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起娇儿无力,乐天浪了一天, 成了个废人, 大家都是瘸子,倒是赵辛还生龙活虎的, 穿了衣服起身亲了亲乐天的脸,“累吗?累就再歇歇。”
“嗯……”乐天嗓子沙哑, 轻声道,“就是脏。”浑身黏腻腻的, 床铺上也是, 两人昏天黑地乱搞,被上到处都是斑点痕迹。
赵辛皱了皱眉, 一把抱起乐天,单脚跳着将乐天抱到小榻上,乐天在他怀里颠着,笑得不行,嗔道:“都流出来了。”
赵辛红了脸,“我去叫水,叫下人来替你换被子。”
乐天拉住他的手道:“你疯啦,露了馅, 你以为你真走得出侯府?”
“没事,”赵辛拍了拍他的手, “相信姐夫。”
赵辛拄了拐杖,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乐天舒服地长叹了一口气,“妈妈, 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那么长,那么大……”
系统:“……求求你闭嘴吧。”
乐天砸吧了一下嘴,“好舍不得赵辛哦。”
系统:“是吗?”它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乐天惆怅道:“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遇上这么长的了。”
系统:“……”它就知道。
乐天:“妈,我相信你哦,我们的口号是——”
系统:“……我他妈不是拉皮条的。”
乐天:“你不是,你是基情的小使者~来,跟我一起说,下一个更好!”
系统:“……”它快气哭了,到底为什么言情世界的男主一个比一个弯啊!赵辛已经算是钢铁直男了,也会被乐天这个狗东西诱惑,太生气了!
赵辛一瘸一拐地去了堂内,侯老夫人正与高丹璇坐在一起用早膳,见赵辛来了,满面春风道:“起了?那皮猴昨夜有没有闹你?春寒料峭的,别得了伤寒。”
赵辛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对侯老夫人道:“老夫人,我有话想跟您单独说。”
老夫人神情略微惊讶,看了一眼高丹璇,高丹璇立即起身带了众人出去。
侯老夫人见赵辛神情严肃,不由紧张起来,“怎么了,是不是乐天出了什么事?”
赵辛扔掉拐杖,‘扑通’一声跪下,老夫人吓了一大跳,忙起身去扶,“你这是做什么?!”
“老夫人,我对不住您。”赵辛淡淡道。
侯老夫人一头雾水,又拉了一把赵辛,“怎么了?你先起来说。”
赵辛不动,深吸了一口气,“老夫人,我想迎娶您的嫡孙。”
侯老夫人愣住了,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嫡孙女?千霜她已经不在了……”
“老夫人,不是云小姐,”赵辛抬头,“是小侯爷。”
老夫人更是听不明白,“赵辛,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说乐天,他是男子,我就算老糊涂了,也不会男女都不分哪。”
赵辛抿了抿唇,“便是小侯爷云乐天,我想娶他为妻,请老夫人成全。”他垂首‘嘭’的一声磕了个响头。
这一声脆响在堂内恍若雷鸣,老夫人晃了几下,颤颤巍巍地坐回了椅子上,她已经六十有四,侯府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她已听懂了赵辛的意思,两手发抖地去拿碗盏,轻声道:“赵辛,你病糊涂了,回去吧。”
“赵辛没有糊涂,”赵辛垂着头沉声道,“我与小侯爷真心相爱,小侯爷乃赵辛此生唯一挚爱,请老夫人成全,日后赵辛定当竭尽所能去爱护小侯爷,用我一生令他开心、快乐。”
老夫人颤颤巍巍地端了茶想去喝,却是手一抖,玉碗尽碎,她抬起头对赵辛道:“赵辛,我定远侯府待你不薄啊!你这是在剜我的心哪,你明知乐天是我侯府唯一的指望,你莫再多说一个字了,立即离开侯府!还能保全你我之间最后一点颜面!”
赵辛抬起头,额头上血迹斑斑,面容整肃道:“请恕赵辛不能从命,赵辛一定要求娶小侯爷。”
“竖子尔敢!”老夫人终于发了火,抄起茶碗向赵辛砸去,赵辛不闪不避,茶碗正中额头伤处,顿时鲜血淋漓。
“祖母!”乐天赶来了,扑到赵辛身上,对老夫人哭道:“您这是做什么,他脑子还伤着呢。”
赵辛:“……”
老夫人见云乐天面色绯红,眼角含春,她是多少年的老江湖了,立刻就想明白了昨夜赵辛留下来做了什么,她恨得不知几何,痛心道:“你这小畜生,被他骗了呀!”
