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州的第三年,邵明音久违的不再一个人过年,他在这座城市没有需要走访的四亲六眷,所以并不算长的春节假期里,他就一直和那个兰州来的少年呆在一起。
准确的说是厮混在一起。
邵明音的假放到初六,整整六天他都没出门。禁果都吃了甜头也尝了,两个年轻人怎么可能懂得克制。除了吃饭睡觉,刚开始的几天他们就一直干处对象该干的事儿。梁真又是最血气方刚的年纪,到了第三天邵明音被干狠了,人恍惚的让叫爸爸都是脱口而出,梁真体力还是跟用不完似的。
于是从第四天开始,邵明音就从前三天放纵的不想出门过渡到累得使不上劲儿出不了门——他连抬腿下床都嫌费劲,更别提出门了。
这样一来梁真就担当起邵明音平时的角色,做饭洗碗又各种打扫,又勤快速度又快,他心思才没在那上面呢,抹布一扔手一洗,床上有更好吃的等着他呢。
而邵明音还是没缓过来,身子钝钝的,梁真手往下摸时他打人的力道都和挠痒痒似的,不像是制止,倒还挺欲拒还迎的。
好在梁真也是懂分寸,就只是摸,手捏着邵明音热热的大腿根时他突然来一句:“你当时腿真的抖了。”
邵明音脑壳疼,他知道梁真指的是昨天晚上那次,那姿势也不知道是梁真从哪儿学来看来的,顶的特别深,但他除了脚指头没别的着力点。那姿势爽是爽,但小半个小时下来邵明音腿都要抽筋了,那抖动甚至都不受控制,完全是肌肉的条件反射。这种无助的反应太让男人骨子里作祟的占有欲满足了,邵明音觉得丢脸事后一直不承认,梁真就从昨晚上念叨到现在,就想听邵明音承认。…
“你到底吃什么长大的,总感觉你又长高了,”邵明音企图转移话题,他声音哑哑的,是也叫狠了,“牛羊肉真的这么长个子?”
“不止长个,”梁真将人抱住,该蹭到的都蹭到了,“下面也长。”
“那你下面有多长?”
梁真想都没想:“我觉得有二十,二十一吧。”
邵明音噗嗤就笑了:“小朋友你对厘米有概念吗?二十一是会死人的。”
“可不就死人了嘛,”梁真亲他,“欲.仙.欲.死的,我死你身上了。”
……
欢愉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就这么腻腻歪歪完了春节假期,梁真再不舍,总不能不让人去上班。他离开学还有几个星期呢,在邵明音家里没事干,他就学着自己做饭。刚开始当然惨不忍睹,鸡蛋能焦到发黑,水煮油麦菜那菜上能漂一层的油,邵明音嘴上埋汰他,但多少还是会吃的,就这么锤炼到三月初,梁真也能做几个口味正常的家常了。
新的学期梁真的课还是少,他依旧有比较充足的时间来准备新歌。这期间犹太有来找梁真,他们年前也见过,因为梁真的退出犹太代替他去了杭州,虽然没拿下冠军,但名次也不错。那次聚完后他们就约定过年后要一起做首歌,但因为这两个月天气回暖,犹太又是做摄影的,所以也忙就一直拖着,而犹太这次来不仅是来商量新歌的主题,还有就是问问梁真有没有意向也开个小型巡演。
梁真也是后来熟了才知道的,犹太除了自己是个rapper,还会充当一些圈内朋友的临时经纪人的职务,帮忙安排和联系在温州或者其他城市的巡演。
犹太不抽成,他就是有这方面经验又真心希望在温州的rapper们能走起来,所以乐此不疲的帮忙。真说起来,年前的地下八英里也是犹太牵线争取到的授权,在他之前这些battle比赛都是还在局子里洗心革面的K负责沟通的。他是真的希望hiphop在温州薪火传递,所以顶着压力把老一辈说唱人的担子抗下来了,如果没有犹太和他团队里的那些人,地下八英里去年未必会来温州开辟赛区。
梁真当然想开巡演,犹太提起来了,他肯定也上心,但梁真还是觉得不能操之过急,他从去年到现在正式出的歌还不到十首,他没有加入任何厂牌,也不希望请太多嘉宾,那么他现在的作品量用于开个人巡演确实不太够,在不急着用钱的情况下他还是希望先做出张付费的电子专辑,然后再开巡演,犹太当然不反对,说到时候他们合作的要是也出来了就一并放进去,如果专辑能在六月份出来,最燥热的七八月份开巡演是再合适不过的。
