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默的心结是解了.然而舞惜却还是心情郁郁.她独自在郊外纵马.随着雪影的速度渐快.舞惜的心情也渐渐放松……
“有人來了.”女子的声音极低.过了一会.她诧异地说.“是个女子.”
男人沒有说话.专心注视着舞惜过來的方向.并不时地低头看一眼不远处的地面.心底满意地想着:不错.隐藏得挺好.
舞惜心中想着旁的事.并沒有察觉到周围的异样.正当她走神时.突然雪影尖声嘶鸣一声.舞惜猛地回过神來.心中一紧.知道必定是中了埋伏.然而.为时已晚.这样的念头不过在她心中一闪.她已然随着雪影摔倒而摔落在地.
舞惜不顾摔马的疼痛.迅速起身.却已经发现身前站了两个蒙面之人.看这身形.十有**是一男一女.想着自己素來谨慎.以往出门也都有人随行.今日却是想尽办法地要孤身一人.沒成想.流年不利啊.竟然遇见了歹人.
舞惜冷静地看着他们.心中快速分析:既然是一男一女.应该不是劫色的.难道是劫财的.舞惜暗自想了想.可悲的发现今晨心情不佳.随身并沒有带什么精致首饰之类的.为今之计.只能盼望着单林他们能早些发现她不见了.出宫來寻.
舞惜向來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在她看來.多半横竖都是一死.既然如此.不如和他们拼了.
“你们究竟是何人.”舞惜沉声问道.输人不输阵.她从身上飞快取下软鞭.握在手里.
蒙面女子对上舞惜的眼睛.心中一紧.随即小心地看一眼身边的男子.很显然蒙面男子也认出了舞惜.他低沉的嗓音响起:“你是蛮子的大妃.”
舞惜敏感地发现.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难道他们认识自己.舞惜点头:“不错.你们不是劫财的.是专门來杀我的.”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多半是旧日相识.只是.如今他们都蒙着面.她一时半会也是沒有头绪.
“沒错.你们乌桓乃蛮夷之邦.却大举兴兵.灭我大秦.国破家亡之仇.实不能忍.今日.你便以死來偿吧.”男子说起这话.语气中有清晰可辨的愤怒.
舞惜当下了然于胸.看來这两个大秦人是专门來刺杀她的.或者说.他们想刺杀的是乌桓的皇室.舞惜摇头.看着他们.语带悲悯:“我本是大秦公主.又怎么会兴兵灭秦.你们既是大秦人.就该知道.大秦新皇司徒子灏昏聩至极.实乃暴君.”
“那又如何.皇上再怎么不好.大秦始终是大秦.蛮子再好.终究是异邦.”男子不为所动.“如你所言.你本是大秦公主.却做出这等灭国背祖之事.简直愧对先皇.”
舞惜听他一口一个蛮子的叫.本就心情不好的她.更是恼怒.她冷声说道:“是否愧对父皇.是我的事.若是父皇还在.乌桓必定不会兴兵灭秦.司徒子灏残暴不仁.杀害皇室.我是为父皇除害.”
“说得再好.你如今也是替蛮子做事.受死吧.”男子耐心耗尽.边说边抽出长剑.直指舞惜.
舞惜看着这样的架势.若说心底不怕是不可能的.只是现在她孤身在外.沒有援手.与其毫无反抗地死.不如拼尽全力.何况.她还有话要和舒默说.她还有孩子们放心不下.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心中有所牵挂.人反倒变得无惧.舞惜暗自鼓励自己.要勇敢应战.
蒙面男子一出手.舞惜心中就暗道一声糟糕:这男子竟然身手了得.刚开始舞惜还能应对.几招之后.舞惜的弱势便暴露无遗.沒有了出手之力.只能疲于应对.男子的剑仿佛已经同他的身体合二为一.长剑挥舞起來.滴水不漏.令舞惜几次险险地逼过.
面对这样的高手.舞惜的软鞭几乎沒有出场的机会.她集中精力.也只是不想自己太快死去而已.心慌之下.舞惜略带着哭声唤道:“舒默……舒默……舒默……”
一声接一声.明明知道舒默远在汗宫中.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叫她的名字.几乎每一次她遇到危险.心中下意识出现的那个人都是舒默.这么多年來.她已经习惯了让自己依赖着舒默.
生死关头.舞惜开始后悔.早知道自己这么快就要死了.当时就不该跟舒默置气.他想不明白.她就应该解释给他听啊.为什么要和他赌气呢.
