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伟大的小王陛下与小王娘娘!”一名行止优雅、穿着西服的高挑男生站在酒店外, 笑道,“我亲爱的室友!你们终于来啦!”
银河酒店外魔气缭绕,打开车门下去的一刹那, 江鸿瞬间惊了。
是贺简!
贺简没有上来拥抱, 他的眉目间笼罩着一层黑气,比起曾经在大学中的模样, 已判若两人,有种邪恶贵公子的气质。
“陆迪迪, 看好车子。”江鸿回头道。
于是有人引导着陆迪迪把车开走了, 接着,江鸿又虚伪地笑道:“啊哈哈哈, 好兄弟,是你啊!”
陆修:“?”
陆修看了一眼江鸿,江鸿扬眉,轻轻捏了一下他垂在身边的手掌,示意什么也不要问。贺简又亲切地笑道:“陆老师也来了, 太好了,今天就让我一尽地主之谊,前来招待两位, 请!”
江鸿始终在观察贺简, 知道贺简已经入魔了, 现在的他,一定已经被荧惑所控制。
陆修在江鸿手里, 简单地画了个符号,再捏住他的手指数秒。
【好了, 现在你可以说话了。】
陆修的声音突然在江鸿脑海中响起:【这是龙族特有的传感术, 能让五感在两个人之间进行传递。】
江鸿:【!!!】
【不要这么激动!】陆修不耐烦地“说”, 【吓我一跳。】
江鸿:【刚才你脑子里也会有声音?】
陆修:【像敲锣一样,“当”的一声。把手分开不接触到彼此,这个法术就会失效。】
江鸿:【好的好的……】
陆修:【现在做什么?】
江鸿:【跟着他走吧,他是我的室友,不过好像入魔了……】
陆修:【嗯我知道,我在你的照片上看到过。】
贺简:“呀,你们感情变得这么好了?果然经历了一场生死,彼此相托了呢。”
银河酒店恢宏无比,里头还延续着曾经的装修,迎宾处全是妖怪,仿佛正在开一个酒会,江鸿笑道:“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吗?”
“可以庆祝的事实在太多了。”贺简答道,“妖族不必再东躲西藏,荧惑的力量覆盖了整个世界,从此这就是我们妖族的世界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江鸿:【贺家一直在澳门,我现在怀疑项诚当初把第二圣地托管给贺家照看了,我忘了他爸叫什么名字,你从前在巫山当小王时见过的……只记得他姓贺。】
陆修:【他姓贺,他爸当然也姓贺。】
江鸿:【不要抬杠,他家有四兄妹,除了他们家之外,以前圣地还有一名鹰王,也是你的下属……】
江鸿用最简单的内容,朝陆修扼要交代了失忆前的事,陆修听完之后答道:【我知道了,你先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路过正厅时,所有的妖族都在朝陆修与江鸿鞠躬,江鸿简单点头,又提醒陆修:【你只要点一下头就可以了。】
“这里面赌场还开着吗?”江鸿道。
“当然,”贺简答道,“赌博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艺术,是宇宙运行的纯粹力量,上一刻你什么也没有,下一刻却坐拥整个星球。真正的赌博,连造物主都无法控制结果。”
江鸿笑道:“当然再下一刻,也可能输个精光。”
贺简优雅地说:“这就要看每个人的智慧了,来赌的人,都相信自己有绝对的智慧与运气吧?来,赌一把,江鸿,你是天选之子,有万物之书在手,想来运气一定不错。”
江鸿说:“这可不敢苟同,我一向没什么赌运。你们管事儿的人在么?小王想见他一面。”
贺简说:“这么着急做什么?都来我家了,让我好好招待下你吧!”
贺简站在一扇金碧辉煌的大门外,等待着江鸿与陆修的决定。
“那就玩玩吧。”陆修答道,又牵住了江鸿的手指。
【你不照着他说的做,他不会让你见黑翼大鹏。】陆修在江鸿的脑海中“说”道。
得到了陆修的回答,贺简于是带着笑容,转身,大门在三人的面前缓慢打开,现出宏大的赌场,中央有一张巨大的赌桌。
江鸿:【咦,你入戏很快呢。】
陆修:【你不是要我陪你玩?】
赌桌前,站着贺简的父亲以及贺简曾经在妖协当差的兄长贺戎!
