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屿霄走近他,“自己不看书,还打扰你哥看书,也就是非非脾气好,换成其他人,早该打你了。”
季乐鱼:???
季乐鱼瞬间活了过来——看来他叔叔没有多想啊!
他毫不犹豫的顺着季屿霄的话道,“没办法,谁让我哥就是疼我呢。”
季屿霄失笑,“你还挺恃宠而骄。”
季乐鱼笑眯眯的,“那你也可以在我这里恃宠而骄~”
季屿霄哈哈大笑,揉了揉他的头发,心道他可真是个小甜心。
“那还是你在我这里恃宠而骄吧。”他宠溺道。
“所以父亲你找我什么事啊?”季乐鱼疑惑。
季屿霄这才想起自己来找他们的原因,“来和你说个事。”
他道:“明天去趟老宅那边,去看看你爷爷。”
季乐鱼惊讶,他们这些年不是连过年都不回去吗?
怎么突然这时候要去看他爷爷了?
“你爷爷生病了。”季屿霄似是看出了他心里的疑惑,解释道,“他想见你。”
季乐鱼听他这么说,便点了点头,答应道:“好。”
虽然他从来都不想见季振鸿,但是季屿霄想让他去,那他也不会不去。
“行,那明天我来叫你。”
季屿霄说完,看向林非,“非非你到时候也一起去。”
“嗯。”林非应道。
季屿霄这才往外走去。
一直到他离开,季乐鱼终于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季乐鱼转头看向林非,“我还以为他要发现了呢。”
“发现了就发现呗。”林非淡然道。
季乐鱼:???
“可是我们才刚刚大二啊。”他道。
林非耸了耸肩,“那又怎么样,分别一年,我们大二重逢,小别胜新婚,发现自己对对方的感情比之前更强烈,从而转变了对对方的感情,顺理成章。”
季乐鱼闻言,“噗嗤”笑了起来,“你刚刚说什么,小别胜什么?”
“小别胜新婚。”
季乐鱼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新什么?”
“新婚。”
“哇,”季乐鱼夸张道,“林非你怎么回事,我们这才恋爱多久啊,你就开始想新婚了!你也太迫不及待了吧!”
林非看着他眉梢眼角的笑意,神情淡定,“迟早的事。”
他说着,冲着季乐鱼招了招手。
季乐鱼斜眼睨了他一眼,走了过去,刚走到他身边,就被他拦腰一搂,搂进了怀里。
“等以后你到了结婚的年纪,我们就结婚。”林非认真道。
季乐鱼:!!!
季乐鱼的脸倏地红了起来。
他抬手捂住了林非的嘴,“收回去,下次再和我说。”
林非:???
林非的脑筋轻轻转了个弯,明白他这话的隐藏含义。
“好。”他把季乐鱼的手移开,握进了手里。
这种类似求婚的话好像确实不应该这么随便的说出来,林非心道,等下次,可以挑一个更合适更正式的场合再和他说。
季乐鱼见他真把话收了回去,又有些意犹未尽。
“这才大二你就开始新不新婚的,就这么喜欢我吗?怕我跑了啊?”
这林非还真不怕。
就季乐鱼对他的在乎,他哪怕多一丝忐忑,都是对季乐鱼感情的轻蔑。
这世上如果有什么是林非可以永远坚信不用怀疑的,那只有林洛清、季屿霄对他的父爱,以及季乐鱼对他复杂且无可替代的情愫。
季乐鱼永远不会离开他,就像他永远也不会离开季乐鱼。
不过林非到底宠他,也愿意顺着他的心思哄他。
他抱着季乐鱼,轻声道,“可不是嘛,你这么年轻又漂亮,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万一哪天我一睁眼,你不见了呢。”
季乐鱼被他这话说的心花怒放,“怎么可能。”
他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喜欢我,我也只喜欢你。”
说完,季乐鱼甜甜的笑了起来。
林非也不知是被他脸上笑容的甜美蛊惑,还是被他这甜言蜜语迷住了心,低头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他抱着他,
抵着他的额头。
季乐鱼被他专注的眼神盯得脸红心跳,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推着他的手表示,“我该看书了。”
林非伸手把书拿了过来,递给了他,“嗯。”
季乐鱼:????
“就这样看?”他指了指还在林非怀里的自己。
“不行吗?”林非反问道。
季乐鱼简直哭笑不得,“哪有人这样看书的。”
“你刚刚不就是这样看书的。”
季乐鱼咂舌,故意道:“你好黏人啊。”
林非也不反驳,“哦。”
季乐鱼听着他这“哦”字,难以抑制的笑了起来,抱住了他,脑袋在他的肩上蹭着。
他好可爱啊,季乐鱼想,林非怎么会这么可爱呢?
