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杯”表演赛现场。
帝国赛区头号种子战队“北方狼”的出场把气氛推到了顶点。
观众席配备的全息远程观赛vr装置在同一时间开启。
巫瑾戴上vr,几十个“星尘杯”官方、民间解说频道一股脑跳出。频道内解说语言、观赛立场各不相同。相比之下,仅有唯一一个官方解说通道,且仅有血鸽、应湘湘两位固定mc的克洛森秀着实寒酸。
卫时侧身,给巫瑾调到某个民间解说台:《跟小黄鸭看逃杀》。
小黄鸭是ai合成解说员,立场中立,技术分析背后有联网智脑支持,覆盖全面。在“逃杀圈”只能算做入门粉丝的巫瑾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教学性质”的解说节奏。
星尘杯与星际联赛大同小异,规格稍低,却是整个季中赛的狂欢盛典。
与赛者首先参加冒泡,接着从32强开始决出冠军。32强内,帝国赛区占了16个席位,堪称逃杀霸主。接着是联邦12席,和所有外卡赛区共享的最后4席。
所谓外卡,就是除联邦、帝国外的各种小星域、小天体……
巫瑾一顿:“浮空城战队以后会是外卡战队?”
卫时点头。
巫瑾突然兴奋。
纵观所有逃杀职业联赛,外卡战队从来都是给联邦帝国当衬的边角料,几乎场场比赛挨揍。
一旦大佬从克洛森秀出道,利用职业选手身份成立浮空战队,就会变成唯一场场都在揍人的外卡战队!简直就是热血少年漫,逆天翻盘!
巫瑾:“嘿嘿嘿嘿。”
卫时琢磨:“怎么傻乎乎的。”
台下,又一队帝国赛区战队“星皇”登场。
卫时:“仔细看。”
巫瑾立刻趴在栏杆上认真观察。
“星皇战队”先前7位正役选手人高马大,身着红白相间的队服,后面跟着两位少年,却是橙白相间。
“练习生!”巫瑾猛然反应过来。
星皇战队随队参加表演赛的,竟然还有两名未出道的练习生。星尘杯表演赛非正式赛事,顶多算是娱乐赛,然而能在这种场合带新人出场,捧人的意思十分明显。
就像巫瑾记忆中,21世纪的娱乐圈内,总有知名歌手开演唱会间隙,从后台拎出来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小爱豆,然后寒暄介绍这是同门师弟,请大家多多支持云云……
场内,气氛却是再次暴涨,欢呼尖叫几乎溢出。
“红桃k。”卫时言简意赅。
巫瑾茫然,光学vr望远镜在台上选手之间逡巡,很快惊讶发现“星皇战队”每位选手的队服左臂都印有扑克牌面。走在最前面的星皇队长是黑桃a,副队是方块j。
红桃k在——
巫瑾一顿。
king牌竟然印在其中一位练习生手臂上。
“颓靡了整整2个赛季的星皇战队终于要迎来……”耳机内传来解说小黄鸭的背景介绍。
身旁,大佬同时开口:“两个赛季,星皇都在调整配置。”
巫瑾:“调整?”
卫时:“嗯,换掉了队长核心。”
巫瑾快速浏览星皇的比赛统计:“职业战队很少换c,除非迫不得已,星皇队长场均评分看上去还非常稳定……”
卫时:“换c,是因为他们签下了红桃k。”
并且认为这位练习生比现役队长更有价值。
观众席喧哗声振天撼地,尤其是星皇的支持者们,他们高高举起印有“红桃k”扑克牌花色的应援手幅,欢呼汇聚成有力的叫喊。
“星皇!”
“红桃k!”
巫瑾:“!!!”
巫瑾嗖的反应过来,红桃king是练习生,跟队参加星尘杯表演赛。克洛森秀第七轮淘汰赛是和星尘杯青训合赛,也就是克洛森秀下一轮淘汰赛的选手之中就有红桃k!
巫瑾:“!红桃k很强?”
