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夜里最热闹的时候,小甜水巷忽而出现数个书生,背着手一蹲一起,宛如青蛙一样跳跃着前进,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这个点,小甜水巷灯火辉煌,廊下或做或站一排排打扮好的妓.女,正在等待客人。忽然见到这一幕,全都上前两步,指指点点起来。
路人也纷纷讨论起来,这些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这个样子跳,看样子,也不像受人逼迫啊。
“看他们从妓.院出来,是不是付不出嫖资啊……”
“姿势真奇怪!”
“像□□一样呢,哈哈哈。”
还有几个小孩子,在一旁嬉笑着学他们的姿势。
那几个书生都低垂着头,羞于见人。
二楼,云雁回推开窗子,打量那几个学生在围观中往学校跳去,虽然很羞耻,倒是没有要偷懒的意思,他轻轻一笑,松手回身。
这么一转身,后头那几个妓.女一齐上前一步,隐隐期盼地看着他。
云雁回假作不知,“我定好的房间呢,带我去吧。”
云雁回这么多年来,和各个妓馆打交道下来,大家都知道他的脾气了,从来是洁身自好的。
因此,并无人怀疑他莫名其妙带个朋友到这里住宿是有什么邪恶的用心,甚至在心底找好理由了,说不定是家里有什么想躲的麻烦事呢?
龟奴把云雁回带到一个房间去,还说道:“这是近日修整好的,还无人住过,云郎若有什么吩咐,唤我便是。”
“多谢。”云雁回一笑,推门进去。
这房间装修得十分精致,显然是准备给花魁娘子用的,赵允初正坐在桌前,就着烛光看书。
云雁回走过去抬起书看了下书皮,无语道:“黄书啊。”
不过,在这里出现黄书好像也不奇怪……
“你怎么他们了?”赵允初放下书,问道。
“骂了一顿,先记一笔,然后叫他们全都青蛙跳回去了。”云雁回撇嘴道,“回去又要商量查寝的事了,以防再有这种事情发现,看来,还是不能相信年青人的自制力。”
赵允初暗笑,“雁哥儿总是老气横秋的,他们好些人比你年纪还大些呢。”
云雁回一挑眉,“但显然他们不具备我这样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啊。”
赵允初听他这么说,莫名觉得想笑,什么叫引以为傲?
云雁回也不在意他不懂自己的梗,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将人拖到了床前,“出来前洗澡了吧?”
赵允初羞赧地点了点头。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但是赵允初还是很不习惯云雁回的直白,即便四下无人,也不妨碍他羞涩。
——当然,云雁回也知道,这种羞涩都是假象,是他内敛的性格和较为保守的社会环境导致的。一开始云雁回还没想通这一点,有时候会体贴地说要不算了吧,结果又被羞涩地制止了。
更别提在这种羞涩下面,实际上还藏着一头凶兽,又大又可怕的那种……
赵允初还没发觉云雁回走神,坐在床上稍微往后蹭了一些,抱住仍然站着的云雁回的腰,准备好从亲吻开始。
然而过了一会儿,赵允初才发现云雁回还在发呆,双手一用力,把云雁回拖到怀里来,小声喊他:“雁哥儿……”
“……哦。”云雁回猛然回神,看到赵允初那个想要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便抱着他脖子,仰头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
赵允初吃痛,泫然欲泣地看着云雁回。
云雁回又笑嘻嘻地一挺腰,在他怀里坐起来了些,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来,来。”
赵允初脸颊微红,凑过去含住了云雁回柔软的唇瓣,闭上眼,睫毛微微颤动,脸上的红晕蔓延到了耳根。
渐渐,赵允初感觉到云雁回的身体随着这个吻在自己的怀中慢慢放松,他心中产生了莫大的满足感,同时那羞涩感慢慢褪去,找到了熟悉的感受。
赵允初将云雁回放到成堆的锦被中,看到他的身体陷进去一些,自己又欺身上去,笼罩住他,手□□他的脖子与锦被之间,将头托起来。
云雁回的双唇随着这个动作自然微微张开,方才吻得十分舒服,他看到赵允初俯身,就将舌尖也探出来些。
