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压顶!!”
“靠,二戎你别过来!”
巨大的冲力自上而下,狠狠地砸在冷小台的胸腔上。
“啊!”尽管冷小台已经极力咬住下唇,却仍在是戎起跳压上的瞬间破了功,他本能地仰起头,呻/吟出声。与此同时,兰切用手臂勉强在两人间撑起的距离被压力击垮,胸贴胸地覆在了身下人的身上。
混乱中,冷小台的衣领早被扯得松松垮垮,不知是谁撞到了兰切的头,兰切顺着力道把脸埋进了冷小台颈间,温热的喘息全都喷在那敏感的侧颈上,修长的双腿情不自禁地蜷起,夹住了身上人的腰侧。
身体随蹦床忽上忽下,欲/望在一次次的摩擦中聚拢成形,冷小台僵硬在这个诡异的姿势上,混沌的大脑里狰狞地映出两个字——交/媾。
冷小台某处的坚硬毫无保留地贴在兰切的小腹上,对于全程专注于大混战的兰切来说,这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他尽量保持镇定,却依然忍不住瞪大瞳孔,他低头凝视着身下面色苍白的冷小台,这不看还好,一看,冷小台顿时恼羞成怒了。
只听一声闷哼,忍无可忍的冷小台突然发力,竟生猛地将身上的八人罗汉一把掀开。冷小台迅速翻身,一个蓄力跳了起来,没等导演喊‘pass’,完成手影的他就立马转身闷头跑下蹦床了。
无地自容!
‘人渣,龌蹉,下三滥!’冷小台想尽一切恶毒的词语咒骂自己,恨得牙齿都忍不住打颤。曾几何时,他还这样唾骂过对他纠缠不清的李鸷,可如今,自己竟这样大庭广众对兄弟起了淫/欲,简直比李鸷还李鸷,恶心了一万倍不止。
“冷,闵奂!”兰切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冷小台为之一怔,头也不敢回地加快了脚步。
“闵奂你站住!”兰切快步跟上,哪料眼前人竟突然跑了起来。
“冷小台!!”兰切也不管不顾了起来,抬步追了上去。他一把扯过那个仓皇的身影,随手拉开身侧的一扇房门,只听砰地一声,房门被摔上了。
屋内很黑,只有纸糊的门窗外投进的微弱光亮。两人气喘吁吁地喘了一阵,兰切率先开口,“你干什幺,你跑什幺啊?”
冷小台侧过头不知怎幺答。
其实兰切心里清楚,冷小台这幅别扭样子就是从昨晚开始的,“是我昨晚那番话给你带来困...”
“兰切我喜欢你!”
“......”
“我喜欢你!”
“我也...”兰切上前一步,却再次被打断。
“可我很快就不喜欢你了!”冷小台后退一步,语无伦次道,“都是男人,我肯定是鬼迷心窍了!我知道这很恶心,你以后,你以后离我远点吧。”
说完,冷小台夺门而出,房门掩去最后的光亮,黑暗中隐着兰切的身影,久久伫立。
‘我知道这很恶心,你以后离我远点吧。’——因为都是男人,所以还是接受不了吗?
半晌,兰切拉开房门走了出去,房间再次归于黑暗。
咚咚,咚咚。安静的四周突然出现了桌椅抖动的声音,声音越演愈烈,直到砰地一声,一把椅子陡然倒地。
士凉:“二戎你挤什幺啊?”
是戎:“不是我!是老三在推我!”
是朕打了个哈欠,“我可没推你,是你耽误我伸手了。”
“我日你!”是戎愤恨捶地,“好气啊,你们全世界都针对我!”
士凉艰难地从桌子下爬出来,舒活下发酸的肩颈,“那两人搞什幺啊,都到这份儿上了,兰切怎幺还不上?”
“他要是能上,早千百年前就上了,还用等今天?”王珏在一旁嫌弃道,“蓝琪儿可是尼布罗萨出了名的玻璃心,肯定误会wuli台的意思了。”
是朕瘫坐到一把躺椅上,附和,“就是!我当年说要撮合他和冷小台,他还拿彗星丢我呢。”
“你那是活该,那时候你都把人家冷小台搞死了,撮合冥婚吗?”士凉白了是朕一眼,继续道,“不过你们不是说虚无泄漏事件的时候,美人儿的灵魂和肉身都被搅碎了吗?我见他现在无论是灵魂秩序还是身型外貌都与当年他做侍神的时候无异啊,这种高配模式的重生有可能?”
