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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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恕愣了很久,他没想到郁松年会和他说这样的话。看来他昨晚的失控,确实把郁松年吓到了。

让人连这种方法都想出来,是为了安慰他吗?

感情和同情,虽一字之差,却天差地别。郁松年已经做得够好了,他小心翼翼收下他的感情,尝试以同样的形式回馈予他,目的只是为了让他不要再难过。

有丰富同理心,且温柔的人比起自己,更喜欢优先考虑他人感受,但是喜欢不是一件努力就可以做到的事。

要是喜欢是能够努力达成的,这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和一厢情愿了。

闻着空气中的海腥味,沈恕感觉此刻心情很平静。就像从一段漫长又无望地等待中,终于获得释放。

他能跳出感情漩涡中,得到短暂的平静。

被迫说出喜欢的时候觉得委屈,当没什么再需要隐瞒的时候,却又觉得很轻松。

望着透着粉色的天边,想起那些蓝紫色,没有郁松年的梦。

掌心里还有另一个人的温度,现实中比他的梦境要温柔,因为郁松年会对他说喜欢。

想了许久,沈恕才说:“已经不难过了。”浪潮越来越高,洇至脚踝,或许是他们走得偏离原本的路线,应该回到原位:“昨天是有一点,但是今天已经好了。”

沈恕放松地笑着:“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

他想说没必要为了他而勉强自己,也想说郁松年只要做自己就好。

想说的有很多,但看着郁松年,又默默地把那些可能会让人为难的话语,咽了下去。

郁松年眉心还是微微皱着,探究地望着沈恕,像是在分析他话语里的真假。

沈恕努力让自己的笑得更开怀些:“你不用经常跟我说喜欢的,又没有关系。”

要是仅仅因为告白失败而强迫别人回应自己,那太没风度,也太傻了。

假的不会成为真的,再勉强也不行。

说完后,他想要继续走,却被右手传来的力度拖回原地。

郁松年抓住他,表情非常复杂,充满不解:“为什么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郁松年的语气很重,出乎沈恕意料,听起来很严肃,仿佛沈恕说非常离谱的话。

沈恕感觉到握着他手的力道逐渐加重,不由吃疼,下意识忍耐着。

好在郁松年及时发现了,松开了他,却还是站在原地不走:“难道你昨晚说喜欢我,只是在哄我?”

沈恕有些接不上郁松年的思路,有些呆地看着对方,只能回道:“不是在哄你。”

“那就是在骗我?”郁松年回答得很快,让沈恕猝不及防,只能顺着话语反驳:“没有,我没骗你。”

郁松年靠近沈恕,在沈恕尝试后退时,搂住了他的腰:“你到底在想什么?如果你根本不在意我喜不喜欢你,那你为什么还要说喜欢我呢?”

郁松年苦闷地叹了口气,有时候,他真觉得沈恕像水里的月亮,看着触手可及,实际远在天边。

“每当我觉得我们之间有可能时,你总是会让我清醒过来,叫我发现我究竟有多可笑。”郁松年低声道。

沈恕抬起手,微凉的指尖触上郁松年的脸颊,将人的脑袋微微推后一些,专注地看着郁松年的每个表情。

他发现郁松年是真的在伤心,神情忧郁,唇角紧抿。

沈恕被一个荒谬到他都不敢相信,却早有预兆的缘由击中了。

分明许多次都摆在他面前,他却始终不愿相信。

会不会……有没可能……

脑子里嗡嗡响着,那念头不断地刺激着他,叫他心脏急速地跳动着,几乎要从胸腔满胀而出。

“如果你不需要我的喜欢,那你到底要什么?”郁松年苦笑道:“难道一切都为了那块地吗?”

“要是只为了那块地,我现在都可以给你,你不必一次又一次地给我希望?”

郁松年抬手捂住眼睛,看着挫败极了:“还是因为昨天晚上我……表现得真的很糟糕,对你做得很过分,所以你失望了?”

