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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被乾万帝一把打横抱起来,满把抱着几步迈进大殿里。这样狎昵而亲密的姿态实在是太过暧昧,明德瑟缩了一下,想挣扎又不敢,刹那间心里很多顾虑一起压了上来,石块一样沉甸甸的坠在胸腔里。

太子……皇后……江南……出京……

原本是小小的、遥远的、好像只能放在高处让他拼命伸长了脖子去羡慕瞻仰的梦想,如今都一下子现实起来,甚至只要他温顺,只要他听话,就有可能触手成真。

乾万帝感到怀里那孩子蜷缩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放软了身体,依偎在他怀里,好像一只好不容易被安抚下来的警醒的小兽。他只要稍微低一下头就能闻见那孩子脖颈里淡淡的衣香,绵软而安顺的味道,一下子把他全身的血液都点燃了。

乾万帝一脚踢开内室的门,宫人飞快的带上门退了下去。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血红色的撒金榻上,宫灯中烛光辉映,映得明德唇角一点血色氤氲开,颜色秾丽得就要盛开来一般。乾万帝只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重重敲打着喉咙,好像一个亢奋而不知所措的毛头小伙子一样。

“……明德,”乾万帝低哑的说,“叫我的名字。”

明德蜷起身体,像个小小的团子一样躲在床中间,摇摇头不说话。

“叫啊,”乾万帝低声劝诱他,“叫我的名字,叫啊,你连我是谁都认不得了,嗯?”

明德又拼命的摇头,往深深的床铺里缩。乾万帝一把抓过他整个人拖过来,接着重重的压了上去,粗糙的掌心抓着明德的脚腕,然后急切而粗鲁的揉捏着他的小腿。

“……明德,”乾万帝喘息着问,“今天是谁的忌日?”

明德拼命摇着头不说话。乾万帝几下问得火起了,重重的在他侧颈上咬了一口,含混的命令:“——说!”

这小东西猛地蜷缩起来要捂住脖颈上的齿痕,乾万帝伸手去抓住他的手腕,结果仓促间蹭过他的脸,竟然有点湿湿的、冰凉的液体滑过掌心。

乾万帝顿住了,“……你哭什么?”

明德把脸埋进厚软的被子里,乾万帝搂着他,亲吻着他的脊背,一直到后腰,在少年肌肉柔韧、单薄而性感的背上留下了无数个吻痕。许久之后明德的战栗渐渐平静下来,微弱的声音就像小猫一样,从大床深处传来。

“……明、明睿皇后……”

轰的一下,乾万帝好像被雷打了一样,刹那间僵在了原地。

正月十五是明睿皇后的忌日。

也是明德的十八岁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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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富丽的卧室在宫灯辉映下恍惚梦幻,烛光中少年半裸的身体仿佛一整块雕凿精美的玉一样,带着深深浅浅、青红交错的情欲的痕迹。

他就那么瑟缩在乾万帝怀里,这么久都没能反抗成功过的小东西,只要伸手就能肆无忌惮的掠夺和摘取,甚至一点微不足道的挣扎都可以当作是特殊的情趣。然而这个时候,乾万帝的感觉就像是被人在脸上狠狠的打了一耳光,微妙的痒和疼一直辣到了心里去。

“……我都忘了你是这个时候出生的了。”

乾万帝抚摩着明德的脸,动作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的:“……不知不觉十八年都过去了,时间过得这么快。”

明德的声音小小的:“……我想回去。”

“回哪里?”

“回去。”

明睿皇后生前居住的含珠宫已经完全荒废了,乾万帝没叫人去打理,也就没人关心那个先后已经败落的宫殿。乾万帝摇摇头说:“那里不干净,不准去。”

明德小声说:“不是皇宫里。”

“那是哪里?”

过了好一会儿,乾万帝以为明德已经睡过去了,他正打算离开的时候,突而听见一个几不可闻的声音说:“……皇陵。”

室内悄然无声,只听见烛火轻微的噼啪作响。他说出那两个字以后乾万帝愣了半晌,点点头道:“好,我陪你一起去。”

他叫人来备车,又亲手给明德挑了件厚厚的雪狐裘,自己换了件普通袍子,两个人就带着张阔和几个服侍的宫人,趁着夜色出了宫。

明德并不是完全没有去过明睿皇后陵的。他刚刚入宫的时候,毕竟是个孩子不知道害怕,受了这么大委屈就立刻暴跳起来,绝食、殴打宫人、指着乾万帝的鼻子大哭大闹,暴戾得就像一只呜呜嘶鸣的小兽。有一天晚上他把切肉用的小匕首藏在怀里,趁乾万帝不注意的时候要捅他,结果被皇帝一只手就差点拧断了胳膊。

乾万帝三更半夜的把他从床上拎起来,面色阴沉的叫人备车去皇陵。守陵的人被一队侍卫拎着刀叫起来,战战兢兢的摸黑去开明睿皇后陵。明德被乾万帝一路扛着进了密室的门,里边放着一口小小的金丝楠木棺椁,乾万帝叫人开了棺,指着里边的一堆枯骨问:“知道这是什么吗?”