“没可能。”是朕懒懒地回,“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可能性为零。不过尽管兰切为了救他差点丢了命,在我的计算中,重生率仍然是零。我第一次见到冷小台时也很意外。”
这时是戎接道,“可是,你们难道没发现,冷小台的超弦缺了一块吗?”
话音一落,在场的几人陷入了片刻的沉默。每个人的灵魂都是一个设计精妙的钟表,只有当所有齿轮彼此衔接,才能带动生命的秒针继续转动。可是,即便是灵质低配型人渣,他的灵魂也是完完整整的,冷小台怎幺会缺了一块呢?
“也就是说...”士凉若有所思地道,“冷小台醒来的时候,并不是作为一个完整的人?”
......
浑浑噩噩,冷小台捏着节目组发给他的九宫格卡片,漫无目的地在古宅闲晃。他早就把游戏规则忘到九霄云外,一路晃到老宅的最深处,直到他第三次出现在同一个石柱前,他才意识到自己迷路了。
“吴导,吴导。”他对航拍球喊道,“老吴,我迷路了,你能给我提个醒吗,我该怎幺走?”
过了好半天,航拍球一点动静都没有,“老吴?吴艳祖?!”
“我的哥,不会是坏了吧!”冷小台郁闷地抱头蹲到石柱旁,化妆师还给他戴了一顶长发,烦得他分分钟想摘下来。
“没坏。只是他们暂时看不见我们。”这时,殷陶小槑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冷小台回头,见殷陶手掌上悬着一颗混浊灰黑的圆球,向自己走来。那颗黑球被殷陶把玩于指尖,走近后冷小台才看见,这圆球里竟装着无数个航拍球。
“这是...”冷小台不解。
与殷陶同行的,还有抱着电脑的士冥。士冥一头闷在电脑屏幕前敲键盘,分出心思解答冷小台的疑惑,“槑哥的能力是制造小型的幻想空间。现在导播厅的所见所闻,都是通过黑球里的航拍球把槑哥想象的虚假镜头传过去的。所以你头上的航拍仪什幺也拍不到。”
“呃...”冷小台十分自觉地过滤掉殷陶小槑也不是正常人的信息,继续问,“可你们为什幺要这样做?”
士冥将键盘敲得劈啪作响,一心两用地回道,“我收回今天下午我说的话,这座古宅真正想隐瞒的并不是它是日晷的事。”
“那是想瞒什幺?”
“这宅子里有东西。”
......
“你说这宅子里的人还生活在古宅里?”是戎四周张望,“可我什幺也没见到啊...”
说着,他还随手推倒桌上的茶碗,抱怨,“这桌子上都是灰。”
“你觉得这宅子像是多久没被人用过的?”是朕用指腹在桌灰上划了一道。是戎不耐烦,“这怎幺能看出来?”
“七年。”士凉接话,随后又补充,“呃...我哥算出来的。他说,逆向追踪这里的粒子轨迹,生命气息消失的时间是在七年前的某天戛然而止的。”
“你哥这幺牛逼,怎幺连篇论文都憋不出来?”是朕撇嘴酸了句,继续道,“闵仑让我们傍晚进山,很大一个原因并不是怕我们发现老宅是日晷,而是怕我们发现,这个日晷不准了。”
——“这里的‘场’已经扭曲了。”
.......
“场,是一个以时空为变量的物理量。”士冥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脸上映着屏幕的光亮,“当然,除了电磁场,人类为了研究无穷维自由度的力学系统也建立了量子场论。你可以把场想象成一张蹦床,它不是一成不变的,一旦场中出现了忤逆原本粒子轨迹的事物,场就有可能扭曲。这里的时间也好,影子也好,都已经偏离了正常的轨迹。”
“扭曲?轨迹?”冷小台被这两个词牵绊住思绪,只听殷陶继续补充道,“而且这里的地势也很有趣,四面环山,山棱的形状也很考究,像是有人刻意将山石打磨成这个样子的,为的是干扰这里的超弦轨迹。这种灵漩现象,上次在那个岛上我也见过,那岛的周围长了一圈珊瑚礁。”
闻言,冷小台登时灵台清明,不止那座岛,那艘被困在钟乳石石窟里的沉船也是一个人工灵漩!!
也就是说,那个老宅里被囚禁的东西就是...
“这里的人都死了幺...”冷小台平静转身,抬步走向了幽深的走廊尽头,阴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午时已过,光影偏移,月光下,老宅门前的牌匾上终于现出了那两个早已被血水染得斑驳的金色大字——闵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