但梁真已经不再是背后有他爹的梁真了,现在的梁真只有身边的邵明音,基层民警的工资是看得见顶的,邵明音不介意梁真吃他的睡他的,梁真能一直理所应当的花他钱嘛。
于是梁真就动了找兼职的念头,当然不是发发传单坐坐奶茶店,那种工作费时间而且来钱又慢又少。他也不会去南塘街卖唱了,万一又碰上城管,梁真得吃不了兜着走。这么一琢磨梁真觉得自己挺一无是处的,除了唱歌也想不到别的谋生技能,后来联系上一家酒吧的老板后梁真想这或许就是命,他的说唱人生要想完整,也要和大多数没走红前的rapper一样体验一番酒吧驻唱。
梁真其实还挺乐观的,而且面试什么的也很顺利,老板一看他那张脸,都没怎么听他唱就让他明天来报道了,给出的薪酬也比梁真想象的要高,客人点歌另算,梁真每晚唱一个小时能拿一百五,还是日结,这样呀一笔钱对现在的梁真来说简直算肥差,说是雪中送炭都不为过,梁真就和老板签了一个月,回家后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邵明音,邵明音反而不是那么情愿。
邵明音问他:“我以为你瞧不上赚这种钱。”
“又不是去夜店当DJ,”梁真道,“那个酒吧的环境还行的,虽然不能唱自己写的那些,但想唱什么可以自己选。”
梁真都已经签过合同了,邵明音也不好再说什么,但那神情显然是心里有疙瘩,梁真就缠着他,邵明音不说他就不罢休的那种。
“我就是看一些rapper成名后的人物报道,被问及以前卖唱或者驻唱经历他们都是能不讲就不讲,反正都不觉得这段时间是愉快的,就都觉得挺……”邵明音看着梁真,眼里的担忧藏不住。
“挺什么?”梁真其实也猜到了,“你是不是想说挺伤自尊,挺掉面子,rapper为了钱去驻唱就是折腰了。”
“梁真,”邵明音也和他讲透,“我们不缺钱,你别委屈自己。”
“哇,你真好,”梁真笑,恋爱中的男人果然抓不住重点,他刚为邵明音连rapper人物报道都会看而感动,现在满脑子更是为了那个“我们”而狂冒彩虹泡泡。
“邵明音,你这样是会把我宠坏的,”梁真抱着他,“你放心,我不委屈。有你在,做什么都不委屈。”
梁真真的一点也不委屈,他好日子确实过太久了,对从未体验过的酒吧驻唱更多的是新奇,反正也就一个月,他课业也不重,在犹太空出档期前顺便捞一笔也是不错的选择,梁真还和邵明音开玩笑,说这个月唱下来不仅能把房租交了,说不定以后拍MV的钱也能凑上一些。见梁真心情一直不错,邵明音一颗心也暂时放到肚子里了,他夜班还是多,从梁真兼职开始,他除了第一天出于不放心,之后也没再去过梁真驻唱的酒吧。
而梁真的新鲜劲儿也慢慢褪去了,他唱的时间是十点到十一点,酒吧里正是人最多的时候,大家来肯定主要还是喝酒,舞台上的歌手唱什么样其实也没多少人关心。梁真就会唱些不出错的歌。他嗓子条件就好,唱《故乡》的时候够不羁,唱《那些花儿》又够柔情,就是些本来只想喝酒的,一听那歌声一抬头,见舞台上的帅小伙那么年轻,一曲完毕后也不会吝惜掌声。这时候宋洲就会非常及时的扬了扬一张一百块钱,假装被现场圈粉的大喊:
“帅哥!我要听你唱什么什么什么!!!”
如果这是你第一次去梁真驻唱的酒吧,你眼前已经有这么一个激情点歌的宋洲了,你说不定也会心动。
但如果你去了那个酒吧不止一次,你将会不止一次的听到宋洲的激情点歌,在不知道他们是朋友的情况下,你很容易就会把那个人傻钱多的宋洲当成酒吧的托儿。
但事实上宋洲并不是为梁真而来的,梁真第一天来驻唱,最后的十分钟里见靠近舞台的卡座突然坐过来一个宋洲,他也差点唱忘词了。结束后梁真坐到宋洲那桌,刚要问他怎么一个人来,宋洲就朝梁真摊开手掌做了个等会儿再聊的手势。
“leavemealone,”宋洲眼望着舞台,“我要先接受音乐的熏陶。”
梁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