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我认为这对我来说不是个问题。

我当然救他,因为我妈有人救。

“周叔叔,能麻烦你帮忙把我妈送回去吗。”

我跪下来摸了摸夏皆的额头和手心,大致上确认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便放心地把她托付给了始终陪在她身旁的周靖阳。我想这么做没错。

“……好。”

他推了推眼镜,答应的神情似乎谨慎而局促,把夏皆扶起来的时候都不敢用手碰她,一些会让人感到失礼和不恰当的部位,我忽然觉得这人要是生在八九十年代肯定是那种老派绅士,保守得让人心急。

夏皆的房间和周靖阳的房间在同一楼层,我和宫隽夜则是在靠上的一层,中间夹着费娜何故李谦蓝乔馨心的那层楼,睡前串个门都嫌远。

我有点困了,乏得眨眼频率都变慢,扶着宫隽夜跟另外几人道晚安,再次嘱托周靖阳务必把我妈送进门,他家少爷我自会照顾好。

宫少爷将近一米八六的个头,净重量委实可观,我用牙咬着房卡,面目狰狞地挤上了载满人的电梯,一边跟路人道歉一边把手从无数胳膊中横穿过去,艰难地够着楼层按钮。

他像条老实的麻袋一样搭在我肩上,一呼一吸都仿佛浸泡过酒精,透着湿热的暖意,吐字却还顽强的清醒着,那种沙哑而低柔的鼻音甚至非常性感。

我说你至于吗?

他说,你不知道,那种酒场上全是有钱的坏胚子,随时有人瞅准机会给你下药,有些是毒,沾上可就由不得你了。

我一呆,当即在脑子里历历过了一遍今晚诸多凶险的细节,先是惊讶于他的缜密,进而就觉得这种行为幼稚到极点——明明拥有那种游刃自如的成熟稳重,某些时候却神经大条得惊人,做出与其邪魅外表脱轨的蠢事,而我就偏偏吃他这一套,他一犯傻我就内心萌动,不能自已。

我温声细语地回答知道,像拍一个比我还小的小家伙那样从上到下顺他的后背,说,那你还喝?

他圈在我身后的手掐了一下我的屁股。

我喝也比你喝强。

我本来还为那声音心猿意马,这下倒生他的气了。

因为我们身边站满了人,随着楼层的缓慢上升逐渐变得松散,我尽可能压低了跟他说话的音量,然而刚才吃痛地出声还是让我们前面的一个中年女人不悦地扭头看向了这边,我只能把脸藏在他肩膀后面逃避责任。

下了电梯,走廊里寂静无人,隔几步远都贴心的安着壁灯,地板上铺着厚厚的隔音地毯,我扶着墙,一扇门挨着一扇门地找我们的房间,摸黑进去,弯腰的姿势没控制好,连同他一起栽进了床里,还被颇具弹性的床垫给弹了一下。

这体力活让我出了一脑门汗,扯松了领带去开灯,姑且把他的死活抛到一边,进浴室洗了澡。

洗完没来得及穿衣服,我耳朵尖,听到毛玻璃门外面传来了一声物件落地的轻响;匆匆拽了条浴巾围在腰间,推开门,就见他坐在床边,耷拉了两条长腿,外套皮带都扔在地上。

那一脸智障深深地触动了我的心。

“喂。”

我三两步跨到他身边,膝盖顶住床沿,用手试了试他的额头:“哪里不舒服吗。”

我从他的颈侧闻到甘醇的酒香,或许是肌肤的热度使它挥发更快,我周身都似有若无的游弋着他身上的那股糜香,挥之不去。吐息中有种果实熟透的、糟烂的甜腻,不知道为什么,我本来没喝几杯,被这味道熏得竟然又有上头的感觉,整个人都飘飘然。

比如现在根本不是接吻的时候。

可我管不住自己的手。

由于全身上下只有一条浴巾,我后背上残余的水渍被他抹去,指尖追逐着一滴水珠,沿脊柱的凹槽一路推下去,让我酥酥麻麻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话都说不清楚。