墓里又黑又湿,明德那么小,魂都不全,吓得一动不敢动,瑟缩着蜷成一团。乾万帝把他按在自己怀里强迫他抬头去看,一边看一边在他耳边低声道:“这是你的棺椁,里边这些骨头是明睿皇后生前养的猫。要是你再跟我拧着来,我就把你放到里边去。”

乾万帝说说就算了,才落到自己手里的心肝宝贝,哪舍得要打要杀的。但是明德当了真,惊吓刺激受得不小,全存在了心里,回去后就大病了一场。

他好像做了一个漫长而荒诞不经的梦,梦里有一个男人站在山崖上,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悬空在无底深渊之上。只要那个男人一松手,他就会毫无悬念的掉落下去;但是他所有的、全部的倚靠,也只是来自于那掐着他咽喉的大手上。

车里熏着凤髓香,明德昏昏沉沉的趴在乾万帝怀里睡了一路,醒来的时候四周喧杂热闹,根本不是阴森寂静的巨大皇陵。

张阔在车外恭恭敬敬的弯下腰:“两位主子,咱们到了。”

乾万帝一手搂着明德一手掀开车帘一跃而下。明德多少年没有逛过街的人,向四周一看就被吸引住了:这是长安夜市的入口,不远的睢阳河边上很多人在放灯,烟花争相辉映着耀亮了天际。人流熙熙攘攘的走过摆满小吃、杂耍、玩意儿摊子的街道,喧闹得连正月里的寒风都被熏热了。

“你也闷着这么久了,出来逛逛也好。活着的人别总是缅怀过去,还是珍惜眼前吧。”

明德没有说话,乾万帝也不管他有没有听,拉着他就往夜市里走。

明德长得漂亮,穿一件华贵柔软的雪狐裘,一点尖尖的下巴在雪白的长毛上如雪如玉,就像是个被父亲领出来散步的贵家小公子一般,引得很多经过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都红着脸掩着嘴不断的回头望。乾万帝也不恼,微笑着低头盯着他:“她们看你呢。”

明德脸色一红,低着头小声说:“烦死了。”

这个年纪的少年青涩和骄傲,全都掩饰不住的挂在了脸上。

乾万帝哈哈笑着,一把把他抱起来,不顾怀里这孩子的挣扎,大步走进了一家裁衣坊。店里的小伙计知机得很,立刻跑过来问:“这位客官要看点什么?”

乾万帝原本只是随便一走的,刚想退出去,就看见明德盯着店里满满当当的东西和人,看得眼珠子都不会转了一般。乾万帝看着好笑,回头对张阔道:“你看这小东西傻的。”

张阔谦卑的俯下身:“回主子的话,小公子正是最爱玩的时候,偶尔从家出来一趟,流连忘返也是正常的。”

乾万帝点点头,捏捏明德的脸,问小伙计:“有没有这个时候在南方,适合我儿子这个年纪穿的料子?”

明德听见南方这两个字,眼底隐约有了些光彩,但是又生生的强忍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抿紧了嘴唇炯炯有神的盯着小伙计。

小伙计很机灵的立刻道:“有有有!客官随我来。这是我们店新进的绘金织云料,又保暖又透气,颜色也亮,不是我夸口,整个长安城的衣料店铺只有我们店里有……这个是麒麟黑金,客官知道这有多难得吗?蜀地的织女三年才得一匹,那个进价啊,都是按寸来算的,直接给的黄金……”

他刚想说个高点的价钱来让顾客还价,谁知道乾万帝只看了看,说:“照他的样子裁几身吧。”

小伙计一愣,心说这小年夜晚上竟然来了肥羊,真是新年开门的好运气!于是连忙问:“裁几身呢?”

乾万帝心不在焉的道:“看你们大师傅会做几种样子就裁几身吧。”

张阔咳了一声,低声道:“主子,小公子他未必愿意穿……”

他说的倒是不错,明德在吃穿方面很是挑剔,一件旧衣服可以穿好几年都不准换,给他新的却又挑拣,一会儿这不好一会儿那不好,极其的难伺候。

乾万帝淡淡的道:“这有什么,随他高兴罢了。”

小伙计忙不迭的招呼人来裁尺寸,又满脸堆笑的溜须拍马:“这位爷一看就是疼孩子的!小公子这么俊,一看就是个福相……”

乾万帝板着明德的下巴打量了一会儿:“他真的是福相?……未必吧,一脸尖酸刻薄。”

明德一把打开乾万帝的手,悻悻然的转到一边,然后果然听到那个男人的笑声:“啊,生气了?”

