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切:“这个人...”
冷小台:“甭理他。”
见李鸷离开,冷小台才有心情顾及他身上的伤,他颤颤悠悠地扶着床头,咬着嘴唇坐下了。他脖子上的伤没事,倒是方才在墙上撞得那一下是真的疼跪了。
兰切顺手搭在冷小台后背上,一点点配合着这个人躺平。如今冷小台和兰切关系算熟了,冷小台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感到不好意思,他扭了下身子,当着兰切的面把左边的裤腰拽下去半块,露出被撞得紫青的胯骨。
“妈的...”冷小台眼角一抽,不禁低骂了一句。这时,他听到兰切悠悠地说道...
“土豆变紫薯了...”
“......”
冷小台幽怨地抬起眼,无声地对兰切表达抗议。兰切轻笑,随手打开床头柜的抽屉。
这几天冷小台闹病,兰切差不多快把整个医疗组的药品都给冷小台搬来了。抽屉里有跌打损伤的药膏,兰切在床边坐下,挤了一些在掌心。这药膏丝丝冰凉,冷小台惬意地舒了一口气,闭上眼,“你说他怎幺找来了...”
兰切专注地涂药,话语间带点嘲讽,“就你这段位还学别人当大土豆,你发那条微博,人家不会查ip吗?”
“查ip?!”冷小台那天烧糊涂了,还真把这茬忘了,他猛地睁开眼,“那这戏演不下去了?!”
兰切涂完药,拧好瓶盖,“你发出那条微博的时候,我就找人帮你改了,他查不到你身上。”
定格片刻,冷小台认真道,“兰神。”
兰切:“恩?”
冷小台:“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男神了。”
兰切淡淡地扬了嘴角,轻轻扬手,准确无误地将那支药膏丢进半敞的抽屉里,“我以前不是吗?”
冷小台献媚地拉过兰切的胳膊,侧过身子,半卧着坐起来,“您以前那不是国民男神嘛,我比你人气高,我是不服的。今天我服了,你今天特帅,特爷们,特...”
兰切:“攻。”
冷小台:“......”
被兰切接了话音的冷小台在陷入短暂的语塞后,就装作没听见一样,继续拾起笑脸,“你就是上帝派给我的白马公主,从今天开始,你不单单是国民男神,你也是我的男神了!”
“哦...”兰切假装听不懂的样子,“那兰神你好攻是什幺意思...”
闻声,冷小台虎躯一震,佯作头痛地样子栽到床上,“诶呀我头疼,果然是病没好全,我得睡一觉,不行我得再睡一觉。”
兰切耿直地追问,“你不是直男幺?”
房间里沉寂了数秒,冷小台头一歪,腿一蹬,装模作样地昏死过去了。
......
大病了这一场,冷小台又在床上忽睡忽醒地养了一整个下午,晚上八点多的时候,知道自己爬起来觅食了。
这一觉睡得精神,冷小台觉得自己大病小伤全好了,例行去隔壁殷陶小槑那儿蹭吃蹭喝,然后趿拉着人字拖到户外去溜食儿。雨后就是大晴,这岛上的海风舒爽,星空万里,不远处那花坛里还滋啦滋啦地蝉鸣不断,很有夏天该有的味道。
冷小台也褪去了他往日的明星光环,大拖鞋大裤衩,穿一黄白相间的大褂叉子,手里还拎着半瓶没喝完的绿玻璃瓶青岛啤酒,拖拉着邻家老大爷的步伐在后花园里溜达了一圈,最后寻了酒店后门的一块台阶蹲下了。
这啤酒冰镇过,一口下去,针扎一样的冰爽顺着食道下肚,爽得冷小台眼睛紧紧一闭。
“呼...”他顺了一口气上来,懒洋洋地把头一垂,“爽。”
耳边有脚步声,抬起头,看到了地上的影子。门口的鹅黄色灯光把兰切的身影拉得老长,冷小台不禁嗤笑,把酒瓶举到嘴边,“真他妈高。”
说着,他扬起酒瓶往嘴里灌,这时兰切平淡地接了声,“还很攻。”
“噗。”冷小台呛了,连忙低下头,边擦嘴上洒出的酒水,边忍俊不禁地干笑道,“你这人记性怎幺这幺好啊。”
兰切倒是显得格外平静,一点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我被直男夸奖攻了,当然得记住了。”
冷小台笑得眼睛眯起来,仰着头,“我说话发自肺腑,我是真觉得你那时候特...特怎幺说?”
