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也算是一方名门,虽然跟容沧溟和莫解心这样的家世不能比,却也是整个倾云皇朝都有些名气的名门望族。一个皇朝的崛起,除了朝堂上的权贵们,总还是有许多以外的聪明人能够抓住这个机会一起崛起。徐家就是其中之一,徐家原本也只是小有名气的商户人家,却在最近短短十年时间抓住了沐相开通西域商道的机会,一跃成为倾云皇朝十大富商之一。
就是这样一个算得上是庞然大物的家族,祖宅却坐落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城里。虽然如今徐家的大多数人都搬去了别的地方,但是徐家的祖宅却还是有人好好看护着的。徐放歌,身为徐家的大公子,亲自带回来的两个朋友,自然是收到了徐家众人的热烈欢迎。更何况,这两个人只看外貌就知道绝对不是一般人家的公子哥儿,于是人们望向两人的视线就更加热切了。
徐放歌亲自带着莫解心和容沧溟去了准备好的客院,含笑道:“解心公子,你看这院子如何?若是不喜欢还可以再换别的?”
莫解心随意地点了点头,只是住两天而已住在哪儿他并不在意。见他满意,徐放歌也松了口气,回头对站在一边东张西望的沧溟公子道:“这位…莫师兄,你的院子在旁边,请跟在下来。”
师兄你妹啊!沧溟公子俯身,懒洋洋地趴在莫解心肩膀上道:“徐公子不用客气了,本公子和解心同住就可以了。”
徐放歌皱眉,道:“那怎么行?”
沧溟公子挥挥手,“有什么不行的?这些日子我跟解心还不是同吃同住么?都是男人这么婆婆妈妈干什么?”这个姓徐的肯定对莫解心心存不轨,哼哼!本公子一定要替义父看好徒弟。药王谷未来的谷主可不是那么好拐的。
知道跟胡搅蛮缠的某人说不清楚,徐放歌直接看向莫解心,“解心公子,你看这……”
莫解心抬眼,想了想道:“让他跟我住一个院子就可以了。”
徐公子脸色更难看了,沧溟公子得意地朝着某人挑了挑下巴。
“这院子这么多房间,不会住不开。徐公子也不必多费周折。”莫解心道。
徐放歌微微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在下让人替莫师兄收拾房间便是。解心公子,你不是想要看看千金莲么?咱们这就去吧。”莫解心眼睛一亮,站起身来道:“好,咱们这就去。”回头看了一眼一脸不爽地沧溟公子,道:“容容你去出去逛逛或者在这里等我吧?”
沧溟公子对毒术很有兴趣,但是对药材很没耐性。但凡有什么珍贵的药材莫解心从不让他碰,沧溟公子也有自知之明,哼唧了一下也就没多说什么了。
目送两人有说有笑的离去,沧溟公子难得蔫了吧唧地蹲在路口的石桥边发呆了。他一贯是十分嫌弃莫解心的,嫌他长得比自己好看,比自己会讨好娘亲,义父对他比对自己好,老是让自己背黑锅。同样的他也很习惯莫解心跟在他身边——莫解心那个笨蛋的死样子,根本不可能找到朋友嘛。本公子可怜他,就勉强当一下他的朋友好了。但是见到徐放歌他才知道,其实莫解心还是可以有除了他以外的朋友的。莫解心长得好,武功好,医术好,又是药王谷的少主,只要他想要,全天下的人都会前赴后继的来跟他交朋友。
总之、就是很不爽!沧溟公子咬牙切齿。
“莫公子……”一个轻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带着一丝欢喜和羞涩。容沧溟回过头,懒洋洋地看了来人一眼,“你是谁?”