唯独不见当驱魔师的二哥贺澜山,与贺简那传说中的小妹。
贺家父子二人又朝陆修与江鸿鞠躬。
陆修只是冷漠地点头,打量了贺父两眼,甚至都注意不到贺戎,注意力就不在他们身上了。
“想玩点什么?”贺简亲切地笑道,“陆老师,请您自己选吧?”
于是陆修牵着江鸿的手,坐到了赌桌前。
【这是什么?】陆修在脑海中发问道。
江鸿:【这是21点……你连怎么赌都不知道吗?你没上过赌桌?】
江鸿现在明白了,陆修的失忆只是事件性失忆而非技能性失忆,即他会忘记具体的事,而学会的技能却完全保留着,也包括龙语。这也就意味着,他从前根本没赌过。
【不会,你教我。】陆修倒是很坦然。
于是江鸿只得在思想里把21点的规则简单朝陆修说了下,贺简看两人沉默,只是彼此对视,猜得到他们正在用传音法术交流,便也不打断,来到了赌桌之后,耐心地带着笑容等待。
“那个……”江鸿突然道,“要不还是换成老虎机?你还没说筹码是什么呢。”
贺简说:“老虎机多没意思。”
“就这个。”陆修放开了江鸿的手,说,“筹码是什么?”
贺简笑道:“咱们来赌万物之书怎么样?”
江鸿:“!!!”
陆修看了眼江鸿,江鸿点了点头,意思是可以,拿来当筹码吧。
于是江鸿把万物之书取出来,放在了赌桌上,他一向对此有恃无恐,反正情况不对,只要召唤它,就会回来的。
“慢着,”陆修制止了贺简发牌的动作,说,“如果你输了,输给我们什么?”
“如果我输了,你们就获得了进入下一层的机会。”贺简说,“依次上去,我猜你们要赌三次,当然,运气如果不行,可能就到此为止了。”
陆修:“我还有很多可以输的,你确定不更改一下规则?”
陆修说这话时,显现出了强大的气场,仿佛又恢复了当初身为妖王时的绝对掌控感与力量感。
江鸿心想:你还有什么可以输的啊?
贺简扬眉,示意你还有什么?
陆修说:“等我赢了,你自然就知道了。我建议改为,无论输赢,都让我们去下一层。这一场,如果我赢了,我要妖族的第二圣地,也即这个赌场。”
贺简倏然沉默了,但江鸿瞬间有了感觉!从这一刻起,陆修顺利地反客为主,将主动权扳了回来!
“哈哈哈,”贺简笑道,“陆老师果然还是这么有意思。”
陆修注视贺简,说:“圣地本来就是我的,你只是拿我的东西与我下注而已。”
贺简说:“这要请示下头儿,我们不能做主。”
话音落,贺父走到房间的一侧,打开一个符文,周围自动笼罩着隔音结界,江鸿注意到这个符文也许可以在短距离内通讯。
接着,通讯完毕后,贺父朝小儿子点头。
“可以。”贺简干脆利落地答道。
陆修冷淡地说:“这就发牌吧。”
江鸿:【你真的确定能赢吗?】
陆修:【不确定,看看?输掉再抢回来就是了。】
江鸿:【没关系,你无论输掉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陆修:【真的?】
江鸿:【嗯……是的。】
贺简:“玩什么呢?”
陆修:“直接比大小?”
江鸿:“太刺激了吧!不行,换个别的,就21点吧。”
贺简发牌时,脸上现出了截然不同的高冷表情,那一刻他仿佛变成了一名毫无感情的荷官。
陆修:“听说贺家精通占卜与预测之道,这和你们在博|彩业纵横天下有关系么?”
“陆老师说笑了,”贺简说,“我们的责任,不过是替大小王守着第二圣地而已。”
“所以你们把圣地守到哪儿去了?”陆修看了眼两张牌。
贺简答道:“不是好好的在这里么?”
陆修:“要牌。”
江鸿:【我猜这牌是特制的,你别想着变牌哦。】
陆修:【我只有两个3点,知道了。】
“你兄长和你父亲都是哑巴么?为什么不说话?”陆修又问。
贺简笑道:“他们只是在这里站岗,防止陆老师输了牌,突然暴起打人。”
陆修:“陆老师想暴起打人,你这点保安不够用吧?”说着,陆修看了眼牌,是张A,既可当11点用,也能当1点。
“要牌。”陆修又说,“内丹修炼课的作业做完了?”
