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你们怎么都在外面站着。”顾阳把门拉开:“快进来啊。”
“刚准备进呢。”林迁西笑笑,又一本正经地进了门。
屋里正在收拾, 显然顾阳刚来也不久,地上还放着两只不大不小的行李包,汤姆在包旁边蹦蹦跳跳。
宗城跟在后面进门,把那盒鸡蛋拎了进来。
“西哥还带鸡蛋来了?”顾阳说:“这么客气呀?”
“这不是猜到你来了吗?”林迁西故意说。
顾阳笑嘻嘻的:“那你在这儿吃饭吧,我刚还跟我哥说要去叫你呢,我们买肉回来了。”
宗城拎着鸡蛋进了厨房,看一眼林迁西。
林迁西跟他视线撞上, 把书包放下来, 跟去厨房:“行啊,我去给你哥打下手。”
顾阳把自己的行李包拿开,抱着汤姆伸头问:“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跟汤姆玩儿吧。”林迁西钻进了厨房。
宗城把鸡蛋放在灶台上, 转头, 看他走到了旁边:“这谁让你拿来的?”
“我妈。”林迁西说。
“我猜也是。”
“有你猜不到的事儿吗?”林迁西小声问:“今天就是忙顾阳来的事儿去了?”
“嗯。”宗城拧开水龙头, 洗里面的一块牛肉:“季彩还在给他办转过来的手续,昨天刚跟我提,今天他就提前过来了。”
“干嘛来这么急?”林迁西问完就回味了过来:“是不是怕你爸又找麻烦啊?”
宗城没出声, 就点了一下头。
林迁西明白了,不想提起他爸,就不是什么好话题,伸了双手进水池子里帮他洗肉:“这儿, 血水要洗干净不知道吗?”
宗城忽然提起嘴角:“林痞还挺贤惠。”
“?”林迁西觉得这话古里古怪的, 抬头看他,手上抄了把水就对着他脸上招呼过去:“占我便宜爽吧?”
宗城被泼了一脸的水珠,额前的碎发上都是, 抬脸看着他:“给我擦干净了。”
“自己擦。”林迁西不买账。
宗城湿手撑在池子边上,盯着他:“擦干净,不然不教你了。”
“……”林迁西一边眉毛往上挑,看他几秒,笑起来,两只手在裤子上蹭干了,凑过来给他擦:“别吧,我刚跟吴川下了决心要冲到前十五呢。”
一边说,一边手指在他头发上蹭两下,又拿拇指一点一点挨个抹掉他脸上的水珠,抹了几下,手上动作反而慢了。林迁西懒洋洋地倚着水池,一只手贴在他脸侧,像扶着他脸,一只手轻轻在他脸上刮,嘴角越勾越深,这张脸离近了看是真他妈帅。
“擦干净了?”宗城沉定定的眼盯着他。
“啊?还没呢……”林迁西手指还在他脸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刮。
“你玩儿我?”宗城声音低低的。
林迁西冲他痞坏地笑,忽然瞄见厨房外面顾阳好像过来了,立即拿开手,转身继续对着水池。
“怎么没动静了呀?”顾阳探身进来:“还没开火啊,你们真不要我帮忙吗?”
宗城说:“不用。”眼睛看旁边。
林迁西手上清洗着牛肉,瞄他一眼,跟着说:“不用,马上就好。”
“哦。”顾阳又回去了。
最后磨磨蹭蹭了大半个小时,里面才忙好,林迁西端着顾阳最爱吃的涮锅出来,放到小桌上,要涮牛肉锅。
顾阳拿筷子往里头添片好的牛肉,嘴里嘀咕:“你们也忙太久了吧,天都要黑了。”
林迁西拖着自己的坐垫坐下来,找了个理由说:“谁让你哥办事特别精细呢。”
宗城走过来,看他一眼,挨着他旁边坐下:“耽误的时间待会儿都补回来。”
林迁西看他:“怎么补啊?”
“吃完就学习。”宗城说:“是谁说要冲前十五的?”
顾阳弱弱出声:“那我……”
“你也要学。”
“哦……”这下没法说他在里面忙活太久了。
宗城话说得贼冷酷,说完了就伸了筷子进锅里拨肉,一半拨到顾阳那边,一半拨到林迁西那儿,刚下锅涮的都分给他们了。
可能是顾阳赶路过来饿了,这顿饭吃得特别快,刚放下筷子,他就主动爬起来说:“我来收拾。”
林迁西想帮忙,被宗城按了一下肩,又坐回去。
“让他来,他已经不小了。”
“你锻炼他呢。”林迁西把自己的书包拖过来,从里面拿出书和作业。
“嗯,不是以前的小少爷了,没人宠着他了,哪能一直娇气,越早独立越好。”宗城说。
林迁西笑一声:“什么叫没人宠他,以后我宠他。”
宗城看着他:“你凭什么宠他?”
