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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门外隐约传来佣人交谈走过的声音。
苍白的手指按在棕色的木质衣柜上,留下数枚湿润的手指印,用力地抓握时,骨骼清晰隆起,能看清手背上的每根血管。
他踉跄着被郁松年推到了换衣间中,臀部挨着柜子,身后是过冬的大衣。
腰软得撑不住时,身体后倒,几乎要淹进衣服堆里,又被郁松年徒手从那层层的衣服中捞了出来。
这意外发生的后仰,叫这场急迫又深入的亲吻短暂中止。一根暗红色的缎带顺着衣服垂下,落在沈恕的脸颊上,贴着红肿的嘴唇。
沈恕的口腔里阵阵酥麻,残留着些许痒意,是被郁松年的舌头勾出来的。
拇指隔着暗红绸缎,压在那温热的皮肤上,郁松年低沉地重复着亲吻前的夸赞。
沈恕用力勾住郁松年的颈项,脸颊往对方面前一凑,没有即刻吻上,而是用鼻尖暧昧地蹭着:“不要……再说我漂亮。”
潮热的吐息,急促落在郁松年的唇边。
将吻未吻之际,郁松年落在沈恕脸颊上的手,滑至下巴,施力一按,逼得双唇微分,露出一点猩红舌尖。
似不愿意让沈恕如意,又似逗弄,郁松年用另一只手拉开衣柜上的镜子,盯着沈恕的嘴唇道:“要看看你现在究竟有多漂亮吗?”
沈恕不愿意看,他逃避地移开视线,将脸往镜子的反方向偏。
不用看镜子也能知道,他现在的模样绝对不像话。
郁松年没强迫他看,而是将那根红色的缎带扯下,绕在沈恕的眼睛上,轻轻地打了个结。
突然袭来的黑暗让沈恕不安地动了动,但还是乖巧地由着郁松年帮他眼睛蒙住。
可能是新婚夜时,他将郁松年的眼睛蒙住。
所以对方也想在他身上试一下。
他相信郁松年不会对他做出什么,直到身体被翻过去,衬衣从裤腰处抽出,沈恕才意识到,郁松年虽然不会伤害他,但绝对会做一些“坏事”。
比如现在,郁松年没有就着松开的衬衣贸然往里钻,而是顺着腰线往上,扯松了沈恕的领带,最后按在被轮廓撑满,进而显得紧绷的胸膛处揉了揉:“这件衣服对你来说太小了。”
一颗扣子被修长的手指拧开,空气钻了进来,在沈恕的皮肤上激起大片的细小疙瘩。
随着第一颗扣子的松开,本就勉强系上的纽扣,就像多米诺骨牌般,一颗接一颗地弹开,将沈恕遍布潮红的胸膛,尽数暴露在空气中。
黑暗里,沈恕能感觉到背脊被沉重的身躯压着,有手臂搂着他的腰,嘴唇贴住他的颈项:“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去青水山庄。”
身体紧密贴合中,沈恕能够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所有反应。
“你戴眼罩的时候我就在想,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漂亮。”伴随着郁松年的话语。
拉链声响,沈恕的裤子垂落在地。
沈恕穿着学生时期的运动白袜,袜筒的高度刚好到小腿上,收在最纤细的位置。
修长的双腿,脚踝处叠着布料柔软的西服裤,腿的主人被按着背脊,上半身几乎要陷入衣柜中。
为了维持稳定,沈恕不得已地将一条腿曲起,跪在衣柜的隔板上。
衬衣滑到了肩胛骨处,本该一同塌下的腰线,被一双肤色偏深的手卡住两侧,高高提起。
衣帽间和走廊只有一墙之隔,隔音不算多好,沈恕紧张得身体直抖:“会被发现的。”
郁松年将沈恕脖子上的领带提起,将那柔软的布料塞入一截到他的口腔里:“不会被发现的。”
咬住领带,沈恕将所有声音都咽进了嘴里。
走廊上,佣人小芸端着一盘新鲜的水蜜桃来到沈恕的房门前,礼貌地敲了敲门。
陈嫂让她上来送水果,她想到了英俊的沈恕以及他那同样好看的丈夫,非常乐意地接下了这个活。
欣赏美人实在是件有益身心的事,小芸又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却发现始终没有人应声。
一种奇怪的声音,隐约传到了她耳边。
有点像是铁制的衣架,碰在衣柜上的声音,响声很有频率,急促又密集。
沈恕是在收拾衣服吗?怎么不让她们来做?虽然感觉到疑惑,但小芸还是高声道:“先生,陈嫂让我送水果上来。”
没有允许,他们是不会推门而入的。
好半天,她才听到沈恕在房中喊道:“谢谢,现在先不吃。”
尾音甚至有些发颤,像在忍耐痛苦,同时衣架晃荡的声音短暂地停了下,继而又响起,动静更大了些。
小芸应了声好,抱着那盘水果准备下楼的时候,却发现墙边发出细微的动静。
就像木柜门在晃动,撞在墙壁上,因为墙纸与地毯的摩擦力足够,所以这点动静不是很大。
如果不是她刚好路过,或许都听不出来。
小芸皱眉想了下:“难道是地震了?家具晃得怎么这样厉害。”
凑到墙边听了一会那规律的动静,突然听到一声极低的呜咽声传来,小芸突然意识到什么,面红耳赤地抱紧了果盘,小心又急速地离开了那里。
回到楼下,陈嫂见她抱着果盘原路返回,问她:“少爷怎么不吃,是没胃口吗?”
