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大祖宗。

其后的几天,袁纵就一直由夏耀照看着。

难为夏耀这么个大少爷,袁纵的吃喝拉撒都归他负责,别的都还好,就这个擦洗真是个力气活儿。不擦吧,夏耀怕袁纵这个洁癖的不舒服,擦吧,还得等夏母走了,医生休息了,三更半夜爬起来为他服务。

要是袁纵感激涕零、感恩戴德,一口一个谢谢,一次一个我爱你也值了。可他偏不,不仅没有点儿感动的意思,还理所当然地指使着夏耀干这个、干那个,事儿妈一样。

开始几天,夏耀还有点儿热情,趁着夏母在的时候拼命补觉,等凌晨两三点钟的时候准时爬起来。

打一盆热水,准备两条毛巾,耐心地给袁纵搓洗按摩,翻来覆去,角角落落,耳朵眼儿都掏了,那叫一个细致。

服务态度也特别好,胳膊腿儿都轻拿轻放的。

“稍微侧一下身,侧的过去么?侧不过去我搀你一把……”

通常这个时候,袁纵都会指指这、指指那、吆五喝六的。夏耀隐忍不发,毕竟袁纵身子骨不利索是他造成的,理应受这份气。

隔了没几天,随着袁纵的事儿越来越多,夏耀的态度就有点儿不尽如人意了。有时候晚上两点多钟,夏耀睡得正香,就让袁纵一声咳嗽给吵醒了。

“该给我擦洗了。”

夏耀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嘟哝道:“明儿再说吧,你又没出什么汗,大冬天的老洗澡伤元气……”

袁纵假模假式地叹了口气,“哎,粘不拉几的,凑合睡吧……”

你姥姥的……夏耀心里咒骂一声,从床上一骨碌爬了起来,持着一张不耐烦的脸走到卫生间。 心里再有气,准备工作还是要做足的,水温要够,毛巾要两条,搓洗和按摩样样不缺。就是这脸色有点儿差劲,眼珠子一会儿斜一下,一会儿斜一下,里面全是戏。

“你把胳膊抬起来成不成?那只胳膊!这只胳膊都擦完了你还抬,缺心眼么?”

袁纵一点儿眼力荐儿都没有,夏耀都这脸色了,还一个劲地使唤。

“这么两下就搓完了?糊弄谁呢?”

“我都给你擦三遍啦!”

“我这腿严重受寒,擦三遍也不多!”

夏耀暗暗磨牙,黑着脸给袁纵擦完最后这一遍,端着水盆往卫生间走。

“你怎么不把被子给我盖上?”袁纵说。

夏耀脑门青筋暴起,扭头就是一句。

“你就不能自个盖么?你那只手就不能动弹动弹?”

袁纵说:“没你盖得严实!”

夏耀终于炸毛了,指着袁纵说:“你丫再作,信不信我把你脱光了扔外面去?”

袁纵好像就等着这一刻,盼到后就心满意足地睡觉了。

夏耀把水哗啦啦一泼,盆子往地上一摔,气汹汹地走回来。本想直接扎进被窝,结果瞪了袁纵一眼,还是多走两步给他掖了掖被子,然后才回到自个床上。

这两天,夏耀的耐心是彻底耗尽了,三更半夜好不容易被催醒了,就在那摆弄手机,磨磨蹭蹭且不干活呢。

“你快点儿,我都快睡着了。”袁大总统发话了。

夏小佣人不耐烦地哼道,“你睡你的,我擦我的。”

“到时候你又把我吵醒了怎么办?”

夏耀呲牙瞪眼,“许你吵醒我,就不许我吵醒你么?”

“你沾枕头就着,我一醒了就彻底睡不着了。”

夏耀克制克制再克制,结果袁纵又甩过来一句,“麻利儿的,有点儿自觉性。”

终于没克制住,手机往被子上一摔,河东狮吼。

“爷不伺候你了!你爱找谁找谁去!!!”

猛的扎回床上,被子往脑袋上一蒙,躺得像僵尸一样。

袁纵也不说话,就那么沉默地静候着,淡淡的哀叹声从口中发出,其实心里不知道怎么乐呢,就爱看夏耀生龙活虎的炸毛样儿。

五分钟之后,夏耀猛的将被子从脸上拉下来。

“你特么不应该叫大粽子,你应该叫大祖宗!!”说完,暴走到卫生间,还是把家伙事儿准备齐全,回来给袁纵擦擦洗洗,一丁点儿都不含糊。

刚擦完,袁纵又说:“我想拉屎。”

夏耀急了,“白天不是拉了么?”

