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禀成坐在楼下,宋慈扶谢乐天上楼去了, 挺逗的, 他去接人,倒是接回了一对人。
何禀成看了表,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宋慈下来了, 一丝不苟一尘不染,在谢家, 何禀成对宋慈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当是陌生人,起身对宋慈弯了腰, “宋狱长。”
“嗯。”宋慈懒懒地回了句,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何禀成侧着头静静地看他离去才直起腰,想上楼去看谢乐天,却被佣人拦住了,“先生睡了,何馆长回去吧。”
何禀成哑口无言,觉得很荒唐,荒唐在哪里, 说不上。
何禀成干脆在楼下坐了,摆出了硬等的架势, “那我等谢主席睡醒了再跟他说。”
佣人们只负责不让他上楼,他愿意在楼下等,他们也不管。
何禀成坐在楼下, 拿了手机翻看,心里乱糟糟的,宋慈明摆着要阴谢乐天一道,但他对谢乐天又那样亲密热情,甚至把谢乐天接回家照顾,两人之间又有股说不出的默契。
何禀成很担心自己又成了鹬蚌相争这个故事里的失败者。
躺在自己的床上,谢乐天舒服多了,除了某个地方被宋慈玩得湿哒哒的有点不适,他侧过身望向窗外。
刚刚宋慈临走前说他晚上会过来,让谢乐天给他留扇窗户,何禀成人在楼下,宋慈不方便久留,也只好出此下策。
谢乐天半信半疑,三楼高的地方,宋慈怎么上?可想到宋慈那一身漂亮的功夫,又觉得其实也不难。
谢乐天从宋慈的拳脚又联想到了宋慈那一身铜筋铁骨般的皮肉,呼吸不由变得急促。
身上从脚心一直传来过了电似的酥麻感,他咬了咬唇,又翻了个身。
身后的滑腻似乎要涌出来,谢乐天又羞又烦地把脸埋到了枕头里,不就被宋慈睡了一晚,怎么还食髓知味起来,谢乐天恍惚地想:他也开始犯贱了吗?
在胡思乱想中,格子窗传来细微的声音,谢乐天忙回过身,手拿着被子眼睛紧盯着窗口,窗户推开,高大的身影灵巧落地,一声没出,在地上拉出一个悠长的影子,对谢乐天露出淡淡的笑容,“谢主席,我来了。”
谢乐天浑身都热了起来,冷淡地转过脸拉被子盖住了自己,用背对着这个深夜偷香的贼。
宋慈轻巧地走到床边,俯身在谢乐天颈间嗅了一下,“好香。”
谢乐天静默不语,宋慈呼吸的热气喷洒在他颈间,引起了他藏在被子下身躯的战栗,太丢人了,谢乐天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
宋慈的手无声无息地游下了被子,游进了某处,宋慈一摸,嘴角就勾了笑,凑到谢乐天耳边含了他的耳垂,“一直在想我?”
谢乐天抖了抖,轻声道:“想的不一定是你。”
宋慈脸黑了一瞬,“嘴硬。”重重按了一下,谢乐天轻喘了一声,弓起身打定主意不论如何都不开口。
宋慈收了手,想把自己剥了个干净才急不可耐地上了床。
大床像起伏的海面,宋慈与谢乐天,大鱼追着小鱼,在床上无声地追逐嬉戏起来,谢乐天咬着唇乱打乱踢,宋慈由着他踢打,专心致志地朝一个地方使劲,“省点力气,等会别晕了。”
谢乐天流了许多汗,却也无力与宋慈和自己的情裕抗争,只是象征性地作出一些挣扎,等到投降时就可以骗自己输得不是那么狼狈。
宋慈侧着身抵住,低低道:“宝贝儿,忍着点。”
谢乐天是个宝贝疙瘩,里头湿滑水润,外头却是紧紧地幽闭着,非要每次都使一回开辟的劲,宋慈喘着气调笑道:“我有了你,可是夜夜都做新郎。”
谢乐天呼吸凌乱不堪,伸手狠劲地拧了一下宋慈的手臂,宋慈轻笑一声,“真疼——”
还是顾忌着谢乐天那动不动就要昏过去的身体,做做停停,仅一次就要折腾快两个小时,谢乐天软得又动不了了,他闭着眼为自己沉迷这样的快感而感到绝望,仰起头沙哑道:“你弄死我吧……”
“别哭,”宋慈耸动着,舔去谢乐天眼角的泪水,“这是开心的事,你只要感受快乐就行了,别多想,宝贝。”
谢乐天呜咽着痛苦地摇了摇头,“我不行了……”
这一句话逼出了宋慈的凶性。
他对谢乐天有许多冲动,其中一项就是——杀了他。
干死他,用自己的凶器将他切割成七零八落的模样,再用自己的血肉将他重新拼凑,宋慈俯下身狠狠地吻住了谢乐天,在血腥的幻想中温柔地‘杀’了谢乐天。
何禀成一直从晚上等到深夜,等到在沙发上睡着了,佣人来拿毯子给他披时他才惊醒,抬起表一看,三点。
身后有佣人端着盘子上去,何禀成揉了揉眼,扭了扭酸疼的腰,“主席醒了?”
佣人淡笑不语,何禀成要上去却是被拦住,“何馆长回去吧,先生要睡觉的。”
何禀成了指了一下佣人消失的楼梯口,“不是叫夜宵了。”
佣人还是笑着重复道:“先生要睡觉的。”
何禀成气性上来了,干脆坐了下来,冷道:“行,那我等他睡够了。”
这一等,一直等到了第二天下午,佣人才放何禀成上去,何禀成为了撑那一口气,硬生生地坐了快一天一夜,形容憔悴地上了楼,推门前先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才推开了门。
推开门之后,何禀成闻到一点奇异的味道,他鼻尖动了动,说不上是什么味,有点香又有点腻。
谢乐天躺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张苍白带粉的脸,连同脖子都包的严严实实,微笑地望向何禀成,“我听佣人说,你一直在等我,有什么要紧事吗?”
