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俱乐部是蔚宁市一家有名的夜|店,坊间谣传这间夜|店的老板很有几条政界的人脉,因此躲过了蔚宁市次次的扫|黄|严|打,依旧做着灯红酒绿的声|色生意。这个俱乐部采取的是会员制,并且入会的机会也很是难得,通常只有老会员介绍才能获得入会的资格,因此其中的会员大多都是统一阶层的人物,大都绕不过上流阶层的圈子。
俱乐部门前没有露天停车场,停车场设在地下二三层,纪征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因此把车停在俱乐部门前,下车站在车头旁向四周观望,寻找停车场。
停车场没找到,不过他倒是察觉到站在硕大的玻璃旋转门前的两个门童在注意着他。
旋转门很大,两个门童之间的距离有些远,于是他们用别在衬衫领口的耳麦交流。纪征余光瞥到身材较瘦的门童盯着他,低着头对着耳麦说了句什么,紧接着他的同事给了他回应,然后他又盯着自己辨认了两秒钟,随后笑着朝自己这边跑了过来。
“您好,请问您是纪征纪医生吗?”
他站在纪征面前,欠着身笑问。
纪征道:“是。”
“燕少让我在这里接您,请跟我走吧。”
他转身朝同事招招手,另一名门童很快赶了过来,接过纪征手中的车钥匙,代他泊车。
纪征向他道了声谢谢,跟着领路的门童走了。
深海俱乐部很大,走进去另有洞天,纪征跟着门童穿过灯光璀璨的大堂往西南角的一架贴着‘VIP’标牌的电梯走过去。
电梯门打开了,纪征在门童的礼让中率先走进去,宽阔的四方轿壁立刻印出他的影子,像是镜子里套着镜子,视觉上的观感很震撼。
纪征不习惯这种连环相套的镜面反射,电梯上升没一会儿就感到有些晕眩,于是摘下眼镜用力按了按额角。
机灵的门童察觉到了他的不舒服,当即就把电梯停下了,等电梯门开了便向外请示道:“纪医生,我们走楼梯。”
纪征把眼镜重新带好,微微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走了两层楼梯,他们到了一层极为宽阔,装修的只有白加金两色的楼层,一个身穿黑色制服套装的女人站在楼梯口似乎已经等了他们许久。
“您好,是纪征先生吗?”
纪征道:“是。”
“请这边走。”
门童把人领上来后就乘电梯下楼了,女人又领着纪征穿过白洞似的大堂,往一条足有两米宽的楼道走过去。
楼道里铺着纯白色的葡萄牙章文地毯,虽然足够的美观且奢华,但是并不十分适合走路,而且楼道很长,转过两道弯后依然绵延无尽头。
纪征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他已经在楼道里步行了五分钟。终于,八分钟后,女人停在一扇门上匝着几条金线的白色木漆门前,掏出一张门卡在门把手上空划了一下,门把手边缘处亮起一圈微弱的红光。
“燕少在里面等您。”
女人如此说道,然后欠身离开了。
纪征向她点头微笑,目送了她两步,然后推开了面前的门。
只能说房间隔音效果太好了,方才在楼道里寂寂无人,毫无声响,但纪征一推开门,男男女女地笑闹声立刻扑面而来。
这间房非常大,正对着门口是一汪碧波徜徉的泳池,泳池里泡了几个身穿比基尼的女孩子,她们靠在泳池壁上,手持着高脚杯和同伴聊天说笑,池边站着几名男女。
“燕少救我,我生|理|期来了,不想下水啊。”
一个穿着黑色吊带包|臀裙的女孩子在几个女孩儿的拥簇下站在池边高声笑嚷道。
除了用泳池,房间里还有台球桌和紧贴着落地窗而建的高尔夫绿皮地,向右远眺,一道暗红色的纱帘里透出一张圆形大床的影子。燕绅正在一群男女的围绕中打桌球,和他对打的是穿红色连衣裙的女孩儿,他和女孩儿各站在球桌两边,桌上散落着还未进袋的各色桌球。
“放心吧,燕少要赢了!”
