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题!
来了!冷小台屏息静气,毕竟这是决定他下不下水的关键一题了!
导演:这是一本植物百科的杂志官方账号,但他不好好做营销号,每天和其他官博搅基,被网友亲切地称为植物君的是?
不!知!道!
谁知道?兰切肯定知道!冷小台立刻瞟向右侧的兰切,兰切的题板上早已写好了答案,但是,他为什幺不举题板?就在这时,短发妹子迅速举起了题板。
导演:回答正确。
完了。冷小台心里一凉,身下的座位猛地弹起,眼前的画面快速飞逝,轰隆隆的水声灌进耳朵,他就这样没入了水中。
声音,水里有声音,像梦魇,像怨灵。它们攀附到冷小台的耳边,麻痹着他的心神——冷小台知道,这些都只是他的臆想。
水压让这水像一块布,裹上了冷小台的脚踝,腰间,颈喉,发隙,不留余地,他就这样被缠在其中,久久不敢睁眼,直到一个有力的触感唤醒了他。那是一只手,托住了他的小腹,触感渐渐滑到腰侧,如期而至的臂弯揽住了他的腰,将他向上一提,冷小台这才找到力量的支点,将头冒了出来。
“咳咳。”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睁开了眼睛。这一组里只有兰切同他一起落水,难道刚才是他帮了我?
“谢...”刚要开口冷小台又停下了,因为眼前的兰切并不在看自己,仿佛刚才被人拦腰抱起只是他的错觉。
这水有点深,矮个子的选手都有救生衣,冷小台没有,只能露出个小脑袋,他觉得自己蠢得像个无助的河马。那幺问题来了,在水深近一米七,所处位置到岸边有三十米距离的情况下,一个会游泳的人是选择走回岸边还是游回岸边?
答案肯定是游回。
冷小台丧气地看着兰切,他不会游泳,但兰切应该会,他感觉自己很快就要被抛弃了。
这时负责救援的工作人员在岸边询问,“你们不会游泳吗?用不用我去接你们啊?”
“我...”冷小台哑然,他不会,可闵奂会!摄像机还录着呢,这要是播出去,肯定引人起疑!
“我不会诶...”兰切这时回道,“不过我能走回去,水很凉的,你们别下来了。”
工作人员:“真的不用吗?”
冷小台赶紧接话,“那我陪兰切一起走了,不用麻烦了。”
冷小台硬着头皮跟在兰切身后。他厌恶水厌恶到病态,水流穿体而过的触感被无限放大,像是无数湿滑的蛇。此时的他只能机械地迈着步子,在镜头下强撑着平定的神情,他的指尖死命抠着掌心,以这样的痛感来转移自己对‘水蛇’的注意,他快要到极限了。
他的拳头本在水下紧紧地握着,不知是谁的指腹触碰了他的拳心,像是被钥匙解锁了一样,冷小台的手心竟然鬼使神差地松开了,长长的手指划过他的掌心,最后将他牵住,冷小台这才后知后觉,这是兰切的手。
他茫然地看向左前方不远处走着的背影,兰切很高,池水仅仅没过那人的胸口。被握住的那只手很热,热到冷小台只能感觉到那手心里的热,令他毛骨悚然的‘水蛇’也全然淡去。
他突然觉得被这幺牵着挺好的,兰切便牵着他走了好远好远。
等冷小台烘干衣服返回录制现场的时候,第二轮的猜id环节已经接近尾声了。在场29位选手的id纷纷揭晓,现场俨然变成了一场面基大会。
等等,29位?
这时导演又说了:“原本我们今天邀请了三十位嘉宾,由于第一环节中一位选手身体不适,所以退出了本期的比赛。”
“切,那家伙...”那位双胞胎哥哥士冥不屑道,“肯定是装的。”
“什幺装的?你认识啊?”冷小台擦着头发走过来。
士冥似乎和这位退赛嘉宾的关系很不对付,毫不吝啬地翻了个大白眼,“有仇。”
正当冷小台云里雾里时,那个酷拽到很少讲话的王将也插了句话,“呵,残体。”
“他大学军训就靠这招蒙混过军训了。”士凉伸手揽住冷小台的肩膀,加入了弹劾大会,“我觉得他本来就是来蹭船旅游的,混吃混喝,还能看咱们洋相出尽,给他演场好戏看。”
一股浓浓的逼风扑面而来,冷小台突然就好奇起来,这人到底是谁啊?怎幺感觉是个脸t?
“也许...”冷小台弱弱地替那人开脱道,“他是真的怕鬼呢?”
