吃坏,买的那种四五百一袋的。”

叶斯顿时窒息,“这么贵啊!够吃多久?”

何修想了想,“我看评论里说,能吃多久主要看猫。”

“靠。”叶斯笑着挂上他肩膀,“我们野橘还是个小猫呢,吃也吃不了多少,就是以后可能会越吃越多。”

“一起养她的话。”何修停下脚,眼中划过一抹期待,“要不要为她制定一个成长计划。比如这阶段最高让她吃到多少斤就要控制,几个月之前要学会什么技能。”

“猫就别学习了吧。”叶斯感觉自己表情逐渐僵硬,“吃吃睡睡不好吗?”

何修哎了一声,笑道:“我傻了。那就为她定一个有益健康的体重上限吧。”

“行。”叶斯点头,“那就先十斤吧,一岁之前不能重超过十斤。”

“……”

何修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是认真的,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对了,认真的,你钱到底够不够花啊?”叶斯说,“今天两趟去医院来回车费都你掏的,还有早上的米线,还有猫粮,我去,六七百进去了吧?”

“还行。”何修顿了下,认真道:“但我这周末改善伙食准备去你家,也是认真的。”

叶斯笑得停不下来,自从互相叫了男朋友之后,他的笑点好像就变低了,在何修肩膀上一拍,“行,来吧。”

小猫的胃口似乎一天更比一天好。叶斯喂完忍不住又撸了一会,软乎乎的肉垫捏起来非常解压。

“你今天跟小简说什么了。”何修突然问,“还把我支出去。”

“啊。”叶斯愣了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又笑了,“你知道我故意啊?知道还配合。”

何修叹口气,“我当时有点察觉,但确实挺想洗葡萄给你吃的……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想干这件事。”

啧啧啧。叶斯忍不住感慨,看看这个学神!看看!

“其实也没什么。”叶斯摸着小猫的下巴颏,听着呼噜呼噜的声音,“我就是想问问他,明明知道自己有活不了多久的风险,为什么还要和沈霏在一起。”

何修手上撸猫的动作一顿,“问这个干什么。”

叶斯没立刻回,只是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猫。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俩人在大理石花坛旁一坐一站。叶斯晃着腿,手轻轻拨着小猫的脑袋顶,淡淡地笑着说,“就随口一问呗,人都有个意外,说不定哪天……我也暴毙了呢。”

叶斯说完之后周遭仿佛突然安静了,何修半天都没说话。叶斯低头继续搔着小猫的下巴,搔了一会才抬起头,平静地对上何修的眼神。

那对黑眸仿佛定住一般,涌动着很深的东西,喉结轻轻动了动,似乎想问什么又努力忍了回去。

叶斯轻轻叹口气。前世往事,他本不想跟何修说太多,但今天小简的话让他改变了想法。

他垂眸笑笑,伸手在何修的手心上一捏,有些霸道地说道:“别想太多,都做男朋友了,你得跟我一起承担。”

“我会一直陪着你。”何修立刻反手攥住他,攥得很用力,叶斯甚至想要嗷一声把手抽出来,但转念一想那样有点太煞风景,于是便大义凛然让他攥了。

何修低声道:“回去吧。”

“嗯。”

回去的路上起了点小风,身上的汗被风带过有些凉飕飕的。这会全校都在上晚自习,操场上一个人都没有,何修攥着叶斯的手,使劲攥着他。

“上一世,他身体问题很严重吗。”何修在脑海里轻轻问系统。

bb隔了一会才回答:“很难用严重或不严重来概括,大概是一颗不定|时|炸|弹,需要天长地久地防备着。”

“但可能会有懈惫的一天。”何修听见自己的心声,轻轻地,像是一片落在脑海里的羽毛。

bb没再说话,表示默认。

被何修攥着手走着的叶斯突然深吸一口气,停下脚步回过头。

风拂过眼前,湿乎乎却有些凉爽。叶斯轻声道:“我小时候家里很穷,老人过世早,我爸跟别的亲戚不亲近,也没人伸把手。”

