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衾在温泉酒庄住了几天,期间一直想买机票去s市,但是屡次都因为靳炎和黎檬轮番盯梢而作罢。
又过了一周,他接到方源从h市打来的电话,担心的问:“这么长时间没联系,你还好吧?”
蒋衾苦笑:“还没被气死……你怎么样?”
“我还行。最近放假想回s市,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蒋衾第一个念头是答应,然而转念一想,又有些心灰意冷:“我回去又能干什么呢,我父母那样你也是知道的……最近他们跟你爸妈联系过吗?”
“哦,上周末来我家吃饭,姨父好像还很生气,姨母却有点松动,问你好不好来着。我让我妈告诉他们那报道不是真的,都是记者在炒作,姨母听了还有点担心你。”
蒋衾毕竟身为人子,瞬间心便微微的热起来:“我妈担心我?”
“嗯,我跟他们说你上法庭跟靳炎离婚,但是没成功。别担心,这不是你的错,靳炎这件事情的确做得太不地道了。”
何止是不地道,简直他娘的就是无赖!
“你要是想回去,我就多帮你买张机票。你现在在什么地方?跟什么人在一起?”
蒋衾报了温泉酒庄的地点,又说了关烽和段寒之的名字,方源特别惊讶:“段寒之是名导啊,我听说他去年在国外拿了不少奖……关烽是不是关氏娱乐的掌门?这人你小心点,有小道消息说他早年在法国留学的时候就是当地黑道一霸,后来回国办娱乐业,就把国外学来的那一套直接搬内地来了。去年有个境外狙击手枪击事件你知道吗?目标就是他,身中两枪没死掉,很牛叉呢。”
蒋衾心说不用你提醒,我不仅知道他混黑道,我还知道他从那美克星来,最近正因为不服地球的水土而皮肤过敏折腾得要死要活。
方源再三叮嘱后还是不放心,说:“要不我先帮你定了机票,回头去温泉酒庄接你。这事就先不用跟靳炎说了,免得出什么岔子,你看怎么样?”
蒋衾自然没有异议,感激道:“那就多麻烦你了。”
“不用谢,自家人应当的。”
方源挂了电话,静静的靠在窗前抽烟。他身后几个警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比较年轻的就笑道:“头儿也真是,还没动手呢就开始转移人口了,要我说那个会计师跟靳炎结婚十多年,不沾点黑谁信啊?”
方源也不生气,笑道:“我那表弟你们都见过,还看不出来是什么个性?靳炎是可惜了没去演电影,不然拿个影帝绰绰有余,瞒他实在小菜一碟了。”
“别说,这方面我还是挺佩服靳炎的,简直是情圣啊。你想谁要是把枕边人一瞒二十年,该花多少心血多少精力啊?这他妈不是真爱是什么?”
几个人都轰然称是。
有个女警却有不同意见:“不能这么说,谁逼着靳炎跟枕边人扯谎二十年了不成?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你们想想,哪天你们要发现自己的老婆其实是黑社会大姐大,那温婉贤良全是装出来骗你的,你还能一脸泰然的坐在这里说真爱吗?”
几个男警察全都不干了,一个个扯着嗓子七嘴八舌的反驳,办公室里一时乱的跟锅粥一样。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方源叫了几次才让他们都安静下来,看看那满脸不服气的女警察,摇头笑道:“有一点是对的,靳炎能有今天的地位,蒋衾功不可没。他现在要是随随便便就放弃结发二十年的伴侣,别说自己心里感觉如何,就是旁人看着都要心寒,以后谁还敢跟他沾?”
先前说话的那年轻警察点点头,煞有介事道:“这点我同意头儿。还有一点,要不是靳炎最近忙着离婚的事情,把整个产业链都断开了,我们哪有这么容易抓到他的破绽啊?”
这话方源听着有些不舒服,但是又不好反驳,只随口道:“靳炎公司里那女的也出了不少力,别小看了线人的功劳。”
“噗嗤,那女的也没安什么好心……”
众人乱哄哄的讨论一阵,那女警察问:“头儿,你真去温泉酒庄接你表弟回s市?”
方源坦然承认:“我不想让他受到牵连。如果他有什么问题,等把大头抓了,再慢慢调查好了。”
办案的时候总有小鱼溜走,众人也不理论,只有那女警有点担心:“那你会不会跟关烽碰上?”
办公室里骤然一静。
关烽是个奇异的存在。一方面,所有人都知道关大公子是当地娱乐圈和黑道结合的典型代表,另一方面,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找出关烽涉黑的证据。
他永远游离于黑道之外,道上的事情完全无法跟他牵扯,他的案底就如同他那张脸一样无瑕冰白。
然而只要有点消息渠道的人,都能打听出关烽早年在法国玩得有多糜烂;他二十岁时的私生活说出去能让最没有道德底线的人都无法接受,据说他还在巴黎的时候,有好几次他的保镖不开枪,都没法把喝得人事不省的他从嗑药夜店里带出来。
直到现在法国当地黑道的一些公司还在给他分红——分红就代表股份,代表控制权——尽管没人知道为什么。
那年轻警察仿佛想说什么,被方源打断了。
“我们不能动关烽,现在还不是时候。凡事都有重点,能拿下靳家我们已经达到上级的指标了,关家实在不是我们现在的目标。”
这话非常入情入理,小年轻还想说什么,看大家都不说话,也只能悻悻的闭了嘴。
“这周五我去温泉酒庄接蒋衾,回到s市后我再联系你们,靳家的事等我回来在做定夺。”方源环视周围,最终道:“这件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蒋衾显然不会把自己要回s市的事情告诉靳炎——按靳炎的一贯尿性,他不把这件事搅黄了,他就不姓靳。
而且靳炎大概是打电话的猫腻被揭穿,恼羞成怒无以言表,这几天一直攒着劲儿想找蒋衾麻烦。无奈蒋衾对这个男人实在太了解,这几天压根就没跟他说话,每次到睡觉时间就出门跟黎檬下棋。靳炎气呼呼的找不到人,只能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蒋衾周五就离开的事情于是没人知道,就临走前跟关烽打了声招呼。关烽倒是有心劝合,无奈被皮肤过敏折腾得□,每天泡在药水里连话都不想说,听了便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其余不提。
到周五那天晚上方源果然开车来到温泉酒庄,在楼下打了蒋衾电话,蒋衾看靳炎不在,提了东西就往外走。
结果路上碰见摇着尾巴在花园里玩的黎小檬,黎檬一看蒋衾,立刻大惊:“妈妈你要上哪里去?”