容貌婉约动人的绿意少女脸上的笑容不由得一僵,很快又挤出了一丝笑容道:“方才我们在大厅里见过的。我是徐琳儿。莫公子叫我琳儿就成了。”容沧溟皱了皱眉,这才想起来这是徐放歌的堂妹。是徐家留下来看守祖宅的徐家五老爷的庶女。
只是一眼,容沧溟就明白眼前的女子在想什么的。若是寻常时候沧溟公子还有兴趣陪她玩玩,但是此时,沧溟公子正深陷在挚友要被外面的混蛋抢走的苦恼之中,自然没有心情搭理别人了。
“本公子心情不好,不想喝茶,不想听琴,不想散步,也不想聊天,你走吧。”沧溟公子毫无风度地道。原本还带着娇羞地笑容的少女顿时红了眼眶,委屈地望着眼前的俊美少年。虽然徐家是大家族,但是并不代表每个人都能过的春风得意。如徐放歌这样的长子嫡孙自然是不用说,但是像她们这样的,最不争气的五房的庶女,日子过得也未必就比小户人家舒心。父亲不关心,嫡母不待见,亲娘只知道争宠,这样的情况下谁会关心她的终身大事?
在大厅里见到容沧溟的那一刻,徐琳儿忍不住心中一动。比起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莫解心,怀春的少女自然更钟情于容沧溟这样俊美无俦风度翩翩地美男子。只看这两人的衣着举止就知道来历不凡,如果自己……
就是怀着这样一种想法,徐琳儿才怀着羞涩上前来搭话的。但是谁知道,连口都还没来得及开就遭遇了沧溟公子毫不留情的打击。
可惜,心情不好的沧溟公子却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少女破碎地芳心,只是撑着下巴苦苦思索着自己的事情。
徐琳儿终于忍不住呜咽了一声,转身跑了。
这丫头有病么?沧溟公子不解地忘了一眼远去的身影。
一个多时辰后,终于看到莫解心和徐放歌并肩走了过来。只看莫解心那张精致的容颜上的笑意就知道这次的结果让他十分满意。就连跟徐放歌的称呼都从徐公子,解心公子变成了徐大哥,解心。
蹲在桥边半晌的沧溟公子听到这样的称呼顿时就更加不爽了,上前一把抓过莫解心地手抛下一句,“本公子有事跟解心谈”就朝着客院的方向掠去。被抛在后面的徐放歌挑了挑眉,有些无奈地苦笑。
“容容,你干什么?”被人一路拽着,即使是轻功不错解心公子也有些不舒服了。
“不许叫我容容!”沧溟公子恼羞成怒,低声吼道。
虽然容沧溟经常叫着不许叫容容,但是大多数时候莫解心都觉得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并不当真,但是这一次好像不太一样了,“那…要叫什么?”沧溟?好奇怪,沧儿?那是清姨和师傅他们叫的。小澜?
“叫容大哥!”
莫解心好不犹豫地给了他一个你有病的眼神,“我比你大。”
“屁!只是义父捡到你的时候比我高而已。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几岁了。”虽然不知道为啥,明明刚认识的时候莫解心比他高,为什么这两年他疯狂地长个,莫解心反倒是不长了。莫解心轻哼,“师傅不会错!”