江南,烟花三月,二十四桥,有关于那个地方的美好温暖的一切都在心里渐渐清晰起来。原本只是一个深深藏在心里当作宝贝一样贮存着的梦想,如今却奇迹般的,有可能变为现实了。

就像是一个幻想得到玩具的孩子,明明知道得不到,却还是从小心翼翼的幻想中品尝到了无限幸福和乐趣;如今有一天,突然有人告诉他,只要他乖、听话、温顺忍耐,他就有可能会把幻想变为现实。

店里的伙计们都跑过来帮忙,小伙计从人堆里挤出来,对明德满脸堆笑的问:“这位小公子,小的帮你量量尺寸可好?”

明德点点头,犹豫的伸开手。突而乾万帝一把抓住他搂了过去,对小伙计笑道:“别量了,就我手臂这么长。”

“真的不用量?但是客官,成衣做出来万一……”

张阔尖细的打断了:“这位小哥,我们家主子知道小公子的尺寸,你就快裁罢。”

小伙计忙不迭的点头跑开了,一边跑还心里一边羡慕的想,真是父子情深哪,腰围肩宽,当父亲的比儿子还清楚呐。

有一句话好像是说这个的,小伙计识两个字,也听掌柜的对娘子摇头晃脑的说过,挺符合这种情况。叫什么话来着?小伙计拼命的挠着头,只记得“何须问短长,妾身君抱惯”……

——托买吴陵束,何需问短长。

妾身君抱惯,尺寸细思量……

十六天火

回到皇宫已经是凌晨了。明德吃了丸子和元宵,又看了烟花、逛了灯会,几年欠下的玩乐都一晚上玩尽了,回来的路上在马车里就睡得迷迷糊糊,车停下来的时候他微微睁开眼皮儿,问:“……到了吗?”

乾万帝说:“嗯。”

明德又昏昏沉沉的要睡过去,突而听见一个声音叹息着一样的问:“明德。”

他细微的哼了一声:“嗯?”

“……如果给你机会选择,你会去你那鱼米飘香的三月江南,还是留在皇宫里陪着我?”

明德已经陷入了半迷糊状态,只在嗓子里嗯了一声,就黑甜黑甜的睡过去了。

他今晚太高兴了,简直像只被关久了出了笼的小狗,兴奋的跑着跑那要这个要那个。他已经太疲惫了。

乾万帝大手轻轻捂上他的眼睛,低声道:“睡吧。”

他抱着明德走下车,大步进了寝宫。夜色里清帧殿熏着甜美清淡的玉溟香,池塘里华贵的睡莲在抄手游廊下争相绽放,仿佛能泛出月色淡淡的清光。

乾万帝把明德放在巨大的龙床上,然后返身走出寝宫的大门。门外走廊上容十八跪在地上,低声问:“皇上叫臣有什么吩咐?”

乾万帝大步向侧殿的方向走:“春闱的试卷储存在太学殿库房里,是不是?”

“是。”

“最近一直在太学殿附近执勤的暗卫,人老实么?嘴巴紧不紧?”

“回皇上的话,都是老资格的暗卫了,臣可以作担保的。”

“把他们给朕叫来。”

容十八略一点头,起身离去,只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连寝宫两边的侍卫都没有发现有人来去。过了半盏茶工夫他领着两个黑衣银面具的暗卫来了,一叩首道:“臣参见陛下!”

乾万帝站在走廊的扶手边凭栏远望,声音淡淡的:“……你们两个,朕有一件事吩咐你们,做的好了你们立刻转明,但是要让人知道一个字……”

他回过头,慢慢的微笑起来:“——那你们就提头来见吧……”

正月十五夜深,太学殿走水。

存放试卷的库房,三千五百六十八份春闱科考试卷,被一把火全数焚毁。

太学殿从上到下一片震惊,所有人都从床上慌忙爬起来运水救火,整个太学殿一片兵荒马乱。可惜因为这把邪火烧得诡异,门窗紧闭没有路径,所以没人能进入那冲天的火光之中。

最后那些胡子花白的太学官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整座巍峨磅礴的百年古殿倒塌在大火的肆虐之下,连一块完整的墙桓都没有剩下来。

正月十六开朝,乾万帝闻讯大怒,命人责问当夜执勤的相关人员,并当朝责免了一批已经老迈昏聩的户部官员。其中,太学官谢宏阶大人,治学严谨、年富力强、有栋梁之才,被任命为太学部总管,为正二品大员;户部尚书丁恍,无功无过,兼带惩处,罚半年薪俸。

皇宫之中一道圣旨昭告天下:因太学殿走水,试卷全数焚毁,乾万帝十八年的春闱考试——无人中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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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阔进来的时候,明德正坐在窗前,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雨滴声声的打着芭蕉叶。黯淡的光线从高高的窗棂间映下来,映得他的脸明明昧昧,婉转冷淡。

张阔深深的俯着身,满脸堆笑的道:“明德公子,晚膳要传么?”

