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作弊有理(四)
莫琚早就在一旁等得不耐烦,闻言立刻提着铁拐兴冲冲地朝场上走。
冯古道在后面轻笑道:“师父,记得全力以赴。”
莫琚头也不回道:“我省得。”
慈恩方丈与严晨也一同上场。
严晨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袁傲策心里咯噔一声。
袁傲策嘴角一扬道:“既然是二对二,那么战友之间应该可以互助吧?”
严晨下意识道:“当然。”他自认不是袁傲策对手。但是话说完之后,将袁傲策问题再往脑海里一转,他就懊悔得想把舌头咬断!
他刚才应该说不能!这样慈恩方丈赢下莫琚就毫无悬念!
五战之中他们只要赢一局即可。即便他败给袁傲策也无妨。
袁傲策见他一脸撞墙的表情,笑容变得真挚许多。“请。”
严晨见慈恩方丈没有交换对手的打算,只能硬着头皮上。其实倒不是慈恩方丈不愿意换对手,想找软柿子捏,而是这样的情势他若是换对手,一来藐视莫琚,二来也看轻严晨,恐怕还要落下一个老来轻狂之名。所以他只能打定主意,尽快战胜对手,终止这场比试。
四人各怀心思,很快交上手。
袁傲策招式狠辣凌厉,招招不留余地。严晨则是秉承青城之风,走得是轻灵路线。只是这种轻灵在袁傲策毫不留情的攻势下捉襟见肘,很快就露出颓势。
比起他们如狂风疾雨般的对决,慈恩方丈和莫琚便要沉稳得多。
其实论武功,慈恩方丈的武功在少林寺中只能排中上。少林寺真正的高手是潜心研究武学的住持,他们从来足不出户,除了研究武学和督促门下练功之外,根本不过问江湖中事。所以无论是纪辉煌还是左斯文都没有将他们列入江湖高手榜。
不过即便是少林派的中上,入了江湖也绝对是第一流高手。
莫琚感到无论他如何出招,对方就好像一团垫着棉花的铁板,起先软绵绵的,但后劲十足。
白道众人个个看得热血沸腾。
经过辉煌门的插科打诨之后,这样的比武让他们重新找回沸腾的热血。
突地——
袁傲策手腕一翻,竟然丢下严晨向慈恩方丈的下盘攻去。
慈恩方丈猝不及防,只觉膝盖一痛,右腿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不过少林武学享誉江湖数百年,又岂会轻易束手。只见他右手腕不停翻转,像环般套住袁傲策的剑,而左手则死死地抓住莫琚由上至下劈来的铁杖。
趁这一会儿,严晨右手一抖剑花,使出青城连云三式,朝袁傲策的胸前袭去。
袁傲策握着剑的手微微发麻。少林内功果然不同凡响!
眼见严晨冲来,他左手一招空手夺白刃切入严晨的招式之中,一把抓住剑身。
他用的力道极大,严晨的剑势好似刺进山壁,半步不能再动。
不过短短刹那,场中变化翻天覆地。除了袁傲策和慈恩方丈仍在交手之外,严晨与袁傲策、慈恩方丈和莫琚都陷入僵持之地。
纪无敌无声站起,眼睛牢牢地盯着袁傲策握剑的手。
血水从掌中渗出,顺着剑身滴淌下来。
慈恩方丈似被血光分心,右手微微一顿。
高手过招,又怎容有分毫停顿。
袁傲策眼睛一亮,猛然抽剑横扫。
严晨还在拔剑,脖子上却突然又多了一把剑。
严晨脸色一白,刚想认输,但袁傲策已经放开左手,飞起一脚将他踢出场外。
他们这厢利落解决,慈恩方丈和莫琚却又重新开战。
有了袁傲策在旁虎视眈眈,慈恩方丈的攻势明显慢下来,以防他的偷袭。而莫琚则越打越勇,一根铁杖舞得虎虎生风。
凌云道长突然起身道:“此战胜负已分。”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只要袁傲策一出手,慈恩方丈落败是时间问题。
白道虽然心有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冯古道追问了一句道:“凌云道长是认输?”
凌云道长苦笑道:“是。”
冯古道又悠悠然地问严晨道:“严大侠的意思呢?”
严晨在所有同道面前被袁傲策一脚踢下,面子大失,说话底气不如以往,“全凭凌云道长做主。”
他语音一落,袁傲策猛然插入莫琚和慈恩方丈之间,将双方分开。
慈恩方丈收掌退后,道了声佛号后,谦和道:“魔教人才辈出,老衲佩服。”
得了便宜少卖乖这个道理莫琚还是懂的。
他客客气气地拱手道:“慈恩方丈不愧武林泰山北斗,莫琚服了!”
两人对视而笑,颇有几分惺惺相惜的味道。
纪无敌则早从人群中捉了一个背着药箱的人出来替袁傲策包扎伤口。
由于他今日表现‘突出’,白道人早已见怪不怪,放任自由。
日落西山,天色渐渐暗下来。
冯古道与凌云道长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凌云道长站起身道:“轮到贫道来领教明尊高招了。”
冯古道双手在扶手上一搭,跟着缓缓站起道:“能够得武当掌门指点,冯古道不胜荣幸,还请凌云道长一会儿手下留情。”
凌云道长捋了把胡须,“好说好说。”
……
别好说啊!这种时候要玩命地上,好歹赢下一局。
眼见五个希望只剩下最后一个,白道急得头发都快白了。
凌云道长和冯古道站在场地两端,一人手中持剑,一人手中把箫。一人沉稳如巍巍泰山,一人飘逸如皑皑白云。
白道屏息。
场中静极。
有马蹄声依稀可闻,从远处狂奔而来。
这种时候有谁会来?
场中所有人都引颈而望。
凌云道长不由看了冯古道一眼,却见他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轻笑。
马蹄声越来越近,人马俱可见。
为首的白衣青年眉宇英气逼人,但容貌明艳若灼灼海棠,不可方物。
他高踞马上,神情清冷,目光朝众人一扫,落到凌云道长身上。
“道长,由本侯替你出战如何?”
凌云道长道:“雪衣侯?”
“正是本侯。”薛灵璧翻身下马,剑从袖中滑落,握在手中。
凌云道长踌躇。
严晨胸口的痛还没有过去,这下子屁股又坐不住了。
比起总和魔教眉来眼去态度暧昧的武当掌门,这个一出手就扫荡睥睨山的雪衣侯显然更可靠。
“既然侯爷纡尊降贵,我等自当奉命。”他抢在凌云道长开口之前道。
凌云道长看向冯古道。
冯古道苦笑。
若说三味楼一别时,薛灵璧对他是全然的恨,那么天山的救命之恩便让他有些分不清这恨究竟还有多深。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当初严晨否定了三味楼,选择了五里亭,以免故地忆旧恨,添新恨。
严晨见冯古道犹豫,心中越发觉得他和凌云道长有什么私下不可不说的协议,说出来的话越发的冲,“明尊难道怕输?”
这句话虽然短,可理解出很多意思。
最表面的是可理解成为冯古道与薛灵璧交手,怕输给他。但往深里想,他怕薛灵璧难道就不怕凌云道长?这又可以分成两种意思,一是薛灵璧武功比凌云道长更高,而凌云道长的武功不如冯古道。二是冯古道知道凌云道长不会赢他。
无论是哪一种意思,都让这句话带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薛灵璧转头看他,“你是谁?”
“青城,严晨。”严晨答得无奈。看来他在青城山的确呆得太久了。
薛灵璧道:“你可以代表白道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