赵允初含住那舌尖□□,或是吸一下,叫他舌头发麻,又把唇瓣也含了千百遍,感受到气息相通,觉得怎么吻也吻不够。
云雁回原是抱着赵允初的背,亲得久了,便有些难耐,在他后颈上抚摸。
赵允初也挪开,亲到了脸颊、耳根上,他觉得每一寸肌肤都叫他爱得不行,只希望能够哪一日用唇舌把雁哥儿全身都感受一遍。
然而云雁回是不喜欢的,他拽着赵允初的头发,只想继续亲嘴,偏偏赵允初仍然痴迷于他耳后的嫩肉,叫他觉得十分不满足,索性将大拇指含入口中咂着,聊胜于无。
赵允初亲到脖子上,觉得听到一些不对的声音,抬眼看去,才发现雁哥儿不知何时将拇指含在口中吮吸。方才被吻得嫣红的双唇包裹着白嫩的手指,偶尔也张口,方便让粉色的舌头从指腹上柔软地滑过。原本清澈如水的双目带上了迷离,仿佛一种纯真的诱惑。
云雁回看到赵允初的双眼都红了,将拇指抽出来。下一刻,赵允初就已经压下身体,狂风暴雨地吻过来了,几乎要把云雁回吞到肚子里去一般。
动作十足热情的,但是可以确信的是,不知为何,赵允初目前并未能吻到脖子以下的部位,那都是被翻红浪之后才会发生的事情了。
赵允初抱着云雁回,一边吻一边滚了几下,两个人到了大床的里面,手也开始有了别的动作。
此时,灯烛燃尽了寿命,闪烁一下后熄灭了,使得整个房间归于黑暗,唯有窗外明月光洒进来,照着床上翻涌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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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赵允初醒来的时候,云雁回已经起身了,正坐在床沿缝衣服。
赵允初凑过去,抱住云雁回的腰,蹭了蹭脸,分外满足。
云雁回手上的动作没停,而且非常稳,说道:“靠,你昨晚把我衣服扯出了道口子。”幸好他在这个房间找了一下,发现了针线,于是赶紧补一补。
赵允初心虚地道:“没有控制好力道……”
云雁回补好了衣服,在赵允初脸上掐了一下,在赵允初无语的表情中笑谑地喊了一声“小野猫”,便站起来穿衣服了。
两人把地方收拾好,穿戴上,便离开此处了。
赵允初仍在休息日,可以不必去点卯,直接回家,云雁回则准备去学校打个转,再回家。
到了学校,天色尚早,正是学生们出早操的时候,正以斋为单位,排成队形跑圈。
有两个学官正站在一旁,看到云雁回出现,都走了过来,“云先生啊,昨晚葛云他们几人……”
昨天晚上,所有师生本来都睡了的,结果葛云他们几个一路跳回来,也不敢翻墙进来,只好敲门。看门的吓了一跳,都不知道他们啥时候出去的,便惊动了几个学官。
带进去问过了之后才知道,竟然是私自跑出去嫖宿被云雁回捉住了。
看到他们那惨兮兮的样子,满身大汗,这些学官也无奈得很,天色已晚,只得让洗漱赶紧先去睡觉。
“是啊,我叫他们跳回来的,昨晚在烟花之地被我捉到了。”云雁回说道,“我正是为了这事来的,咱们的校规还是太宽松了,否则怎么惯出了这样的胆子。”
云雁回提了一下,关于严明校规校纪的事情。
其实他还在想,要不要增加晚自习,只是这样一来,会让老师们比较累,考虑到很多老师本来就是兼职,剩下全职的负担会很大这一点,云雁回不太好意思。
但是他又觉得,是不是想想办法,比如让学生自己监督,这个就有待讨论了。
两个学官听他说起前因后果,也纷纷点头,“竟有此事发生,是该严整学风了。”
这不是几个学生的问题了,从一件事暴露了大环境,还是有点松散。
“就是会辛苦先生们,到时候晚上还得浪费时间,去查寝。”云雁回说道,“但是,为了防止再有夜不归宿的情况发生,这还是很有必要的。”
“没错啊,”有个学官非常认同,“不止如此,其实我起夜的时候也发现,有些学生晚上精力充沛,不看书,就互相串门嬉笑打闹。”
大家一对,意见相同,便约好了把章程写下来报上去。
包拯一看,还有这等事,自然是批了,并告诉云雁回,一定要严肃风气,这是很重要的。
于是从第二晚开始,就实施查寝制度了。
只有那些全职的老师才住在学校,因此查寝的事也归于他们来做,头几日云雁回不放心,也亲自过去监督。
而且云雁回非常狡诈,他发现在这些学生的确有晚上串门一起玩的情况,还杀回马枪。一张脸被烛火照亮,森森然出现在门口,是非常吓人的。
云雁回还要说:“这么有精神,看来是白天学得还不够累,不如给你们增加一些劳动课吧?”