“我才不信义父把脉就能分出六岁和六岁半的差别来。”沧溟公子胡搅蛮缠。
莫解心直接绕过他往屋里走去了。反正容容时常都会发作一下,过一会儿就好了。
见他要走,容沧溟立刻将称呼和年纪的问题扔到了一边,拦在他前面道:“莫解心,你听好了。以后少跟那个徐放歌来往。”
“为什么?”莫解心偏着头,微煦的阳光照在恍如天人的脸上,让沧溟公子也忍不住晃了晃神,“徐大哥把千金莲送给我了。”
“什么?!你怎么可以随便收不认识的人东西?”沧溟公子大惊。
“我才没有随便收。”解心公子不高兴地道:“我送了徐大哥一瓶宁寿丹。”虽然千金莲是难得一见的奇药,但是对于不懂医术的人来说它也只是一株药而已,宁寿丹却是解心公子的得意之作,就是师傅莫问情也称赞有加。是延年益寿的上品丹药。一瓶宁寿丹换一株千金莲,徐放歌绝对不亏,只能说是礼尚往来。
连定情信物都换了?!沧溟公子大惊失色。
“莫解心,你听我说,那个徐放歌他不怀好意。”一想到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要被一个男人给拐了,沧溟公子立刻就觉得心碎,连忙苦口婆心地劝道。
莫解心皱眉,“他能有什么不怀好意的?”而且,他也不怕谁有什么恶意,到时候…毒死他就是了!徐放歌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还算是个不错的人。
“他…他,你不觉得他对你太过殷勤了么?”容沧溟咬牙道:“你也知道你长得比一般人好,我怀疑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总之…你还是不要跟他往来了。”莫解心摇摇头,道:“你放心,他很正常,没有你说的那些毛病。”身为一个常年行走江湖的名医,还是有着一张招祸的容颜的名医,莫解心当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
“我就是知道啊。”莫解心道。
“那只能说明他隐藏的好,你没看出来而已。很显然,这个徐放歌就是那种外表纯良的衣冠禽兽,他心机险恶,人面兽心……”
“咳咳…解心,莫公子,在么?”门外,徐公子地声音响起。不是他想要偷听别人说话,而是…沧溟公子太激动了,声音他刚进院子就听到了。话说,这位解心的师兄,这么背地里骂主人家真的没问题么?
“你来干什么?”沧溟公子丝毫没有背后说人被抓包的羞愧,理直气壮地道:“你看,解心,他还偷听咱们说话。”
“不好意思,他忘了吃药。”即便是万事随意的解心公子对此也觉得很是尴尬了,伸手将某人拨到了身后。就算他不太在意与人交往的事情,但是却不代表他连正常人的思维都没有了。容沧溟这样的,无论走到哪儿都是该挨揍的货。
徐放歌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容沧溟,笑道:“想必是莫兄对在下有什么误会,不要紧。”
沧溟公子不屑地轻嗤,收到解心公子白眼一枚。
“徐大哥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莫解心问道。徐放歌这才想起正事,连忙道:“过两天我要出趟远门,之前听解心你说你们也要到处走走,所以我想问问咱们是不是一道走,也好有个照应。”
容沧溟傲然道:“不必麻烦了,咱们不同路。”
莫解心有些为难,看向容沧溟。他是跟着容容出门的,自然是容容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容容?”
沧溟公子轻哼,有些不甘地道:“咱们去南疆找舅舅他们。”
徐放歌莞尔一笑,道:“真是巧了,在下碰巧也是去南疆。不如……”
“那就同行吧。”莫解心接口道。徐家的药材虽然没有药王谷多,但是其中很有几种连药王谷都少见的药材。他对徐家收集药材的渠道很有兴趣。
容沧溟正要反对,一个时辰前含泪离开的徐琳儿又出现了,“堂兄,莫公子…”
徐放歌微微蹙眉,看着这个不太熟的堂妹问道:“何事?”
徐琳儿道:“爹爹已经命人准备好了饭菜,请堂兄和两位公子过去用膳呢。”虽然说着堂哥和两位公子,徐琳儿的目光却始终黏在容沧溟的身上。以她的身份,出身好,身份高,又风度翩翩地公子哥她也见不到几个,她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
将堂妹的表情收在眼里,徐放歌有些不悦,只是五叔的面子不能不给,只得道:“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以后有什么事叫管家过来通知就是了。你亲自跑一趟,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徐家买不起下人呢。”
徐琳儿眼睛一红,有些委屈地低下了头却又忍不住去偷瞄容沧溟。莫解心注意到她的眼神,皱了皱眉侧身将沧溟公子挡在了自己身后。徐放歌微微挑眉,笑道:“解心,莫兄,咱们过去吧。”一个庶女而已,他还用不着在意。只是徐琳儿这样的做派实在是有些丢徐家的脸。
看看挡在自己跟前的莫解心,不知怎么的沧溟公子心情顿时又好了,就连一贯看不顺眼的徐放歌似乎也顺眼了那么几分。笑眯眯道:“那就多谢徐兄了。”
变得真快,难道刚刚是饿了脾气才不好的?徐公子在心中暗暗猜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