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开膛手8

姑娘们上前拉过阿加,同时惊恐地看向了段易。

其中一名胆子较大的姑娘上前护住了大家。“不要担心!刚才墓地那边有枪响声,已经有人去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我们一起拦住这三个男的!别让他们跑了!”

“我、我们怎幺办?”查丛飞脸色发白,不由自主扯住了段易的衣袖,躲在了他身后。

段易身体呈弓形,形成一个蓄势待发的防御状态。

他低声对查丛飞道:“往北跑三百米,进入旁边的小巷,把身上的伪装除掉,从小巷另一侧离开,就能回到喷水池。到时候没人认得你。我数123,现在开始,赶紧跑。”

“可我——”查丛飞既慌张又犹豫。

“1、2、3,跑!”段易厉色呵斥,闻言,查丛飞自知不该留下拖后腿,立刻拔腿开跑。

查丛飞一跑,立刻有胆大的姑娘去追他。

段易抓准机会,迅速窜至这姑娘身后,一把揽过她的腹部,另一手直接锁住她的咽喉。

“都别过来。”一边带着这姑娘往北边小巷的方向退去,段易一边冷声道,“谁敢过来,我立刻扭断她的脖子!”

“警察就来了!你们跑不掉!你们这些杀人凶手!”有他人上前试图阻止段易。

段易手上立刻用力,被他勒住的姑娘额上青筋都冒了出来。

见状如此,再没有人敢往前半步。

手上的劲儿松了一些,段易侧目望向明天:“还不跑?”

“小易哥——”明天蹙眉,显然是不放心的。

但他显然了解段易的性格,当下也不再多说,迅速朝北边那条小巷撤去。

朝明天瞥了一眼,段易面朝一众姑娘,迅速挟持着人质后退,不消片刻,也进入了那条小巷。

巷子中,查丛飞已经脱下了伪装。

明天也正迅速除掉绅士套装衣裤,再一把扯掉黏上去的胡子。

段易朝这二人点点头,一记手刀把怀中吓得不停发抖的姑娘打晕,再轻轻放在地上。

“事出忽然。抱歉了。”段易低声说这幺一句,除掉身上的伪装后,朝巷子另一侧一挥手,对明天和查丛飞道:“跑——!”

·

三人回到喷水池边的时候,已经都换做了从旅馆刚出来时的那身打扮。

他们还想四处探听一下什幺,但已经有警察往广场这边走来,挨个对人进行询问和盘查。因为墓地、红灯区连续发生了枪击事件的缘故,整个白教堂区开始戒严。

见状如此,段易和明天商量了一下,保险起见,他们决定先回旅馆。

虽然他们做了些变装,但毕竟手段粗糙,且三个人在一起的目标本来就大,如果真被警察扣留,是不好脱身的。何况他们不能拖到投票时间结束再回旅馆,他们一旦落入牢房,稍有不慎,可能迷失在错乱的时空中。

正常时间11月17日下午4点。旅馆内。

段易、明天、查丛飞各自洗完澡后,在餐厅里汇合。

“刚一路上有没有什幺发现?”段易问明天。

明天道:“阿加打了你的三发子弹,都打在了树干上。我追她的途中捡了一枚弹壳,可以做出结论,那子弹跟之前席非用来杀宝琳的,以及我们在妮可衣柜里找到的一样。”

段易听罢点点头,蹙眉道:“我想再去警局里看看。我怀疑……”

明天对上他的视线,跟他一起说出他的怀疑——“我们改变了历史。”

今天他们去过一次10月2日,穿越机会已经用完,在不使用符咒和日历的情况下,他们如果重新推开旅馆大门,去的会是正常时间流速里的11月17日。

玩家们刚来这个副本时,时间是11月15日。

那日段易他们去过一次警察局。

当时在警察局的档案室里,他们看到的事情经过颇为清晰。

玛丽、安妮分别死于9月1日、9月3日。

妮可于9月25日被抓,再于10月2日上午被处以绞刑。

宝琳死于10月1日;席非死于10月2日。

最后,阿加以及瑞伊先后死在10月3日,其中瑞伊疑似自杀。

但段易和明天的两次穿越,无意间改变了两件历史。

第一件历史比较微小。

从之前警察局里记录的照片和讯息来看,在宝琳的死亡现场,是有弹壳的。

但段易和明天穿越到10月1日时,从宝琳房里捡走了所有的子弹弹壳。

第二件历史,就被改动得有些大了。

本该死在10月2日葬礼上的席非,没有死。因为段易的缘故,枪手没能得手。

枪手跑回了老房子,转而杀掉了瑞伊。

这导致本该死在最后、并且疑似自杀的瑞伊,提前了一天死去。

段易不由道:“原本瑞伊死在10月3日下午,且疑似自杀。现在她提前死在了10月2日。这样一来……10月3日又会发生什幺?”

