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严霆的身手,拿到地图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困难的是怎么看到地图。
时望试着按亮腕表,把屏幕尽可能的贴近地图,也无法照亮半个字。
时望想了想,问道:“这间仓库有窗户吗?”
“有是有…”陆余星迟疑道,“但外面也没太阳和月亮,有窗户也没用吧。”
“那个闪电肯定还会再来的, 能借用的光只有它了。”
只不过闪电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根据上次打闪的感觉,发亮时间最多也就持续了一秒,仅凭人类的视力,能准确的从地图上找到教堂的位置吗?
时望摸索着地图,用拇指丈量地图的长宽,大概是长50厘米,宽30厘米。
现在的城市应该比刚开始要小很多,否则就寥寥五万人在那么辽阔的城市里,人口密度过低,几乎不可能遇见其他参赛者,
但短短一个下午,他们却遇到了严霆,还有大厅里那个惨死的无名氏,这说明这个城市的面积已经缩小到了一个小型县镇的地步,那么地图应该也不会太复杂。
于是时望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办法,他用一根笔迹非常细的自动铅笔把地图均匀的划分成了十六块,每列分别为A、B、C、D,比如第一列就是A1,A2,A3和A4。
每块区域也就手掌大小,然后每个人负责四块区域,每次打闪亮起来的时候,就只看自己负责的一块就可以。这样一来,最多只需要四次闪电,就能看遍整张地图。
三人很快便同意了这个方法,只是实施起来有些困难,因为谁也不知道闪电会在什么时候来,只能一直全身戒备,注意力高度集中,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盯着地图的方向,连眨眼的时间都是宝贵的,一不留神就可能错过宝贵的光明。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第一道闪电来了。
长时间的黑暗让时望的眼睛不太适应强烈的亮光,身体本能让他想要闭眼,但他努力克制住了,紧紧盯着自己负责那块区域。
短暂的一秒钟,他的眼睛迅速的搜寻着可用信息,很幸运,第一轮他就在地图上发现了脚下这座旅馆的名字。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半小时,期间又来了两次闪电,齐哲终于在B3区域上发现了一座教堂。
确认了旅馆的位置,又知道了教堂的方位,时望在黑暗中闭上眼,单纯依靠想象凭空构造出一条粗略的路线。发着荧光的红线在虚浮的地图上七拐八绕的穿过街道,从旅馆通向目标教堂。
陆余星揉了揉眼,“老天爷,总算是找着了,瞪得我眼都快瞎了。”
时望翻了翻旁边的抽屉,随手举起一个什么东西来,“我这有眼药水哦,你要不要?”
“啥眼药水,这地方有眼药水?”陆余星循着声音凑过来,接过小瓶子来拧开盖闻了闻,然后一个爆栗敲在时望脑袋上,“眼个屁的药水,这是强力胶!”
时望捂着二次受伤的可怜额头,嘿嘿直笑,“差不多,差不多…”
陆余星:“……这俩东西的名字有哪怕一个字是一样的吗?”
因为知道了教堂的位置,也知道了驱散黑暗的方法,时望的明显放松了很多,还有心情跟陆余星吵闹。
齐哲仍然很沉着,一边警戒着旁边的严霆,一边思考着去教堂的办法。
现在什么也看不见,肯定不能开车了,只能慢慢走过去。路线也比较模糊,只有个大概的方向,估计要走很多错路。
事不宜迟,趁着狼群已经离开了旅馆,他们也轻手轻脚的从仓库出来,向大门走去。
整个世界就像是按下了静音键,安静的不可思议,队伍里的人都非常默契,谁也没有说话,保持着几乎无声无息的步子,向教堂的方向走去。
虽然没有光线,但时望觉得日出日落还是在正常进行着的,因为一路走来,他能感觉到气温在逐渐下降。刚出门时,还能隐约感觉到阳光照在身上的暖融融的温度,但现在却阴凉起来,应该是太阳落山了。
所以说并不是没有光线,只是参赛者和充当反面NPC的狼群们看不到光线。
一想到容屿可能正悠闲地坐在悬空之阁的沙发上,拿着杯红酒,饶有兴致的看着大屏幕里他们的“表演”,欣赏他们绝境求生、苦苦挣扎的样子,时望心里就一阵恶寒,对容屿的好感度直线下降,想揍他的冲动爆炸式增长。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说不定容屿现在就站在他旁边几米远的地方。对于容屿来说,隐匿气息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更别提时望现在根本看不见了。
时望自己过得艰难,也不想让容屿顺顺当当的,他一边磕磕绊绊的走着,一边冥思苦想,想着怎么才能测试一下容屿喃凮是否真的在看他们。
再次被翘起的地砖绊了一跤之后,时望忽然心生一计,叫了一声陆余星的名字。
陆余星回过头,“怎么了?”