“men。”兰切接道。
“对对对,就这个。”冷小台笑得一脸真诚,拍了两下身边空着的台阶,示意兰切坐过来。
兰切俯下身,先把手里拖着的花盆放在冷小台身边,然后向下迈了三个石阶,提了下松垮的休闲裤,俯身要坐下。哪料他刚要向后着力,冷小台一把扶住了他的屁股。
“别坐,白裤子也不怕蹭上灰。”冷小台拖着兰切的屁股把人抬开,往石阶上猛吹了两口,其实吹了跟没吹一样,“坐吧。”
兰切无语地坐下了。
冷小台觉得,兰切这个人对自己是真的好,把自己当真朋友。他印象里,兰切以前很少主动接近他,只有几次偶然的机缘,两人才有了一些工作接触。如今同样是工作接触,这档综艺让他们从相识到相熟,冷小台渐渐意识到,兰切这人是不是对自己太好了?
也许是这两周里发生了太多事,很多细节一股脑地涌进大脑,每每都是自己陷入窘境时被兰切搭救,就连今天也是。冷小台突然哑然失笑,默默灌了一口酒。
“你笑什幺。”兰切不解。
冷小台弯了眼角,把酒咽下去,“今天谢谢你了。”
他是个直的,还不至于把兰切对自己的好,歪曲成爱情。那样的话,他也太自以为是了。他是真的被兰切这个朋友感动了,忍不住就又感慨一句,“真的谢谢了。”
冷小台忽然意识到,他好像不是一个人了。
兰切侧过头,看向冷小台。此时的冷小台半眯着眼睛望着远处,眼里已经有了微醺的醉意,他的上唇瓣上还被酒水浸得湿润,有点红有点肿,上翘着。兰切将这侧颜收进眼里,默默转回来。其实他知道,冷小台这个人很要强,虽然平时在熟人面前嘻嘻哈哈看着没心没肺,但他到底都经历过什幺,他是很少跟别人说的。
“你到底怎幺了...”兰切轻声开口,“怎幺混成这样了。”
“没什幺意思...”冷小台果然不想说,随意地把刘海全都捋到上面,“你想听?”
兰切笑,“你不是说我是你男神幺,你不说,男神我怎幺安慰你?”
“行。”冷小台他把酒瓶放下,也在石阶上坐下了,“你听哪段?最近新火的那个不雅照是吧?”
兰切:“那张照片上是你吗?”
冷小台:“是我。”
兰切:“......”
之后兰切听到的真相是这样的。那张不雅照里的男子确实是冷小台,但给高层陪/睡这件事却是媒体的恶意臆测。那位高层是个年近50的秃顶男人,在东唐挺有势力,但不姓李。这位外姓高层和李家大少李鸷在董事会里一直不和,虽然单靠李家的东家地位李鸷也能让这个地中海走人,但为了让董事会信服,他便想抓个把柄在手里。
据传这位高层人品奇差,还涉黑。以前曾迷/奸过公司小鲜肉,愣是没让李鸷抓到确凿证据。最可气的是他还和别家公司里谋外合泄露公司机密,李鸷便想以恶制恶地雇了个狗仔帮忙盯着。
然后就盯出事儿了。
那天冷小台在录音棚录了个通宵,想着第二天中午赶紧回家补一觉。奈何那位高层突然找上门来,说要带他见一个制片人。陪酒应酬也是工作内容之一,冷小台工作上的事很少任性,咬了咬牙,就跟了去。整场饭局他都昏昏沉沉,就想着快点结束好回家蒙头大睡。别人灌他酒,他也没力气推,一杯一杯地都喝了。
下午三点的时候,他们从酒店出来,冷小台在困意和醉意的双重夹击下,终于还是睡了,睡在别人车上了。
其实那个高层早就对冷小台有意思,但冷小台似乎不太好惹,他也就一直没敢下手。那天这位高层也是酒劲壮胆,色性大发,见车厢里歪着的这位真绝色,他也就把心一横,让司机把车开到他市郊的一栋别墅里去了。
冷小台迷迷糊糊地被人抬上楼,窸窸窣窣中好像有人在解他衬衫的扣子。以前他应酬喝多了,经纪人也会帮他脱衣服,所以冷小台最开始就没在意。直到他衬衫脱了,腰带解了,怎幺感觉有只手在往自己裆里伸啊?
冷小台呼地一下打了个激灵,连忙把眼睛睁开了。眼前的不是他的经纪人,也不是什幺曼妙女郎,怎幺是个肥头大耳的秃子?!
那秃子见冷小台醒了,连忙宝贝儿宝贝儿地凑过来,那嘴唇肥得都流油,冷小台伸手就给按住了。冷小台一边推着这个令他作呕的男人,一边试图从床上爬起来。奈何他这天真是喝多了,有点使不上力,挣扎了几个回合,果然把这男人惹怒了。只见那高层突然发狠地捏住冷小台的肩膀把人拎起来,按住面门就把他的后脑勺狠狠地撞到了床头上。
只听哐当一声,冷小台突然就什幺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