“他没骗我,是我要跟他的,我是心甘情愿的,”乐天抱着赵辛大声道,“就算没有姐夫,我也是喜欢男人,您要看不上赵辛,那我就去找别人!”
赵辛:“……”话不是这么说的吧。
老夫人气得要命,怒道:“你什么时候染上的坏毛病,竟瞒了我这么久,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在你生下来的时候就掐死你才好!”
此言一出,赵辛先是一震,后忙捂住乐天的耳朵,“老夫人,您不能这么说。”
乐天拉来赵辛的手,眼里滚了两道泪,“好,那便当没生过我这孽种!”转身扶起赵辛,“姐夫,我们走。”
赵辛前后看看,见老夫人坐在那流泪,对乐天道:“乐天,不能这样……”
“你走不走?”乐天瞪起眼睛,“你不走,我就改嫁了!”
赵辛慌忙起身,对老夫人又行了一礼,“老夫人,抱歉。”
侯老夫人恨恨道:“滚!走了就再别回来,只当我们侯府早就断子绝孙了!”
赵辛面上又是一痛,捂住乐天的耳朵,与他走了出去。
赵辛拉着乐天的手往外走,拧眉道:“骤然之间,老夫人必是很难接受的,你别难过,她心里还是疼你的,那些只不过是气话罢了。”
“我不难过。”乐天抹了把眼泪,成功摆脱侯府小侯爷身份,他笑还来不及呢,“我还有姐夫。”
赵辛抚了抚乐天的头顶,“姐夫疼你。”
之后原本该是乐天行冠礼的日子,侯老夫人却广而告之,将乐天从族谱上除了名,这是极大的惩罚,意味着乐天从此不是云家的人,便是死了也不能进云家的祖坟。
乐天满不在乎道:“我死了当然要进赵家的祖坟。”
赵辛却是心疼愧疚,两道剑眉拧得打结,乐天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若想起来记忆就知道了,是我强迫你的。”
赵辛:“……我应当不是那种没出息的人吧?”
乐天严肃地点头,“你是的。”
赵辛:“……”不敢反驳。
没有长辈,赵辛一力承当,在将军府为乐天行了冠礼,只有他们两个人,乐天戴上玉冠,歪头对赵辛道:“好看吗?”
赵辛微笑了笑,“好看。”
乐天笑着勾上赵辛的脖子,“姐夫也好看。”
“都好看。”赵辛搂住乐天的腰,含住他的唇舔了舔,双眼炯炯地望着他。
乐天低头红了脸,赵辛跟着低头,“要不要?”
乐天声若蚊蝇:“……要。”
两人青天白日地又上了床,身下的少年刚由自己亲手为他加冠,赵辛激动不已,仿佛触碰了什么禁忌,床榻晃荡得厉害,乐天也叫得厉害,一声高过一声,他还是叫赵辛‘姐夫’,赵辛面红耳赤,咬着乐天的耳垂让他叫相公。
乐天于是猫叫一样地叫他——‘姐夫相公。’
赵辛差点没当场就交待了,真是个妖精。
翌日,赵辛进宫去求李梁,请一道婚旨,被李梁骂了个狗血淋头,“赵辛你真是昏了头了,你是什么身份,云乐天又是什么身份,你还要不要脸?侯府的脸面还要不要?朕瞧你是疯了!”
赵辛跪在下头,沉声道:“皇上,臣别无所求。”
“不行,”李梁一口回绝,“我朝历代,男子苟合都是些私下情趣,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让朕给你赐婚,亏你想的出来,朕是不是宠你太过?”
赵辛坚持,还是道:“臣别无所求。”
李梁气得要命,深吸一口气,“朕告诉你,你现在正是昏头的时候,朕不劝你,但朕明明白白地与你说,你现在瞧云乐天少年之姿美丽妖娆,他若大些,男子之态就会愈发显著,你还爱吗?少年娈童之流,就是那么回事,赵辛,你别糊涂。”
赵辛抬起头,面色凝重,“皇上,乐天并非娈童,臣也从来没有那样看待他,臣将他当作结发妻子,请皇上不要侮辱乐天。”
“你滚!滚滚滚!”李梁气道,“朕看到你就头疼,鬼迷心窍了,快滚!”
