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肃杀, 饱含杀意的人一步步逼近,但是王瑞却不急, 因为他知道何云一应付凡人易如反掌。
何云一被王瑞抱住, 也不好意思再生气了,闷声道:“下不为例。”
此时,那女子已经冲到了跟前,利刃离白十三郎近在咫尺,他几乎能听到剑锋划破空气的鸣响, 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但是利刃并没有刺下来,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那女子已经定在了他跟前, 但利刃几乎戳到了他鼻尖。
王瑞身后在女子眼前晃了晃:“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女子目光凶狠的瞪他,王瑞哦了一声:“应该能听到,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帮顾彦波追杀狐狸?它怎么招惹你们了?”
何云一对其中原委不感兴趣, 只对白十三郎道:“趁她被定住了, 你还不快走?”
白十三郎朝王瑞跟何云一躬了躬身子:“多谢二位搭救,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王瑞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表哥?”如果黄九郎在的话,他也不至于被人追杀。
“他外出办事了。”白十三郎苦着毛茸茸的狐狸脸道:“我和顾彦波断交之后, 这个女人就出现了, 说奉了他的命令要杀我。我表哥之前就说顾彦波不是好人,我早该信他的话的。”
何云一虽然对狐狸们没什么好感,但对顾彦波更为厌恶, 之前在书院就不老实传闲话,现在更恶劣,居然敢买凶杀狐了。
他不由得厌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你是顾彦波花钱雇的吗?”
女子嗓子能够发生了,但只是哼了一声,不回答何云一的问话,对白十三郎道:“我的确和你无冤无仇,但不除掉你,我也很难办。”
听这意思,她也有难言之隐了,王瑞道:“一定是顾彦波那个卑鄙无耻下作的家伙威胁你了吧,用钱用权?”
他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顾彦波,这个女子穿着一般,或许缺银子被顾彦波威胁利用了。
女子不语,王瑞耸耸肩:“你这个态度就没交谈的必要了。”
白十三郎再次道谢:“谢谢你们,我这就回到家里去,向家里的长辈求助,能不能帮我拖住她一刻钟?”
王瑞道:“没问题,你去吧。”
白十三郎便蹭的一下子跃上了屋檐,在夜色中飞身几经跳跃,消失了。
何云一捏了下王瑞的脸颊:“救了狐狸,你满意了?”
“反正比不救满意。”他笑道,何云一见了他的笑容,不由得也跟着露出了笑意。
王瑞答应白十三郎一刻钟的时间,就不能放开这个女人。
他打开个哈欠,问她:“你不说话也无所谓,如果我不是你,我肯定要好好想一想,顾彦波那种人,可以威胁你去杀害无辜的生命,那么他就能做出反悔诺言的事情来,你怎么能相信他呢,诶,难不成你钟情于他?不是吧,你看起来颇有侠客风范,品味没这么差吧。”
女子不能动,忙大声反驳:“我怎么会钟情于他?!”
是因为顾彦波看到她肋下受伤,知道她是刺杀权阉的刺客,以揭发她相威胁,让她杀掉白狐狸。
她的父亲被权阉构陷所害,她隐姓埋名在此地就是为了报仇,决不能在这之前被揭发。
若不是她还有耳聋的老母需要赡养,她也不会受顾彦波的威胁。
“那你为什么帮他?”王瑞撇嘴:“如果有人威胁我,我肯定不会受威胁帮他做坏事,反而会将威胁我的人反杀。”
“反杀?难道你没有亲人么,怎么可以在当地犯案。而且比起杀人,自然是杀狐狸更省力。”
王瑞一咧嘴:“合该狐狸就低人一等?不过,你现在发现了吧,杀狐狸更难,因为有我们保护。”
何云一抓过这女子的手,略略一扫:“你只需再赡养你母亲三天了,再那之后,你应该想想明白,是对付顾彦波还是对付我们。”
女子眼眶中涌出泪水:“三天?”但见这人会用法术,所说应该不是假的,将嘴唇咬出一片白印子。
王瑞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对何云一道:“咱们走吧,顾彦波这家伙多行不义必自毙,狐狸不对付他,这位姑娘也不会饶了他的。”
何云一巴不得王瑞说“走人”的话,立即放开她,揽着心上人的肩膀,往远处走了。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女子终于能动了,拾起了剑柄,眼神中燃起了恨意。
将威胁自己的人反杀……
她无功而返,回到自家内,却不见母亲,房前屋后找了一圈不见人,便去外面找。
最后在山坳发现了母亲,原来是为了采野菜摔倒了。
将摔伤的母亲背回家中,真如那人所说,照顾了三日后,母亲便伤重不治病故了。
从今以后,她便是孤身一个人,再无牵挂了。
将母亲下葬后,她回屋子收拾东西,却看到顾彦波等在门口,他假惺惺的道:“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
“……”她没理他,抬腿进了屋内。
顾彦波跟着她进来,道:“你从今以后就是一个人,无依无靠的,不嫌弃的话,可以到我家来,我收留你。”
“……”
“你何必冷着一张脸,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你上次没将白十三郎杀掉,我都没跟你计较。”虽然没杀掉,但是吓吓那个臭狐狸也好。
她冷漠的回眸,唰的一下将利刃亮了出来:“之前全因为我母亲年纪大,不方便出逃,所以才忍受你的威胁,如今她已经故去,我再无顾忌了!再为父报仇之前,我要先解决你!”
