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骗子

凌凤箫挑了挑眉:“哪个什么?”

“那个什么!”萧灵阳看看林疏,又看看凌凤箫,瞪大眼睛,很急,一副“我姐要吸i毒”的跳脚模样。

“唔,也不错。”凌凤箫看了林疏一眼。

那一双流波美目,黑白分明,波光潋滟,勾魂夺魄,仿佛不是现实中存在的人。

萧灵阳道:“成何体统!”

凌凤箫道:“关你何事。”

萧灵阳:“不知轻重!”

凌凤箫:“你知?”

林疏听他们两个吵架,试图趁乱溜走,被凌凤箫发现,瞥了萧灵阳一眼,道:“今日戌时,你好自为之。”

——然后便缀着林疏去了。

萧灵阳:“你......!”

凌凤箫没再理他。

林疏和大小姐并肩走过白玉桥,心中十分惶恐。

他不知道说什么,凌凤箫也没有开口,只缓缓往前走,气氛一时间非常尴尬。

凌凤箫身上有似兰似麝的香气,幽幽沉沉,十分好闻。

下了桥,来到一片琼花林,落花纷扬如雪,不少弟子正在驻足赏玩,然后对他们两人投以好奇的目光。

林疏在思考。

要不要问凌凤箫到底为什么跟着自己?为什么观察自己?

——大小姐,你跟着我做什么?

——大小姐,我身上有什么东西不对么?

他迟疑了半刻,终于打好腹稿,张口道:“凌......”

下一刻,空气中“唰”一声风啸,落花忽簌簌,如雪的刀光猝然亮起!

林疏眼前红影一闪,被锋利的刀刃直指脖颈。

直觉让林疏知道该怎么躲避,肉体让林疏来不及作出反应。

他只能站在原地,看凌凤箫面无表情抽刀向自己,眉梢眼角全是凌厉之意。

按照出刀的动作,这把刀将准确无误地削断自己的脖子。

林疏有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一动不动——他想动也动不了。

——重活一次,这条命居然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交代在这里了,大小姐的心思也太叵测。

正想着,风声猛地停了,那把刀堪堪停在自己的脖子旁,一丝丝凉意渗进来。

他看见凌凤箫在停刀的那一刻吐了一口血。

开弓没有回头箭,出刀也是如此,那惊天一刀裹挟风雷之势,若是半途收回,必定要受内伤。

凌凤箫随意抹掉了唇边的血迹,道:“你当真没有武功?”

林疏:“当真。”

说到底,这人还是怀疑自己是别有企图的犯罪分子,竟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来试他的武功。

凌凤箫收刀归鞘,道,“梦先生绝不会将毫无天赋之人收入学宫,装得这么像,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林疏诚实道:“我是等闲之辈。”

凌凤箫笑。

这人一会儿要拔刀杀人,一会儿又这么和风细雨,让林疏十分忐忑。

他问:“......你没事吧?”

那一下停刀,怎么着都要受很重的内伤,况且凌凤箫还吐了血。

凌凤箫好像是嗯哼了一声,拿出一个小玉瓶,嗑了一颗药,原本还有点苍白的脸色立竿见影地好了。

他是等闲之辈,但大小姐随身带着的药,必然不是等闲之药。

有钱真好。

“经脉不通,武功不会,”凌凤箫嗑完药,蹙了蹙眉,似乎有点不满道,“你怎么回事?”

行吧,原来给大小姐点火,也要有点武功。

林疏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经脉不通,武功没有,他也很绝望啊。

他只能道:“就这么回事。”

凌凤箫仍然一副不信神色,问:“你师父没教你?”

林疏:“没。”

凌凤箫:“那就是有师父了。”

林疏:“!”

小村子里的一个傻子也有师父,一听就有点问题。

自己这是被套话了?

他清楚地认识到一个事实,自己的脑子真的不太好使。

至少在面对大小姐这种心思莫测的人的时候,还是不说话为好。

但是,一旦不说话,又要惹凌凤箫不高兴。

只听这人凉凉道:“要么不说话,要么自相矛盾,不攻自破,你嘴里有实话么?嗯?”

林疏继续安静如鸡,只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凌凤箫定定看着他,似笑非笑道:“......小骗子。”

说罢,转身继续往前走了。

林疏安静跟上,安静到了承元殿门口,安静进去,安静坐下。

凌凤箫:“我走了。”

林疏:“......嗯。”

什么东西?

大小姐究竟要干什么?

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林疏找不到任何凌凤箫的逻辑,而且,不仅凌凤箫奇怪,他的同学现在也很奇怪。

最开始到学宫时,仅仅因为大小姐说了一句“好巧”,仙道院的师兄们就对自己态度大变,更遑论现在大小姐亲自送自己上课——他接到的那些目光已经越发不对劲。

最离奇的事情发生在这一天的傍晚。

他上完课,正在往外走,被萧灵阳堵了个正着。

“你,”萧灵阳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倨傲地抬了抬下巴,道,“我不管你给凌凤箫灌了什么迷魂汤,日后离远点,不然......”

他阴恻恻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继续道:“对凤凰山庄的人来说,此事非同小可,决不能轻易和外面的男人乱来。但凡你不再觊觎凌凤箫,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你要钱财,还是秘籍,还是女人?去幻荡山参悟的资格也行,你们仙道的人一向喜欢这个。”

我不想要。

我只想你们这些奇怪的物种离我远一点。

今天乌眼鸡一样和凌凤箫吵架的是谁?现在怎么又像眼珠子一样护着了?

凌凤箫脑壳进水,莫名其妙和我过不去,我什么都没有做。

况且,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能去觊觎大小姐。

这两天以来发生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林疏的认知范围。

他就像一个在沙滩上翻晒肚皮的咸鱼,突然卷入了海底世界的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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