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卫珩做个文明人?卫珩大概会给他一枪, 炸了他家的粮仓。
男同学脸部涨红,显然没想到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孩子会跟卫珩关系匪浅:“这位小姐,我不是有意的, 您何必、何必咄咄逼人。”
卫珩眉峰一扬, 纨绔子的傲慢彰显无疑,他冷笑:“我准的,怎么了。”他踩着男同学的鞋碾了一下, 又朝他心窝踹了脚, “你若是大大方方的也骂我一顿, 虽然人封建了点,我还会佩服你敢作敢当, 最起码堂堂正正。怎么,就说一个女孩子, 对着我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屁, 这男的敢说他一句不是, 他立马带人打上门去。
混这么多年, 他这臭脾气是随便混的?
男同学跟卫珩一个学校, 怎么可能没听过卫珩的鼎鼎大名。他也知道卫珩这样说的目的, 是想败坏他名声, 让他变得臭不可闻。就像卫珩说的那样, 他要是连着卫珩一起骂,绝大部分人会称赞他的英勇和不畏强权。但他不敢骂, 只能是欺负弱女子的软骨头。
这次后, 学校应该没人愿意跟他交朋友了。
意识到这点,他张了张嘴, 但对着卫珩桀骜阴鸷的脸, 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即便是卫珩仗势欺人, 学生们看向男同学的眼神还是渐渐变了。文人的嘴,可比武人的手里的刀要锋利的多。
“无耻之徒。”
“欺软怕硬之辈。”
“男人当自强……最差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哎。”
“我们当为这位同志起一个名号,就叫‘一言不发’如何,面对强权‘一言不发君’。”
“不妥不妥,对人家女孩子,他可是‘口若悬河’呢。”
“丢人!”
男同学低头。
颤抖。
卫珩俯身,漫天雨丝飘扬。
他的肩发被淋湿了些,但大少爷毫不在意:“你是学生,也是文人,你应当知道口诛笔伐的厉害。受不来了?她被人议论的时候你是如何想的,痛快么。”
男同学这才知道卫珩不止是个纨绔那么简单,他要是想置人于死地,也阴险的很。他握起手:“你既然知道这样厉害,为何这么对我?”
他是学生,往后要写文章的当笔先生的,卫珩这是在毁他的前途,他承认自己有错处,但她只是被说了几句,自己可是真的完蛋了。
卫珩不用看就知道他是死不悔改。
他昂头挺胸,懒得再废话,就是仗势欺人了:“她是我捧在心尖尖的人,老子都不舍得说她一句,你算老几。”
池小天感觉卫珩帅极了。
他对系统道:“要是他再大个两岁,我再大个三四岁,我就只能以身相许了。”
系统:“……”
它就知道池小天指染主角的心不死,“滚。”
闹剧以一人声名扫地落场。
卫珩拽着池小天去酒楼,下着雨呢,她身子弱,淋湿了得风寒就麻烦了:“你怎么过来了?”他回头,虽然有点生气池小天私自跑出来但还是有点欢喜,“你想我了?”
是想出来玩了。
池小天这会乖的很,他怕等会挨骂,反手握住卫珩的手,他靠过去,枕着卫珩的肩,小鸟依人:“是想卫哥哥了。”
卫珩抿唇,想骂她又到底没舍得。
他对她总是没办法,偏头看向少女的柔软的发顶,她今个戴了朵浅粉色的绒花,多了分可人的娇俏:“往后你再想出来玩,叫我去接你。”
“不会了。”
池小天偷跑出来的,“师傅不准我出来的,我等会就得回去。”
卫珩要了个包间。
包间临着窗,街上车水马龙。
人流如织,形形色色。
还是一副太平盛景。
池小天支着脑袋往外看,他总是很活泼,这会安静下来显得有些沉闷,卫珩怕她是惊着了,他知道她的胆子其实不怎么大,大少爷搬着自己的椅子厚着脸皮过去,挨着池小天:“看什么呢?给我也瞧瞧。”
池小天笑着躲:“别过来,你挤着我了。”
他转身轻轻踢了下卫珩的膝,“你什么没见过,还非要往街上凑。”
卫珩看见了池小天的绣鞋,沾了水有点脏了,他握住:“湿透了没?我叫人给你换双鞋?”
是湿透了。
池小天挣出脚:“不换。”被他师傅见了还不得打死他。
“你就不难受?”
卫珩看着池小天,挑眉,“别说不难受,我不信。不换鞋,我叫火进来给你烤烤。”
六七月份哪来的炭盆,兴许卫珩叫进来不难,但池小天犯懒,这会干了,等会回去还是得湿,卫珩大多数时候会听他的,可有时候会很固执。
他把鞋子递到卫珩面前:“卫哥哥帮我烤?”
