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吞钦找到了地方,方善水算算时间,大概还差两日左右才是玄鸟的出世之时。
吞钦:“西亚多,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直接杀过去吗?”
方善水摇头:“先准备一二,背后那法师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势力,最好先探查清楚他们的情况,有什么武器以及多少人手。两日后,早晨9点左右,我们出发。”
吞钦也没有多问为什么要两日之后,只觉得法师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就加派人手继续去调查了。
吞钦离开后,方善水继续观察他屋里的那块金丝红翡,看着看着,突然伸出手去,从那整块巨大的红色翡翠上,啪地掰下了一大块。
方善水掰石头,好像掰棒子一样容易,不禁吓了祝奕一大跳,元沛也是看得瞪大了眼。两人诧异过后都是心疼,方善水这么一掰,还不知道损失了多少钱呢。
祝奕和元沛有些不解,但是元沛觉得方善水应该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指不定是发现了什么。
元沛伸头看方善水手中被他强行掰下的金丝红翡,问:“有什么发现?”
方善水没有说话,只是往手中的红翡中输入真气,慢慢的,那块红翡中的红金之色,仿佛烟雾一样流动了起来,金红之雾渐渐凝成水状,从一片红雾,变成了了沙粒大小的一滴散发着淡淡金光的艳红液体。
元沛和祝奕看得有点呆,虽然这块金丝红翡看起来艳丽的好像被泼了血一样,但是没想到方善水还真能从中提取出一滴‘血’来。
那滴不知名的液体悬在方善水指间,一股热气围绕着液体辐散,辐散到手办师父的棉花糖上,棉花糖好像被融化了一个边角,坐在方善水肩膀上的手办师父皱了皱眉,转过身去背对着那滴液体,将自己的棉花糖挡住,果然,棉花糖被手办师父一挡,好像有空调隔热降温一样,立刻停止了融化迹象。
方善水见师父没什么不适,放下心来。
那滴血液一样的东西,被方善水提取出来后,方善水手中承载液体的金丝红翡,就仿佛褪色一样,变成了没有任何颜色的无色原石,像是玻璃种的无色翡翠。
元沛和祝奕回过神来,才指着那热咕咕的血液,争相问方善水:“这是什么?难道是什么东西的血液?看着像活得一样。”
方善水自从火山中回来,就感觉到这地界不太寻常。
那火山中的岩浆,带着南明离火之气,等闲根本进入不得。
在以前,这野人山被指称是野人所居,明清之时,还属中国疆界,可算是中国最南方,民国时被英缅联手割占。
按野人山地理方位来算,野人山在缅甸最北,也是以前的中国最南方,属于四象中朱雀所守护之位。
方善水看着从金丝红翡提取出的美丽液体,那滴液体回道:“我也不太确定,不过我猜测,这极有可能是凤凰血。”
元沛讶道:“凤凰血?那种传说中的神兽凤凰的血液?真的假的?”
祝奕可不觉得世间有什么神兽,猜测道:“大师说的,也许是什么材料的名字吧。什么龙角之类的,也都是引申义。”
方善水摇头否认:“就是元子说的那个意思,没有引申义。”
得到方善水的确认,祝奕顿时哑口无言,虽然见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了,祝奕开始慢慢相信鬼神之说,但是对一些仙人神兽的,他还是不太相信。
神话中那种移山填海袖里乾坤的本事,总让祝奕觉得太荒谬。
元沛倒是比较实在:“方方,这东西有什么用?值钱吗?”
方善水默了下,看了看被他掰坏的金丝红翡,要说值钱的话,大概整块的金丝红翡更值钱。
这块金丝红翡是从吞钦那座翡翠矿中挖出来的,时东锦在背后找吞钦麻烦,想要抢夺翡翠矿,是不是因为这些金丝红翡中潜藏的凤凰血?