“酒后……不能……”

他猛地握住我的腰,拖拽得我跪坐在他身上,攥紧散开的浴巾一角,舌尖舔去我嘴角的津液。“乱性。”

他亲我的时候,那硬挺的部位就在我掌心底下,被他用我的手按住。

“要我帮忙吗。”我明知故问。

他在这方面一向是调情高手,年长而娴熟,也懂得尊重我的人身自由,如今骨子里的风度得以保留,不强迫我,可这副煽情的模样实在是让我觉得很娇憨,很难忍住不捉弄他——他像条不安分的大型犬一样在我身上乱嗅,摸上来的手老是被我拍回去,三番五次,他就把脸埋到我胸膛,又焦急又委屈。

“宝宝学会欺负人了。”

我洗完澡身体发热,迟来的酒劲儿反而被释放,去床头柜上摸了包烟,点起来权当给自己壮胆。左手绕到他颈后,吸了第一口,把烟轻轻放进他唇间。

“那你求求我。”

要换做平时,我断然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又不是拍电影,有种装腔作势的尴尬。可现在我的脑袋比他也清明不了多少,什么都敢说敢做,蹬鼻子上脸地拉下了他的裤链,他则立即就起了反应,揪住我浴巾的手猝然一紧,张口咬在我喉咙上。

“夏息。”

他在我耳窝里轻而弱地吐气,姿态不是亲吻却胜似亲吻,声息里绷着一根随时将要断裂的弦:“求你。”

它“啪”得崩断了。

这一夜差点要了我半条命。

两个人本身就意志不坚定,对纵欲过度的结果估计不足,我睁开眼的第一件事是数身上一共有多少处吻痕,第二件事是把罪魁祸首从床上掀下去。

但他手脚并用地抱着我睡得正香,跟个大孩子似的。我实在下不了手。

只好帮他盖了盖被子。

下床去找衣服的时候我看到放在桌上的电子表,不知道夏皆他们醒了没。中午送李谦蓝和乔馨心回学校,得提前两个小时去机场。

我记得昨晚上来前特意叮嘱了周靖阳把我妈送回房间,他办事儿向来踏实,叫人信得过,就算他也喝多了,也是我们之中头脑最清醒的一个。

我根本没想那么多。

谁知道他在把夏皆送进房间之后,这一晚上就没出得去那个门儿。

我妈给我开门的时候,我都想不到该作何反应。

她穿着一件男人的衬衣,宽大的下摆遮住臀部,头发披散下来直垂到胸前扣着的第二颗扣子,过长的袖子被她挽到小臂,一只手握着门把手,让我仅能看见屋内的一隅。

但屋子里没拉窗帘,上午九点的阳光无所顾忌的照进来,无论是床还是床上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有个没穿上衣的男人坐在床边,手里握着他的眼镜,脚边是揉成一团团的衣物,他甚至没敢去捡。

他的手不明显地颤抖着,像刚经历了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

而夏皆踩着满地清透如玻璃的光线走到他身边坐下,裸露的双腿交叠,从床头柜上一只变了形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

她吸了一口,又重重吐出,手在周靖阳的腿上拍了拍:

“行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那一刻我居然想着,没错,这才像我妈能说出来的话。

可是我转身看到追来的宫隽夜的时候,我就像遗忘了人类世代沿用的语言,退化成了一只手足无措的动物,转身只想往外逃,被他一把拦住,问我怎么了。

他洗过了澡,身上却仍留着一夜耳鬓厮磨后肌肤的余香,那是为恋人之间所熟知的、会让他们更亲密的味道,他下意识的搂住了我,声音关切而又迷惑。

“宝宝?”

他声音很轻,因此没被夏皆听到,就在我耳边说的。

下一句也是。

“我靠……强行岳父啊……”

我眼前一花,觉得自己快晕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人啊,动不动就要搞个大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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