赵辛起身,“臣告退。”没等李梁再骂,又沉声道:“臣下次再来。”
“滚哪!”李梁气得拿奏折砸他。
赵辛灰溜溜地回了府,乐天正躺在榻上看赵辛淘的书,见赵辛垂头丧气,不由笑了,“在皇上那吃瘪了?”
赵辛坐到榻前,点了点头,很是懊恼。
“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乐天轻佻地勾了一下他的下巴,“来,小娘子,给爷笑一个。”
赵辛露出一个苦笑,“我原以为该给你的都能给你。”
乐天心道你已经给了,又长又大又持久,我超开心的。
“我不在乎那些,只要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咱们在一块就好了,”乐天搂住赵辛的下巴,将手上的书递到赵辛眼皮子底下,“上头写的姿势,咱们要不试试?”
赵辛扫了一眼,脸红了,“这……你站不住吧……”
“谁说的?你小瞧我?不试试怎么知道?”乐天不服气道。
两人立即试了,乐天果然站不住,浑身软成了一滩泥,赵辛只好就着姿势将他抱回榻上继续,完事之后还糟乐天嫌弃,“你怎生得这么长,想捅死我?”
赵辛红了脸不说话,他就是那样的性子,做的时候不管不顾,恨不得死在乐天身上,事后偏又喜欢脸红害羞。
乐天亲了亲他的脸,娇声道:“不过我喜欢。”
赵辛脸更红了,低声道:“喜欢……就多用些。”
乐天笑得打滚。
春夏交际之时,赵辛的伤养得差不多了,边境又起了战事,李梁召他赴边,赵辛应下,又对李梁道:“皇上,臣从未讨过赏,若是这次……”
“你闭嘴吧!”李梁一听他开口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头疼道,“成成成,朕依了你,总成了吧?!”
赵辛喜上眉梢,“皇上隆恩浩荡,臣请您喝一杯喜酒。”若有皇上出席,婚礼上必无人敢给云乐天难堪。
李梁横眉倒数,“你这小子,以为朕看不穿你的心思,快滚,朕说了依你便依你,哪那么多废话!”
赵辛笑道:“谢皇上。”
“你呀,”李梁偏爱赵辛,是因他不仅骁勇善战且性子纯善忠心,如今他又断袖,李梁更对他毫无猜忌了,只把他当成半个儿子,李梁拍了拍赵辛的肩膀,“只盼你以后莫要后悔。”
赵辛笑了笑,“臣无悔。”
回去之后,赵辛说要开拔打仗,乐天就说要陪他一起上战场。
“这不成,刀剑无眼,我绝不同意,再者说,你是我的妻子,哪有打仗带家眷的,不成。”赵辛不同意。
乐天红着眼道:“你出了事怎么办?我若不陪在你身边,不就连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了吗?”
赵辛温柔地搂住他,温声道:“不会的,我不会出事,家里有人在等,我怎么敢?”
“你若有什么,我可不给你守寡,立即找个十个八个美男子,绿得你祖坟上都冒青烟。”乐天恨恨道。
赵辛失笑,“你放心,皇上已经同意了,打了胜仗回来咱们就成亲,我也想好了,先成家后立业,成了亲之后,你喜欢做什么,当官也好,生意也好,去找些喜欢的事做,你是我的妻子,我不想别人看低了你,而且你聪明灵秀,才智过人,做什么都能做好,也让人家瞧瞧我赵辛的眼光有多出挑。”
“呸,都是你的本事了倒是,”乐天‘啐’道,仰起头咬了赵辛下巴一口,“你早点回来啊,咱们的一男一女还没着落呢。”
赵辛先是笑,随后笑容又隐去了,轻声道:“我出征以后,侯府那你还是去走动走动,试试看,老夫人年纪大了,你也体贴些,已是及冠的大人了,她若说你,你也莫生气,她心里定是有你的,有机会,也去侯府旁系走动走动,物色几个好的,能撑得起侯府门楣的,这样也不算太愧对老侯爷。”
“你好啰嗦,”乐天白了他一眼,“我以后不叫你姐夫了,叫你爹吧,话那么多。”
赵辛红脸,“又胡说。”
乐天说到做到,晚上在榻上就叫赵辛‘爹’,赵辛被他简直弄得没法子,只好用自己的嘴去堵乐天的嘴。
赵辛出征前夕,他骗了乐天,趁乐天睡着时,便偷偷走了,不想乐天因为离别伤心流泪。
其实他一走,乐天就醒了,“系统,你说他这次不会出去又跳个崖失个踪什么的吧。”
系统:“应该不会,一个梗单独世界一般只会出现一次。”
乐天放心了,“我总觉得他又了个flag。”什么打了胜仗就回老家结婚,这种flag百试百灵,毒得很。
系统:“你怕什么,他是男主,死不了。”
乐天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怕下一个没那么大、那么长。”
结果,赵辛是男主的确死不了,乐天就不一样了,系统在秋天时提醒他,高丹璇婚配了。
老夫人因云乐天这件事,对高丹璇愧疚不已,一直在张罗人才,高丹璇相中了傅大学士的三子,马上就要成亲了,傅大学士的三子也是京中排的上名号的美男子,乐天因为瘸,稍逊一筹。
乐天:“……我已经叮嘱她去搞事业了……”
系统:“……”让女主搞事业,自己搞基情,真是好算盘。
乐天长叹了口气,赵辛至少还有一个月才能抵达京师。
秋风萧瑟,乐天靠在床头,摸着赵辛留给他的书和图,两眼含泪,颤颤巍巍道:“系统……”
系统:“……别问,问就是没有内存。”
乐天:“不要反抗了,一定要逼我出大招,互相伤害吗?”