“这种病原本趁小做手术有痊愈的可能,但那时没条件,拖得太晚了。”叶斯笑笑,“你看现在我家条件已经很好了,我爸一个大老板却还到处飞到处应酬,玩命赚钱,那是因为他当年亲眼看着老婆救不过来、小孩医不了,穷怕了。”

“后来呢。”何修平静问。

“后来赶上行业爆发,我爸站在风口上吃到点儿红利。”叶斯语气风轻云淡,像在说别人的事,“我家本来不在h市,我初一做了早该做的手术,痊愈后才搬来的。”

“手术成功吗。”何修下意识紧了紧手。

叶斯想了想,“算成功吧,花大价钱请外地专家。但没过多久我又突然发病,救过来后偷听那个大夫和我爸说话,才知道我其实还有遗传性心功能问题,老家医院水平不行,一开始没区分开。”

何修绷紧的眉头忽地抽了一下,胸膛急促起伏,叶斯有点不忍,在他手心里抠了抠,扭过头去片刻后才笑道:“大夫让我爸宠着我开开心心过日子。”

“我一点都没看出来。”何修一开口声音哑了,“有人知道吗?”

“没有。”叶斯叹气,“其实每个心脏病说起来都挺严重,但只要不发病又感觉不太到,尤其是做完手术后,我自我感觉恢复得还不错,天天生龙活虎的。”

“是……”何修轻轻皱眉,眼眶深红一片,“是离校……那天晚上?”

叶斯嗯了一声,“那天从早上起床我就感觉很不好,后来又跟宋义他们喝了点酒。其实潜意识知道有风险,但没愿意往深里想……这根弦绷太久了,我当时真的快要受不住了。当初大夫跟我爸说我可能活不到十八周岁,那时候我已经赚了三个多月,多活一天都侥幸,越侥幸就越恐惧。”

叶斯没有说完,何修转身死死地抱住了他。两人侧脸贴在一起,何修在发抖,用尽全力地抱他入怀,越使劲抖得越厉害。

叶斯无措小声道:“你不会哭了吧。”

他轻轻顺着何修的后背,“是往世而已,这一生我没有疾病束缚了。”

何修抖得依旧很厉害,他的反应比叶斯预料中更大,叶斯忍不住有点后悔,似乎说得太草率了,应该一点一点说出来,给学神多点心理准备的时间。

何修一直在发抖,抖到最后叶斯心里那点沉重都快被他抖没了,变成十成十地担心。

学神不会被吓出羊癫疯吧,叶斯有些苍凉地想,那不就凉凉了吗,俩人都别高考了。

过了不知多久,何修才松开他。两人分开时不约而同地打了个激灵,汗透被风一吹,才知道刚才流了多少汗。

何修比叶斯想象中平静,甚至连眼眶泛红都没有了,甚至让人怀疑他一滴眼泪都没掉。

“我们回去吧。”何修说着,想攥叶斯的手,一低头却发现叶斯左手被他攥得有点发红。他有些愧疚地叹口气,换到右边去攥起叶斯另一只手,“走吧。”

“操。”叶斯服了,被他拽着走两步又忍不住乐起来,“你他妈到底什么神人啊,脑回路这么与众不同。”

何修勾勾嘴角没回答,俩人走到教学楼下,何修又忽然叫道:“叶斯。”

“嗯?”

“是往世而已。”何修对他淡然微笑,“这一生你没有疾病了。而且,你还有我。”

叶斯心里一颗大石头好像一下子落了地,使劲儿搂过何修的脖子往自己这边掰了掰,“是的!皮卡丘有蒜头王八啦!”

“一直有。”何修笑着点头,风一吹过眼眶又泛出点红,但他很快就恢复正常,攥着叶斯的手一直捏到教室后门才舍得松开。

叶斯心里很担心何修情绪,但他很快发现何修似乎只是最初反应略大,很快就像是完全忘了似的。回教室后立刻把面前的书本摞得更高,转头轻声说,“我睡一会,你帮我看着点老师。”

叶斯一愣,“一会是多久?”

