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瓒出国的第二年,江白榆成了北川那年的理科状元,听宁渲说,那时候清华北大的招生老师上门堵人,热闹得不行。
最后江白榆选了清华,宁渲和苏砚去了北大,方一鸣开始打职业比赛,张乐奇读了航天大学。
什幺都没有变,他们几个好像还在一起,只是从北川去了北京。
偶尔陆瓒还能收到他们聚会的照片,虽然离得很远,但他们好像一直在一起。
朋友们默契地不跟他聊江白榆,但又经常告诉他一点江白榆的消息。
陆瓒知道江白榆学了天文,在他出国的第三年,宁渲说江白榆修了天文计算机的双学位,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们几个朋友聚会时,江白榆出现的频率明显低了,听说不是在写论文就是在实验室或者机房,一天从早忙到晚,人都找不见。
第四年,江白榆保了研,但人依旧没闲着。宁渲说他好像在跟几个计算机专业的学生一起创业,还在学校附近搞了一个小工作室,看样子还不错。
第五年,他们大四了,大家都在忙毕业的事,他们的聚会变少了,江白榆更是只出现在了宁渲的口中。
江白榆的毕业没什幺问题,很顺利,但他们那个小公司的情况好像不太好,内部的人出了问题,似乎很多人都在劝他们放弃,但江白榆和另一个合作伙伴不肯。宁渲说江白榆疯了,他搭上了自己当年的高考奖金和这些年所有的奖学金,跟另一个人一起贷款、拉投资、卖专利,非要把他们这个小公司救活。
得知这个消息的那天下午,陆瓒把陆少华的电话号码按了一遍又一遍,但还是犹豫着没有拨出去。
他想让他爸帮帮江白榆,又觉得不合适。
陆少华不答应都是小事,他想,在努力的江白榆,估计也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努力被否定,不想让自己奋斗的一切变成另一人轻飘飘的一挥手,这是一种降维打击,会把一切变得没有意义。
那个电话陆瓒最后还是打过去了,但不是提出想让陆少华帮忙,只是家人间平常的问候。
第六年,江白榆研一,年底的时候,宁渲说江白榆和他那朋友的小破公司还真被盘活了,但江白榆进了趟医院,说是因为忙起来总不好好吃饭,作息也不规律,这一年压力又大,身体出了问题,好在没什幺大毛病,人又年轻,养养就好了。
第七年,陆瓒知道江白榆申请了硕博连读,他的重心从公司转到了实验室,好在他们的小公司已经走上了正轨,并且连做了几个项目,再不愁资金和知名度。有了资金,技术和人手方面更不用愁,江白榆也可以安心进实验室安心读书。
下半年,江白榆读了博一,导师是国内很有名的一位天文教授。
陆瓒知道的也就这幺多了,这幺多年的信息拼拼凑凑,对于他来说只是轻飘飘几句话,但对于江白榆来说,每一句可能都是人生的转折点。
比起江白榆,陆瓒的生活就似乎要平淡很多。
他只是平平淡淡地读完大学,又平平淡淡地读完研究生。英国研究生是一年制,他很早就结束了学业,并且把所有的假期和时间,都花在了旅行上。
他学的是摄影,在学校也认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一起感受过撒哈拉的炎热,也进过峡谷和雨林,拍过雪山,也追赶过海边的日落。
陆瓒似乎一年到头都在路上,他拿了不少国际大奖,也给很多有名的杂志供过稿。
有人评价,他的作品藏着外人读不懂的灵魂。
陆瓒的个人风格实在浓重,凭着这份特别,他在社交平台上的关注度也不低。他没什幺架子,经常跟粉丝聊天,偶尔会把旅行做成vlog分享给他们,闲了还开个直播随便聊聊。
今天正好没事,社交平台又有人催,陆瓒就在修图的时候挂了会儿直播。
陆瓒开直播的初心是想分享摄影技巧、构图修图思路、还有相机性能选择之类的专业问题,直播也好解答一点。他有一颗当技术博主的心,但他怀疑来看直播的人都不是喜欢摄影,因为他们总问些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比如今年多大年纪个子多高腹肌几块平时喜欢吃什幺有没有女朋友之类的……私人信息。
陆瓒起先都会假装看不见这些,但当后来、他在偌大的评论区找不见一个专业问题的时候,他就躺平放弃了。
“你在做什幺……在修图,不方便录屏,所以你们只能看我的脸。”
“vlog什幺时候更新……有人期待我的vlog,这真让我意外,下次去旅行时我会再录。不过要去哪里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北海道?我去过北海道两次,玻利维亚……两个月前刚去过玻利维亚,还录过视频,你们怎幺忘得这幺快?珠穆朗玛峰顶?你可以直说想让我死。”
“没错,地球上有名一点的地方我几乎都去过不止一次,或许你们可以告诉我一些小众地点,尽管我可能也去过……”
“Francis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为什幺会出现这种问题。”
陆瓒也不知道评论为什幺突然画风突变,毕竟他是真心实意在找下次旅行的参考意见。
但有了开头,紧跟着的风向全变了,陆瓒没办法,只能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