一个年轻俊秀的男人站在燕绅身边,朝害怕下水的女孩儿高声笑道。
女孩儿不放心,还要说点什么,话还没出口,被房门‘咔哒’一声轻响打断了。
纪征推开门,站在门口,满屋的莺燕笑闹戛然而止。房间里安静下来的氛围引起了燕绅的注意,燕绅本斜坐在桌球边,弯着腰,将手中的球杆对准了黑色3号球。房间里一静下来,燕绅就抬眼看向门口,看到纪征后,他本来冷漠又烦躁的脸上忽然浮现一点笑容,然后垂下了眼睛,一杆进洞。
纪征站在门口淡然地接受房间里二十几名男女对他的打量,他慢慢关上房门,朝门口边的曲线型吧台走过去。
吧台后站着一名调酒师,调酒师看到纪征朝他走近,忙问:“喝什么酒?”
纪征在电梯里有些晕,又走了长时间的路,现在当真有些口渴,于是侧身倚在吧台边上,淡淡笑道:“白水,谢谢。”
调酒师递给他一杯温的白水。
纪征接过水杯,转过身面朝着台球桌方向,抬起杯子喝了几口水,目光沿着杯口边缘投在燕绅身上。
燕绅站在台球桌旁,往球杆顶部擦巧粉,头也不抬地说:“都出去。”
泳池里的女孩子水淋淋地站起来,随众人默不作声地往门口走,陪燕绅打球的女孩儿不死心似的笑道:“燕少,我陪您打完——”
话没说完,燕绅冷冷道:“出去。”
女孩子放下球杆,排在队伍末尾出去了,不忘关上了门。
房间里很快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纪征把水杯搁在吧台上,朝台球桌走过去,取下眼镜放在西装外套胸前口袋,然后拿起女孩竖在桌边的球杆,弯下腰,以自己的左手虎口作为支点,把球杆对准了球桌中心的白色母球。
“等很久了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球杆猛然推出去,白色母球撞击边沿回弹,反把2号红色桌球装进袋中。
尽管二十分钟不算久,但是燕绅从未等过人,所以等待过程中不免怒气横生,可是现在纪征来了,他心里倒不气了。他站在纪征对面,看着纪征手法潇洒又利落的用三竿清空了台面,反而觉得自己等的值得。
“我等了多久,你心里不清楚?”
燕绅刻意表现的冷漠,远远站在球桌一端,并不向纪征靠近。
最后一颗台球掉进袋子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纪征把球杆放下,绕过桌子走到燕绅面前,借花献佛地端起一旁矮桌放着的一只乘着红酒的高脚杯递到燕绅面前,温柔地笑道:“临时开会耽误了,原谅我好吗?”
他接过红酒杯,看着纪征懒懒一笑,眼神里满是促狭和挑逗:“请罪吗?那应该是你喝。”
纪征道:“我不喝酒。”
燕绅挑眉,微讶:“你不喝酒?”
纪征微笑道:“不喝。”
燕绅的眼神更加悠长,他挑着唇角,目光在纪征脸上来回转动:“你总是让人意外。”
纪征依旧穿着一丝不苟笔挺干练的白衬衫和蓝黑色的西装,衬衫扣子被他严谨的只解开了第一颗,比起一名心理医生,他更像一名掣肘风云的商人。但是燕绅又清楚的记得他穿白大褂的模样,洁白的色彩把他身上那层微凉的棱角磨平,让他看起来不像平时那样稳重又沉毅,反而更衬托出他眉宇间的清贵与儒雅,让他的气质显得更加淡泊和温柔。
纪征微笑着看着燕绅,但眼神却有些游离,似乎是出神了,但是他隐藏的很好,没人被任何人看出来,过了一会儿才说:“是好事吗”
“什么?”
“这种意外,是好事吗?”
