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没回家,方知谨还挺想方霏的,晚上吃完饭陪着看电视,听方霏唠叨公司的大事小情,又觉得自己不够孝顺,“妈,我也帮你分担不了什么,让你那么辛苦。”
“说什么呢,我还等着你成了大明星,免费给公司做宣传呢。”方霏没当回事儿,“咱们娘俩相依为命,但日子过得也不错,那既然有条件,我当然希望你做自己喜欢的事儿。不过都说娱乐圈乱,所以要是厌烦了,咱就还出来,妈肯定都支持你。”
方知谨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眼神直发愣。方霏心想至于么,拿起遥控器换台,问道:“你什么时候能演个电视剧啊?我这看电视也找不着你,你们那些蹦蹦跳跳的我也不爱看。”
“您可别难为人了。”方知谨回了神,有点儿愁,“我们现在才出道多久啊,哪有电视剧演,再说六个人呢,也不一定就轮得上我。”
方霏不同意:“怎么就轮不上你了?那五个是潘安还是天仙啊?是的话也只能说明跟我儿子半斤八两。”
方知谨无奈地看了他妈一眼,求她别说了,臊不臊啊。他妈从小到大都是校花,而且会跳舞,气质还好,他像他妈,骨和皮都生得好,具体有多好呢,反正在相貌上没输过。
方霏本来不说了,谁知又来句:“就是个子有点儿遗憾。”
方知谨差点儿一口气噎住自己,说:“能好好看电视么,不然我回宿舍了。”其实他跟元远差不多高,顶多再高一两厘米,俩人荣获组合里的身高倒数冠亚军。
宿舍里又热闹起来,白天在外面的都陆续回来,欧拉健身一下午饿坏了,在厨房找东西吃。边梅雪在房间打游戏,霍学川占着沙发玩手机。
“好了没有?”谢经年回来后就在屋里弹琴,好像是要作曲,这会儿出来上洗手间,等了半天。几分钟后元远从里面出来,还化着妆,他看见谢经年就赶紧闪开,毕竟那晚跟人家撒酒疯来着,怕挨揍。
他跟欧拉私下研究过这些人,谢经年看着话少稳重,但往往这样的都最禽兽。
元远回房间换了衣服又出来,外套里面的背心领口略低,露着对称的锁骨和一片胸膛,牛仔裤紧紧地勒着两条腿,连屁股的形状也能看得一清二楚。除此之外,小脸儿上带着妆,耳垂上扎着耳钉。霍学川抬头瞅了一眼,问:“你要做鸭去啊?”
“我身兼数职。”元远怕霍学川不让他出门,便走到沙发后面一趴,小声交代,“我朋友弄了个摇滚乐队,让我去玩儿,就是唱唱歌,吃吃烧烤。”
霍学川被香水味儿熏得难受,皱眉道:“一点之前回来。”
“没问题!”元远得了恩准,撒丫子出了门。
在街边下了车,然后又走了一段路,最后到了一处园子外,元远打电话,接通后说:“许哥,我到门口了。”
过了会儿出来个人,正是那天似水年华的主持人。元远被领进去,才发现园子里别有洞天。许哥说:“这是私人会所,大家都是来玩儿的,你也不用太拘束。”说完微微停顿,声音也低了些,“我看你懂事儿所以介绍你过来,但玩得好不好就看你自己的运气和本事了。”
元远点点头,跟着往里面走,却不禁回头望了眼门口。
半夜欧拉又给自己加餐,还捎带着边梅雪一起,俩人在餐桌旁守着两盘烤羊肉串吃,一边还搁着油脂麻花的外卖盒。
霍学川没睡踏实,听见动静后干脆也起来了,他望着从外面进来的谢经年,问:“谁在外面闹腾?”
谢经年回自己床上,回答:“欧拉和边梅雪,这个点儿了俩人还叫外卖。”
霍学川翻身下床,一出卧室就闻见孜然味儿了,到了餐厅没往前走,就站在厅门的装饰柜旁边。边梅雪赶紧说道:“来两串儿呗,有肉有板筋。”
“不来了,你们吃完把窗户打开通通风,这想熏死谁啊。”霍学川说完也没走,他想起来元远说去吃烧烤,再一看钟表,都快三点了。
找手机打电话,那边始终无人接听。
天还没亮就被吵醒了,方知谨在家睡得舒服,也就不愿意起,被吵醒后气得把靠枕扔下了床。方子琳被枕头砸了,于是叫得声音更大,它憋着一肚子尿就等方知谨遛呢。
“你可别逼我糖醋了你。”方知谨阖着眼坐起身,又阖着眼用脚寻摸拖鞋,方子琳扒他腿,他就轻轻踢开。洗漱完也才六点半,他牵着方子琳出门跑步,七点钟回来正好吃早饭。
阿姨给他盛了碗粥,说:“这是雪梨粥,对嗓子好,你唱歌辛苦,多喝点儿。”
“谢谢。”他尝了一口,甜甜的,心里却郁闷。毕竟属他唱歌不辛苦,麦都不怎么开。方霏洗漱完也下来了,问:“中午想吃什么?让阿姨给你做。”
方知谨吞了个生煎,说:“我等会儿就回去了,反正方便,闲了的话再回来。”
方霏有点儿舍不得:“今晚你们上的节目就播了,还想在家跟你一块儿看呢。”方知谨都把这茬儿忘了,说:“看自己太尴尬了,没准儿经纪人还得让我们一起看,顺便批评表现差的。”
吃完饭又和狗狗玩了一会儿,到宿舍时才不过八点,方知谨在门口下车后往公寓楼走,然后在楼下碰见了一夜未归的元远。元远两手揣在外套兜里,眼线有点儿花了。
“小方哥,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嗯,在家也挺无聊的。”方知谨微微笑着,没问什么。他俩一起进出电梯,又一起开门进去。谁知霍学川大清早就坐在沙发上,冲元远问:“我说得几点回来?”