“太黑了,我老是被绊,你拉我一把。”
陆余星挑起眉梢,嬉皮笑脸的打趣道:“哎哟,你也有这么主动的时候,来,把手给我。”
时望向声音的方向伸出手,轻轻碰到了对方温凉的指尖,接着他就被反手握住了。时望感觉到对方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大而有力,紧紧的将自己的手纳入掌心之中。
时望舒了口气,“行了,走吧。”
黑暗中传来陆余星莫名其妙的声音,“不是要拉手吗,你手呢?”
时望也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手?我手在你手里啊?”
此言一出,陆余星冷汗都下来了,“我去,小时,黑灯瞎火的,你可别吓我,我都没碰着你的手,你是不是牵错人了?”
齐哲沉声道:“不是我。”
严霆耸了耸肩,“我倒是希望牵的是我。”
时望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顺着那只手向上探去,手指如同好色的小蛇一般钻进对方的袖子里,有些暧昧的贴着他光滑细腻的皮肤向上摸。
容屿半是无奈半是好笑,“你确定是我了吗,就这样随便非礼别人?”
“你一开口我这不就知道了。”时望颇有些得意,紧接着又有些恼火,“你果然一直在旁边盯着我们,变态吧你!”
容屿避重就轻,笑道:“好啦,别生气,我只是担心你会怕黑,特意来看看你。”
时望摆出一副冷漠脸,“这个借口你已经用过了,好歹换个新鲜的行吗?”
“好吧,其实真正的借口应该是…”
容屿狡猾过的握着时望的手,亲昵的用拇指揉摸着他的手心,像是某种暗示,“…我想你了。”
时望撇了撇嘴,“得了吧。”
然而也没有甩开他,任由容屿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陆余星:“……求求了,别在生死游戏里秀恩爱了。”
怎么着,难不成等他死了,还要在坟头供一盆狗粮吗?
兴许是突发善心,容屿陪着时望走了一段路。
这几小时真是畅通无阻,大概是害怕这不怒自威的气场,狼群别说是袭击了,甚至都不敢接近。
只不过就算有容屿的帮助,他们的行进速度仍然非常慢,一是看不见脚下的东西,一步一步几乎都是挪着走的,二就是路线太模糊了,他们经常不小心走进岔路,然后又要费九牛二虎之力返回正确的路线。
总之这平时跑上一个多小时就能到达的路途,他们走了这么久,才走了不到五分之一。
夜里十一点,即使周围一直是黑暗的,但生理上也不由得困乏了起来,时望昏昏沉沉的被容屿牵着手往前走,哈欠连连。
他们随便找了家居民楼安顿了下来,两室一厅,正好时望和容屿一间卧室,齐哲和陆余星一间,严霆……他爱睡哪儿睡哪儿,只要不作妖,一切都好说。
冰箱里有两包速冻汤圆,一包芝麻馅的,一包豆沙馅的,时望摸着黑打开电磁炉,把汤圆煮了,几人将就着吃了个半饱,各自回房间睡觉。
时望检查了门锁,确认反锁好了,才摸索着上了床,把被子盖上。
他没脱衣服,现在这黑灯瞎火的,还跟容屿共处一室,时望怕自己这衣服一脱一扔,这辈子就再也见不着了。
容屿坐在床边,明知故问:“怎么睡觉不脱衣服,这样不会不舒服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帮时望解开牛仔裤的腰带,拉下了金属拉链。
同时他俯下身,压在时望上方,低头亲吻时望的喉结,湿润的舌尖在皮肤上一划而过,却撩起一串无形的火焰。
时望身体一紧,忍不住嘶了一声,扭开头躲避,又使劲拍了一下容屿的手臂,“干什么呢!注意素质!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明天还要早起赶路呢。”
容屿亲了亲时望的脸颊,安慰着,诱哄着:“别怕,我就是想亲亲你。”
时望一脚踹开他,“……草!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别想再糊弄我!”
容屿斜坐在床上,用手指撩起鬓边的发丝,状若无辜的望着他,眼神哀伤,表情凄楚,“宝贝,你真的忍心让我在这冰冷的漫漫长夜独守空房吗?”
面对容屿的诱惑,时望难得的不动如山,冷若冰霜,心如磐石。
事实上,就算容屿长得再漂亮,再好看,再完美也没用了,因为时望他……根本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