可方善水总觉得,时东锦他们似乎并没有尽力去抢翡翠矿。
方善水的这个疑惑,很快在一波来挑衅吞钦的敌对口中,得到了答案。
那是昂山家的势力,一直在暗中觊觎着吞钦占领的翡翠矿,但是又并不像蓬奈温那样,和吞钦明面上真刀真枪地争夺,只时不时打个秋风,在暗地里捞点好处。
这次吞钦营地中发生的事,早就被不少探子悄悄传了出去,不过探子没能打入中心,传出去的都是些吞钦儿子又死了几个,兄弟又死了几个的事,这都不是新闻了。
最近的新闻是,吞钦孤注一掷请来的一群巫师,短短数日之内,死得只剩下一个。
昂山似乎是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就带着人找上门来。
吞钦此时刚和方善水商量确定了反击时间,正在调动人手,接到手下汇报昂山的事,立刻让手下人戒备起来,不过昂山似乎并不是为了找事而来,带着的人手也在吞钦能容忍的范围,口中还说着是有事相商。
吞钦亲自出面去接,不过远远看到昂山身边带着个的斗篷男,吞钦顿时有种看到宝里翁巫师和阿赞莫的那种敏感,心觉不对,立刻停了下脚步,招来身边的人,悄悄让他将方善水请过来。
昂山似乎没有恶意,一看到吞钦就露出笑脸,挺友好的样子。
吞钦还道他是看强抢不成,想要来找自己合作,却不想,昂山上来就嘲笑道:“吴吞钦啊吴吞钦,你真是可怜,估计你明天死了,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已经完了。”
吞钦大怒,他身后的士兵们也立刻举起枪,对准昂山,昂山带来的人也立刻针锋相对。
气氛在昂山一句口没遮拦的话下,顿时紧张了起来。
昂山似乎并不在意紧张的气氛,反而当先挥挥手,让手下人放下枪,和气对吞钦道:“别激动别激动,我这人虽然说话不好听,但是人还是不错的,现在不过是想给你提个醒,让你死的明白一些。”
这时,方善水和祝奕他们也到了近前,并没有走出去,而是暗中观察起来。
带方善水来的士兵,给方善水指了指昂山身边的那个斗篷男,似乎是要告诉方善水,吞钦想让他留意那人一下。
方善水顺着他所指望去,那个斗篷男看不清脸,大斗篷沿盖过了他的眼睛一直垂到鼻子,只露出他的侧边下巴和嘴,他时不时会咳两下,好像伤风感冒了一样。
士兵在过道后头一指点他,那斗篷男立刻有了感应,偏头斜了这边一眼,虽然没有看到人,但是似乎也知道了吞钦家那所谓的最后一个法师,就在过道后观察自己,顿时扬唇,仿佛在对后头的方善水微笑。
吞钦也让自己的人冷静下来,问昂山:“你什么意思?要是想来吓唬我,大可不必,我吞钦也不是吓大的。”
昂山嗤笑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就没想过,你在野人山这里还没我地熟人多,怎么那么巧,发现一个翡翠矿,就让你给占了。”
吞钦漫不经心地问:“哦,那你说是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那个翡翠矿,本身就有诅咒啊,谁碰谁死,别人都不敢伸手,也就你这傻子,这么要钱不要命,什么都没打听,就一头扎进去了。”
昂山不怀好意地看着吞钦,似乎想看看他会有什么表情。
本来不太在意的吞钦,闻言心中一凛。
最开始吞钦也怀疑过那翡翠矿有诅咒,他那领人开挖翡翠矿的四叔,一天半夜突然走进翡翠矿深处消失了。
矿中不时出现些坍塌小事故等意外,家中也不断死人,多半死得都是和吞钦以及他四叔有血缘关系的人……
很快,吞钦镇定了下来,因为他相信自己已经找到了背后的罪魁祸首,只要明天和方善水一起去解决了那下阴手的巫师,自己自然就能解脱了。
镇定下来的吞钦反嘲昂山:“吴昂山,你不过是眼馋我赚钱吧?这次我送出去竞拍的几块翡翠,是不是把你们都急眼红了?但谁让那是我的东西呢,你说再多也是没用。”
昂山闻言,面部瞬间扭曲了一下。
当时他其实是有机会抢先在吞钦前占了那翡翠矿的,一时犹豫,让吞钦抢了先,现在也确实很眼红吞钦赚到的。
但是,有命赚钱,也得有命花才行。
昂山语气泛酸道:“吞钦,收起你的得意吧,别不把我说的当回事。那翡翠矿最早是被一个厉害的西亚多用**力找到的,跟你抢夺的最厉害的蓬奈温家,背后的依仗就是这位西亚多。为什么蓬奈温家发现的翡翠矿,反而让你领先了呢?仔细想想吧,吞钦,人家正愁着矿里的诅咒无法解,你就傻傻送了上去,真是大好人啊。”
方善水听着祝奕给他翻译的话,听到关于诅咒的事,不禁打开了手掌,看了眼掌心握着的那滴红色液体,一开始沙粒大小的水珠,已经凝聚成了黄豆大小,而留在屋内的那个一人高的金丝红翡,如今已经全部变成了无色的玻璃种翡翠。
吞钦有些被昂山说动了,沉默了半晌,问道:“那你又是什么意思?你这次来,是打算做什么?就是来嘲讽我两句?”
