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镜中画面的消失,屋内紧张恐惧的一些普通人还未来得及松口气,新觉的尸体也出现了异样,不停地颤抖起来。
已经落到尸体胸前的床单上,原本隔着床单贴在尸体额头的那张黄符,突然,轰地一下自己烧了起来,纸张燃烧中的荜拨声中,好像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惨叫。
方善水立刻想要出手夺回新觉的魂魄,但是已经太晚了,新觉的尸体僵直的尸体突然一软,好像融化了的水球一样,要往下塌下去。
这具刚刚从冰柜里移出来还未完全解冻的尸体,居然就这么迅速**了下去,皮肤在肉眼可见中溃烂发黑,甚至有一些蛆虫从中爬出,一股恶臭很快地弥漫到整个房间。
吞钦离得很近,被儿子尸体的惨状恶心得要命,更是差点被熏吐,连忙指使门边捂着鼻子的两个士兵:“快,快开门!”
太臭了。除了黑衣阿赞面不改色,其他人也都有点想吐,元沛更是一副恨不得换掉个肺的样子。
一行人出了门去,吞钦才问方善水:“西亚多,那是怎么回事?我儿子新觉的尸体怎么办,会不会有什么诅咒?”
“背后确实有法师在袭击你们,我们应该已经被发现了,也许很快会再次受到袭击。你儿子的魂魄,也是在那法师手里,不知他是拿去做什么。”说到这里,方善水问吞钦,“你能认得出,镜子后的庄园,是你的哪方敌对势力吗?”
吞钦一听会再次受到袭击的话,立刻紧张了起来,至于庄园的势力,他只能对方善水摇头了。
吞钦现在因为翡翠矿的事,带着势力驻扎在野人山外围,但是每次进野人山的原始森林深处,都得全副武装,那根本不是活人待的地方,所以吞钦很难想象,森林深处的庄园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方善水:“刚刚出声的那个人,是知道镜子中的地方所在吗?你们最好能先把那个地方找出来,找到了正主,也就不会那么被动了。”
吞钦连忙称是,顺口拍了方善水一记马屁:“到时候,还得要多多仰赖西亚多的本事了。”
说着,吞钦就挥手让那个说火山的士兵过来,交待了他几句。
此时天色已经有点晚了,方善水几人自被接到这里后就一直忙活,吞钦也很不好意思,现在找到线索了,感谢了一番几位法师的努力,尤其郑重感谢了下方善水,立刻就让人安排好吃食住宿,送几位法师和客人们去休息休息。
等确定了那庄园的具体所在方位后,明天再行出发。
被忽视了很久的祝奕,见吞钦态度大变,不禁出了一口压在心底的恶气,甚至很想干脆就这么把吞钦的挑子落了,直接带着方善水走人。
但是要真这么做了,估计他们根本出不了这营地。
就凭他带来的两个雇佣兵,想生离都难。
三拨人各自被下头人领着去各自的地方,那位苗族巫师,突然过来和方善水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苗族夸依部的巫师宝里翁,你是湘城赶尸一脉?”
方善水点头。
那宝里翁巫师也没有多说,只是点点头:“我们也算是很有渊源,出门在外,都是中国人,可以多亲近亲近。另外,我得提醒你一声,要注意,我们今晚,可能会出现一些问题。”
旁边的黑衣阿赞一脸警惕地看着两人,招来丹拓派来为他带路的下人,似乎想要让那人给他翻译下,那边两个巫师在背着他说什么悄悄话。
但是那个丹拓派来给他领路的人,并不会中文的样子。
方善水不解:“问题?”
宝里翁巫师问他:“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和人走散过,进入一个古怪的林子?”
方善水问:“你是说那个离魂显形的林子?”
元沛和祝奕都没听方善水说起这事,闻言立刻有些好奇。
罗英卓一听这个,也立刻凑过耳朵来,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祝奕皱着眉看了罗英卓一眼,不太明白这个对手有什么企图。
宝里翁巫师点头,似乎知道这个瞒不过方善水,道:“那林子的环境很特殊,我在那里发现了一种诡异的虫子,是离魂蛊。”
方善水还真没听说过这个,疑惑道:“离魂蛊?那是什么蛊?”
方善水疑惑,元沛祝奕他们也是一脸迷茫,倒是方善水肩膀上的手办师父听到这个,耳朵动了动,似乎有点熟悉一样,看向了苗族巫师。
宝里翁巫师解释道:“这种蛊,其实是我们部里一些蛊女的特有传承,外界很少见到。”
元沛插话道:“等等,你们部?你这是说,那背后的法师,是你的族人?”