燕绅放下酒杯朝他走过去,停在他面前,抬手抚弄着他的衬衫领口:“发在别人身上不是好事,发在你身上......可就不一定了。”
纪征不为所动,只是把眼镜戴好,然后看着燕绅可有可无地笑了笑,道:“是吗。”
燕绅当然听地出来,纪征在敷衍他。
他本以为纪征会接招,接受自己的暗示,但没想到纪征却拒绝了,于是他丢开纪征的衣领,冷然道:“没意思。”
他离开纪征,按下球桌边缘的一个红色按钮,一个身穿职业套装的服务员很快进来吧台球从袋子里取出来重新摆成规整的三角形。
燕绅一杆打出去,桌面顿时乱了。
服务员摆好球就退到了一边,没有离开,而是随时待命。
燕绅心里不爽快,乃至发挥失常,不小心把母球撞进了球袋里。
服务员正要上前取球,就见纪征冲她抬了抬手,阻止她上前。
纪征从球袋里拿出母球,把母球放在燕绅球杆的正前方,但是他的手却没有离开母球,他的指尖顺着母球滑到燕绅的球杆上,然后一路抚着球杆移至燕绅的手背,沿着燕绅的胳膊一路滑到肩膀。
纪征走到燕绅身后,双手搭在燕绅肩上,微微向前弯下腰,伏在燕绅耳边低声笑道:“我们一周才见一次面,你确定要一直生我的气吗?”
燕绅慢慢站直了,拨开纪征搭在他左肩的手:“我说过,我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人生气,纪医生。”
纪征道:“既然我是无关紧要的人,那我现在离开也没关系了?”
说完,他在燕绅耳边轻轻一笑,迈步走向门口。
燕绅冷冷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眼神怒而不发,在纪征即将走到门口时忽然道:“回来。”
纪征停住了,但没有回去,只是回头笑道:“怎么了?”
燕绅用力扔下球杆,满面冰霜的问:“你要走?”
纪征道:“对。”
燕绅显然从没经历过被‘抛下’的遭遇,以至于他一时不知该对纪征采取什么行动。
纪征看着燕绅逐渐变得阴寒的脸色,坦然自若地向他伸出手,道:“不过,你可以和我一起走。”
于是燕绅跟他出门了,站在电梯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停了一会儿才问:“去哪儿?”
纪征道:“这里你熟悉,听你的。”
燕绅讪笑:“如果你肯听我的,就回到刚才的房间里。”
纪征语气不重,甚至很轻柔,但却不容回绝道:“我不想待在那个房间里。”
“为什么?”
纪征转头看着他,道:“因为进去过的人太多了。”
这是真话,也是谎话,纪征不愿意待在那里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现在不想和燕绅独自待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因为他很清楚燕绅允许他接近的动机是什么,也很清楚他和燕绅之间达成了一种‘游戏协议’,如果他不想这么快履行协议上的条条款款,只能制造机会回避和燕绅的封闭式相处。
燕绅被他的这句话取悦了,也就没有深思这句话的真假,按下11号楼层键,道:“纪医生,原来你是一个贪心的人。”
纪征微低着头按手机,屏幕的反光打在他的镜片上,泛起一层冷白色,他微笑着问:“我贪心吗?”
燕绅反问:“不贪心吗?”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非常适宜地终止了他们的话题。
纪征没说什么,但是在走出电梯的时候伸手在燕绅腰上轻轻揽了一下。
11楼是一层酒吧,电梯门外接着一条通道,守在通道两旁的是几个穿正装的男人,几个男人看到燕绅便欠腰问好,然后打开了通道一扇红色的门。门后又是一架电梯,乘着电梯直上酒吧二层包厢,可将一层的舞池和散座尽收眼底。
二层很大,但和一层的人山人海相比却太过安静,对纪征来说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他们刚走出电梯,一层打碟的两个DJ陡然把酒吧里的氛围推向了最高潮,人声鼎沸,音浪如潮,空气都被声浪割裂成了碎片,人群的尖叫声在碎裂的空气中放肆的呼啸。
二楼一个半封闭式的卡座里忽然站起来几个人,随着楼下的人群放声尖叫。
“燕少,燕少来了!”
一个打扮成兔女郎的女孩子看到了燕绅,转向燕绅招手道。
纪征跟在燕绅身边朝卡间走过去,走近了才发现卡间里共有七八个人,最里面的位置坐着一个男人,目测也就二十几岁的年纪,和燕绅一样年轻。那人体型偏瘦,面容阴郁又苍白,头发留的稍长,脸侧垂着两片刘海,在脑后扎了一个小小的发髻,长发衬的他脸型削长,五官秀丽。
围坐在男人身边的几个人见燕绅领着人到了,连忙给他们腾出了位子。
燕绅坐在男人身边,拍拍身旁的空位,示意纪征坐下,然后抬手搭在男人肩上,向纪征介绍道:“韦青阳,你应该听说过他。”
纪征的确听说过这个名字,蔚宁市乃至全国最有名的影视公司,青爵影视集团的少东家。
“你好。”
纪征微笑着朝他伸出手。
韦青阳把一个女孩子搂在怀里,只淡淡地瞟了一眼纪征伸过来的手,很敷衍的抬手在纪征指尖碰了一下。
燕绅却不允许除了他自己之外的任何人对纪征傲慢,看着韦青阳冷冷道:“你是不是又嗑药了?”