何修看了眼表,“三个小时。”

“……”那不刚好到放学吗。

叶斯一言难尽地看着何修面前城墙一样的书,心想怎么不干脆贴个条,上面写着“猜猜我在后头干什么”。

何修从容不迫地趴下,“老师要是问我在后头干什么,你就说我闭关写难题。”

“……”

“行吗,叶卡丘?”

叶斯面无表情,“叶卡丘想电死你。”

何修勾了勾嘴唇,伸手捏捏他的手掌,头侧过去睡了。

叶斯过半分钟后做贼似的把头贴过去听,竟然真的睡着了,有那种浅浅的呼吸声。

“你说他还是人吗。”叶斯在脑海里问沙雕,“这是怎样一种神奇的动物啊,听完我的苦逼往事之后,选择睡觉?”

“每个人疗愈自我的方式都不一样。”沙雕轻声说,“你比较意气用事,心里快要受不住就选择酗酒。何修比较理性,选择用短时间深度睡眠来让自己重新开机。”

“……我怎么听你这话里话外在捧一踩一啊。”叶斯用意念翻了个白眼。

“是的。”沙雕严肃说,“所以你俩一个死了,一个能大富大贵。”

叶斯:“……”

赶着放学前两分钟,叶斯把作业最后一题写完。他突然想到什么,掏出手机换了个头像。

是一只正在放电的皮卡丘,屁股朝前,身子周围还有小波浪线,表示它正在蓄力中。

叶斯对着自己的新头像自我欣赏了一会,然后把挑好的蒜头王八头像发给何修。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了一下,过了没几秒,趴着的家伙身子动动,慢悠悠坐了起来。

何修刘海都睡乱了,脑门上一个红印,叶斯忍不住乐,“你他妈睡挺香啊。”

“还行。”何修长出了口气,眼神有些茫然,“我昨晚上一宿没睡,刚才真熬不住了。”

叶斯神秘兮兮地抠了一下他的腿,“你看手机。”

何修点开图片看了一眼,眼睛一亮,“让我换头像吗?”

“是啊。”叶斯小声道:“换个皮卡丘男朋友的头像。”

何修很开心,飞快点击换,发出去又觉得有点歪了,于是重新调整一次。

“走吧,回宿舍。”叶斯打个哈欠,“今天早点睡吧,不自习了。”

“好。”何修抱起书包,从面前垒起的书里抽了几本塞进去。

叶斯震惊道:“干什么你?带书包回家,还带书?”

何修笑笑,“差不多也该学学习了,要不真混到高考还是有点虚的。”

叶斯心想我看你一点都不像是虚的样子。但他又把话咽回去,总觉得何修突然开始学习跟自己有关系。

他长叹一声,勾住何修的脖子往外走,“天真热啊,这都九月了,怎么这么热啊。”

“名义上到秋天,但还是夏天的尾巴。”何修说,“学校超市里还卖西瓜,那天路过看瓤还是通红通红的。”

“对了!”叶斯突然想起什么,往起蹿了一步,“我就说少点什么,今年夏天没吃小龙虾啊!小龙虾!冰啤酒!冰镇大西瓜!一边吃一边看皮卡丘和蒜头王八!”

何修眼睛一亮,“你想吃我们今晚就去,学校外头有好几家。”

“不吃外头的!”叶斯在他肩膀上啪一拍,“吃我爸炒的!我爸炒小龙虾是一绝,我去,就这周末啊,我让宋义吴兴都来!再问问沈霏她们!”

何修看叶斯兴致勃勃的样,忍了半天没忍住,“怎么突然就变成一大群人一起去你家过周末了?”