顾彦波吓得一呆,向后躲闪:“你别胡来啊。”
但却只看到利刃的寒光一点点朝他逼来……
——
接下来的日子,书院发生了两件引人热议的事情,一是,上舍的张书荣忽然退学,将山长等人狠狠的心痛了一番,这位可是能进两榜进士名单的人,怎么好好的说不念就不念了呢?
后续消息传来,听说是做了卢侍郎家的女婿,所以不念书了。
大家都不信是这个理由,卢侍郎就是进士出身,会让女婿放弃学业吗?
而且成婚娶妻跟读书不矛盾啊,书院就有很多人有妻小,像王瑞这种带着家属读书的人也不在少数。
大家都猜不透,打听消息也探不出个究竟来。
二是书院著名的谣言者顾彦波也退学了,被他编排过的人都拍手称快。
据说被女刺客杀了几刀,虽然凶手很巧妙的避开了要害,但毕竟是刀伤,就剩半条命。
结果,负伤后,家里闹起了狐狸,被折腾的够呛,哭爹喊娘的下跪求饶,半条命就剩下小半条命,卧床不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养好。
自此之后,王瑞他们是彻底轻松了,没人揶揄霍桓,也没人烦韦兴贤了,两人的成绩嗖嗖的上升,尤其是韦兴贤上升空间非常大,没几次私考,就考进了上舍。
看到朋友进步神速,王瑞也不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读书也认真多了。
进步虽然慢,但胜在稳定,而且名师出高徒,金陵本地有好老师,他渐渐的也开了窍,偶尔有灵感的时候,文章也颇有看点。
没多久,家乡来信,他母亲赵氏给他生了个弟弟,乖巧可爱,他爹别出心裁,还随信给王瑞附赠了一幅画。
王瑞一瞧,这不是年画娃娃么,以为他爹拿错画了。
结果等过年一瞧,他弟弟真就长成那样,白白胖胖,圆圆的眼睛乌溜溜的,十分可爱,见人就笑。
简直可以当做送子画像上的参考男娃。
有了弟弟,王永德和赵氏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身上,王瑞得以解脱,过年放假的日子,整天跟何云一在外面玩,他俩再没念叨他半句。
等过了年,王瑞他来又回了书院,继续读书。
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要应考的时间,在离开金陵回本省参加考试之前。
大家最舍不得的竟然是藏香楼的贺仙,都希望他老人家能降临一下,帮大家指点一下文章,估算一下秋试的名次。
王瑞现在心态也变了,当真有点想被人指点指点文章,于是跟何云一商量,让他将贺仙叫来给大家做做考前辅导。
何云一为了王瑞,还有什么做不了的,便去赤松仙人所在的地方去“请”仙鹤。
谁知道仙鹤听说何云一来了,撇下赤松仙人,没命的往九天奔命去。
何云一既然答应了王瑞,就得把这只仙鹤抓到,结果在抓捕的过程中,“不小心”又拔掉了几根珍贵的羽毛。
“主人——救我——”仙鹤觉得何云一肯定会拔光它的羽毛将它炖汤。
待赤松仙人追到目的地,自知不是何云一的对手,在屋外徘徊了许久才敢进去,已经做好迎接仙鹤尸体的准备。
却见到自家的坐骑化作了人形,正坐在屋子中间,周围坐了一圈书生,认真的在听它点评文章。
韦兴贤打算在秋试前再提升一下成绩,这会听得认真,看到了贸然闯进来的赤松仙人也不知道他是仙人,没好气的道:“你是谁,没看到我们听贺仙点评文章吗?”
其他人也都一脸不忿的看他,看得赤松仙人不知为何心虚了起来:“这……”
王瑞认得他,此时“没好气”的道:“请出去将门带上好吗?我们在请教贺仙功课!秋试将近,请不要打扰我们!”
仙鹤欲哭无泪,对近在咫尺的主人道:“……我讲完了,自己回去,您不要管我了。”
“……”赤松仙人又看了眼何云一,在众书生不满的眼神中,叹了一口气,将门关上,走掉了。
竟然绑架自己的坐骑给他们讲解文章?!亏他们想得出来!