韦青阳闻言,变得有几分认真的目光飘向纪征,盯着纪征看了一会儿,才勉为其难地寒暄道:“你好,纪医生。”
纪征笑笑,不语。
他从韦青阳这句话里听出几分意思;起初他还不确定燕绅带他见这位少东家是否是临时起意,现在听到少东家叫他‘纪医生’,纪征才确定燕绅是在有计划的把他拉进他的朋友圈里。因为韦青阳知道他姓纪,且知道他是心理医生,而事先向他们透露他的信息的人只能是燕绅。
也就是说,他或许已经获取了燕绅的信任。
纪征无视周围的人朝他投来的暧|昧不明的目光,从托盘里拿起一只还没有被使用过的干净的杯子,掂起盛着果汁玻璃壶倒了半杯果汁。
燕绅和韦青阳肩抵着肩挤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不时笑两声,或者看一看纪征。
韦青阳忽然把怀里的女孩儿推开:“眼睛瞎了吗?贵客到了,还不敬酒?”
一卡间的女孩儿全都端起杯子朝纪征涌了过去,如洪水般瞬间把纪征包围。纪征端坐着,面不更色地用一杯果汁周旋了两个人。
“帅哥,我们交杯。”
打扮成兔女郎模样的女孩子坐在纪征大腿上,搂着纪征的脖子笑嘻嘻道。
纪征并不拒绝,只是淡淡地朝燕绅看了一眼,然后道:“好。”
他和女孩子缠着手臂正要交杯时,燕绅忽然往桌沿上踹一脚,冷冷道:“都滚蛋。”
女孩子们连忙离开纪征,远远地坐在卡座另一头。
纪征很平静地喝完了杯子里的果汁,然后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系上了刚才不慎被女孩拽开的衬衫领口。
燕绅移到纪征身边坐下,在震耳欲聋地声浪中靠近纪征耳边,道:“还没问过你,那只猫怎么样了?”
纪征也向他微微侧过头,道“很好。”
燕绅又问:“它现在有名字吗?”
纪征略静了静,后低声道:“叫蛋黄。”
燕绅皱着眉笑了笑,像是觉得这名字不好:“为什么叫蛋黄?”
纪征又沉默片刻,才道:“它喜欢吃蛋黄。”
一个叫蛋黄的小野猫并不能引起燕绅过多的注意,他很快就把小野猫抛之脑后,和纪征聊起别的。纪征尽力敷衍他,目光时不时的落在一旁和几个女孩玩色子的韦青阳身上。
还好卡间里灯光昏暗,不然燕绅一定会察觉到他神思不守的异样。
几分钟后,楼下的高潮渐渐偃旗息鼓,灯光亮了一些,酒吧里的氛围不似方才那么喧闹,反而静了下来。这时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乘电梯到了二楼,身后跟着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儿。
纪征留意去看那个藏在长发男人身后的女孩儿,只匆匆一瞥就发现这女孩儿长得很漂亮,纵使他见过很多优质的皮囊,这个女孩也在那些优质皮囊中数一数二。
“燕少,韦少。”
男人走近了,掀掉头上的牛仔帽,笑着向燕绅和韦青阳打招呼。
这男人年纪少说三十有半,但是韦青阳冲他笑道:“坐啊,小关。”
关栎连胜‘嗳嗳’着坐在沙发上,然后把藏在他身后的女孩儿往前推了一把,道:“韦少,这是婷婷,电影学院大一的学生。燕少,您也看看。”
叫婷婷的女孩儿低着头搅着手指,低低地叫了声:“燕少,韦少。”
燕绅对这个女孩儿没兴趣,并没有正眼看她一下,只事不关己地按着手机。
韦青阳倒是对她颇感兴趣,看了她一会儿,笑问:“叫婷婷?”