“我也是怀疑。其实,我这次就是听说了一些此地的情况,才特地赶来一探。”说着,宝里翁看了请他过来的罗英卓一眼,转而又对方善水几人说:
“这种蛊虫如今已经非常少见了,养成条件苛刻,据说能通行阴阳两界,甚至分离人的魂魄,加以控制。而且离魂蛊多了的话,会产生一种诡异的磁场,让被分离的魂魄显形,让人产生幻觉,甚至操控离魂蛊的人,可能会控制人的分魂,去伤害被分魂的主体。如果你不反抗,就可能会被自己的分魂杀死;如果你反抗,杀死了分魂,这一幕就会被记忆入你的大脑,很快,同样的死亡状态,就会出现在其本人身上,这是一种非常可怕且阴毒的蛊虫。”
宝里翁巫师的话,让元沛和祝奕的脸都绿了,虽然他们没有在森林中看到自己的分魂,但是看到了苗伦的,被车撞的颅骨裂开,死不瞑目地趴在车窗上盯着他们。
方善水暗道难怪,他当时老是听到一股细微的虫鸣声,只是外头的虫鸣太多,有些干扰了他的听觉,并没有发现虫子在哪儿。
罗英卓哭丧着脸,问宝里翁和方善水:“两位大师,这种情况有没有解决的办法?难道看到自己的分魂死了,自己真的逃不掉吗?我看到另外一个我的身体,脑袋被锯掉,难道我还能脑袋分家不成?”
元沛立刻没颜色地惊讶道:“你看到自己死了?怪不得。我刚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印堂发黑,命不久矣。”
祝奕还以为元沛故意怼罗英卓,听得暗爽,面上还是温文尔雅地假惺惺道:“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罗英卓顿时脸发青,连话都不想说了。
“别急,有我的药物替你保命,今晚估计轮不到你。”宝里翁巫师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下那边想要探听的黑衣阿赞。
黑衣阿赞被看得莫名其妙,更觉得这两个中国人是在商量对付自己的手段,冷冷地看了宝里翁和方善水一眼,不再多待,转身离去。
见黑衣阿赞走了,在场的几人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刚刚那个新觉,他似乎也是被离魂蛊所害,只是我不能完全的肯定,因为其中似乎还有一些灵降的法术,例如你圆光术最后看到的那只鬼怪。”宝里翁巫师说了下自己不确定的地方,最后又道,“我并不太了解降头术,也不想和那个阴阳怪气的降头师合作,这几天若有意外,希望我们能一起行动。我对翡翠矿并不是很感兴趣,只是想探查下这里是否有我的族人。”
方善水闻言点头:“好。”
两个法师决定好,身边想要同意或想要反对的祝奕和罗英卓,都不敢二话,只能同意。
只是祝奕暗喜,罗英卓就郁闷了,有种白跑一趟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更苦逼的是,现在不止赔了夫人,自己的命还压在法师手里,飘忽不定,说不定一个好歹也一起赔进去。
该说的都说了,宝里翁也就告辞了。
不知道是不是怕三位法师互相较劲打起来,吞钦给他们安排的住所,彼此间都离得很远。
方善水洗漱一二后,静心片刻,就将背包里特地带来的安神香点上。
方善水对身边看着他的手办师父道:“师父,你帮我看着元沛和祝奕一点,别让他们出了事。我出窍一下,如果我要飘走,这次你别拉我,等过一段时间再拉。我要看看,这里是不是我上次来的地方。”
手办师父一听,立刻不愿意了,跳到床上,小手掏了掏方善水的口袋,躺得好好地啃着章鱼腿的寄身,被它掏了出来,拖到在床上。
方善水眨了眨眼,他也忘了,师父身边还有个一模一样的寄身。
不过寄身顶事吗?
方善水看着手办师父将手中的章鱼烧拐杖递给寄身,然后似乎跟它沟通了什么,然后寄身就很痛快地接过拐杖,似乎达成了妥协,由寄身看家。
商量好的两个师父同时回头,一模一样的脸和红眼睛,一起看向方善水,仿佛在询问方善水的意见。
方善水举手投降,表示你们商量就好,我没有任何意见。
手办师父满意地跳回了方善水肩上。
方善水失笑地摇摇头,也不再多说,得了宝里翁的提醒后,他觉得今晚可能并不□□生,能够早去早回最好。
方善水盘膝闭目,阴神出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