小芸用手扇风,给脸部降温:“先生可能……有点忙,暂时没空吃吧。”
说完她把果盘往桌上一放,转身跑了出去,陈嫂见她这么慌里慌张,奇怪道:“这是怎么了,毛毛躁躁的。”
直到傍晚的时候,散步归来又睡了一觉的沈道昌精神好了些,在花园晒太阳,便让小芸上楼去喊沈恕下来。
小芸不是很愿意,磨磨蹭蹭地,还是上了楼,这次她敲门,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
是先生的丈夫前来开门,温和地问她有什么事。
小芸低着头说明来意。
郁松年说:“可是他现在不太舒服,可能要等一会。”
话刚说完,沈恕就在他丈夫身后露了脸,他对小芸说:“我现在下去。”
说罢,他越过郁松年要出去,却被抓住了手臂:“你不再睡一会?”
小芸看着沈恕的脸,跟早上的时候明显不一样了,瞧着有些倦懒,又有种要命的性感。
叫人都不敢多看,因为会心跳加速。声音也变得有点哑,对他的丈夫说:“要是不下去,爷爷晚上又该说你了。”
郁松年不怎么在意道:“说就说吧,你身体重要些。”
沈恕心想,这可不是把他压在衣柜里,为所欲为的人该说出来的话,他心里想着,脸上就露出些许。
郁松年笑了笑:“我陪你下去吧。”
二人跟着小芸身后,一同下楼。见小芸距离他们有一定距离,郁松年凑到沈恕耳边问:“刚才是不是在心里怪我?”
沈恕耳朵瞬间红了:“没有。”
郁松年扶着他的腰:“我又没有进去。”
沈恕紧张地看了眼小芸的背影,又望郁松年:“别再说了。”
郁松年无辜地眨了眨眼,沈恕下楼梯时,感觉行走间腿根都一阵酸痛,应该是被磨破了皮。
正如郁松年所说,虽然没有真枪实弹,但也做了足够多的事情。
袜子脏了,校服破了,被他用袋子装了起来,藏在了衣柜里,准备离开的时候带上。
下楼后,沈恕陪沈道昌在院子里坐了一会,跟老爷子很有话聊的,反而是郁松年。
爷孙两个性格都比较内向,很多情绪在平日时都不会表达出来。
午饭时还在不满意郁松年的沈道昌,被逗得哈哈大笑。
说到沈恕高中的时候,沈道昌还说:“别看我孙子一直不恋爱,高中那会可是收到了不少情书。”
这话可就真的在乱说了,沈恕反驳道:“爷爷,我没收到过情书。”
沈道昌被堵得一窒,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没收到过情书。”沈恕平静道。
沈道昌难以理解地瞪着自己的孙子:“怎么可能……你有才有貌,不可能没有小姑娘喜欢啊。”
“事实上就是没有。”沈恕说。
沈道昌望向郁松年:“那你呢?”
郁松年尴尬地移开了目光:“有是有,不过很少。”
“很多。”沈恕反驳道:“有路上给他塞情书的,情人节塞巧克力,礼物经常堆到从抽屉里掉出来。”
沈道昌炫耀孙子失败,梗了半天,才道:“罢了,都是他们没眼光。”
郁松年认同颔首道:“确实没有眼光。”
沈道昌:“我孙子怎么会在这件事上输呢,肯定是哪里弄错了。”
沈恕觉得自己不受欢迎这件事,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但看着身边最重要的两人都为他不平,只觉得好笑又暖心:“这有什么关系,最受欢迎的人现在成了我的丈夫,不管怎么看,都是我赢了。”
沈道昌看着沈恕引以为荣的模样,实在恨铁不成钢。
郁松年听完后,笑了:“是啊,某种意义上,我也赢了。”
从沈宅开车回新家的路上,是郁松年在开车,沈恕有些疲惫,靠在椅子上闭眼休息。
他听见郁松年问:“沈恕,你真的没收到过情书吗?”
沈恕没睁开眼:“你不信?”
“没有不信啊。”郁松年声音轻轻的,不多时又再一次响起:“那我给你写吧。”
“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