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花猫的样子变了不少,头发短了,样子也男人了,但杨磊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花猫一看到杨磊,眼神一下子变了,忽然猛地挣脱了警察,一头冲向杨磊打了过去!

这一下骤变突然,所有人都惊了,警察们一拥而上把花猫抓拖回去,杨磊惊愕地看着他。

“杨磊我操你妈!”花猫歇斯底里地嘶声吼!

“……!”杨磊懵了。

“你他妈该死!!……”花猫激动挣扎着厉骂,被警察们强行押走了。花猫边被押走边回头狠狠瞪着杨磊,那眼神愤怒,怨恨……

杨磊愕然……

“审过了,不像。”一个警察冲勇哥摇头。

“关一阵儿,放了。”勇哥在查个案子,在排查。“这小子劳教刚出来没多久,先放了再看看线索。”

“勇哥,我和他说几句。我有事儿问他。”杨磊说。

“刚才怎么回事儿,这小子被你收拾过?”勇哥只当花猫和杨磊有旧怨。

杨磊没多说,勇哥让他进了关押室,隔着铁栅栏,花猫一个人在里头待着。杨磊关上了门。

“你啥意思?”杨磊直看着花猫。

花猫抬头见杨磊进来,冷冷地盯着他。

“杨磊,有种你在外头等着,等我出去了弄死你丫的。”花猫冰冷地说。

“你把话说明白!”杨磊隐隐有一种预感,他心一点点地发凉。

“当初我跟你说过什么,你都丢脑袋后头了是吧。”花猫一字一句。

“我说过,你要是对不起我大哥,我绝不放过你!你他妈记得不?!”

“我对不起什么了?”

“回家问你老子去!!”

花猫吼得一个屋子都在回响。

“告诉你杨磊,要不是我大哥把话说绝了,我早他妈废了你和你老子!你害死我哥了,知道吗?!”

杨磊的脑中嗡嗡作响。脑中那个预感,猜测,在一步步接近,他觉得自己正在接近着什么,可是越接近就越让他恐惧。杨磊一步冲了上去,隔着栅栏揪住了花猫的领子,猛地把他揪到面前。

“到底咋回事儿?!你说清楚!”

杨磊嗓子发颤!

“……难道当年他没减刑?……不可能!……”

如果房宇当年不减刑,杨磊这学就不可能上下去,就不可能安分毕业,杨大海清楚!房宇确实减了刑,这一点杨磊在当年反复确认过,绝对不会错!三年前房宇确实出狱了,那么多人都见过他,这又怎么解释?

花猫搡开了他的手。

“你不知道他加刑啊?”花猫眼神带着嘲弄。

“知道!他不是在牢里斗殴,加了一年吗?”

“斗殴?一年?”

花猫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笑得又愤怒又伤心。

“……一年??……那是他骗你的!!”

“……你说什么?”

杨磊惊呆。

“他不骗你,你能这么心安理得地当你的杨公子??……斗殴……你要真了解他,你会不回来问问是这么回事儿吗?!”

“……”杨磊瞪着地上,脑子里是房宇跟他说的话,房宇说我打架闹了事,加了一年,出去了我还要立棍……房宇说我还指着出去干大事,不能白归拢人,我必须蹲……房宇说你还有一年毕业,我现在出去了,一个人也没啥意思……

“……当初他本来能跑路,广东那边啥都安排好了接他走,他不走,他去自首,为了啥……为了你!为你能去当你的大学生,为了不连累你前途!……你拍拍屁股上大学了,风风光光当你的军官儿,可他最好的年头全瞎牢里了!……要不是因为你,他当初去了广东,能是现在这惨样吗?!……”

花猫嗓子哽了……

“……杨磊!你对得起他吗??”

花猫流泪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问过监狱!……”

杨磊乱了,彻底乱了,监狱的人告诉过他,房宇就多关了一年,勇哥他们也是这么说的,不可能所有人都联合起来骗他!

“甭他妈天真了!天底下就一个监狱啊?”

花猫瞪红着眼睛。

“外头都以为他多蹲一年就出来了,也没错,他确实出来过!……可他出来时候就知道他还得再进去!……告诉你杨磊,我是没逮到证据,可除了你老子,我就不信是别人干的!”

“砰!”杨磊一拳头砸在铁栅栏上,目瞠 y_u 裂。

“……甭绕弯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老子干了什么?为什么?!”

“我答应过宇哥,烂在肚子里,你想知道,去澧县问!还有,那狗日的丁文,你去问他!”

“……丁文?”杨磊头一下子涨了。“……有他什么事儿??”

“有他什么事儿?”花猫脸都扭曲成了一团。“所有的事儿都是他惹的!”

“警察!警察!”花猫忽然大喊,把人都喊了进来。“让他滚。滚!……”

“哎,小磊……”勇哥纳闷地拦着脸色苍白往门口走的杨磊。“怎么要走,你不还要联系监狱那事儿吗?”

“……”杨磊没搭腔,在勇哥奇怪的目光里出了市局。

他现在谁都不信了。谁也不能信了。

杨磊站在门口,车流人流从他身旁穿过,杨磊毫无感觉。

杨磊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他手指不听使唤,号码接连按错了两次。

“臭小子,难得啊,什么事儿?”杨大天爽朗的声音。

“叔。”

“怎么了?”杨大天听出杨磊声音的不寻常。

“房宇什么时候出来的。”杨磊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电话那端沉默了。

“怎么忽然问这个?”杨大天严肃。

“什么时候。”

杨磊一字一句。

杨大天沉默了片刻。

“小磊……”

“想好了再说话。”

杨磊打断他。

“从小到大,你都不骗我。我一直信你。叔,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别骗我。”

杨磊声音不像自己的。杨大天没有说话。

“等我回去再说。”杨大天要收线。

“澧县是哪儿?”杨磊忽然说。

“……你听谁说的!”

“杨大天!”

杨磊对着电话吼出了声……

“……甭让我连你一起恨!!……”

杨磊痛苦……

“……”

杨大天痛心了。

杨大天知道,这事儿瞒不了,迟早有一天杨磊要知道。虽然隐瞒不是出自他本意,但是有些事他决定不了。他是疼爱杨磊,但他作为一个长辈,也有他的立场,他的无奈。杨大天了解杨磊,他知道,这只是迟早的。问题就在那里,谁都逃避不了。必须面对。

杨大天一声叹息。

“……澧县第二监狱。你去问问吧。”

杨大天把电话挂了……

杨磊驱车四个多小时,开到了一个偏远的地方。

在这之前,他甚至没听过这个县的名字,更不知道它的位置。

杨磊从监狱里出来的时候,已是夜色四合。

四周是一片空旷和寂寥,冬天的枯寂笼罩着这个寒冷、荒凉的地方。

杨磊就那么在身后的电网高墙底下,慢慢地坐下。

有人从监狱值班室进出,看到门外始终坐着一个连姿势都没有改变的人,都好奇地向他打量。

那人始终坐着,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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