卫时点头。
巫瑾立刻意识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于是又问:“那他的战斗风格……”
卫时:“没出场过,没人知道。”
巫瑾知悉。红桃k大概就是之前佐伊所说的“秘密练习生”,战队用最顶尖资源养着,用全部现役选手给他造势。等他出鞘,就是能威胁所有选手的最大杀器。
台上,红桃k认认真真跟在队长身后走队形,看上去不声不响,甚至有点不好意思。这一点却为他博来了好感,不超出队长一步,不谮越,作为新c位毫不张扬。
星皇之后,帝国赛区的站队已经出场大半。
越往后,冒泡赛积分越低。其中也有几队带着练习生、预备役出场的,都没有激起太大水花。倒是某个不知名小战队出来时,有人对着队里的练习生指指点点,哈哈大笑。
小黄鸭解说:“冬去春来,时光如梭,这位练习生,已经练习了整整十四年了……”
巫瑾摇头。
这位十四年练习生,和刚才的红桃king,待遇天差地别。
帝国赛区之后,联邦赛区终于进场。首先是r码面无表情的改造人,然后是季中赛赛区亚军卓玛战队,季军蔚蓝人民娱乐,白月光……
巫瑾嗖的蹿起,使劲儿摇晃应援虚拟屏幕:“凯撒!凯撒!幻影凯撒——”
凯撒今天果然洗头了。
这位练习生竟然比所有职业老将都要自来熟,走起路来步履生风。原本锁定赛区冠亚军的白月光这次就落到了第4,整个战队状态不佳,就凸显出凯撒状态太好……
巫瑾想起来,曲秘书说过。凯撒是不需要任何心理辅导的逃杀选手。
白月光之后,是紧咬赛区四强的新秀战队银丝卷。
薄覆水和薄传火长得果然相似,出场的瞬间嗷嗷乱叫的男粉女粉们差点把其他观众吓一跳。这次除白月光外,银丝卷也把练习生带来亮相。
正是薄覆水领出来溜溜的弟弟。
巫瑾了然,银丝卷的出道排期里,薄传火要更快于薇拉。
然后是“没落”的老牌强队井仪。
职业选手依次走过,表演赛混战即将开始。巫瑾翻开座位一侧的背景介绍,表演赛的主题只有四个字。
“千神千面。”
场内,围绕赛场的帷幕降下,古拙的布景铺开。山村、篝火、河流、祭祀台、傀儡、诡谲的吟唱乐——
第一轮次选手抽签完毕。
参赛的50名选手各自挑选面具。
巫瑾仔细看向面具:“——傩戏?!”
卫时点头:“傩戏,借神头鬼面,祈福通灵。”
傩戏,华国传统鬼神祭祀仪式,又在几千年传承中吸纳了神秘学与宗教含义。“千神千面”的第一场比赛就是傩戏。
第一轮次,凯撒运气极好抽到了首发,和白月光副队狙击手陈希阮一起。两人开场就选择远离村庄打野,武器、巫具收集七零八落,还抢了半个祭坛。
鏖战一触即发。
两人不远处,银丝卷不凑巧撞上帝国强队“北方狼”,以狙击手牺牲换取薄覆水逃脱。白月光陈希阮趁乱布置好全部巫器。
巫器启动。
“巫器大阵”兑换的是比赛中的障碍、陷阱。凯撒手持大砍刀,配合陷阱竟然也能把祭坛守到对手轻易不敢进犯。这一局凯撒发挥超常,就连小黄鸭解说都特意夸奖了两句凯撒。
然而大佬很快点评:“前期打野,资源容易落于劣势。”
比赛中,第一场人造“天灾”降临,野火横生。
面具为“河神”、“水鬼”的选手很快借由天赋优势灭火,白月光祭坛上,凯撒的傩戏面具是“钟馗”,陈希阮是“灶神”,两人无从抵抗天火,周遭野草熊熊燃起,不得不迁出祭坛区域。
同赛场中,比赛初期就占领城镇的“北方狼”战队已经歼灭了不止三队。资源富集,收缴的傩戏面具应有尽有,队员迅速拿出一张“河神”面具祈福,附近大火熄灭。
第二场天灾是“极寒”。
白月光借由“灶神”面具,和被烧得只剩一个残骸的祭坛,勉强度过天灾。然而很快第三场“洪水”降临——
凯撒、陈希阮资源耗尽,被迫对上“北方狼”。
对面突击手战斗力相当于3个凯撒,巫具富足10倍不止。滴滴两声,白月光两人先后淘汰。
巫瑾看的心惊动魄,许久终于呼出一口气。
“北方狼”选手战斗力相当于3个凯撒,也就相当于6个巫瑾。假设职业突击选手战斗力为6巫,那么超过职业选手的“红桃k”少说也得有10巫……
卫时侧头。
巫瑾赶紧多看了两眼战斗力99巫的卫时。
看一次战力涨1巫!