贺简给陆修发了第四张牌,说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做作业?”
“只要有查作业的人,”陆修说,“你就必须做作业。”
太霸气了!江鸿心想……第四张,陆修摸了一张Q,与之前相加,把A当1点用的话,刚好17点。
“还要牌么?”贺简扬眉道。
陆修按着牌,看了眼江鸿,似乎在思考,可以要也可以不要,庄家开始要牌后,只要超过17点,就是贺简赢了。
陆修若接着要,超过4点,就会爆牌。
“下一场是对谁?”陆修又问。
“老师,您还要不要牌?”贺简笑吟吟道。
江鸿心想:这个赌场的规则一定是你们设计好的,无论我们怎么玩,都不可能赢,陆修会有破局的办法吗?
“我可以看看牌吗?”陆修说。
贺简沉默片刻,把牌放在了赌桌正中央,陆修于是伸手,把它拿了起来。
“哎陆老师!不能看牌面。”贺简忙制止了陆修翻开逐张查牌的举动。
漆黑一片的澳门正街,只有寥寥几座巨大的酒店正在散发着光芒。
迟小多与项诚进入风圈后,快步来到距离银河酒店一街之隔的社区外。
突然间,两人同时意识到了黑暗中的阴影靠近,有一只手拉住迟小多的手,另一手要来捂他的嘴,却被迟小多飞速拧住手腕,险些被他一招过肩摔。
“哎呀!”女声吃痛惊呼。
迟小多马上放开了她,说:“谁?”
黑暗退却,现出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面容,项诚与迟小多马上判断出在这个时候现身的,不会是敌人。
“陛下,迟老师,”黑暗里,出现了另一个身影,说道,“终于等到你们了。”
“呀!”迟小多认不得那女孩儿,却认得在她身后出现的中年妇人,她身穿名贵的旗袍,戴着一串指头大小的珍珠项链,烫着旧式的大波浪发型,迟小多当即道,“贺太太!”
那人正是贺家的当家太太,名唤周黛丽,此刻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随我来。陛下,这是小女贺筝。”
雨水淅淅沥沥下着,暗巷内的一栋葡式矮楼,藏身诸多建筑之中,内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灯,中央只有一张桌,四面几个纸箱。
周黛丽显然在此地已经等很久了,那名唤贺筝的女生解下一张斗篷,室内的黑暗顿时散去,解释道:“这是三哥给我的法宝,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了。”
迟小多接过,端详片刻,答道:“用夜鲸皮做的斗篷吧,能挡开大部分的光,但在亮起来的地方就会很显眼。”
贺筝:“我等你们等好久啦,怎么现在才来?”
周黛丽说:“贺筝,明年顺利入学后,陛下与迟老师就得给你上课了,不可胡说八道。”
贺筝忙作出挨训的表情,不敢再说话。
项诚说道:“小王与江鸿已经进入银河赌场了,正在为我们争取时间,贺夫人,请长话短说吧。”
“是,陛下。”周黛丽道,“愚夫与犬子自打荧惑降临便入了心魔,受惑星的魔火控制,要驱逐他们的心魔,须得朝陛下借金刚箭一用。”
迟小多向来听说贺家的夫人非常彪悍,以及贺家的三儿子、小女儿是周黛丽所生,贺戎、贺澜山则另有母亲,又是一场豪门恩怨。
而贺家最小的女儿继承了族中天赋“卜筮真华”,其占卜的准确度非同小可,想必自己与项诚来澳门,贺筝已经通过占卜得知,始终在此地等候。
项诚思考片刻,而后道:“现在在银河里的,还有谁?”
“鹰王柳恒,”贺筝答道,“黑翼大鹏,也即是曾经被你们诛杀的,一千年前的飞禽之王,他们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所以始终在赌场等候。”
迟小多“嗯”了声,说:“原本是来等我与项诚的啊。”
贺筝又道:“但我们还有一条小径,能从花园内穿过防守区,抵达中心区,中心区有荧惑以法力凝聚出的分身,必须毁去那分身,澳门全境的影响才会消散,否则荧惑将一直朝他们输送力量。”
“好的,我知道了,”项诚答道,“带我们前往那条路看看。”
迟小多有点担心,毕竟项诚的伤势尚未痊愈,项诚点了点头,示意不碍事。
赌场内,陆修查验过牌,没有把牌交回贺简手中,只是把它放在桌上。
“老师,您还要牌吗?”贺简说。
陆修答道:“要,但谁也不许碰它。”
陆修打了个响指,一张牌飞来,落在桌面上两人面前,自动翻开,又是一张A。
3、3、A、Q、A,一共18点。
江鸿:“???”