大家“物尽其用”,恨不得将仙鹤的才学榨干,牢牢的吸取了一波知识。
等仙鹤走的时候,王瑞道:“贺先生,不如每人送我们一根羽毛,保佑我们金榜题名。”
众人觉得有道理,这可是贺仙啊,它的羽毛一定非比寻常,看着贺仙的眼神流露出了“垂涎”的目光。
仙鹤跳脚:“王瑞,你别想怂恿他们拔我的羽毛!”说完,化去人身,展翅飞了出去。
王瑞啧嘴:“秃顶鹤!”
仙鹤飞到半空中又折返回来,在窗口怒道:“我听到了!”但瞄到何云一不善的眼神,自己清了清嗓子:“你骂吧,这次我要飞远了,反正听不到了。”说完,展翅高飞,上了九霄。
众人挥手,跟贺仙做别,然后踏上了回本省省城赴考的道路。
科举考试不允许冒名顶替和冒籍,检查非常严格,何云一这样没有户帖的人自然没法参加考试。
到了这个时候,韦兴贤等人才发现,何云一就是陪王瑞读书的,自己压根不参加考试,不得不佩服他对王瑞的一片真心。
考场设置在省城东南角的贡院。到了秋试八月九日,王瑞排队等着进考棚,他分的考棚位置还算不错,偏安一隅,应该不会被吵到。
检查没有夹带后,他被放了进去,找到自己的考棚,走了进去。
整个考棚就两块木板,一块用来当桌子,一块当做椅子,晚上将当椅子那块拆下来和桌子那块一拼,就是床,还得是卷缩才能睡的那种窄小的硬板床。
考试环境艰苦,王瑞上次就深有体会,除了笔墨纸砚外,只给发一个蜡烛一个炭火盆。
蜡烛是晚上照明用的,火盆则是给热干粮的,在考完之前,需要一直待在考棚内。
王瑞上次就抱怨过,如果有幽闭恐惧症的一定做不了官。
好在他是第二次应秋试,见识过这些,适应性应该比上次要强。
考试分三场,分别是九日,十二日,和十五日,而这一场考试考得经义,就是所谓的八股文,重中之重。
因为是首场考试,八股做得不好,后面的两场的卷子,考官看都不会看,八股若是答废了,则整个秋试都废了。
时辰一到,考题被发了下来后,考棚落了锁,剩下的时间全靠考生自己发挥利用了。
王瑞先不急,打开包袱吃了点心,大致翻阅了下试题,嘿,别说,感觉比上次好太多了,不是两眼一抹黑,而是思路涌动,有下笔的冲动。
不过考得是质量而不是速度,晚上还要在这里过夜,时间充足。
他慢悠悠的酝酿着,先写了个草稿,不急不缓的修改着,但不过中股两句怎么写都写不好。
心里烦躁,加上考棚里闷热,王瑞扯了扯领子,拿袖子扇着凉风,可一点不解热。
正犯愁的时候,一抬头,看到何云一站在他跟前,吓得他一点困意都没有了,压低声音道:“你怎么来了?”
何云一笑道:“你一定热了吧,给你送盆冰。”说完,将一盆冒着白气的冰,搁到了桌子上。
王瑞顿时感觉清凉了不少,惬意的低头往冰上靠拢,享受着让人通透的凉意。
何云一搂过他啄了下嘴:“还需要什么?”
王瑞回过神来,推他:“你快出去,别打扰我的思路,你一亲我,我脑子里就都是你了,将四书五经都挤出去了,快走,不要再来了。”
“真的?那我一个时辰后再来给你送盆冰吧。”
“不用了,我热了就脱!别干扰我!”王瑞将人往外推:“你一来,我没灵感了。”
“行行行,都听你的!”考生真是惹不起。
何云一身子一歪,被推出了考棚,王瑞顺着考棚的缝隙往外瞅,看不到何云一的身影,只要他用隐身法走掉了,坐回椅子,抽筋拔骨的继续想中股两句。
期间实在想的太累,加之冰块惬意,他趴在桌上小憩了一会。
睡着睡着,他觉得越来越冷,心说不应该啊,冰块早就融化的差不多了,这个考棚又晒又闷,怎么会冷?
猛地惊醒,就看到桌前站着一个脸色煞白的糟老头子,年纪约莫得有七十岁,瘦得两颊凹陷,一笑嘴里七扭八歪的都是黄牙。
王瑞倒吸一口冷气:“你谁啊?”
“呔!对老前辈不好好请教,竟然还这般无礼!你看看做的文章,臭不可闻!一定考不中!”