大佬:“看出什么了?”
巫瑾赶紧整理汇报笔记:“职业选手比赛,基本功太扎实了,光刚才的洪水泅渡,渡河超过40秒的一个都没……”
“还有,塔防战术经验丰富。即使单独作战,任何选手的地形判断都在教科书水准。1小时20分,银丝卷薄覆水单杀卓玛战队1人的小高潮,就是把掩体、短战线分析运用到极致。”
“最重要的,”巫瑾翻出笔记本上被反复画圈强调的一行:“近战搏击。”
所有塔防、追击战、侦查、反侦察,在弹尽粮绝之后,只会变成近战搏击。
卫时:“所以?”
巫瑾合上笔记本,小圆脸写满坚毅:“今晚继续训练。”
“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千神千面的第一轮比赛“傩戏”以北方狼夺冠结束,节目组赠送了该战队一个做旧的彩陶奖杯,和一整套巫器玉圭玉珏玉章玉璧。虽然场内观众似乎因为没有送玉势而感到十分遗憾。
第二轮比赛为“假面舞会”,白月光队长出场。然而这一轮很快变成星皇战队的控场屠戮。巫瑾依然摸不清红桃k实力,红桃k夹在两位队友之间,行动并不出彩,但又恰到好处次次都能歼灭敌队。
随着最后一轮“千面佛像”替本场表演赛收官,观众纷纷餮足离场。
选手席上,凯撒刚一拿到终端,立刻收到巫瑾数条热烈祝贺。
还有来自佐伊、文麟、曲秘书、在家看电视的爸妈、女友、特意买票前来支持的楚楚的信息若干……
副队陈希阮从凯撒身后拍了下肩:“还不走?”
凯撒嘿嘿傻笑,望着赛场顶端耀眼的灯光:“陈副,我再看看。回味一下,回味!”
观众席上。
巫瑾同样对满场星光一步三回头。
直到卫时把人领走。
远处,“星尘杯”的领奖台已经造好,在整座碗形比赛场馆的最顶端,光芒璀璨如恒星。
巫瑾抬头时,眼里就是奖杯。
晶晶亮亮的。
终端,红毛刚隔空给兄弟凯撒吹了一通彩虹屁,就被阿俊拎着去研究战队手续。
浮空战队建队需要7人,整个浮空基地就差没挤破头。红毛刚掰着手指数完,突然一拍脑袋想起:“小巫呢?要不要给他留个突击位。咱们直接带小巫冲进联赛直指冠军——”
阿俊鄙视:“你傻啊。小巫不是那种乐意躺赢的人!要不然刚领证就要跟白月光谈解约了。”
红毛:“啊?他真要在白月光当练习生啊。”
阿俊:“就算当练习生,再过个几年,未必也不能进联赛。卫哥都随他了,就你闲吃萝北淡操心!”
星博当晚,星尘杯表演赛很快在热搜冲击出一大片热度。
又很快归于平静。
逃杀秀是星际观众的生活插曲,却是逃杀选手的全部。
时间一晃而过。
巫瑾找楚楚要了个帝都游玩行程单,短暂旅游后再次回到浮空城继续集训。
直到一个月假期结束。
训练室大门打开。巫瑾拖上收拾好的行李,临走前能清楚感觉到,战斗力1巫这个单位已经升值了!!
星船在港口接驳,半小时后发船。
勤务机器人把巫瑾的袜子和卫时的晾晒到一起,巫瑾临走时匆匆忙忙,胡乱摘了两只,套上之后才发现有点大。
巫瑾只能赶紧给大佬发讯,明天去克洛森基地记得带上自己袜子。然后掐着点坐上星船、扔了行李去商务舱健身房举铁、下船、换悬浮车、回白月光、回寝。
“兔哥,我回来了——”
巫瑾高高兴兴开门。
然后笑容茫然凝固在脸上。
他似乎产生了幻觉。
一地兔子球球正在他的寝室滚来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