众学子连忙求饶,“不要啊先生,我们已经够累了,我们不敢了。”
平日里他们觉得云先生和他们年纪相近更有共同语言,能玩到一块儿。但是在查寝的时候就发现,比起那些年纪大的先生,也是云先生因为更了解他们,所以查得更让人无可逃避。
等到云雁回走了之后,大家忍不住暴打葛云等人。
“都是因为你们!”
“就是!出去也就罢了,居然还被云先生抓住!”
“听说云先生大发雷霆……不但要查寝,还在商量晚上也给大家加课……”
“天啊!!葛云!害人害己!”
葛云瑟瑟发抖,“我知道错了,谁知道会被云先生发现啊。”
一说到这个,大家都沉默了。
“说起来……云先生真的在那种地方很有势力吗?”
回来后葛云说了自己的遭遇,但是到现在,还是有很多人不敢相信,白白嫩嫩、一心工作的云先生在那样的地方居然会有很多“亲戚”。
葛云幽幽道:“你不信,就自己去试试看呗……”
反正他是亲眼看到那些理性只为出钱的客人服务的小姐、龟奴如何殷勤讨好云先生。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也没有人敢说自己要以身试法。
……
双宜出嫁之期将至,云雁回在家帮忙清点嫁妆,他坐在一间摆满了家具的屋子里,身下是一张乌木大床,床上有很多麒麟、云纹的浮雕,四角镂空花纹,古雅精美,正中间还有四个字:石麟衍庆。
这个也是几年前郑苹就给双宜打好的家具了,现在终于能派上用场。
云雁回比较简单粗暴,买了几间铺子,再加上两万贯现钱,加到嫁妆里。那几个铺子,他还要叫双宜都改做别的生意。
双宜坐在云雁回身旁,抱着他的胳膊,小声道:“我都不想出嫁了……”
本来她是没想那么多的,还挺高兴,阿娘更是欢天喜地。但是临近婚期,家里动静越来越大,阿娘偶尔也会感叹嫁出去就不似现在了,叫她多了不少愁绪和焦虑。
云雁回立刻站起来,干脆地道:“那就不嫁了,我退婚去!”
双宜:“……”
所有在房里帮忙清点的人全都吐血,拦住他,“雁哥儿你做什么啊!”
云雁回停住,大笑道:“开个玩笑。”
他走回去摸了摸双宜的脑袋,这个女孩是他穿越后最初见到的几个人之一。他们的关系很复杂,表面上双宜是他的姐姐,实际上,以云雁回的心理年龄,他更愿意将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看成自己的小妹妹,甚至是女儿。
眼见她要嫁人,其实云雁回也有点伤感,只是他没有表露出来,免得叫双宜更加难过了。
“难得我们家双宜知道伤感了呀,没事呢,都在一个城,想我们了随时回来。想和离了……”
众人齐声道:“雁哥儿!这话说不得啊!”
双宜和云雁回相视一笑,她笑说:“我知道啦。”
只要看到她的家人,她就知道即便她出嫁了,家门也永远为她打开,或者说,从她五岁起,便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