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卌一

忘川铃的事儿嵇清柏不知怎么就记在了心上,他之后几次见到南无都忍不住去看对方的手脚,不确定人家有没有戴着。

次数多了,南无自然发现了。

终于有一日,两人喝着茶,嵇清柏又忍不住去看他脚踝时,南无笑了起来。

“我现在没戴着。”他露出了一小截腿,伸到嵇清柏的面前,“清柏君不用担心。”

嵇清柏被拆穿了倒也不别扭,他微微皱着眉,忍不住问:“大师为何要戴着这类法宝?”

南无:“自然是为了灵台清明,不动妄念。”

嵇清柏又问:“大师有动过妄念?”

南无笑了笑,转头看着他:“我有许多妄念。”

嵇清柏只好说:“妄念人人都会有,大师不用如此苛求自己。”

南无敛下眉,既不赞同但也不反驳,过了半晌,嵇清柏才听他说道:“世间无量有三见。”

嵇清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南无继续道:“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

嵇清柏想了想,说:“大师该是都见过了。”

南无摇头:“我的确见了天地,见了众生,但我从未见过我自己。”

嵇清柏不解其意:“那大师又见了什么?”

南无的目光落在了嵇清柏的脸上,似一朵开了花的花瓣,他说:“我见过一座青山千万年,觉得甚是妩媚,不知那青山见我,应如是?”

武修破镜飞升在嵇清柏看来并非难事,他就算之前入世多年,浪费了些修为,如今只要花时间补回来,不出意外百年之后便可飞升。

但像南无这样的的确不多。

那日见了忘川铃后,嵇清柏隐隐觉得对方该是心里有个人,情根深种,才阻了他飞升的机缘。

可等到真的确认了有这么个人后,嵇清柏的心情却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南无这几天难得没入他梦来,嵇清柏醒来后竟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毕竟之前白天晚上都能见到的人,突然见不到了,总会有些失落。

他们这阵子过的有些逍遥,入了冬的绝顶峰人迹罕至,白雪绵延,长生和鸣寰每日早课也不去上了,都是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勉强跟着教派里的师兄姐们练武强身。

嵇清柏也不去管两个小的,毕竟一个凡人一个圣妖,前者没根基,后者也不该修道,只要不干坏事,也随便了他们去。

南无仍是白天会来胧月堂呆上个几个时辰。

嵇清柏往往都在打坐,但也不是完全心无旁骛,毕竟南无只要来了,存在感都很强。

因为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仆侍,端茶倒水的事情还是嵇清柏亲自在做,两人从喝茶到论道,偶尔交手那么几次,居然莫名还培养出了些默契来。

鸣寰自从禁制被解后,对南无的敌意倒也没先前那么深重,最起码现阶段两人还算相安无事,互不冒犯。

嵇清柏对于这类人际关系,反应实在是有些迟钝,要不是长生八面玲珑地周旋,他大概能闹出不少笑话来。

冬夜里,南无有时候会带酒来。

风花雪月,一杯浊酒,嵇清柏坐在炉火旁,捧着酒盅暖手。

南无坐在他身边,仙风道骨,袖袍盈雪,酒香在夜里飘飘散散,落人清梦。

修道之人不会轻易喝醉,嵇清柏多贪了几杯也只是微醺。

他看着南无,不知怎的,突然说道:“我许久没在梦里见过大师了。”

南无喝酒的动作稍顿,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反问道:“你想梦见我?”

嵇清柏摇了摇头,又点头,最后停在那里,慢慢蹙起了眉:“之前能梦到的时候不想,现在又有点想了。”

南无大笑起来,他凑近了嵇清柏,呼出的酒香缠绵在了对方的唇上:“那你是想梦里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嵇清柏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他之后又喝了不少酒,最后似乎还很是冒犯地倒在了南无的身上。

对方推了他几次都没能推开,最后似是无奈地将他抱到了腿上。

嵇清柏模糊中又看到了南无脚踝上的忘川铃。

他突然挣扎起来,不愿意躺着了。

南无叹了口气:“你乖一些。”

嵇清柏睁着眼,他突然伸出手,贴着南无的心口,问:“痛不痛?”

南无愣了半晌,抿住唇,握紧了嵇清柏的手。

“你听话点。”他笑着说,“我就没那么痛了。”

嵇清柏不知道自己有有听话,只记得后半程他被南无抱讲了庭里,宽衣解带,赤身裸体她在了床上。

这一切发生太快,嵇清柏总觉得有些不太对。

“我没这个意思……”他推拒了一番,可又似乎因为喝多了,力道不是太足,颇有些欲拒还迎的意思。

南无拆了他的发髻,居高临下她压着,面上情绪看不出一两分,也无别的情欲:“睡吧。”他说。

嵇清柏闭上眼,又睁开,执拗道:“你把铃铛摘下来。”

南无大概突然有了火气,他直起身,冷淡道:“我要是摘了铃铛,你也不用睡了。

嵇清柏没说话,南无以为他终于不闹了,结果对方突然出手,竟是从他脚踝上把铃铛直接拽了下来。

“我帮你摘。”嵇清柏打了个酒嗝,他手里捏着铃铛,竟然还笑了,“这不下来了嘛。

南无深吸了一囗气。

他额上青筋跳了几下,再也忍不住,伸出手去将嵇清柏扯到了面前,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又凶又狠地咬住了嘴。

从前一心修道飞升,嵇清柏从未近过女色,更别说与人肌肤相亲,这一吻,除了痛之外,倒也算得上香艳无几,令他失了分寸。

南无只是亲他还不够,嵇清柏反正已经扒干净了,他想摸哪儿就摸哪儿,等摸到了敏感那处,嵇清柏终于忍不住细细呻吟出来。

铃铛掉到了地上,声音清脆,却也无人理会。

欲念似火,烧得寸草不生,万物成灰。

嵇清柏被南无扣着腰时,还想着一开始自己说的那句“没这个意思”,他越想越觉得有些尴尬,直到后头被侵入,也没想明白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武修倒也不是定要戒色无欲,但嵇清柏动心忍性了这么多年,想不到还是酒后乱性,色令智昏了。

嵇清柏不太明白自已是不是动了情,但又一想到南五心里早就有了人,便还是很不甘心。

颠鸾倒凤间,南无将他压在身下,抵死痴缠着。

嵇清柏张开腿,缠住了对方的腰,欲海滔天,他忍不住咬着耳朵地间南无心里的人是谁。

南无不知听没听清楚,他低声笑了许久,操弄得更加厉害起来。

到最后居然什么都没能问出来的嵇清柏气得流了泪。

南无边哄着他,边吮吻干净泪痕,又笑了半天,身下动作却是狠的不行。

嵇清柏于是哭得更厉害了。

到最后什么时候被操晕过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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