昂山严肃了表情道:“自然不是,我今天是来告诉你,蓬奈温家有了异动,你最好留意一下,他们要对你动手了。”
吞钦狐疑地看了昂山一眼。
昂山泰然自若地任由吞钦打量,一副经得起考验的样子。
告诉吞钦这个消息后,昂山很快就告辞离开,上车的时候,似乎还意有所指地给吞钦发了个短信,提醒他记得去看。
吞钦本以为昂山要耍什么花样,只是秉持着小心无大错的心里派人去探,没想到,这一探还真的发现了蓬奈温家的异动。
吞钦的探子死了几个,得回的消息都是不容乐观,异动似乎是针对吞钦的翡翠矿,并且不是小打小闹,而是要大动干戈之势。
吞钦着急了起来,暗中在翡翠矿那边加派了人手,希望能应对过去。
同时吞钦找上方善水,满怀希望地问:“西亚多,我们能不能对蓬奈温抢先下手,或者你也和他家那个西亚多一样,帮我把蓬奈温家的几个领头人物都诅咒死,让他们没法对我下手,那我这番”
祝奕皱眉:“吴吞钦,你的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
元沛也眯着眼看着吞钦摇摇头,似乎对吞钦有些看不上眼,又或者是看出了什么。
方善水自然也不愿意沾染这些,摇头拒绝。
本来以为吞钦只是急糊涂了,才想出这个昏招,没想到眼见方善水拒绝,吞钦竟然瞬间翻了脸。
“咔咔。”
元沛和祝奕被两个缅甸士兵架住,枪口指头。
祝奕没想到会遇到这茬,挣脱不开,不禁质问吞钦:“吴吞钦,你这是要干什么?”
吞钦没有搭理祝奕,只是对方善水道:“西亚多,我想你还是照我说得做吧。我相信西亚多你的手段,你不会这么没用的对吧?连杀个人都办不到?我从几个渠道请来了7拨法师,但是活着到这里的,只有你和宝里翁西亚多、莫西亚多三人,而那位莫西亚多第一天就惨死了,看起来很厉害的宝里翁,也不知消失到哪去了,只有你好好的。”
吞钦似乎认定方善水厉害,觉得并不相信方善水做不到,只是觉得方善水推脱。
祝奕没想到和吞钦生意来往这么久,都已经快要把吞钦当朋友了,吞钦居然说翻脸就翻脸。
元沛掐掐手指,再一次为自己一开始的卜算哀叹,当初决定来缅甸,为什么算出来的会是好卦?明明来了之后一件好事都没有遇到,元沛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觉得自己是不是功力被破,算不灵验了。
方善水倒也通透,看着威胁自己的吞钦,不疾不徐地问:“那个昂山,和你达成了什么协议?让你觉得用不着我了?”
吞钦笑了笑:“西亚多果然聪明,不过怎会用不着你,我这不就是在求你吗?蓬奈温的势力我一人对付不了,昂山答应帮我,但是他胃口太大了。如果西亚多你能帮我,我自然不愿意迁就他,到时候我们也还是朋友。如果不能嘛……”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方善水不同意的话,他只能找昂山求救了。
到时候有昂山的势力帮助,吞钦又已经借着方善水找到了蓬奈温家的法师所在位置,整齐人马枪弹大炮轰过去,他是不相信有什么法师,能顶着如此火力长生不死。
吞钦觉得,巫师这种人,就是生存在暗地里,让你摸不着来源时可怕,一旦到了明面上,威胁性瞬间就降低。
所以吞钦现在,确实不太用得到方善水了。
而这些天他又送了方善水那么多价值连城的翡翠,怎么说呢,有点心疼。
方善水对他道:“你感觉的其实没错,我会杀人的手段,要杀人很容易。”
吞钦一喜,刚要说些什么一家亲的话来缓和几句,却没想到方善水下一句却道:“所以杀你也很容易。”
吞钦闻言一惊,只觉骨头缝里突然冒出了凉风,浑身一寒瞬间后退,边退边大叫道:“开枪开枪!快打死他们!”