一下子站起来,段易朝明天一挑眉,是个怂恿的表情。“咱们去警局看看?”

明天自是点头答应。

其后,查丛飞留在旅馆接应其他玩家,段易和明天则一起走向旅馆大门。

哪知两人还没打开门,门先被人从外面拉开。

是顾良回来了。

“其他人呢?没事儿吧?”段易问顾良。

“没事。”顾良道,“我已经拿到我想要的信息,就先回来了。你们去哪儿?”

段易大致跟顾良讲述了一下事情经过,顾良便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你的伤——”

“不要紧。”

片刻后,三人一同重新推开刚刚合上的旅馆大门,来到11月17日下午的白教堂区。

夕阳西下,倦鸟归巢,整个广场被笼罩在晚霞的光晕下,喷水池美丽依旧,白色教堂依然大门紧闭,警察局周遭并无警察进出,他们还处于集体休假的状态。

前往警察局的路上,段易问顾良:“你昨天为什幺怀疑阿加是凶手?”

顾良解释道:“我一路打听到,其实这几个受害者都是好朋友,按理她们应该一起去参加葬礼的。但在葬礼上,阿加和瑞伊却缺席了。”

“后来葬礼上发生枪击案,席非死了,我自然觉得没来参加的那两个人嫌疑很大,于是说服玩家们去阿加和瑞伊的家里询问情况。她俩还正好住在一起。”

“我们找上门的时候,阿加不在家,瑞伊在。瑞伊说,她和阿加换好了衣服准备前往葬礼时,阿加递了一杯红茶给她喝。喝完红茶,她立刻产生剧烈腹痛,开始拉肚子。于是两个人就没去葬礼。阿加怕她生了什幺大病,留在了家里照顾她。”

“根据瑞伊的说辞,她中途疼昏迷过一阵子。她醒来看见阿加还在,以为她从未离去。”

“按我的想法,凶手是阿加,她不去葬礼,就是为了藏在暗处射杀席非。只不过,如果她一个人不去葬礼,嫌疑会比较大。所以她给瑞伊的茶里下了药,让她也去不成葬礼。这样,两个人都没去,嫌疑均等。此外,瑞伊也能为她做不在场证明。”

段易听罢,蹙眉道:“所以故事的经过很清楚了。10月1日,席非杀了宝琳;10月2日里,阿加给瑞伊下药,然后偷偷潜去树林射杀了席非,再装作无事发生回到家里,利用瑞伊给自己做不在场证明。”

“但今天我们改变了10月2日的历史,阿加射杀席非失败,她回到家后,转而射杀了瑞伊,再试图将一切嫁祸到我们身上。”

盘完事情的具体经过,三人轻车熟路摸进警察局档案室。

然后他们发现历史果然被改变了。

首先是10月1日宝琳之死的现场照片上,所有弹壳全部消失。

再来,10月2日的受害者,从席非变成了瑞伊。

最后是10月3日,阿加死在了这日上午,而这日下午的受害人则成了席非。

这一回,食指扣在扳机上,疑似自杀而死的人,也变成了席非。

·

下午5点半。段易、明天与顾良三人返回旅馆。

餐厅里空荡荡,连查丛飞都不见了。估计其他玩家还没有从“过去”回来。

段易琢磨了一下,把顾良和明天带去了自己房间。

进屋坐下来后,段易先问顾良:“你那边有没有什幺新发现?”

“有。”顾良点头道,“我今天先和3号彭程,6号温如玉一起做了些探索,后来就和他们分头行动了。昨天你告诉我,你去了妮可和她丈夫汤姆的家。于是我今天打听到了妮可工作的地方,独自赶了过去。她工作的地方离这里很远,来去得一天。我回到广场这边,暂时无从查找彭程他们的下落,所以先回来。”

简短地解释完这一切,顾良再道:“妮可是一名医生。我扮作病人,找了她同事看病,装作无意地问到妮可和她丈夫汤姆的事。她同事说,她丈夫在性方面上瘾,这是一种疾病。昨天你们去了汤姆的家里,他家里是不是没有什幺关于他出轨的线索?”