“失望到,已经不喜欢我了吗?”郁松年丧气道。

感情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因为一件小事就不喜欢。

要是可以,那沈恕很早就能够割舍掉这段感情。而不是等到多年后的重逢,不顾一切地向面前这人求婚。

他们两个的角色从昨晚至今日,完全转换。

沈恕:“我没有不喜欢。”一切都不如想象得那般艰难,轻易地脱口而出。

“郁松年。”沈恕将郁松年按在脸上的手,牵了下来,紧紧握在手中:“我说的没关系,是希望你不要因为同情我,才对我说喜欢。”

太阳已经完全陷入海底,树上挂的彩灯缓缓亮起。一同亮起的,还有沈恕心中的那盏,心里反复的猜想,此刻都得到了明确的答案。

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是你以为不可能得到的人,其实也喜欢你。

昨晚做的梦,就像一个冥冥中的预兆。母亲将玫瑰交到他手里,告诉他,他会得到很多的玫瑰,而玫瑰是爱的证明。

“已经送了那么多次,为什么我没发现呢?”沈恕喃喃道,他恍惚地望着郁松年,眼前迷雾散尽,终于看清一切。

沈恕苍白的脸染上鲜活血色,连嘴唇都一同红润起来,眼睛是亮的,不似昨晚因苦涩而湿润,仅仅只是因为看着郁松年,觉得高兴,所以闪耀。

“如果你是真心喜欢我的话……”沈恕笑了,这次是真心实意的:“对我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

他拉着郁松年的手送到唇边,在对方无名指上落下亲吻:“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郁松年,所以喜欢你。”

不远处响起了砰砰声响,海平面不知被谁放了烟花,五颜六色的烟火划过天空,坠入尽头。

就像一场庸俗的爱情戏剧,表白时总是会有烟火,也意味着完美结局。

郁松年迟疑地,缓慢地回握住他的手,目光紧紧盯着他,如同在猜他现在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是不是又是一场“哄骗”。

沈恕发现就算他和郁松年进展得很快,甚至已经举行了婚礼,可是他们错过的事情有很多,亦不算真的了解彼此。

就算真的在一起,却因为犹豫和顾忌,总是无法吐露真心,失去确定心意的时机。

他不知道郁松年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或许在亲手重制母亲遗物,当作礼物交给他的那刻,看到结婚雕塑的那刻,在提出想给他写情书那刻,每一次郁松年都好像在用行动述说着,他也喜欢他。

沈恕知道他在感情中很笨拙,也很迟钝。总是自卑与怀疑,很多事情都单方面地去认定,执拗地想得很多,现实中却为郁松年做得很少。

就是说喜欢,说会对郁松年好,也没有表现得很好,不是一个好的伴侣和情人。

烟火流光柔软了沈恕的眉眼:“我想这个表白晚到了很久,但现在说出来还算及时。”

郁松年直直地望着他,用行动给予了回答。

他弯腰吻住了沈恕,近似于婚礼殿堂的那一次,却比那次更为笃定。

珍惜又小心,轻柔且神圣。

郁松年从他嘴边离开:“再说多一次吧,婚礼上对我说的话。”

沈恕勾住他的脖子,重新将嘴唇贴了上去:“我爱你。”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是深夜。

酒店套间的房门,被他们莽撞地撞开。片刻不休的亲吻,令沈恕后脚跟绊住地毯,险些跌倒,幸好郁松年及时搂住了他的腰。

不过即使如此,郁松年也没从他嘴唇上离开,而是就着搂抱他的姿势,将他抵在酒店的墙上,更加深入地舔舐,需索他的唇齿。

沈恕听到自己鼻中哼出低沉又甜腻的闷哼,发出羞耻的声音。

宽大的短裤方便了郁松年伸手探入,从裤管上轻而易举地伸到腿根,于伤处的地方轻轻按了按,郁松年离开沈恕的嘴唇些许:“还疼吗?”

沈恕摇了摇头:“不疼了。”他咬住郁松年的耳垂,在对方颈项落下湿润的一句:“那里也不疼了。”

卧室落地窗的窗帘敞着,海边的光幽幽落在房中,染成一片昏暗的蓝。

沈恕曲着腿,看着站在床边不紧不慢解开纽扣的郁松年,腹部有种焦灼的滚烫,又有点轻微的畏惧。

他抵着床单往后退,脚踝却一紧,被郁松年捉着拖到床边,分开的腿落在了床边,悬空着无法踩住地毯,郁松年紧迫地,充满存在感地盯着他。

郁松年撑着他脑袋旁边床垫,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慢声道:“躲什么?”

“没有躲。”沈恕小声反驳。

郁松年掐着他的腰,手指用力地抵着他的腰磨了会,缓解了急躁,才不紧不慢地说:“怕的话,就转过去吧。”

沈恕听话地翻过身去,宽大的短袖自腰身被推至肩胛骨,露出那一整片纹身。

鹿角的位置传来刺痛,是郁松年在上面留下了咬痕。

“这是为谁纹的?”郁松年问着,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嫉妒。

沈恕抓紧床下柔软的被子,将脸深深埋进去的同时,背脊抬起,让纹身颤颤巍巍地挨着让他疼,也叫他快乐的郁松年。

“为你纹的。”

“所以别咬了,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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