“砰砰砰。”
枪子打在方善水和元沛祝奕身上,但是三人中弹的地方,却突然化成了烟雾,三个大活人,仿佛幻影一样消失不见,只留下好像活物一般的黑烟,游魂一样地蹿进了吞钦几人的口鼻之中。
吞钦几人瞬间捂住了口鼻,挣扎着倒在地上,好像被人掐住一样,一个个面目狰狞,青筋暴跳。
不远处的缅甸人看到这诡异地情况,不禁惊叫起来,对于凭空消失的方善水几人,只觉得好像魔鬼一样,甚至端起枪就想要胡乱扫射,怕方善水打过来。
但是吞钦几人似乎还活着,他们顾忌着吞钦几人,也不敢太乱,一边警惕,一边去叫人。
暗中,元沛祝奕和方善水仿佛做贼一样蹲在地上,周围来来往往的缅甸人好像看不到他们一样。
刚刚吞钦来找方善水之前,元沛就看出了他的面相不好,隐隐和他们几人形成了相冲之势,似乎要对他们有所不利,提醒方善水注意,如今果然应了验。
几人趁乱到了一辆车前,悄没声息地带上了水和干粮,开车走人了。
祝奕还暗暗给自己的几个保镖发了个快逃的简讯。
其实祝奕这几天也对吞钦有了意见,虽然没想到吞钦会翻脸,但是为了防止被吞钦拿捏的太厉害,他带来的这些雇佣兵保镖也被他派出去了几个,联系他自家的关系,好方便出了意外,可以随时离开。
只是没想到想着意外,还就真出了意外。
离开了吞钦营地一段路程,元沛揉了揉被那缅甸士兵撇得有点扭筋的手腕,龇牙咧嘴地问着方善水: “方方,为什么不直接弄死他?那个老缅也真是绝了,又蠢又毒,够奇葩。”
方善水:“营地里人太多,我们毕竟没有什么准备,万一吞钦死了他们没了顾忌,我们反而不好离开。而且,那昂山说得对,吞钦身上确实有诅咒,就算我不动手,他估计也难逃一死。”
“恶人自有恶人磨,不值得为他脏了手。”元沛听得点点头,不过随即就哀叹起来,“哎,就是想不明白,难道我破功了吗?当初来的时候我起的总卦,明明说一路顺风大有所获啊,结果却老是遇到这些讨厌的家伙。”
方善水呃了一下,心想大概是因为元沛是以他为主测的吧,方善水并没有觉得自己遇到了什么困难,确实一切都挺顺利的,可以还了玄鸟的因果,并且还得到了一滴凤凰血,虽然暂时不知是有什么用。
方善水安慰元沛:“刚刚你不就提前看出来吞钦要来找麻烦吗?不是你提醒,我也不会早早做好准备。”
祝奕听着两人说话,半天都不太敢吭声,要不是当初他贪图那翡翠矿的买卖,极力劝说方善水过来,也不会害得方善水和元沛至此,不禁很是内疚。
现在吞钦闹翻了,翡翠矿也飞了,祝奕:“方大师,真没想到会这样,这次和吞钦的合作,看样子是无法进行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离开缅甸吗?我的人,前两天我已经派出去一些,联系我家在缅甸的势力,如果要离开的话,出了野人山,可以随时搭乘飞机离开。”
方善水摇头:“你不用想太多,我自己来缅甸有事,你如果想要离开的话,我就先送你离开,不过我还得过一两天才能走。”
祝奕闻言,有些意外,还是他给方善水办得护照,所以他一直以为方善水是没有出过国的,有点想不通方善水在缅甸会有什么事要做。
元沛也赞同道:“对,不能就这么离开!我觉得后面肯定还要有一场大乱,到时候我们大可以看看热闹。我要看那又蠢又毒的吞钦,最后会是个什么下场。就是可惜了方方那块金丝红翡,啧,那么一大块,够我多少个月的零花钱啊。”
见方善水和元沛打定注意不走,祝奕也没有多劝,不过他自己是不想再在野人山里头待着了。
方善水和元沛将祝奕送出了野人山,他们也决定在山外住一晚,等到第二天早上再回去,反正方善水已经差不多摸清了里头的路线。
明天就是方善水推算玄鸟卵出世的时间,玄鸟卵大概会在正午日头最烈之时破壳,这段时间,时东锦可能还会做些什么,祝玄鸟一臂之力。
方善水这么想着,目光放在了在啃棉花糖的手办师父身上,忽然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猛地拍了拍口袋,空的!
方善水赶紧对手办师父道:“师父,你的寄身还在房间里,我们走的时候忘记带它了。要不要赶紧回去,把寄身找回来?”
手办师父眨眨眼,方善水不提,它好像根本没想起来还有寄身的事,听了方善水的话,它手一挥,表示没什么大事,一副寄身自己很快会赶过来的样子。
又不是死的,丢不了。
方善水:……
虽然手办师父态度如此轻松,方善水还是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