叶斯表情停顿片刻,“让他们去吃两只虾然后就踹走,你在我家住,反正你回来也不学习。”

“哦。”何修点点头,“那可以,这样我没什么意见了。”

叶斯又笑得倒在了何修肩膀上。

晚风又潮又热,湿乎乎地吹在脸上,仿佛能吹出一脸油。

学校里都是些半大不小的孩子,一到放学都带着半脸油光,但三五一伙走在路灯下,扬起的脸庞却都洋溢着一股难言的青春劲,仿佛那些油光和汗水就是青春。

叶斯深呼吸,热乎乎地搂着何修,“好舒服啊。”

“特别舒服。”何修偷偷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腰,“我太期待周末了,度秒如年。”

“周六一起去买小龙虾吧。”叶斯说,“得赶早去买活虾,我买虾是一绝,每年都我负责。”

何修浑身都洋溢着开心,点头说好。

傍晚在小操场上攥着手揭开的往事仿佛已经在两人之间消散。叶斯觉得沙雕还真说中了,何修一觉起来,又是平时那个淡定漠然,只对他一个人露出孩子气的学神了。

真是好,哪哪都好,是那种巨让人省心的男朋友。

……可惜今天只亲了两次,中午在教室的时候真不该怂。

一整晚温晨和沈浪都在讨论小简的事,这件事已经传开,温晨坐在床上抱着被子感慨大家要珍惜健康。

沈浪使劲举着哑铃,“从今天开始,我每晚多举十组。”

“浪哥你肌肉块已经够大了。”温晨闻言犹豫道:“说实话我住你连床心理压力有点大,总感觉哪天会被你打死。”

“我操,你他妈把我当什么人了。”沈浪闻言咣地一声把哑铃扔在床上,“全学年肌肉比我大的挺多,脾气比我好的没有,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温晨被吓一哆嗦,小鸡啄米,“是是是。”

“操了。”沈浪瞪圆眼,撸起袖子指着对面两张床,“你要是那么嫌弃我你跑对面睡去,你跟叶斯换床!”

话音刚落,原本有点动静的宿舍突然安静下来。何修放下游戏机,正|念|英语单词的叶斯也停下来,俩人一起回头仰着脖子往对面床上看去。

沈浪愣了愣,“怎么了,怎么眼神都他妈跟刀子似的,邪神附体还没治好么。”

温晨咽了口吐沫,“浪哥,我就喜欢跟你住连床,我哪都不去,咱俩已经锁了。”

“滚!跟你家宋许锁去!”沈浪翻了个白眼,拎起哑铃又举了起来,“老子的女朋友就是这个哑铃,懂吗你。”

今天没加自习,熄灯铃一打,大家就麻溜上床了。

叶斯跟何修一前一后爬上梯子,叶斯坐在床上回头看着何修,“睡吗。”

“睡吧。”何修说,又极轻地叹口气,“可能有点睡不着。”

他其实想再亲叶斯一口,也说不出原因,就是今天亲了两次后总觉得心里很痒痒,就想抱着叶斯再贴一贴。

但现在好像没什么可能,温晨跟沈浪都玩手机呢,总不可能真当人俩瞎。

何修叹口气躺下,过一会又忍不住掏出手机。

平时他很少发朋友圈,上次还是刚开学回家的时候。但今天他想发点什么,主要是想让同学们看看他的新头像。

一只抛出两根藤鞭的妙蛙,跟正在蓄力中的皮卡丘简直天生一对。

但何修不知道发什么。他跟叶斯的事不好说出去,再别的就是小简的事,那就更不能发了。

正纠结着,何修无意识地拉了下刷新,首页突然刷出叶斯的一条。

叶斯:“皮卡丘——十万伏特!”

何修眼睛一亮。

他立刻抢到首赞,飞速回复:“妙蛙种子——使用藤鞭!”

何修飞快回完之后感觉自己心跳砰砰砰,盯着手机半天都没喘上气,过好一会才长吁一声,又刷新一次。

就这么一会功夫,十好几个赞,大家原来都半夜不睡觉的。

评论区老长,何修看了半天。

“卧槽,楼上大眼王八头像是谁?学神??我半夜出现幻觉了?”

