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乔从未见过如此主动的忍冬。
忍冬向来极好面子,以往即便被他弄得受不了,也强咬着嘴唇,不肯叫出一声来。然而这次,不知是否因为锁在狭小器材室里不担心旁人撞破,忍冬竟会主动向他求欢,一面吻着他,一面说些他就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话来。
那本就是连乔放在心尖尖上爱慕的人,平日里一举手一投足都能让他悸动不已,何况此时这明晃晃的勾引。
连乔很快就失了理智,什么恐怖片啪啪啪必死定律都抛在了脑后。他紧紧拥着忍冬,眼里只剩下忍冬微微泛红的湿润眼眸。
连乔的动作渐渐失去控制,一时情动,不小心把忍冬顶得后脑勺都磕上了器材柜。只听“咚”地一声响,那器材柜晃了一下,眼看就要倒下来。
连乔猛然惊醒,下意识地撑起身子护在忍冬身前。
好在那器材柜只是晃了几下,并未真的倒塌。连乔松了一口气,连忙问他:“撞疼没有?”
“没……”忍冬哑着嗓子,勾着他脖子把他拉近,眸中水光闪动,“继续……”
连乔倒是稍微清醒了些,不大放心地摸摸他的脑袋,确认没撞出血也没撞出包来,这才小心翼翼地托着他腰,把他拖得离自己近些。
忍冬后背肌肤蹭过粗糙的垫子,情动之下,即便只是这样简单的摩擦都像要擦出火来,不由得从喉咙深处轻轻“嗯”了一声。
连乔方才清醒过来的神智,又在他这一声哼里化为了乌有。索性把人从垫子上抱起来,与他一边拥吻,一边感受彼此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就连精力旺盛如连乔都觉得有些玩过了火。忍冬明明也已经疲惫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却还吮着他的指尖,眼里满是渴求。
“……太晚了。”连乔看了眼时间,吻着他的眼角说,“回去吧。我帮你穿衣服。”
忍冬却摇摇头。
连乔:“嗯?”
忍冬把头埋进他怀里,贪恋地嗅吸着他身上的气息:“……不想回去。”
连乔不禁失笑。
这是在撒娇吗?
忍冬难得撒娇,每每撒起娇来,连乔只觉整颗心都软成一滩水,又恨不得把心剖出来,对他予取予求。
然而这回他却强忍着纵容的冲动,轻轻抚着忍冬发丝道:“晚上在外面不安全。何况小苹果他们不知道我们去向,这么晚不回去,他们要担心的。”
忍冬靠在他胸口,不答。
连乔感觉到他缓缓眨着眼,睫毛轻轻扫过胸膛。那一下一下地,宛若搔刮着什么敏感地方。连乔不由喉头一紧,心里又蹿起个小火苗。
“真不想回去?”连乔问。
“嗯。”
“那今晚就睡在这里。”连乔拉过两人衣裳,全盖在忍冬身上。又将人往怀里搂了搂,仍是担心他着凉。
忍冬脸颊紧贴着他胸口,嘴角微微翘起。
“嗯。”
这一声,轻轻软软,带着微许缠绵后的慵懒与甜腻。连乔情不自禁地吻了吻他的发顶,登时只觉爱惨了他,给他多少都不够。
两人就这样相拥在一处。
天色早已暗了,校园里万籁俱寂。微风拂动树影,在器材室窗户上摇摇曳曳,却并未让连乔感到丝毫恐怖。
他有一种恍惚置身现实的错觉。仿佛他和忍冬真的是一对少年情侣,逃避了繁重学业,逃避了一切世俗干扰,就这样静静地相拥着蜷缩在世界一隅,仿佛此刻的依偎已是天荒地老。
连乔不禁叹道:“如果我们念书时就认识,该有多好?”
转念一想,却又笑了:“不对。你大我三岁,我们永远会岔开。除非上同一个小学……嗯,小学太小了。那只能是大学了。”
忍冬一时没接话。
沉默片刻,忍冬问:“如果时间可以停止,你愿意停留在这一刻吗?”
连乔笑着吻他,说:“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恨不得把它变成永恒。”
忍冬在他怀里抬起眼来,呆呆地看着他。眼中水光一闪,却不是情动,而似泪光。
连乔看得一怔,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正要问他,却见忍冬撑起身子。盖在背上的衣裳从他肩上滑落,月光皎洁如练,在他肌肤镀上一层银白柔光。
他一面吻着连乔,一面轻轻蹭着那处。
狭小器材室里响起细微水声。
连乔整颗心一下子又被燎着了。
……
翌日。
忍冬简单收拾一番就去上课了。倒是连乔,看着忍冬校服上那斑驳的痕迹,只觉那一点一滴都像滴在自己脸上的蜡油,烫得他满脸羞红,宁愿裸奔都不敢穿这校服出门。
忍冬……忍冬他怎么好意思啊……
连乔躲在器材室里,捂着脸宛若一个被吃了豆腐的小媳妇。
连我都不好意思了!忍冬他怎么!这么淡定!