系统犹犹豫豫,然后乐天就——“啊,姐夫,快些,啊,好舒服……”
“停!”系统尖叫,心如死灰道,“内存有了。”它不该相信乐天的鬼话的,什么再也不会这样对它了,都是骗子。
乐天一直等,等到最后一刻还是没等到赵辛,他长叹了一口气,可惜,又是一个没有分手炮的世界,难受,再见,赵大长。
赵辛凯旋,这次仗打得很顺利,大约是因为他心里有目标的缘故,简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所向披靡,战神下凡也不过如此,周边小国闻风丧胆,纷纷退过边境数百里以示诚服。
“将军,马上就要到京师了,瞧您脸上的笑都没停过,”赵元成调侃道,“是不是想小侯爷了?”
赵辛斜了他一眼,“你不想念你的妻儿?”
赵元成嘿嘿一笑,“自然是想的,梦里都想。”
赵辛何尝不是一样,他想云乐天想得心都发疼,所以一路上紧赶慢赶,就是为了能提前见到乐天,等着,等他八抬大轿名正言顺地将乐天娶回来,到时有了圣旨,老夫人也就再无立场反对了。
“乐天!姐夫回来了!”赵辛意气风发地推开府门,黑色披风在身后猎猎飘荡。
府内却是一片愁云惨雾,侍从们一见到赵辛,立即哭着跪倒在地,“将、将军,小侯爷……没了!”
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赵辛脸色骤沉,木木地往前走,从一片哭声中走入堂内,一匹棺木静静地躺在堂中。
“将、将军,小侯爷走了两日了……下人们收敛了,不敢下葬,通知了侯府,侯府那也还没人来。”
赵辛听不见耳边的声音,他的眼里只有躺着的俊美少年,白玉冠,青蓝素袍,黑底长靴,他淡淡道:“怎么穿成这样,不是一向爱俏吗?”回首对泣不成声的仆人平静道:“去将小侯爷的朱红仙鹤锦袍取来。”
仆人想说什么,见到赵辛平静的脸色,顿时哭得快晕厥过去,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了。
赵辛俯身从棺木中抱起云乐天,是冰凉的,没有温度的,脸色苍白,连嘴唇也没了往日嫣红,赵辛凝望良久,“姐夫回来晚了,你生气了,所以不理姐夫。”
仆人将锦袍取来,颤抖着呈上。
赵辛接过袍子,忽然道:“这件还是不好,我不是定做了嫁衣,取嫁衣来。”
仆人终于忍不住道:“将军,您节哀,小侯爷已去了……”
“去拿嫁衣,”赵辛斩钉截铁道,“我说了要娶他。”
堂内的棺木撤了,一片哭声的仆人也被赶走了,赵辛抱着乐天,两人凤冠霞帔鲜红喜庆,赵辛抱着乐天跪下,低声道:“我父母早亡,你亦然,咱们拜过天地,便算成亲,好吗?”
堂内一片寂静,唯有红烛‘噼啪’燃烧之声。
赵辛抱着乐天郑重地拜了拜。
“礼成了,从今日起你就是我赵家的媳妇了。”赵辛咧嘴笑了笑,一滴泪却从眼中滑落,他将脸轻贴在乐天的脸上,高大的身影佝偻,缓缓道,“你呀,又胡闹,我们……还未儿女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