王瑞就不乐意听了,尊老爱幼在他这里行不通:“你到底什么人?怎么进来的?快出去!”伸手一推,穿过了老头子的身体,他不由得脸色一变。
老朽捋着胡须,冷森森的笑,怎么样,这个后生被吓住了吧。
王瑞也算见多识广了,虽然被吓了一跳,但随即就镇定了:“嘁,原来是个老鬼。”
“你、你不怕吗?”老鬼哼笑道:“你不过是强装镇定罢了,不过,算了,我不和你计较,我既然看中你了,你我有缘,我特赐你一篇美文,包你金榜题名。”说完,掏出一篇文章晾在了王瑞跟前。
王瑞瞧都不瞧:“请你出去好吗,我要答卷子了。”
老鬼怒道:“别不识好歹!我这篇美文比你写的不知要强多少倍!”
“再美有什么用?题目对不上啊!你脑子被其他鬼吃了吗?”
不想老鬼却道:“只要文章做得好,管他什么题目,考官会破格降人才的!真正的好文章震古烁今,不拘题目的束缚。”
“有病。”王瑞无力的叹气:“别烦我了,走啊你!”
“哼!不识好歹!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这篇美文一定要让考官看到!”
王瑞眯起眼睛一瞅,文章好坏他还是懂得品评的,老鬼这个文章简直粗陋不堪:“美文?你别逗了。”
“你竟然这么说我?!我这就撕了你的文章,叫你必须用我这篇文章交卷!”说着,竟然要去抢王瑞写好的草稿。
“来人啊,这里闹鬼——”王瑞大喊,和这个老鬼抢自己的卷子。
而这时在考棚外巡视的几个士兵却熟视无睹,其中两个嘀咕:“又来了,那个老鬼,考了一辈子都没考上举人,七十二岁最后一次参加秋试,自以为文章写的极好,这次必然考中,结果太过激动,死在了考棚,从那之后,每年都要出来闹,叫别的考生将他的卷子交上去。”
“不去管管吗?”
“水火可以开锁,没规定闹鬼可以开考棚的锁!以前闹腾开了锁,结果那老鬼跑掉了,没了证据,擅自开锁的人反而被惩罚了,别管了,年年如此,当做没听到。”
于是两个巡兵,只做没听到,加之王瑞的考棚偏安一隅,周围没什么人。
旁边的考棚抗议,声势也不大。
但也有人喊:“谁啊,不要喧哗!”
更有知道内情的老考生道:“是老鬼来了,到了谁的考棚,谁就从了吧!你斗不过他的!”
这时,王瑞的考棚内,老鬼气喘吁吁的看着王瑞:“看不出你这个后生还有点力气啊,我前几次看中的考生这个时候,不是被我吓瘫软昏迷了,就是被我打晕了,只能乖乖用我的卷子,你真是个例外。”
王瑞将自己写好的草稿揣在袖中,喘着粗气笑道:“你这个老东西,我看到你的文章了,真是狗屁不通,难怪你考到这个岁数还是个秀才,考不中举人。到此为止,你顶多是笨,结果你死了也要害人,就是个老混蛋了,告诉你,你完了,等我考完了,一定叫人铲除你!”
老鬼怒道:“你敢诋毁的文章?”说着,朝王瑞扑来,结果人没被扑到,下巴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哎呦一声,摔倒在了墙根,捂着脸道:“你居、居然打老人,你的圣贤书读到哪里去了?”
王瑞气得要命:“挨打了还不快滚?!”上去照着旮旯的老鬼又踹了几脚。
突然老鬼抱住他的脚:“我想到了,我现在占据你的身体,直到考试结束,你不用我的文章也得用,让你没别的选择。哈哈,将我的文章呈递到考官面前吧。”
他死在这里,无法离开,只能在贡院徘徊,就算附身在考生身上,在出贡院的一刻也会被拦住。
所以他一直没有附身考生。不过此时此刻,他却打算附在眼前的王瑞身上,只需耗到考试结束,这个考生不想交白卷的话,就得用他的文章。
王瑞就见老鬼化作了一缕缕黑烟朝他的七窍钻来,他不由得幽幽叹气:“唉,你这个傻X!”
老鬼钻入王瑞耳朵的瞬间,就听他发出一声惨叫,接着化作了一片黑雾,弥散了空气中,消失不见了。
王瑞抖落了下衣裳,将老鬼的残留打扫干净。
“何云一早封印了我的魂魄,不让妖魔鬼怪占据我的身体。凭你居然也想闯他布置的结界,真是找死。”王瑞耸耸肩:“幸好你犯傻,否则还不知道该如何消灭你呢。”
王瑞看到桌上老鬼那篇文章,嫌弃的撇嘴,扫到了地上,然后掏出自己的草稿,继续答题。
巡兵听到考棚安静了,挑眉嘀咕:“想必是老鬼得逞了,今年又废掉了一个考生。”
而在考棚内的王瑞,经过刚才殴打老鬼一番闹腾,筋骨活络了,脑子好像也清醒了许多。
灵感迸发,一直憋着的中股,此时有了思路,酝酿了下,填写了上去。
“真是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