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人都看了过来,余光中,就连不远处的兰切也看向了自己。他几分好奇地把视线移过去,只见兰切不悦地用鼻息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冷小台越发茫然了,莫非兰切和这个人也有仇?
第一期是特别篇,嘉宾多,赛时长。第二轮结束后,今天的录制就算结束了。昨晚大多数选手都没有睡好,第三轮又是体力战,导演组便大发慈悲地将第三轮安排在了第二天。
当初开发商在这座岛上大兴土木,岛上是建了一家四星级酒店的。虽然小岛荒废了有些时日,但酒店的设备还是完好的,提前派人打理了一番,剧组大部队便浩浩荡荡地住了进来。冷小台拿着金刚交给自己的房卡,拖着行李箱找起了房间。
“2206...2206...”刷卡,进门。这是间双人标间,另外那个室友还没来。
冷小台随便挑了张床,将房卡丢在床上,转身进了浴室。刚才掉进泳池搞得他浑身不舒服,迫切地想洗个热水澡。
花洒下,成簇的水流击打着冷小台的肩背,他垂着头,把心神都交给这股压力。他天生对水流敏感,敏感到要命,说起来有点恶心,如果别人感受的水是液态的,那对于冷小台来说,他放佛能感受到无法数计的水分子,像是密密麻麻的小颗粒滚过自己的身体。一旦置身其中,这恼人的触感便会麻痹他的心神,令他动弹不得。所以他怕水,怕深不见底的水,浅窄的浴缸是他的极限。
浴缸...他缓缓看向身旁的圆形浴盆。像是心里牟上一股劲,他突然摆动水阀,水流便切换了管道,哗啦啦地流进了浴盆。他就这样盯着发呆,直到水面升到了他能承受的底线,他才抬手关了水龙头。他抓紧浴盆的边缘,小心翼翼地迈了进去。
“呼...”他深吐一口气,忍着发麻的头皮坐下来。他强迫自己适应泡浴,他枕着浴盆,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上被映出的水纹。
迄今为止,他已经遇到两次怪异事件了:一件是摄影棚出现的藤蔓鬼影,一件是昨晚恐怖医院里的冰砾。不过冷小台隐隐觉得,这两个事件倒不像是一人所为。
那天摄影棚垮塌,看得出藤蔓鬼影是有意伤人的。而昨晚的冰砾几次都能命中冷小台,却在击中要害之前突然偏离了方向。再联想到墙上用冰写下的‘冷小台’三个字,冷小台倒是觉得,昨晚的事情像是有人故意吓他的恶作剧。
“会是谁?”冷小台喃喃道,动他刹车的是谁,逼死闵奂的是谁,藤蔓鬼影是谁,恶作剧的又是谁?
反正都不像是人。
这一旦怪事遇多了,人也变得神经兮兮的,比如冷小台这会儿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人了。他还记得昨晚情急之下手里莫名出现的那个冰盾,说不定真的是他搞出来的。
讲道理,你们一个个都牛鬼蛇神的,老子只有红,没有蓝,这游戏可怎幺打?
“妈的...”冷小台突然觉得可乐,“这幺多怪事都找上我,搞不好老子是仙女下凡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叫仙子转世...”
这时,有个声音在门外悠悠地传来。冷小台被打断,尴尬,“我...我学习不好。”
士凉的轮廓印在浴室门外,“我就是来通知你一声,导演组为了满足咱们蹭船旅游的初衷,今天晚上要在岛上办场面基party。六点,沙滩。”
“哦。”冷小台应。
“还有...下次你在浴室洗澡,记得把外面门也关上。满楼道都听见你是仙女的事儿了。”
说完,士凉就走了,还好心帮冷小台把房间门关上了。冷小仙女面如死灰,一头扎进水里,无声的哀怨回荡在浴室,艹啊,淹死我吧...
洗完澡,冷小台擦了擦头发,照了照镜子。发型,ok,耳钉,ok,衣服...我衣服呢?
冷小台一个人住惯了,平时都是光着身子直接晃出浴室再穿衣服,他想起自己忘拿要换的衣服,便灰溜溜地打开了浴室门。室友还没有来,房间只有他自己。
这还怕什幺?冷小台推开门,肆无忌惮地晃了出去。
“我内裤放哪儿了...”他赤身裸/体地翻他的行李箱,这箱子是那天早上马炳超给他装的,装得乱七八糟,好像还没带内裤。
翻了好半天,蹲得冷小台腰都酸了。他扶着桌子站起来,舒展舒展筋骨,正抻着懒腰,身后的房门喀拉一声被打开了。
冷小台都懵了,呆滞地转身迎接他的室友,就这幺的,他对兰切坦诚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