元远见了赶紧认错,说:“我在朋友那儿喝多了,就睡了,对不起啊川哥,以后不了。”
他们这儿还没掰扯清,门又响了一声,抖哥拎着一袋子油条进来,送饭加查岗。仨人都在客厅,还跟对质似的,抖哥站在玄关没动,面无表情地瞅了他们几眼。
元远心里忐忑,加上上次这是第二回了。“咣当”一声,抖哥扔了钥匙,看样子马上就要骂人。霍学川突然站起来,走到抖哥面前把油条接过,还不紧不慢地说:“小元昨天去知谨他们家玩儿了,他俩也刚回来。”
抖哥看向方知谨,意思明显。方知谨笑得一脸轻松,说:“他本来还不好意思,但我好长时间没回家了,我妈非让我们住一晚再走。”
元远接道:“小方哥家里可漂亮了。”
抖哥作罢,后来人都全了说了几句,交代后天上午去公司。抖哥走后另外三个回去继续补觉,方知谨在家吃过早饭了,也准备回屋,就霍学川还坐在位子上啃油条。
“川哥,小方哥,谢谢。”元远还揣着兜,小声跟他俩道谢。
霍学川头都没抬:“用不着,我怕你连累我挨骂而已。”
方知谨没吭声,也没想打圆场,毕竟他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要不是霍学川先起了头,他并不打算帮忙。霍学川吃完了,擦擦嘴准备走人,元远却说:“川哥,能再帮个忙吗?”
一直揣着的手抽了出来,左手缠着条毛巾,掌心处已经彻底被血洇红。
“你怎么弄得啊?!”方知谨吓了一跳,扯开椅子在旁边坐下,细细端详。那毛巾上的血迹颜色已经变深,估计昨晚上就伤了,他问:“你到底干吗去了?”
霍学川已经去取了医药箱,他把元远手上的毛巾弄下来,最里面那层沾着皮肉还得撕,消毒上药更要命,元远疼得直哆嗦。霍学川手上力道没减,说:“想嚎就咬根儿油条。”
方知谨闻言迅速抓起油条递给元远,等元远张开嘴就塞。
“起来就睡不着了,烦死我了。”边梅雪从房间出来了,嘴里还念叨着,等他经过餐厅是时候正好看见了那仨人。元远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好像怕边梅雪看见。
边梅雪定了几秒,开口说:“怎么那么不小心啊。”说完没再说别的,在客厅溜达了一圈就走了。方知谨扭头看向霍学川和元远,发现快包好了。
一圈圈纱布缠上,霍学川虚握着元远的手给他包扎,最后在手背上打了个结。两人的手指相互触碰,都小心翼翼的。方知谨又瞅了几眼,觉得没劲,也觉得自己多余,直接起身走了。
房间里边梅雪枕着胳膊躺在床上,看他进来就说:“处理完铁砂掌了?”
“什么铁砂掌?”方知谨懒得搭理边梅雪,有气无力的。
“元远呗。”边梅雪翻个身侧躺,朝着方知谨的床,“前几天我们不是出去玩儿么,就在西山那边一个酒吧,后来喝多了记不清,反正是跟几个人玩儿玻璃樽,那天就见识了。”
方知谨好奇地问:“什么是玻璃樽?”
“就是假如六个人,就弄六瓶酒,然后把其中一瓶的瓶口敲碎,再都盖上一张纸巾,打乱顺序后每人挑一瓶,掌心朝下使劲砸瓶口上。”边梅雪眉飞色舞的,“不用手也行,掀了纸直接对嘴喝。那敲碎的矮一截谁看不出来啊,就是整人的,元远喝多了被耍,谁知道他举手就敢砸。”
方知谨知道元远只是看着天真,但是没想到这么愣。边梅雪看方知谨没说话,以为被震住了,说:“都是玩儿的,那天也没人让他真砸,彼此的底儿都不知道,肯定不愿意出事儿。”
边梅雪点到即止,但是暧昧不明地笑了笑。这回元远是真伤了,是不是说明这回玩儿的人就是要整他,也敢整他,还是说他得罪了人,这只是个小惩罚。
方知谨装作没有听懂,拿着手机又出去了,他怕待屋里让边梅雪误会,误会分享个秘密就成了战友。
餐厅已经没人了,元远回卧室休息,霍学川转移到了沙发上,只有医药箱还搁在那儿。方知谨走到沙发边蹲下,像那晚他躺着,霍学川蹲着的场景一样。
帮着撒谎,还给包扎,就差再给系个蝴蝶结了,他觉得霍学川挺关心元远。要是霍学川知道了受伤原因会什么反应?他没想出来。
“你有话要说?”
方知谨没正面回答,说:“你挺关心他的。”
霍学川用抖哥的话说:“只关心自己当不了队长。”
“是么。”方知谨伸出自己的手,“我被狗挠了,你也给我包扎包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