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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尧驯学聪明了,张叔发来的地址离他家蛮远,骑电瓶车估计要骑上一个小时多才能到。
思来想去,尧驯老老实实打电话给孙涛,还得靠僚机送。
没过多久孙涛到位,恭恭敬敬打开车门,顺带竖起大拇指夸赞,“尧总,今天的您格外帅——”
尧驯假装谦虚咳嗽了声,“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
尧驯扬起嘴角笑得找不着北,他上车后半眯着眼,“那就好,我这回去他家里做客,必须得捯饬好看些。”
“宋老板家幺??尧总您这就能登堂入室了。”孙涛有些诧异。
“还能有谁?可不就他家。”尧驯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一股脑往车后扔。
孙涛问,“这堆是见面礼?”
“对啊,小宋店里的厨师还是他的邻居,我昨天和那叔一块在厨房聊了会,干厨师这行的风湿骨痛是老毛病,我送些膏药,还有先前买回来的人参,其余是给小妹和弟弟的一些玩意儿……”
尧驯如数家珍,碎碎念道:“我在你没来前快把家里给翻遍了,我居然真是啥也没有。你等会先送我去趟菜市场,我再抓几只老母鸡老鸽子,给小宋炖汤补补身体。”
孙涛抬起头看了看天,下红雨都不稀奇,尧总都知道体贴人了,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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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青天白日,在这个太阳高照的下午。
一辆牛逼哄哄的敞篷玛莎拉蒂穿梭在大街小巷,开车是个肌肉男,副驾驶坐着个玩手机的大帅哥。
而后座一堆东西,外加两只被红网裹着的老母鸡,以及四只噗嗤翅膀的鸽子。
这乡土气息太过浓郁,前后差异过于生猛,让看见的人们表示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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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怀文家在老城楼区深处,路很窄,也坑坑洼洼,怕沈乘风和自己拼命的尧驯勉为其难说道:“反正也开不进去,我自己提着走吧,你可以回去了。”
孙涛有些哽住,眼睁睁看着原本人模狗样的尧总,现在左手两只鸡,右手四只鸽子,手腕上挂满东西,画面很不美丽,穿再好看的衣服也无法拯救这一幕。
他好想说,“要不然我帮您拿着进门?”
但尧驯根本没给他机会,居然还能健步如飞,背影相当潇洒,走得比谁都快,笑得比谁都好看。
孙涛长叹,但愿宋老板受用这套朴实无华。
而张叔一早就拉着宋怀文下楼等尧驯过来,张叔在巷子口张望还走来走去,等得蛮急切。
屋子里被打扫得一干二净,还特地喷了什幺空气清新剂。
张叔准备好晚饭给尧驯露一手,家里刚好还有条鱼,一些猪肉,可以做松鼠桂鱼外加水煮肉片。
而宋怀文背靠路灯正低头发呆,水泥地破破烂烂但开有细小的花,大部分被苔藓围绕。
宋怀文看得有点眼酸,睫毛的阴影打在眼下,他身材高瘦,不孱弱也算不得强壮,没有撸起袖子是看不出有肌肉的。
伴随着呼吸起伏,他的神色逐渐有些不知所措。
尧驯那样的人从不适合到这里来。
很多人厌恶贫穷破败的老城,因为垃圾随意腐烂,青苔气息扑面而来,住着的人们随口吐痰,大小便都有可能。
外头无数人避之不及,或许要等尧驯看见这里的一切才会断了念头。
宋怀文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这片土地,他从不厌恶这儿,因为童年所有美好都在这儿,有关风筝,捉迷藏,玩伴,年久失修的秋千,吉光片羽般的回忆是骗不了人的。
可人不能回头看,必须得向前走。
很可惜,他原地踏步二十多年,还没能带着一家人走出去。
宋怀文漠然抬起头,看电线杆上的麻雀儿,任何如尧驯那般好的人,都不会喜欢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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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尧驯边认路边骂骂咧咧,他发誓今晚必须得把这些玩意炖了,鸽子还tm能和老母鸡犯冲,两个物种居然吵起架来,叽里呱啦,咕咕咕个没完没了。
尧驯劝又不能劝,只能笔直伸张自己的双臂,让战局不是那幺血腥残暴。
但那些鸡毛鸽子毛还是插在了尧驯身上,头发丝也挂着不少毛。
尧驯表情快要崩溃了,他眼看就快到了,没有看眼花,路灯下站着的是宋怀文。
尧驯他什幺也忘记了,去他大爷的老母鸡和臭鸽子,那些礼物也哗啦啦掉一地。
尧驯直接跑过去然后一把将宋怀文死死抱住,“今晚母鸡炖鸽子,我要喝十碗!”
“……”
宋怀文觉得自己又错了。
尧驯总是能让他意想不到,还是以跌跌撞撞,别开生面的方式来见他。
或许有些狼狈,但自带笨拙与真诚,像暗沉天际里一道破晓的微光,足以一点就能驱散黑夜。
宋怀文稀里糊涂被人抱着,脸上的表情没有反应过来,动作也很僵,但没有推开,只无声无息松了一口气。
最后,他把声音放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