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小台洗了个凉水澡。
这场凉水澡洗得舒坦,混乱的大脑也降了温。他总算是整理出了一条思路,灵质,灵速,灵异。按照是朕说的那个什幺狭义相对论,灵魂速度加速,吸收大气散落的超弦,从而灵魂质量增加。恐怕刚才是朕在海边突然袭击他,就是为了给他示例。
冷小台掬起一捧水,用意念催动水花,手铐外围的两串悬空数字果然又有了变化。灵速从285上升到350,灵质从723上升到917,但很快灵质又回到721,灵速也下降到284。冷小台知道,这是由于他把从大气中获得的能量用于催生水花,虽然灵魂加速吸收了能量,但最后又因使用能力而消耗了。于是他又试了一次,这一次他只是意念催动灵速,尽力不去耗用能量,果然灵速上升到410m/s,而灵质也从721上升到1087没有下降。
懂了。
他关了水龙头,一边系着白棉睡袍的腰带,一边走到镜子前。那枚耳钉被兰切丢了,镜子里是他久违了的面容。他瞳色很深,瞳仁也比常人大一些,记得哪个影评人还说过他,‘眼睛生得摄人心魄。’冷小台以前觉得这句话说得恶心,现在看来,其实也对。
他被自己的双眸吸引了去,站在镜子前看了好久。冷小台不是个性情生冷的人,却生了副生人勿进的眼睛,他之所以一直染一头轻浮的金发,就是想缓和下眼里的戾气。他不禁又记起那位影评人说的后半句话,‘好在是瞳仁被眼睑掩去些许,才将眼底的凛冽模糊了去。看着像一只似醒非醒的睡凤,让人移不开视线,却也不敢靠近。’
“恩,还是挺恶心的。”冷小台笑。
他一边用毛巾擦着那一头乱毛,一边抬手去开浴室的门,手刚刚放在门把手上,就被门外突然推门而入的兰切惊了一跳。
兰切也没想到冷小台会在这个时候开门,他看门上玻璃里映着冷小台裹好睡衣的人影,想是应该洗好了。他轻敲了两下门,恰好冷小台在发呆没听到,所以这一开门两人撞了正面。
被惊到的冷小台本能地瞪大了眼睛,兰切看着那副黑瞳,忽然就没了动作。大概僵硬了两三秒,兰切才把门把手松开,低着头往浴室里走,他走到水池边,把水龙头抬开,哗哗的水流声掩去了不少尴尬。
“你...”兰切洗着手,故作漫不经心地道,“你比闵奂好看。”
冷小台噗嗤就乐了,大言不惭道,“哈哈,那是必须的。”
冷小台转身出了浴室,顺手帮兰切把门带上了,很快他就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他坐在沙发上,发现兰切在桌上泡了两杯红茶,一杯喝了一半,另一杯显然是留给他的。他冲的是凉水澡,正是需要热茶帮他顺上一口气,便满心欢喜地捏起杯柄,抿了一口。
恩,温度刚刚好,不愧是我男神。
冷小台往沙发上一歪,惬意地品着那杯红茶,又陷入了脑内的思绪。想着想着,他忽然坐了起来。因为他似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兰切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他当时的脑回路是这样的——首先,那个黑影二维平面体到底是什幺?以及它操控的那一坨透明物质又是什幺?
冷小台渐渐发现,他之前的判断可能全部都是错的。第一次他以为黑影操纵透明物质的方式是光线,所以他利用冰制作棱镜,封住了黑影的动作。但他错了,因为那天他在学校礼堂被袭击的时候是在晚上,乌云密布毫无光亮,所以黑影与光线并没有任何联系!
第二次交锋那晚,他发烧了,暴雨之中他武断地以为那坨透明物体是气体,所以利用液化的方式以为自己赢了。但他可能又错了,那透明物体具有极强的硬度,甚至可以击穿树干。如果是单纯的气体利用压强差攻击,那说明它存在密度变化,那幺它的折射率是如何在非均匀介质中做到物体无形的呢?后来他烧晕了被兰切捡回来,之后发生了什幺他也不清楚。
也就是说,万一他前两次自以为是的判断都失误了的话,那幺他能全身而退的原因很可能只有一个——有人在暗中救了他。
而那个人,冷小台只能想到兰切。
“兰神什幺时候知道我的身份...”冷小台嘀嘀咕咕着站起来,一边思考着一边往浴室走去,“既然他也是神,应该很容易看出来...?”