何禀成站在床前有些无措,他其实也没什么事,到底为什么硬是不肯走呢?
“谢主席,”何禀成硬邦邦道,“你和宋狱长的关系很好吗?”
谢乐天放柔了目光,“怎么了,不高兴?”
他的语气很宠溺,像对孩子说话一样,何禀成最受不了这个,他从小没有父亲关爱,母亲因为被父亲抛弃之后疯疯癫癫的,清醒的时候对何禀成很温柔,疯的时候就把何禀成当成和何元生,对着他大吼大叫问他‘为什么不要她’。
何禀成做梦都想有一个温柔的长辈关心他呵护他。
谢乐天在年龄上当然不够格做他的长辈,顶多算是位大哥哥,可是谢乐天能力出众,早就在何元生生前与何元生平起平坐,在资历上,有资格做何禀成的长辈。
但这位‘长辈’身体却又是那样羸弱,羸弱得不难看……还很美丽。
何禀成红了脸,“我……我是想接你的,宋慈不肯放人。”
谢乐天微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是好孩子。”
何禀成有点恼怒,“我只比你小七岁。”
谢乐天好脾气道:“对不起,何先生。”
‘何先生’的脸更红了。
他很矛盾,在谢乐天身边他算是个小间谍,但他真的挺喜欢谢乐天,那是一种对于‘长辈’的复杂的恋慕,何禀成张了张口,把要说的话忍了下来,“你注意身体。”
“我会的,”谢乐天眯了眯眼,面上流露出一点困意,慢慢闭上了眼睛,“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何禀成‘嗯’了一声,发现谢乐天面色红润,眼下却是有些青,仿佛没睡好一样,心想他不是快睡了一天一夜了吗?怎么还那么困。
或许他的身体真的是很不好了,何禀成上前想给他盖紧被子,手刚碰到被面上,谢乐天就睁开了眼睛,一双刚刚还迷蒙的眼亮的惊人,和颜悦色道:“怎么了,禀成?”
何禀成被他锐利的眼神钉在了原地,“我……给你掖被子。”
“不用。”谢乐天微笑道,语气中是不容置疑的强势。
何禀成收回手,在谢乐天的微笑中落荒而逃,他还是太弱了,无论是谢乐天还是宋慈,一个眼神就能吓住他,何禀成站在谢宅外回望三层的精致小楼,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年底快过年的时候,何灵回来了,乐天差点没认出她,惊愕道:“怎么晒得这么黑?”
何灵露齿一笑,“太阳太毒了,防晒霜不管用,干脆不用了。”
乐天坐在沙发里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在何灵眼中清俊又单薄,她忽然上前一把抱住了他,喃喃道:“谢先生,我好想你。”
乐天没有从这个拥抱中感受到男女之情,放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受苦了。”
何灵鼻子一酸,低头埋在了谢乐天的肩膀上,谢乐天像是她的精神支柱一般,每当她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总会想起谢乐天,那个脸色苍白拄着手杖的单薄男人,却比任何人都要强硬地撑起了一大片天地,他能做到,她为什么不能坚持?
何灵放开谢乐天,上上下下打量了他,“怎么又瘦了。”
谢乐天微笑道:“没瘦,穿的少,显瘦,今年怎么样,留在这里过年吧。”
何灵摇了摇头,“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我想去把老宅修一修。”
她说的老宅是当初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的何宅。
谢乐天拍了拍她的手臂,“长大了。”
何灵微笑了一下。
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有些伤感。
“对了,我给你带了好多礼物,”何灵站起身,露出一个快乐的笑容,“围巾帽子手套都有,你可都要戴上。”
谢乐天含笑道:“好啊。”
何灵带回来的都是些有当地民族特色的小玩意,帽子上两个尖尖角,小牛一般,戴在一本正经的谢乐天头上别有‘笑果’,何灵笑的前俯后仰,拍了照片给谢乐天看,谢乐天也笑的咳出了声。
正当两人其乐融融时,佣人进来了,“先生,宋先生来了。”
何灵面上的笑容僵住,她对这个‘姓’很敏感,瞥了谢乐天一眼,谢乐天抚了抚一旁的手杖,对她温和道:“你先上楼?”
何灵知道,来的那位‘宋先生’一定是宋慈了,她怕宋慈,刚到葛南的时候她成天晚上做噩梦,经常梦到宋慈,手上举着火把,阴森森地看着她,梦里都是‘赶尽杀绝’这四个大字。
一直到后来,才慢慢好了。
何灵稳了稳心神,冷静道:“你要我回避吗?”
谢乐天拍了拍她的手,眼睛柔和地望向她,劝慰道:“上去吧。”
何灵咬了咬唇上楼了。
宋慈大步流星地走入,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龙行虎步脚步潇洒,模样意气风发,“哟,今天很精神,戴个长角的帽子。”
谢乐天微微笑了,“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宋慈推了沙发上的一堆东西,眼神若有若无地在四周扫了一圈,“看看你有没有藏什么小姑娘。”
谢乐天面上笑容淡了,“宋狱长要抄家?”
宋慈轻瞥了他一眼,“我不抄家,我搜身。”
谢乐天面不改色,垂在下面的脚狠狠地踩上了宋慈的皮鞋,轻描淡写道:“说话当心点。”
宋慈微微笑了,“真凶……”又压低了声音道:“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