还好,这样的林非只有他能看到,也只属于他。
季乐鱼再一次庆幸起自己早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并且毫不犹豫的将林非的爱情与自己绑定,不然,只要一想到这样的林非可能属于别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时候会做出什么。
他抱紧了林非,轻轻在他脖颈处嗅了嗅,浅浅的蹭着。
一整个下午,两个人都黏腻的腻在一起。
偶尔分开一段时间,结果没一会儿,就又黏在了一起。
季乐鱼压根没有分出哪怕一秒的时间去想季振鸿,更没有把明天回家看他当回事。
他甚至都没有多问一个字,也自然不知道,这或许是他和季振鸿的最后一次见面。
当然,即使他知道,他也不在乎。
第二天下午,季屿霄、林洛清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到达季家老宅。
这里原本是季屿霄和季屿凌生长的地方,只是后面季屿凌结了婚,搬了出去,季屿霄也跟着搬了出去。
而后面季屿凌出了事,季屿霄双腿俱废,没有安装电梯的季宅,也就成了他鲜少踏足的地方。
后来一切水落石出,尘埃落定,季屿霄更是几乎再也没有来过。
季振鸿的兄弟姐妹都已经到了,大家聚在一楼,说着季振鸿的病,不住的叹着气,偶尔有人抬头望向季屿霄,眼里有着明显的不满与怨愤,只是这么多年,季屿霄在季氏的势力早已根深蒂固,季家人怨恨他对季振鸿的无情,却也没有人敢真的说什么,触他的逆鳞。
“小鱼来了啊。”季振鸿的弟弟季振高见到他,笑眯眯的,“你爷爷想你好久了,你一会儿可得好好去看看他。”
“就是。”季振鸿的妹妹季振彩也道,“到底他就你这么一个亲孙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她刻意将亲孙子的“亲”字咬的十分真切,说不出是有意还是无意,然而季乐鱼只当没听到,微笑着应对。
没一会儿,医生就下楼来传话,说季振鸿让季乐鱼去他的卧室。
季屿霄闻言,跟着他一起上了楼梯。
他是季振鸿的亲儿子,也是现存的唯一的孩子,孩子关心父亲,天经地义,所以即使季振彩心里嗤笑,却也没敢多说什么。
季乐鱼听着季屿霄和医生的交谈,这才发现,季振鸿好像真的病得很严重。
他虽然之前就隐约听说季振鸿生病了,这几年一直身体不好,可是突然间他好像就快要不行了,季乐鱼还是不免有些惊讶。
医生到了二楼,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季乐鱼跟着他,刚迈进卧室,就闻到了浓重的药味。
室内开着灯,闪烁的水晶灯照的卧室明亮流光,也照得季振鸿的脸色枯黄衰老。
他拖着自己病重的身体,走过了一年又一年,终于,在这一年的秋雨后,仿佛燃尽的油灯,即将熄灭。
季振鸿临终的心愿就是再见季乐鱼一面。
人之将死,季屿霄也难得心软了几分,允许了他和季乐鱼的见面。
他站在季乐鱼的身边,看着自己的父亲躺靠在床上,只一眼,他就能看出来,他确实时日无多了。
医生叮嘱了他们几句,走了出去,帮他们关上了门。
季屿霄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季振鸿,提醒他不该说的话不要多说。
季振鸿被他盯得心烦,咳了两声,冲季乐鱼招了招手,喊他,“乐乐。”
季乐鱼听着他沙哑的声音,看着他苍老的面容,他一时有些怔,似是和记忆里的季振鸿对不上号。
他太老了。
他还记得他当时挑拨他和他叔叔时可憎又丑陋的嘴脸,那时的他看起来精神矍铄,恨不得下一秒就让他和他叔叔反目,可现在,他靠在床上,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再也不能说出他不喜欢的话语。
这也不错,季乐鱼想。
他并不为季振鸿的生命衰竭感到难过,他只觉得活该。
这世上任何一个对他叔叔抱有恶意的人都活该,更遑论还是最应该爱他守护他的父亲。
只是他到底擅长做戏,眼里瞬间流露出几分难过与惊讶,难以置信的迈开脚步,关心道,“爷爷你怎么了?”
季乐鱼几步上前,走到了他的床边。
季振鸿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苍老又干瘦,他看着面前的人,他的眉眼是那么的熟悉,几乎与他记忆里的儿子一样,而他又是那么的年轻,就仿佛曾经的季屿凌走到了他面前。
季振鸿的眼泪不自觉溢了出来,他握着季乐鱼的手,轻轻的喊他,“乐乐。”
季乐鱼点头,乖声道,“嗯。”
“我梦见你爸爸了。”季振鸿缓缓说道,“这几天,我总是梦到他,总是想他,我想你爸爸,我想他……”
季乐鱼听着他这话,低声道,“我也想。”
季振鸿的手轻微的颤了一下。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季屿凌的离世是怎么回事,也比任何人都清楚,造成季乐鱼只能思念他的父母,无法与之团聚的缘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