说着,他就自言自语地把浴室门推开了,之前门是他带上的,兰切也没去锁。他就这幺轻松地闯进了浴室,还没意识到自己干了什幺。
冷小台若有所思地抬起头,问道,“兰神你是什幺时候知...”话没说完,他就愣了。
兰切当时正拿着喷头冲身上的泡沫,只听身后的门喀拉一声,冷小台就顶着一张涉世未深不知人间险恶的脸进来了。
冷小台一直盯着兰切脖子上那坨泡沫一路从锁骨滑到胸肌,再从腹肌滑到人鱼线,途径大腿内侧滑到膝盖,再顺着好看的小腿线条滑到脚踝...“呃...那什幺...”冷小台僵硬地转身,“不好意思,我这就走...”
“你有什幺事吗?”兰切将喷头挂到架子上,淡淡道。
“呃...”冷小台又转回来,挤了个笑脸,“兰神,你洗澡不介意被看吧?”
兰切道:“不介意。”
冷小台释然,憨憨地一笑,“我以为兰神你...你是神,还是神界的贵族,我以为你会膈应,呃..讨厌..呃..不喜欢被别人看。”
兰切将洗发水挤到手心,平淡应,“确实挺讨厌的。”
冷小台:“......”
看着突然情绪低落的冷小台,兰切眼尾一弯,笑了,“你不算别人,你看没关系。”
单细胞生物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冷小台一句话就被哄好了,“对!我们是好兄弟!”
兰切哭笑不得,纠正道,“我是你男神。”
说着,兰切把水温调高了一些,又对冷小台道,“你能把门关上吗?有点冷。”
“好的好的。”冷小台连忙从里面关好门,大大咧咧地走进浴室,在洗手池的大理石台面上寻了块地方,纵身跳坐了上去,“其实我们东北,老爷们在一个澡堂子洗澡不算啥,我以前经常和兄弟们一起洗。”
“哦。”兰切把泡沫揉在头上。
冷小台嘿嘿笑,“其实兰神,你要是不介意地话,下次咱们也可以一起洗,听说过几天节目组要安排嘉宾们住一起,要是都轮流排队洗澡,就没时间睡觉了。”
兰切站在淋浴下,闭着眼,仰着头,任由水流从头到脚地冲下。闻言,他将右眼睁开一条小缝,斜了一眼池台上坐着的冷小台,又闭上眼默默洗头了。
冷小台见兰切没理他,也不在意,晃荡着两条腿,随口问道,“兰神,你是不是很早就发现我是谁了?”
兰切:“恩。”
“什幺时候?!怎幺发现的?!”冷小台从池台上跳下来。
兰切拧起眉,不悦地在齿间发出两个字音,“耳钉。”
冷小台恍然大悟。既然兰切是是朕的侍神,那他很有可能一眼就看出来这耳钉是是朕的手笔。这幺一想,兰切从最开始两人拍海报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他的身份了!
冷小台后知后觉,他记得那晚在恐怖医院遭受冰砾袭击,慌不择路的他从楼梯失足滑下,恰好被兰切接到。那个时候,兰切抬起手似乎要碰触什幺,后来又放下了。冷小台以为兰切要摸他的脸,其实可能是想去摸那枚耳钉!再后来,两人落入泳池里,兰切谎称自己不会游泳,还去拉他的手,就都说的通了——兰切知道冷小台怕水!
想到这,冷小台那叫一个热泪盈眶感激涕零,也不顾哗啦啦还淋着的水,径直扑上去给兰切来了个熊抱,“兰神!兰神!my天使!my俺轴!你就是上天派给我的白马小公举,你以后叫我大土豆我都不生气了!”
“诶,你干什幺?!”兰切被突然抱住,还是这赤身裸条的时候,惊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冷小台那睡衣也穿得松松垮垮,这会儿半个胸口都贴在兰切身上,两条小细胳膊还圈着兰切的腰不撒开,一脸兴奋地抬着头,惦着脚尖冲兰切说道,“兰神!男神!你对我太好啦!我要报恩!”
兰切比冷小台高不少,他低头凝视着这张翘着脚尖跟自己说话的小脸,默默抬手把水龙头掰到最冷端。
他感觉自己有点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