“……”蒋衾问:“我不知道,要不我帮你打电话去卵子银行问问?”
“不是亲妈胜似亲妈嘛。”黎檬伶牙俐齿的反驳完,担心的凑上去:“妈妈你是要回h市吗?你就这么把靳炎放着不管了吗?靳炎无所谓,你带上我吧,我保证乖乖的每天跳脱衣舞给你看。”
蒋衾眉角抽搐。
“真的我可会跳了,上次学校汇演他们还劝我上台表演一下呢。虽然在这里有温泉泡但是我不会跟你分开哒,带我一起回去吧我保证不告诉靳炎。”
说着黎檬还鼓着脸威胁了一句:“不然我现在就大声叫哦,我叫‘靳炎你夫人跑啦你还不赶快来追’!”
蒋衾:“……”
蒋衾深吸一口气,看看黎檬那恨不得伸出来凑到自己脸上摇动的小尾巴,终于勉强道:“你……想跟就跟吧。”
黎檬欢呼一声,出了膛的小炮弹一样冲到楼上抓起钱包(内有信用卡)、两枚云子(下棋幸运物)、水晶绵羊钥匙扣(尾巴可以摇动)、小花睡衣(“没见过吗土老帽?”)往小包袱里一塞……整个过程跟他当初逃离家门冲到段寒之家避难的经过一模一样,大家已经看出来了。
所以当方源坐在车里,看见蒋衾屁股后边还跟着个一摇一摆的小尾巴——黎檬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
“把他带去给二老看看,”蒋衾头痛欲裂的解释,“而且不带他的话会有大麻烦……我出来的时候被他发现了。”
黎檬得意的一瞥方源,目光里很有些“小样儿你敢跟小爷斗”的意思。
方源无语半晌,说:“上来吧,这时候正好可以赶去机场。”
蒋衾上车了,黎檬于是也跟进去了;跟进去以后才发现不对,惊问:“你们回h市还要坐飞机?!”
方源专心开车,蒋衾闭目养神。
黎檬崩溃了:“离h市六十公里你们要坐飞机?!你们到底要把我带到那里?!”
方源继续专心开车,蒋衾继续闭目养神。
“啊啊啊不要吧你们这是去私奔吗私奔还有带小孩的吗!到底是去哪里好歹让小爷我做个明白鬼吧?呜呜呜爸爸妈妈我好害怕我要回家——!”
蒋衾终于睁开一只眼睛,凉凉道:“去s市。”
“……”
“是你自己要跟来的。”
蒋衾放完大招,继续补眠去了。
黎檬则一副“=口=”的表情,半晌才撕心裂肺的憋出来一句:“——你……你说……你说神马——?”
可怜黎小檬,第一次见外公外婆,彻底傻了。
本来靳炎只要去找关烽,就一定能知道蒋衾周五要走的事情。
但是自从关烽泡完温泉皮肤过敏之后,他就莫名其妙的心里发虚,老远看到关烽就立刻绕道走,因此错过了第一时间探得敌情的最佳时机。
等到他从hellen那里得知关烽皮肤过敏其实是由于段寒之故意扒开他衣领往里打了个喷嚏引起的之后,已经太迟了。
周六早上他醒来,发现媳妇不见了,儿子也不见了;丧心病狂的靳总跑到走廊上随便吓死了几十个人之后,终于看到全身泡在药水里萎靡不振的关大公子,关烽冷冷的说:“会计师去s市见他父母了,他表哥昨晚来接的他。”
靳炎只觉得迎面一道九天玄雷,差点把他劈成焦炭。
“说起来,”关烽问,“这几天你一直都躲着我,是因为你终于对关闭堂口导致我生意受损的事情感到内疚了吗?”
靳炎一股恶气直冲脑门,瞬间很想说不是的!是因为老子那天按着媳妇在你的温泉里干了一炮!所以你赶快去换温泉的水吧不然该多恶心啊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他看到关烽身后无形的翅膀——巨大且纯黑且明显只有吸血蝙蝠才拥有——瞬间就清醒了,诚恳点头道:“是这样的没错。”
关烽点点头,“你早该道歉了。”
说完继续沉到药水里,咕噜咕噜的吐出一串气泡。
靳炎打量他半晌,突然很想在木桶底下加把柴,点个火,然后串个竹签;相信半小时后他就可以招呼段寒之一起坐下来吃烤蝙蝠肉了,吃不完还可以打个包,等下买了飞机票到s市跟老婆孩子一起吃。
唯一害怕的就是蝙蝠基因会传染,万一吃了会基因突变成为那美克星人可怎么办呢。就算不基因突变,得个那美克星的流行感冒什么的也不划算啊。
靳炎踌躇半晌,最终悻悻转过身,打电话定机票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请叫我勤奋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