刚才陆修短暂的验牌里,他直觉发生了什么,却又无法确定,他怀疑地看着陆修,陆修嘴角只是微微翘着,没有理会。
贺简也愣住了,显然这不符合他对这场赌局的猜想。
“你做了什么?”贺简难以置信道。
“我什么也没做,倒是你做了什么?”陆修反问道。
贺简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问,这不是明摆着庄家出千失败了么?
陆修:“到你了,庄家。”
江鸿把手放在陆修的手背上,问:【你做了什么?】
陆修:【我消除了牌上的障眼法。】
“发牌啊,”陆修提醒道,“这样一来,大家就公平了,是不是?”
贺简只得把暗牌翻开,一张5,一张6,11点。
陆修:“请。”
贺简:“……”
陆修打了个响指,一张牌飞过去,落在贺简面前,自动翻开,又是一张6,贺简17点了。但他依旧没有陆修的点数多,须得继续要牌。
贺简:“…………”
贺简的头上明显出现了汗水,陆修却轻松地说:“这才是公平的赌博,赌博是门艺术,连创世神也无法干预,大家都把结果交给运气吧。”
贺简冷笑一声,竟是被陆修所激,也打了个响指。
“看好了。”陆修说,“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大家愿赌服输。”
贺简明知牌上的法力被抹去,面前这副牌就是简简单单、最基础最原始的扑克牌,一切都回归到了原点——回归到了21点最原始的姿态。
但这一切,仍然都能交给运气,或者说,是命运来决定。
“很好,”贺简说,“愿赌服输。”
陆修与贺简同时打了声清脆的响指,最后一张牌被翻开,是张K。
庄家爆牌了。
贺简:“!!!”
“召来!”江鸿果断道,万物书顿时回到了他的手里。
“你把圣地输给我了。”陆修说。
贺简:“我……”
陆修:“赌输了就想耍赖?”
霎时间,数人背后的大门轰然开启,出现了周黛丽与贺筝。
“哥哥!”贺筝道,“回来吧!你已经输了!”
贺简难以置信地看着牌桌,再蓦然抬头,陆修当即拉着江鸿,朝侧旁一避!
“抓住她们!”贺父怒吼道。
赌厅两侧的门洞开,涌出无数黑衣人,陆修瞬间抱住江鸿,在空中一个翻身,江鸿当即骑上了龙背,赌厅爆破。
“贺简!”周黛丽怒喝道,“还要执迷不悟么?”
输掉赌局的刹那,贺简眼里现出了一丝动摇,紧接着,贺筝凌空飞起,黑龙喷发烈焰,毁去了赌厅天花板,现出外界漆黑的夜幕。
“这是谁啊?!”江鸿道,突然看见了一个身穿洛丽塔公主裙的小女生。
“不认识!”黑龙道,“你都不认识,我更不认识了!”
“不动明王!借我金刚箭一用!”贺筝喊道。
就在贺筝喊出“不动明王”的瞬间,江鸿便知道她肯定是自己人了。
天幕下,回响起项诚威严的声音。
“六情湍漩似海,众生不得挣脱,洞彻尘心之爱,‘不动之明澈’,金刚箭在你手中!”
霎时间,贺筝手中出现了金刚箭与蚀月弓!
“哇靠!”江鸿骑着龙正要飞出去,说道,“这么帅的吗!我上回只是自己用,还没用旁观视角看到过呢……”
黑龙:“……”
黑龙只得一个盘旋又飞了回来,让江鸿看仔细点。
金刚箭光芒万丈,霎时照亮了夜空,紧接着贺筝扣弦,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拉开了蚀月弓。
贺筝放箭!
轰然巨响,金光爆射,从整栋楼内部投射出来,金刚箭竟一分为三,呼啸而去!
“还可以发散弹的吗?!”江鸿震惊了,“上次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功能!”