女孩儿咽了口空气给自己壮胆,还是没敢抬头,道:“是。”
“姓什么?”
“姓,姓白。”
韦青阳点点头,道:“姓白好,干净。”
关栎善于察言观色,看出韦青阳对女孩儿有几分好感,于是连忙把女孩儿让到韦青阳身边,让她坐下:“还不快点给韦少敬酒,只要韦少给你投两部戏,还怕红不起来?”
婷婷茫然地在桌上看了一圈,发现酒瓶都摆在她够不着的地方,她正要起身去拿,就见坐在斜对面穿正装的男人把酒瓶和一只干净的杯子拿起来放在她面前。
“谢谢。”
她低声道谢,暗里对做派绅士的纪征多看了两眼。
她喝不惯酒,向韦青阳敬酒时连连咳嗽,但还是逼着自己喝,后来她端着酒杯绕到燕绅面前,怯懦道:“燕少,我敬您。”
燕绅看着手机,皱了皱眉以示厌烦。
她举着酒杯正窘迫着,纪征端着半杯果汁和她轻轻碰了一下,笑道:“我代燕少喝了。”
叫婷婷的女孩对纪征感激地笑了一笑,敬完酒后又回到了韦青阳身边。
她走后,燕绅看着纪征挑眉一笑:“你很怜香惜玉啊,纪医生。”
纪征放下杯子,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站了一滴果汁的指腹,道:“你不想看到我怜香惜玉?”
“说实话吗?不想。”
纪征转过头附在他耳边低声道:“那就离开这里。”
燕绅并没有察觉到纪征再一次拿到了主动权,而他正在被纪征一步步引导着离开深海俱乐部。他和韦青阳打个招呼就离开了卡间,率先往电梯方向走去。
纪征正要起身,忽然在地上看见一枚银质的类似胸针的东西,而落下胸针的地方就是婷婷刚才来敬酒时站过的地方。
他看了一眼正在和韦青阳聊天的女孩儿,一言不发地从地上捡起胸针揣到口袋里,也离开了卡间。
下楼途中,燕绅接了一个电话,在和对方通话途中他逐渐变得急躁且不耐烦。走出旋转大门后,他对着手机怒道:“一群废物,马上滚回公司开会!”
挂掉电话,他转向纪征道:“我有事,今天就到这里。”
话音刚落,门童已经把他的车开了过来。
燕绅上了车,戴上墨镜,转头看向纪征。
纪征走到车旁,抬手扶着车顶,弯腰透过车窗看着燕绅道:“路上小心。”
燕绅默不作声看了他几秒,然后唇角微微一扬,忽然抬手揪住他的衬衫领口把他拉下来,仰头在他下唇轻轻碰了一下,却没有亲他,笑道:“下次的约会由你安排。”
纪征站在俱乐部大门前,看着燕绅的车迅速汇入车流之中。
很快,门童把他的车也开了出来停在他面前。
他上车后却没有急于上路,而是从口袋里拿出那枚胸针放在掌心细看。这的确是一枚胸针,但是造型却很奇怪,从它的色泽上可以判断刷了一层白金,但却不是拧成女性们平常佩戴的样式,而是折成了三个字母——VSE.
这三个字母经过设计和加工,看上去非常美观。如果纪征不了解这三个字母背后的含义,只会把它当成一枚普通的胸针而已。
但是纪征清楚的知道,眼前这枚胸针并不是真的胸针,而是一张邀请函,或者说,是一个身份的标识物。
手机忽然响了。
他把那枚胸针紧紧攥在手里,接通电话之前先沉了一口气:“喂?”
小姜没有察觉到他的嗓音较之平日变得紧绷和冷淡,在电话那头道:“纪医生,我在咱们蔚宁市附近挑了一个避暑的好地方,风景很好,还有成群的鹭鸶呢,最适合散心了。酒店也定好了,就建在半山腰上,特别美。”
纪征缓缓摩挲着手里的胸针,沉声道:“可以,在哪里?”
小姜觉得自己的工作完成的很漂亮,不禁有些得意道:“金水湾大酒店,在一个叫做白鹭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