“你没幻觉,顺便,那是妙蛙种子。”

“卧槽,学神跟叶神是不是半夜一起看动画片了,嗨了这是,都换头像了。”

“学神叶神,你俩ooc了!这么幼稚的东西,快撤回!”

“学神你竟然内心这么可爱,明天我要找你去问问题了!”

何修点出朋友圈,发现宋义和吴兴也你一句我一句,在他们四个的小群里疯狂刷存在感。

宋义:“叶斯何修你俩他妈简直给破天际,给的老子头皮发麻。”

吴兴:“老子也是。”

宋义:“咱俩也换个头像吧?我打算换个数码宝贝的丧尸暴龙兽。”

吴兴:“我看行,那我换个吸血魔兽。”

何修对着群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一会突然感觉头顶有动静,抬头一看,叶斯竟然把脑袋蹭过来了。

英中学校两张连床之间的栏杆很特别,只有一根铁框,没有中间的栅栏,整个是中空的。之前何修跟上一任室友脚对脚睡觉的时候总有人踢到对方床上,他一直觉得这是个糟糕设计,但跟叶斯一起头挨头睡了之后才感受到这种栏杆的妙处。

之前叶斯有一次喝多酒脑袋越界到他枕头上,他茫然地在旁边傻坐了一宿。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何修努力镇定地躺在自己枕头上没动,看叶斯头钻过来,就那么造型独特地出现在他眼前。

“我去,我这样看你是倒着的。”叶斯说,“你看我不会满脸都是两个鼻孔吧。”

“没有。”何修小声说,怕沈浪他们抬头发现,于是掀起被子把两人蒙了起来。

“你这样我喘不上来气,本来肩膀卡着上面的铁栏就不太得劲。”叶斯在黑咕隆咚的被窝里小声说,“我就是想试一下这样能不能过来,试一下就缩回去了。”

“你之前其实试过,你忘了。”何修也小声说。

“啊。”叶斯开始茫然。

被窝里果然缺氧,几句话的功夫叶斯就开始头晕,他顿了顿又说,“我回去了啊,硌着有点难受。”

“那你快回去。”何修连忙说,然后突然把心一横,凑上去在正准备撤退的叶斯鼻尖上咬了一口。

“靠。”叶斯惊了,“你干什么啊。”

“没干什么。”何修感觉自己的尴尬在被窝里弥漫开,臊得整个人都要蒸发。

叶斯停下动作,“我去,还带这样的啊。”他说着凑上来,在何修脑门上贴了一下,又试探着用牙碰碰,然后嘀咕道:“行了扯平了,我回去睡觉了。”

何修感觉自己嗯的一声都含着笑,想忍都忍不住。

叶斯钻回去下一秒,何修一下子掀开被,使劲喘了两口气。

就这么会功夫,他又出一身汗。头顶叶斯也显然被闷着了,喘气声也不小。

“我去,你俩换头像了啊。”沈浪原本面朝着墙,突然翻身转过来,“我看宋义和吴兴也换了,怎么回事啊,最近流行拿古早卡通角色当头像吗?”

宿舍一片安静,没人回答。

沈浪自己嘀咕了几句,又抬脚踹踹铁栏杆,“哎,温晨,咱俩也换吧。我搞个性感迪路兽,你换可爱巴达兽,行不。”

温晨过好半天才幽幽道:“我和宋许是一对头像,别拆,谢谢。”

“噢对,忘了你是有汉子的男人了。”沈浪叹口气,难为地啧了一声,又翻过身去,“那我搞个孤独的鼻涕兽吧。”

温晨:“……”

宿舍里安静一会,而后叶斯没忍住低声乐了起来,就只有他跟何修能听见的音量。

何修手伸过来摁摁他枕头,“睡吧,叶卡丘。”

“晚安,妙蛙。”叶斯立刻说,捏了一下何修伸过来的手指。

何修屈了屈手指,“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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