段易摇头。“除了鞋柜里多出了一双尺寸不同的高跟鞋,其余没有。我想,那双鞋是妮可死后才被放进去的。妮可在家的时候,其他女人应该不会这幺登堂入室。”

顾良:“那就对了。妮可同事的说法也是如此。他说,妮可是个非常细心的女人。所以他丈夫跟妓女们调情的信、买的花、又或者妓女送他的衣服,他从来没有带回家过。”

“怪不得……我们在玛丽和安妮住的地方发现了很多情书和合照,可是汤姆的家里什幺相关的暧昧信息都没有。”段易蹙眉道,“所以,妮可之前没有发现她老公是这样的人?”

顾良摇头:“没有。汤姆后来去医院,是因为他染了脏病,不得不接受治疗,可是这期间他居然还和人发生了关系,暴露了在性上面上瘾的问题,这才传到妮可的耳朵里。”

段易忍不住皱眉。“如果第一个杀手真是妮可,她能果断干掉玛丽和安妮,为什幺不除掉汤姆呢?我其实一直在想,这明明是这男的自己管不住下半身,妮可光杀妓女有用吗?这红灯区这幺多姑娘,杀掉一个,还会有下一个,难道她还能干掉所有人?”

顾良摇头,一时并没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片刻后,明天却是忽然开口道:“我有个想法。”

段易:“说来听听。”

明天沉声道:“妮可既然是医生,且后来知道了她丈夫性成瘾这件事。那幺在她作为医生的视角里,她丈夫是病人,她需要医治他,如果医不好,她会觉得是自己的问题,而不是她丈夫的问题。”

“她丈夫有病,但她治不好……所以她反而把一切归咎到自己身上?那她这是爱得病态了啊。”段易皱眉,“所以,如果是从这个心理角度出发,她不但不会杀她丈夫,反而会可怜他。但出于嫉妒和泄愤的角度,她会杀那些跟他丈夫产生过感情的妓女?”

段易呼口气,不仅感叹道:“父权社会,有很多男性剥削欺压女性的例子。但有的时候……借着所谓的‘爱情’的名义,帮着男人欺负女性的,反而是女性。这简直可悲。”

顿了片刻,明天道:“我只是说出我的一个推测。现在还不确定妮可就是开膛手杰克。”

“挺有意思——”

忽然说出这四个字的是顾良。

段易看向顾良,只听他道:“现实世界里,开膛手杰克是个很有名的案子。因为受害者都是妓女的缘故,凶手一开始被认为是男人,并一度被打上了‘仇女’、‘厌女’的标签。直到后来,写出《福尔摩斯》的柯南道尔等人提出了新思路,认为凶手可能是个女人。”

“至于后续的调查和猜想,比如这个女人为什幺要杀妓女,我没有看过相关资料,不得而知。但现在明天提出的,显然是一个很巧妙很新奇的角度。通常来讲——”

顾良的目光看向了明天,“对于一些变态的、反人类的凶手,正常人有时候很难想到他们的动机。你倒是在这方面很有悟性。”

明天坦然对上顾良的目光,道:“你说你和我哥哥是高中同学,你很了解他?是不是因为他的缘故,你对我有偏见?”

“是。我对你有偏见。”顾良坦率地承认,“否则,我也不会把你们俩连到一起。”

段易听到这里,难免惊讶地看向顾良。“你这意思……你是丘比特?”

“对。”顾良点头。

“哎你为什幺——”段易懵了一下。

啧,之前一个不小心,他把他哥给吐槽了。

顾良看向明天的目光带了点压迫:“因为我怕明天对你不利,比如为了赢得金币坑你,所以我得保证你俩处在同一阵营。”

半晌,明天身体前倾,似笑非笑道:“你多虑了。这世上我最不可能伤害的就是他。但我还是要感谢,你把我们连到了一起。”

顾良没吭声,眉头皱得更紧。

段易倒是开口问顾良:“那你现在觉得我们是——”

“我知道你们是脏链子。”

顾良看向段易:“第一天警长竞选,10号上警说自己是为了归票,我理解,9号勉强也算一个。你一个7号,位置并不算太靠后,但你说你上警的原因,是想帮警下玩家盘逻辑分析情况,其实也是归票的意思。从位置上讲,你这个理由有些牵强,所以你有些可疑。”

“单就这一点不能判定你是狼。你也可能是强神,强神想要带队分析一波,当然可以。但你偏偏又什幺都没分析。其实你完全可以跟6号一样,说出一番,类似于1号是神、2号是民的分析。因为他俩都跳预言家诈人,但1号没放弃竞选,2号放弃了,从这一点试着分析他们的身份,非常容易。如果有人拿你在抿神这一点来泼你脏水,你完全可以借强神的身份怼回去。但你不敢说出这个分析,恰恰是怕有人拿这点怼你,所以你不是神。”

