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是想到谢从隽那时的眼神,谢知钧就恨得咬牙切齿。
他正过了一处游廊,故而听到前方有轻微的脚步声,侧身躲在廊柱后方。
两位婢女手中捧着干净的衣物,其中一个边走边道:“你来府上不久,处处都要谨慎一些。小侯爷正沐浴,只准寻春服侍,咱们送了衣裳就回外头待命即可。小侯爷虽然是出了名的仁厚,但最容不得管不住嘴、管不住眼的人,多做事少说话,记住了么?”
另一人道:“记下了。”
谢知钧得知裴长淮正在沐浴,悄悄随着这二人同去。
寻春一直在庭院中静立着,两位婢女走进来,双手奉上衣物。寻春接过来,垂首谢过两位姐姐。
婢女退下后,寻春走到房门前,躬身敬道:“侯爷,奴才进来了。”
这沐堂中用玉石辟出一口清池,裴长淮半身皆浸在热水当中,他骨头似散了架一般,整个人疲惫不堪,倚在池边,昏昏欲睡。
他回府以后就来沐浴了,随手解下的玉笛还在那不远处的案几上搁着。裴长淮模糊瞥见,一下想起那物在他身体中进进出出的感觉,腰间一软,既觉万分亵渎,又觉得有一种隐秘的、无法言说的快意。
裴长淮闭上眼,不再去看,耳尖上无端发着痒,仿佛是赵昀衔着他的耳垂在轻轻呼气,后身似乎还残留着被撑满的饱胀感……
想着想着,裴长淮有些口干舌燥,自水下握住那根物事,随意抚弄着,可是他心火烧得厉害,这般抒解实在没什么滋味。
眼前蓦地浮现赵昀那一双风流眼。
“三郎疼我。”
裴长淮一下心跳得如同要撞破心腔,无端端的魔障上来,惊得他清醒不少。
他很快松开手,恼火地揉了揉眉心。
寻春进来,跪在池边,从水中捞起裴长淮湿黑的发,小心地握在手中,用布巾轻轻擦拭起来。
裴长淮低哑着问道:“几时了?”
寻春道:“刚过午时。”
一阵水声荡漾,裴长淮从清池中走上来,寻春给他披上白袍衫。
为裴长淮系衣带时,寻春看见他裴长淮锁骨上有几处红痕,他是芙蓉楼里出来的,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心底惊了一惊,默默垂下目光,并不多言。
裴长淮身下欲火未消,寻春瞧见以后,单膝跪下去,捧住裴长淮的右手,仰头请求道:“请让奴才服侍侯爷。”
裴长淮只当他是芙蓉楼里学来的规矩,抽出手,轻轻抚在他的头顶上,温声道:“不用做这种事来讨好本侯,起身。”
寻春摇头想要辩解些什么,忽地格楞一声惊响,裴长淮余光瞥见一抹冷锋乍现。寻春还来不及反应,身体卷入裴长淮怀中,被他手臂的力量裹挟着跌向一侧。
寻春扶住屏风,堪堪稳住重心,手臂上火辣辣地疼起来,一摸全是鲜血。他回首看去,就见这浴堂中突然闯入一个蓝袍公子,凤目里盛满狰狞的怒气。
谢知钧手里死死握着匕首,盯向寻春。寻春堪受不住他的怒意,吓得嘴唇发白,瑟缩着不敢动弹。
侯府巡逻的侍卫听见响动,立刻将浴堂四周团团围住,为首的近侍提刀进来。
“侯爷!”那近侍看到闯入之人竟是谢知钧,愣了愣,“世、世子,你怎么……?”
裴长淮穿上衣衫,对侍卫吩咐道:“都退下,这是我跟他的事。”
裴长淮从侍卫手里接过佩刀,待所有人都退下去以后,才冷声道:“谢知钧,你少在侯府放肆。”
“谢从隽也就罢了,他又算什么东西?”谢知钧头疼得像是要炸开,耳朵里嗡嗡作响,他看向裴长淮,骂道,“你怎么能一直自甘下贱……贱货,贱货!”
裴长淮看他的目光里全是陌生,道:“你就是个疯子。”
“我疯?最先背信弃义的人不是你么!你跟我发过誓,你发誓永远在我身边,我们说好的,裴昱,我们说好的!”他握着匕首的手一紧,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了……如果你没有恐惧,是无论如何都不肯乖乖听话的。”
谢知钧冷笑一声:“上次没让金玉赌坊的人砍去裴元茂的双手,真是太便宜你了。”
“你找死!”
裴长淮眼眸冷冽如霜,刀锋也似卷着雪浪,排山倒海一般朝谢知钧砍去!
谢知钧挥着匕首接下这招,竟也毫不留情,反手连挥数下,动作又快又狠。
裴长淮后退数步,以刀挡下,他一沉眸,手掌碾动刀柄,白亮的刀刃轻动,反射出的光在谢知钧眼上晃了一晃。
谢知钧瞳孔轻缩,就在这瞬间,裴长淮转腕翻刀一挥,刀风瞬间变得悍然。
谢知钧到底伤势初愈,也没料到裴长淮刀法如此之狠厉,兵刃相接时,他手臂一瞬震麻,匕首顿时脱手而出,当啷掉在地上!
裴长淮在恨意的驱使下乘胜追击,一刀劈向谢知钧,谢知钧看着那袭来的刀锋,眼中有一瞬的茫然无措。
不知怎的,裴长淮一下回忆起当年二人在玉兰花树下起誓时,谢知钧也这样望着他,咬牙撤刀,抬手一掌狠狠打向他肩膀。
谢知钧退后数步,哇地一口吐出鲜血来。他抬手抹了抹唇角,看着手背上的血迹,谢知钧忽然一阵大笑:“裴昱,你真是太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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