连乔虽然害臊,到底不敢在器材室里多呆。万一有人过来可就糟糕了。
昨儿被他们当床垫用的军绿色垫子此时也是一片泥泞,简直没眼看。连乔脸红心跳地把垫子藏在器材室角落,却又担心留下蛛丝马迹,便把透气窗全都打开了。
清风吹进来,鼓动了一室凝滞空气。连乔在这里呆了一晚上,原本不觉得有什么,此时闻着了新鲜空气,这才发觉器材室里早已被糟糕气味填满。
不懂的人闻了只当是异味,至于懂的人,一进来就会知道这里发生了多么激烈的……激烈的……咳。
连乔不放心,仔仔细细地把器材室收拾一遍。尽管学校里都是npc,他却也不想让人知道他昨天和忍冬在这里做了什么。
折腾完这一切,他才发觉肚子咕噜噜地叫,饿得要命。
他小心翼翼地从器材室里探出身子,确认走廊上没人,这才动作迅猛地跑出来,顺手掏出钥匙锁门。
器材室的钥匙是昨天体育老师亲手交到忍冬手里的,连乔不敢乱扔,怕体育老师追究。于是他跟忍冬说好,把钥匙丢在器材室外面的草丛里。体育老师若是不问也就罢了,即便问起,寻找起来也方便。
连乔把钥匙朝草丛里一抛,正要离开学校,心里不知怎么,忽地一跳。
黄铜钥匙的事,最终还是没能跟忍冬说。
其实昨天忍冬提起“时间停留在这一刻”的时候,他本来想说这件事的。但忍冬突如其来的大胆行为,一下子打乱了他的思路。他还没来得及想忍冬为什么会这么主动,就已经沉沦在那甜腻的缠绵里了。
现在想来,忍冬简直像是……故意转移他的注意力。
……为什么呢?
连乔下意识地抚上胸口。这几乎已经成为他习惯性的小动作。然而这次他一摸之下却是大惊。
钥匙不见了!
他慌忙扯开领子,低头望向自己胸口。然而胸口除了一个淡淡的红印子以外,却空无一物。
红印子是那日钥匙烫得厉害,把他胸膛烫伤留下的淡疤。至于钥匙……
连乔冷静片刻,回想起来。
昨晚与忍冬缠绵时,忍冬发现了他胸膛上被灼烧的痕迹,便吻着他的伤痕,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如实回答了。
忍冬似是觉得碍事,于是扯下那钥匙,丢在一边。
当时连乔心思全在忍冬身上,也没多想,又被他吻得意乱情迷,一时便将钥匙什么的抛在脑后。此时回想起来不禁冷汗涔涔,赶紧捡起草丛里的器材室钥匙,奔回去开门找那黄铜钥匙。
然而竟是遍寻不到。
连乔趴在地上,把所有角落都翻遍了,却始终找不到那把刻着他姓名的黄铜钥匙。
“不应该啊,这么大的东西……”连乔喃喃自语。
那黄铜钥匙有十几公分长,又是亮闪闪的黄铜质地。此刻阳光洒满了器材室,黄铜钥匙应该是相当显眼的。
连乔又仔仔细细把器材室的夹子柜子乃至篮球框里都翻了一遍,还是没有。
难道钥匙被忍冬拿走了?
连乔从器材室里退出来,一边重新锁着门,一边在心里否定自己。
不会。忍冬要钥匙干什么,他又不知道钥匙是干嘛用的。何况这把钥匙只有自己才能使用。
难道是钥匙掉在衣服里,被忍冬不小心穿走了?
不至于吧……那玩意儿又沉又硌,挂在脖子上都重得要死,如果勾在衣服上,穿衣服的时候一定会掉下来……总不可能他们随手一丢,正好丢进了衣服口袋里吧?
连乔不放心,又沿着器材室到教学楼,一路低头仔细看地上有没有钥匙。结果自然是没有找到。
他有些不安,想赶紧去找忍冬问一问。可惜上课铃刚刚响过,他的肚子又恰在此时咕噜噜地叫起来。
……对了,忍冬也还没吃早餐,一定饿坏了。
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先去弄点吃的吧。等他下课了带着吃的去找他,问问他记不记得把黄铜钥匙扔哪儿去了。
他俩要真因为啪啪啪而把关键钥匙给弄丢了,那可真是……恐怖片啪啪啪必死定律了!
连乔一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一边避开众人,从操场边那狗洞钻出去,离开了学校。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为什么扭曲度突然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