第一箭射中贺简,贺简被带得朝后摔去,魔心爆射,顿时消散;第二箭射中了贺戎,贺戎中箭,魔气被驱逐。
贺父顿时化作黑色仙鹤,冲天而起,但下一刻,另一只飞鸟展开双翅优雅而来,竟是一只巨大的金刚鹦鹉!金刚鹦鹉扼住了黑色仙鹤的脖颈,下一刻,最后一箭追踪而来,刷然贯穿了黑色仙鹤的身躯!
“当家的,”金刚鹦鹉沉声道,“这是来自你女儿的金刚箭,出魔!”
金刚鹦鹉与黑色仙鹤同时变为人形,周黛丽在空中一个转身,手掌抵住金刚箭尾,朝着丈夫胸膛中一推!
金光爆射,贺家父子三人被驱魔!羽毛在空中乱飞。紧接着,鹰唳声响起,鹰王柳恒从大楼中展翅飞来。
“小王陛下,”黑鹰沉声道,“好久不见了。”
它在黑色的火焰之中化为人形,一身西服竟是破破烂烂,现出腐败的血肉。
“柳恒——!”大地上,贺筝大喊道。
柳恒朝着黑龙冷笑道:“小王,咱们来赌第二局如何?”
黑龙在空中同样变幻为人,横抱着江鸿,缓慢落地,陆修那表情依旧清冷,问道:“这次想赌什么?”
“赌咱们双方都不变原形,不飞上天空,不使用法力与龙力,在此地一决胜负。”
江鸿顿时紧张起来,陆修却让他站到一旁,说道:“行,押什么注?”
柳恒笑道:“第一场贺家输了,没能得到万物书,那么第二场,我们就来赌你的内丹吧!如果输了,交出你的龙珠。”
陆修:“我赢了呢?”
柳恒答道:“你若赢了,我将解除这里所有的禁制,退出澳门,魔的力量永远不触及此处。”
“这很公平,”陆修沉声道,“动手吧!”
话音未落,所有探照灯同时射向银河赌场外的二人,江鸿忙道:“当心柳恒!他的拳掌很强!”
霎时两人化为黑影,狠狠撞在了一起!江鸿极少见陆修使用拳脚功夫,柳恒曾经号称圣地第一武者,去除龙力外,陆修曾经说过“我只能与他打个平手”,当即让他十分担心,上一次成功打败了他的,是方宜枫!
雨水下着,地面上满是积水,江鸿取出万物书,朝向陆修与柳恒,只见柳恒血条只有一半,陆修却是满的,但就在两人再一次相撞的瞬间,金色的血液爆发!
霎时间,陆修的血条下被挂了个黑色的火焰buff,那是什么?!江鸿复又紧张起来,看见陆修以左手捂着自己右侧肋下,稍稍躬身,仿佛捕捉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黑暗中,迟小多的声音道:“柳恒的武术太强了,不能再打下去!”
项诚:“不,小黑能解决他,我相信他。”
下一刻,陆修欺身近前,与柳恒再次相撞,他弃自己伤势不顾,成功地以一式体术架住了柳恒,左手穿过他的臂膀,扼住了他的脖颈,将柳恒拖得平地飞起,身躯划出一道抛物线,轰然掼在了地面上!
黑火瞬间爆散席卷,柳恒还在挣扎,身躯以扭曲的姿势,双手回抱,要袭击陆修,陆修却松开双手,凌空跃起,一式回旋踢,喝道:“接好了!”
“驱魔!”又是一声清喝,金刚箭闪烁着金光射来,在空中贯穿了柳恒的心脏!
柳恒陡然睁大双眼,最后一刻,他看见了乌云退去,天际闪耀的星辰。
“结束了……”他疲惫地说道。
四面八方席卷的暴风圈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雨水温柔地退去,现出天际银河,以及地面积水倒映出的亿万星辰。
“陆修——!”江鸿跑向陆修,发现他的侧腹被带着魔火的鹰爪抓出了三道伤痕,正在源源不绝地冒出黑气。
陆修示意无妨,一手搭着他,两人同时抬头,望向夜空与银河。
但就在下一刻,黑翼大鹏发出凄厉的鸣叫骤然从大楼中射出,冲向陆修与江鸿!
“当心!”贺筝几乎是同时喊道。
黑翼大鹏的锐鸣形成了信号,被黑暗笼罩的澳门瞬间惊醒,潜伏在城中的所有妖怪同时被黑火控制,冲上街道,开始无差别地攻击他们!