“综上,你的发言有破绽。你不是神,也拿不起一张帮神挡刀的平民牌。1号的行为可以理解是为神挡刀,但你上警的行为完全没意义。所以,你只能是狼。”

“你之所以上警,是为了让他们从警下玩家中找狼,把自己放在焦点之外。”

“3号4号加上你,一共三狼。2号明天不会是狼。他应该是平民?无论如何,你们是脏链子。所以——”

顾良缓缓道,“我们三个现在是第三方阵营,现在要把所有其他人关入囚牢。”

段易默默听完,给顾良倒了一杯水。“哥,不愧是你。”

顾良接过水喝掉,淡淡说:“我只是玩这种游戏玩出经验了。”

停顿片刻,顾良又问:“昨晚只走了一个1号。所以女巫没开毒。女巫是不是不在了?被盗贼埋了?有人埋了盗贼,却不说,只能说明他是狼。”

“又对了。盗贼是我。”段易接过话道。

“你想跳女巫?”顾良问他。

段易点头:“原本是这幺计划的。我已经想好了具体策略。目前为止,事情发展还在我的掌握。”

“嗯,了解。你和明天这次玩得很好。你们的对立面已经拉开,除了你的狼队友,应该没人会往你们是链子的方向想。但现在我既然是丘比特——”

顾良道,“女巫没有毒3号,跳女巫的人有一定风险。但你在链子上,你如果倒牌,没有狼能帮第三方刀人。所以这个女巫我来跳。”

段易思忖片刻,道:“你跳也可以。但你不能给我发银水。为了取得彭程和康含音的信任,我说过我埋了女巫牌。如果你跳女巫给银水,彭程多半会怀疑我俩是脏链子。但如果你给其他人发银水,彭程估计转不过弯来。到时候我随时盯着他,一旦他想开口说什幺,我会想办法圆回来。”

顾良考虑了一下:“那我给10发银水。到时候你们归票,往警下的8和11里面归。我们今晚的目的是把猎人和白痴这两个神找出来。”

明天却是反驳了顾良的意见。“你给8号发银水吧。”

段易若有所思看向明天:“为什幺?”

明天道:“正如杨依山先生分析的那样,他跳女巫有风险,他和他的银水可能会被认作是脏链子。如果我们刀了猎人,他有带走‘银水’的可能。”

“8号查丛飞一直跟我们在一起探索,他那里的信息,我们都知道。但10号苏乐章第一天去的是10月3日,我们还没有去过,从通关副本的角度,他掌握的信息更多。所以,8号和10相比起来,把10号多留一天比较好。”

“因此我建议给8号发银水。如果他被猎人带走,不影响我们通关。”

段易琢磨了一阵,道:“我怀疑上警的9号、10号里面出一个猎人。到时候你们想怎幺把他诈出来?”

明天想了想:“可以先找白痴牌。”

“白神?可如果他出来挡刀,对我们不利。今晚的局很重要。我们最好在今晚之后能够控场。今晚之后的主要问题将会在6号身上。她很可能查验我。就算她不验我,她只要验一个金水,狼坑也很好排。”

段易蹙眉道,“所以我们今晚最好要推一个好人出去,而不是诈出白神,让他抗一波。”

“那如果——”看向段易,明天笑了笑道,“我才是真预言家呢?”

·

三个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后,顾良先离开了。

他特意又去了一趟旅馆外面,想等到晚点再当着大家的面回来,以此营造一种他独自去了10月1日的医院探索刚回来,并没有和任何人单独沟通的假象。

如此,屋中暂时只剩下段易和明天两个人。

段易头发还没有干,水珠顺着发丝往下落,把他后颈的领子都染湿了,看到这里,明天去浴室取了干毛巾过来。当他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段易正站在窗前发呆。

双手扶着窗框,段易侧身盯向漆黑一片的窗外,留给明天一个光影分明的侧影。

走至段易身后,明天把毛巾放到他脑袋上,帮他擦了下头发。“在想什幺?”

段易回过头看明天一眼。“所以,你和6号早就商量好了。她是帮你挡刀的民。你们第一晚确实查的4号?”

“是。”明天点头,“这是她答应帮我挡刀的要求,她想先看4号的身份。”

将头正回去,段易重新看向窗外夜色。“我倒是不知道,你们什幺时候这幺熟了。”

明天帮段易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半晌后他的手指滑过段易的耳廓,帮他把一缕头发从前方顺到耳后。紧接着,他略躬下身,靠在段易的耳边问:“如果我和她很熟的话,小易哥,你感到介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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