没事卫珩,有事就是卫哥哥。
卫珩脱下了池小天的鞋,她今天没穿袜子,白皙的脚冰凉,他揣进自己怀里暖着,没忍住:“你跑出来多久了,梨园这样远,你走过来的?”
池小天穷,再说他出来是为了玩,刚刚买的两个肉包子他还就吃了一个,他不把卫珩的问责当回事,还笑嘻嘻的:“是呀。”
他见卫珩又想抓他痒,使劲踢了一下,“不许抓我……卫珩,我想吃阳春面。”
“踹我还要我给你买吃的。”
卫珩觉得池小天越发没大没小了,“你把我当什么了。”
池小天反应没卫珩快,他没处躲,也没想躲,贴着卫珩,声音娇娇柔柔的:“好哥哥啊。”他知道卫珩对这三个字没有抵抗力,果不其然又看到了少年染了薄红的面颊,“好哥哥给我买嘛。”
卫珩点了两碗阳春面,池小天喜欢吃的都是普通人家能吃到的,很好买,也很好养活。他觉得现在池小天是有些廋的,他喂了她也有个把月了,也没见她长肉,目光瞥过少女的胸前,他怔了下:“……”
有些平了,几乎没有,这个年纪,多少该发育了,他别开视线,有些别扭,“你在梨园是吃不饱饭吗?我叫小二上菜单,你再点一些爱吃的?”
平日里都是他带过去,都是些小玩意。
池小天把头从面里抬出来,十动然拒:“我都胖了。”
卫珩又看了眼那里,他摸鼻子:“哪里胖了。”
池小天比划了下自己的腰:“这里都圆了点。”
明明还是很细。
炭盆有些热,但这是私人物件,卫珩觉得除了池小天能碰也就是他了,假手于人是不可能的:“圆了也好看,你还是多吃点吧,我不嫌弃你。”
“谁管你嫌不嫌弃。”
池小天是怕师傅骂他,“我师傅好严啊,我还好笨啊。”
梅师傅教了很多徒弟,听师兄们说他们师傅最喜欢的是他们的大师兄,大师兄是他们梨园里唯一一个去学堂的,还写得一手好文章。
要是大师兄还在,师傅一定不会这么操劳了,池小天没见过大师兄,但是想成为大师兄那样的人的,他有回说了,绿书姐姐叫他可千万别在师傅面前提大师兄,更别说要成为大师兄那样的人。
池小天很纳闷,但还是记着了。
卫珩还没见过垂头丧气的池小天:“有多笨。”
他还是笑着的,“下雨知道往家跑不就行了。”
他又不是傻子!
池小天恼了,他用胳膊肘顶卫珩:“你才下雨知道往家里跑就行了,我聪明着呢,大大小小的场我背下来几十个了,等我上台了,肯定是我们梨园的台柱子、当红花旦。”
卫珩一直以为池小天没心没肺的,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志向:“当红花旦?你还挺有志气的。”
“那是。”池小天矜持点头,“我要养我们梨园一大院子人呢。”
他师傅,绿书姐姐,还有他那些虽然不争气但对他很好的师兄们。
卫珩知道池小天虽然心动但坚持不来学校的原因了:“你学吧,到时候我捧你,让你名扬四海,当最红的角。”
他是有底气说这话的。
池小天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他挑起来一筷子面,下定了决心:“你往后不要再给我送吃的了。”
卫珩知道女孩在乎身材:“为什么,你真的不胖。”
他还诚心实意的觉得池小天应该好好补一补,“多吃点,嗯?”
胖了也还好生养,虽然八字还没一撇,他还是会幻想他们两个人孩子的模样,像他也行,但像她最好。
得是个女孩,男孩多混账,女孩多可爱。
池小天没多吃,也吃不多:“我鞋好了没?”
“差不多了。”
卫珩又摸了摸,给池小天穿上,“怎么不穿袜子,你不冷?”
穿袜子鞋湿透了才难受。
池小天催卫珩吃饭:“你的面都要坨了,快吃吧。”
卫珩伸手就要去拿筷子,池小天打了他一下:“刚摸完鞋你不洗手啊?把炭盆拿出去,我要热死了。”
卫珩叫人把炭盆拿出去,老老实实洗完手才又坐下,虽然被骂了,但他心情还挺好的:“你知道刚才我们像什么吗?”
他看着池小天,有些期待,“像两口子。我娘也老骂着我爹去净手。”
池小天觉得卫珩想娶他的贼心不死。
他扭头,假装什么都不懂:“你娘应该也老骂着你去洗手……你想当我的好大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