陆修马上变幻为龙,载着江鸿腾空而起,天空中飞来更多的披着魔火的巨鸟,缠上了黑龙。
“啊……”江鸿喊道,“看那边!快看!”
黑龙盘旋,喷发出漫天龙炎,席卷于澳门外围的飓风团消散了,魔火被疯狂抽取,涌向黑翼大鹏,但下一刻,沿着港珠澳大桥,仿佛有千军万马冲来!他们的增援到了!
天空下响起一声唿哨,遥远却清晰无比。
“拉弓——”港珠澳大桥上,战死尸鬼纷纷侧滑躺倒于地,侧身一脚蹬开巨大的脚蹬弩。
“放箭!”
声音铿锵落地,箭矢犹如暴雨平地而起,覆盖了整个澳门,箭头上闪烁着法力的强光,犹如流星雨呼啸而至,霎时覆盖了澳门!
“鬼王!”江鸿骑在龙头上,大声喊道。
黑翼大鹏愤怒无比,展开双翅,一时间天地间散落的羽毛倏然全部朝着它汇聚、涌来,形成数十米长、堪比巨龙的怪鸟。
“这次赌什么?”项诚出现了。
一道耀眼的金光与黑翼大鹏相撞!
不动明王降神!
项诚化身明王刹那,身覆金光战甲,澳门的大海泛着无边无际的金光,只见明王尊像朝天空抬起一手,空中金光凝聚,化作捆妖绳。
“去罢!”项诚一手执捆妖绳挥出,金索顿时铺天盖地,化作鞭影,重重叠叠涌来,黑翼大鹏发出尖锐鸣叫,退向高处,奋力一抖双翅,正要逃离。
“好帅……”迟小多喊道,“大王好帅啊!无论看几次都这么帅啊啊啊!”
再下一刻,大日金轮于天际出现,“嗡”一声开始旋转,金轮中放射出炽日般的光华,化作光流,开始焚烧黑翼大鹏,黑翼大鹏哀鸣着躲避,强光却铺天盖地,无处可逃。
最终魔火爆散,黑羽漫天飘飞,尽数化作苍白的雪花,在海风中落向大地。
“你……赢了,”黑翼大鹏的声音缓缓道,“妖王……”
漫天金光一敛,项诚恢复身形,海面炽日初升,一时金光万道。
大海席卷着温柔的海浪扑来,在阳光照耀之下,半边倾塌的银河大厦犹如澳门的地标,一切终于恢复了原状。
江鸿感觉自己又度过了一次什么都没做的大战,但和从前一样,仍然累极了。
他扶着陆修在海堤前坐下,担心地说道:“你没事吧?好大的三道伤。”
“没关系……”陆修说道,“很快就愈合了。”
“我去找点咖啡给你喝,加糖的对不对?”江鸿都快哭出来了,每次看见陆修受伤他就很怕。
“别去了,”陆修说,“在这儿坐会儿……”
江鸿只得坐在他的身旁,让陆修安静地倚着,两人望向海面上的旭日初升。
不远处,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哭声。
“是她……”江鸿好奇探头看,陆修却按住了江鸿的手,让他别过去,待在此地。
贺筝穿着一身公主裙,正跪坐在堤坝的一侧,在她的面前,是全身残破的柳恒,柳恒半个身体已接近腐烂,正在咳血。
“没有……没有用的。”柳恒断断续续道,“谢谢你……我终于……解脱了,贺筝……”
贺筝大哭起来,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驱逐心魔不就好了么?为什么啊?!”
柳恒说:“我早在反叛时,就该死了……是荧惑……复活了我,魔种……控制了我,也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但这些……都不要紧,不要紧了……贺筝……对不起……”
柳恒努力地作出了笑容,说:“我不能……教你……功夫了,约好的,也……不能再守诺言了……不过……你做得很好,你很……努力呢。”
“你……一直很努力。”柳恒慢慢地闭上眼,说,“我现在知道了,你喜欢我……不只是说说……而已,来生再见吧。”
柳恒的身躯化作黑色的光华,开始消散,散向整个大海,犹如无数翻飞的蝴蝶,就此消失。
江鸿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沙滩上,最后只剩下贺筝,带着泪水,无助地望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