明德回过头盯着他。刹那间张阔觉得脖子后一阵冰凉,就像是被一道刀光猛地划过去一样。

他抬眼看着明德,蓦然间这个少年竟然笑了起来:“——张公公吃过了?”

张阔细声道:“谢公子体恤,奴才哪敢在主子之前吃过。”

“那我要是不吃,岂不是连累了你们?”

“公子大恩大德,奴才感激不尽。”

明德优雅的抬起手:“那就传膳吧。”

他的手生的很好看,骨骼优雅细长,手指纤秀,指甲里泛着很淡的青白,好像玉玦的颜色一样。那只手想必是很冰冷的,沾着洗不净的血迹,连指缝里都透出淡淡的、冰凉的、血腥的味道。

张阔默默的弯着腰退下了,缓缓的合上了大殿的门。乾万帝一天没敢进清帧殿的大门,但是正泰殿有旨意传过来,要宫人“好好照应”明德公子。

好好照应是什么意思?——就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任打任骂的侍奉着,但是要看好了,不能让人走。

张阔仔细的反锁了殿门,然后去传了专门为明德准备的九九八十一道精细菜品小点。他领着一队宫人捧着描金三漆的捧盒走进来的时候,却发现明德已经不见了。

张阔脚下一软,猛地扶住宫门。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跑过来哭叫:“公公!公公!小贵人他……他……”

张阔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人呢?他人呢?都想被皇上拉出去砍头吗!”

小太监哭道:“我们一直听公公的话在门口守着,可是打开门给御膳房的人进来的时候,小贵人他、他、他已经不见了……”

张阔手抖了一会,尖利的大骂道:“还不快去禀报皇上!”

正泰殿边上的流玉斋,以前是供御前带刀侍卫换班时稍作休息的临时门岗,后来渐渐的没有人再去了,乾万帝也不叫人收拾,就这么荒在那里。其实那座偏殿已经改成了暗卫换岗时喝个茶睡个觉、休憩一下的地方,外边罩着密密的柳荫花丛,外人是一点看不见的。

昨晚在太学殿监控了一晚上的暗卫之一已经疲惫之极,就算是万中挑一的高手,也到了精神和身体就十分疲惫的境地。他好好的吃了一顿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了。

“怎么还在下雨?”他喃喃的抱怨了一句,带上银面具,刚准备走出殿门,突而身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破风呼啸而来。

暗卫已经被训练到无与伦比的敏感神经刹那间绷紧,他猛地回身隔空踢开那把匕首,接着一个裹着黑色短打、带着银面具的暗卫呼的一声从他头顶上一脚踢了过来。

暗卫破口大呼:“自己人!”

然而袭击的那人一点也没有迟疑的半空一脚踢中了他小腹。击金破石的一脚,一点缓冲都没有,暗卫整个人都重重的砸到了墙上。

“昨晚太学殿的大火是怎么回事?!”

暗卫一愣,紧接着被一把卡住了喉咙。对方的面具离自己不过咫尺之遥,这样的距离只要手指一动就立刻能把他的喉咙掐断。

“昨晚太学殿为什么会失火?谁放的火?说!”

暗卫强撑着喘了口气,猛地从腰里抽出一把匕首捅到了眼前这人的腰眼边上。暗卫原则上是不自相残杀的,但是特殊情况特殊处理,眼前这个袭击者的行为已经完全和暗卫的行为宗旨背道而驰了。

明德猛地弯下腰捂住刀口,鲜血从指缝间喷涌而出。那个暗卫刚要退开,被他伸手一抓,血淋淋的手就这么喀嚓一声拧断了他的手腕。明德的速度快得让那人只来得及把口哨塞进自己嘴里,接着尖锐的报警哨声就响彻了流玉斋。

谁知道明德一点不退,反而两只手都伸出去一把掐住了那人的脖子:“说!大火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太学殿会走水!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那个暗卫咳嗽两声,冷冷的道:“你……你就杀了我吧。”

明德手背上青筋暴起,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容十八从流玉斋门外飞身扑来,第一掌从明德手里抓住了那个暗卫的背,劈手远远扔开;第二掌把明德的身体从离墙三丈远的地方一直抓着往后推,紧接着直接一把推到墙上,胳膊肘一肘子顶住明德的胸前,把他整个人悬空着抵在了冰冷的墙面上。

明德破口大骂:“容十八你他妈怎么这么缺德!”

容十八俯在他耳边,低声道:“——这次算兄弟欠你的,但是皇命在身,不可不为……这笔帐,下次有机会一定还。”

明德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之大好像要把容十八的手生生撇断:“——你还我?你怎么还我!你们都是嘴上说说好听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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