“你怎么不说我去年也拉了?”

夏耀指着袁纵的脑门儿骂,“你丫就是屎做的!”然后将袁纵两条胳膊抽到身上,背着他往卫生间走,一般来说,袁纵小便都是夏耀亲手接,大便都是背着他去卫生间。还要慢慢地放到马桶上,再把裤子给脱了,拉完再帮他提上裤子,抽到身上背回去。

即便从病床背到马桶只有几步路,夏耀还是不出好气。

“你能不能吃点儿劲?你这样我背着特别累。”

袁纵偏偏不配合,一米九的大个儿也好意思像条赖狗一样趴在夏耀身上。背着的时候不吃劲儿,等背到马桶上开始吃劲了,直接把夏耀拽坐到自己的腿上。

夏耀怕压坏袁纵的腿,急忙要站起来。

袁纵勾着他的脖子不放。

“你丫松手啊!不松手我怎么起来?”

袁纵就是不松手,不仅不松手,还就着这个姿势挺了挺腰,夏耀的屁股就顶在他的裤裆上,被蹭得浑身上下冒火星子。

“你还拉不拉?”怒吼一声。

袁纵这才撤手,说:“你不给我脱裤子,我怎么拉?”

夏耀给袁纵脱裤子,脱完了看到一柱擎天的内景,嗓子眼儿一阵紧涩,使劲在他裤带上薅扯了一把,就闷红着脸出去了。

两分钟后,袁纵在里面召唤夏耀。

夏耀还没歇过来呢,蔫头耷脑地走到门口。

“干嘛?”

“拉完了。”

“这么快?”

“没拉出来!”

夏氏咆哮声再起,老子用铁钳子插烂你那没事找事的菊花!

终于,把袁纵背回来,夏耀彻底完成了任务。心累加身累,沾到枕头就睡着了,睡梦中仿佛感觉到有人亲脸,但一想袁纵都不能从床上起来,就当成做梦了。

第二天,袁茹定点儿过来照看袁纵。

说是照看,其实就是来添乱的,她还没有夏耀实用,夏耀说话损了点儿,可人家干实事啊!袁茹整天跟这瞎白活,干啥啥不行。

不过有人照看着,夏耀就能安心地出去给袁纵联系医生治疗脚伤。

从病房走出去,夏耀身轻如燕,健步如飞。看来整天伺候袁纵也挺好,多运动运动,多干干活儿,体力恢复得特别快。

医生看到夏耀带来的片子,当即摇头。

“没有治疗的必要。”

夏耀急了,“都这样了还没有治疗的必要?”

“这就好比人穿了一双溜冰鞋,时间久了磨合好了,就会慢慢矫正走路姿势了。如果不是从事剧烈体力活动的工作,我不建议花太大造价在这上面。”

“可他就是从事这方面工作的,身体不能有一丁点儿残损!”

医生一脸为难的表情,“我帮你联系联系吧,反正中国目前的技术,够呛。

“只要能帮他把脚趾头装上,花费多大代价我都乐意。”

夏耀回到病房,正巧听到袁纵在和袁茹聊天。

袁茹问袁纵:“哥,这几天都是夏耀伺候你么?”

“算是吧。”袁纵说。

夏耀脚步一顿没进去,在门外腹诽:什么叫算是啊?

袁茹也问:“什么叫算是啊?”

袁纵扫了门口一眼,说:“他那种大少爷,我可指望不上。”

夏耀怒火中烧,一边骂着一边就冲了起来。

“袁纵我操你大爷!老子这几天少伺候你了?吃喝拉撤,哪一样亏待你了?啊啊啊啊啊——你特么把话给我说明白了!!!”

眼瞧着夏耀扑到床边,袁纵身体灵活一转,让夏耀扑了个空,夏耀再想逮住他,袁纵居然从床上蹿逃了。对,夏耀没看错,他居然从床上起来了,而且跑到了距离自己好几米远的地方。

“啊啊啊啊——你丫竟然早就能走了,我劈死你!”

夏耀追着袁纵满病房地跑,袁纵虽然行动自如,但看起来脚还是相当不灵便。夏耀虽然气愤,但还是难掩心疼,追了几步不追了,一屁股坐在床上,彻底不搭理袁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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