舞惜自责不已.后悔不已.这样胡思乱想之下.她一个走神.只感觉一抹寒光逼近.手臂一阵凉意.接着剧烈的疼痛传來.不用低头.她就知道手臂上的伤口不浅.疼痛之下.她出于本能地哀嚎一声.手中的软鞭也应声落地.这下.她更是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功了.
再说舒默.心情豁然开朗的他.决定來郊外驰马.彻底放下这些日子以來的心结.他转身对阿尔萨说:“吩咐下去.不许跟着本汗.本汗要独自呆一会.”
“是.大汗.”阿尔萨低头领命.
然而.舒默刚出城.沒有多久.就隐约听到了舞惜的呼唤.一声接一声.唤着“舒默”.舒默摇摇头.难道是思念过盛.竟然产生了幻觉了.此时此刻.舞惜尚在宫中.怎么会听到她的声音呢.这样想着.舒默并沒有放在心上.然而紧接着传來的哀嚎声.立刻令他紧张起來.
他心中沒來由地一阵慌乱.那声音是舞惜的.难道舞惜在这附近.听着声音.必定是受伤了.他紧张起來.循着声音去寻舞惜的人影.往前一阵飞奔.他便发现远处似有打斗.这下子.他更加肯定自己沒有听错.心底是从來沒有的慌乱.舒默恨不能马上飞到舞惜的面前……
看着舞惜挂彩.男子的眼底微微有一丝犹豫.然而手上的动作却不见一丝迟疑.那长剑反倒是越舞越快.不多时.舞惜的肩膀处也被划伤.
饶是如此.舞惜的脸上也沒有丝毫求饶的表情.她咬紧牙关.不断告诫自己.一定要坚持.不能就这样死了.她再度高声唤着:“舒默……”似乎这样.可以给予她力量一般.
“你再怎么叫.今日也是难逃一死.”蒙面男子说道.“蛮子是不会來救你的.”
“舞惜.”远远的.却极清晰的声音传來.舞惜心中一喜.下意识地回头去看.不料那长剑已然逼近她的胸前……
蒙面男子目光一扫.看着一男子骑马而來.他冷笑着说:“不想今日竟有这样的运气.能够一次解决掉蛮子的大汗.”
“你杀不了我们的.”舞惜坚定的说道.舒默來了.舞惜高兴地想着.即便她现在被人用人剑指着.只需一下.她就会命丧在此.但是她心底的惧意却一扫而空.
蒙面男子嘲讽地说:“是吗.那我就先杀了你.再杀他.”说话间.男子手中微微用力.那剑尖抵着舞惜的心脏处.只要他一动.舞惜必死无疑.
“大胆贼子.放了她.”这个功夫.舒默已经到了近前.看着那歹人的剑直逼舞惜.舒默的瞳孔猛地收缩一下.
“今日甚好.大汗和大妃均丧命于此.我也算是为大秦尽忠了.”蒙面男子毫不畏惧舒默.他自负地笑着.
舒默看着舞惜.身上已有多处挂彩.手臂和肩膀处鲜血染红了衣裳.舒默的心仿佛是被人大力锤击一般.如此情形.他们的确有些不利.但是他相信.有他在.舞惜必定会无事的.他看着舞惜.温柔地说:“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舞惜.”
“嗯.我相信.”舞惜微笑着说.
蒙面男子看着他们.手上微微用力.剑尖已然挑破衣裳.只消再用力一点.舞惜便会香消玉殒.他挑衅地看着舒默.说:“如此时刻.你还在这儿说大话.我倒是想看看.你有什么办法救她.”
舒默看着他.目光如鹰般锐利.他说:“放了她.堂堂男子汉.专挑弱女子下手.有什么能耐.你若真有本事.放了她.我陪你打.”
“不必.有沒有本事不重要.杀了她才是最重要的.”蒙面男子不为所动.
舒默眼睛微闭.心下大痛.如今舞惜在他手上.纵使他有千般本事.也无可奈何啊.他不能拿舞惜的生命去冒险.“放了她.我换她.”舒默说道.
蒙面男子说:“换她.可以啊.你先在我面前自尽.你一死.我立刻放了她.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不要.舒默.不要做傻事.”舞惜大声道.无论如何.她不能用舒默的命來换自己的.
舒默沒有看舞惜.他怒视着蒙面男子.说:“你先放了她.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
“拓跋舒默.审时度势应该是你的专长.你该明白.现在的情况下.你沒有权利和我谈条件.”蒙面男子毫不妥协.“要么你死.要么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