“他是我弟,我还不能宠啊?”
宗城故意问:“你什么身份,他就是你弟了?”
林迁西脚伸出去,在桌底下踹一下他小腿,挑衅似的说:“他叫我好哥哥,就是我弟,跟你没关系。”
宗城抓着他脚踝一拽,拽得他差点坐不稳,直接一条腿压住他那条腿:“是么,跟我没关系。”
“干什么你,松开,我还要写题呢……”林迁西压低声,一条腿被他拿腿压着,这姿势也太古怪了。
厨房里头,顾阳正在洗碗,可能不太熟练,碗筷敲得叮叮当当响。
宗城朝里面看了一眼,松开了手,不玩儿他了,拿了桌底下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看一场比赛录像,好好听英语,看完再写一套试卷。”
林迁西坐正,先把腿收回来,心想打压自己呢,不就说了句跟他没关系,说他硬茬还不承认!
没一会儿,顾阳洗完碗出来,就看见林迁西耳朵里塞着耳机,坐在桌边看台球比赛的录像,他哥在旁边看高三的生物书,两个人各学各的,互相都没打扰,都贼认真。
他挤到宗城旁边,小声说:“原来这个碟你是给西哥要的啊。”
宗城头也不抬地说:“你提前过来了,课不能落下,去写作业。”
“知道啦,我先跟西哥一起看会儿球赛不行吗?”顾阳说着又挤到林迁西旁边坐下,拿下他一只耳机:“西哥,带我看看。”
林迁西把另一只耳机摘下来:“你要看啊,行啊。”边说边把耳机拔了,开了外放。
顾阳又往他身边挤了挤,凑近去看电脑屏幕,胳膊忽然被宗城抓着往后拽了一把。
“坐好了,挤什么?”他淡淡说。
顾阳正好坐在俩人中间,硬生生挤出了个座来:“谁让你俩坐这么近的,也给我挪个地儿啊。”
宗城没做声,他跟林迁西坐得是很近,顶多一拳的距离。
林迁西瞄瞄他,不说还没察觉,清一清嗓子,贼正经地晃着肩,往旁边挪了点儿:“来,坐吧。”
“还是西哥好。”顾阳挨着他胳膊坐。
宗城只好也往边上坐点儿,手上翻了页生物书。
电脑里的英伦腔就快把一场比赛解说完了,林迁西转头想问宗城要做哪张试卷,看见耳机已经塞到他耳朵里去了,可能是坐久了,他已经换了个坐姿,一只手撑在身侧,另一只手还在翻书。
林迁西看一眼中间的顾阳,往那儿歪了半边上身,伸出一根手指,恶作剧一样,在他撑着的那只手的手背上画了个圈。
宗城立即转头看过来。
“我做哪张试卷啊?”他手指还在打转,若无其事地问。
宗城看一眼还在盯着电脑屏幕看的顾阳,手背上被画地有点儿痒,坐正了,那只手一动,反手捉到他那只作妖的手,按在身侧:“数学。”
“……”林迁西想抽回手,用力抽也抽不动,半边身体歪着,都快挨顾阳背上了,冲他递眼色。干,不就玩儿一下,怎么这么小气!
宗城无事发生一样说:“数学新课快上完了,就做数学。”
顾阳看完了录像,动着鼠标关了窗口:“不看了,我又不会打,还看这么来劲干嘛呀,还是让西哥慢慢看吧。”
眼看着他就要回头,宗城终于放开了林迁西。
林迁西立马坐正,从书包里拿了套试卷出来,撕了一张按在桌上,动作一气呵成。
顾阳诧异地看着他:“西哥怎么了?”
“没怎么,找试卷呢。”林迁西瞥一眼宗城。
“你跟我哥一直都这么认真地学习吗?”
“对,我跟你哥就一门心思学习。”
宗城插话提醒:“球赛看完了,还不去写作业。”
顾阳识趣地从两人中间爬起来,走开:“去了去了。”
宗城拿了书,又坐近了:“给你一个小时,全部写完。”
林迁西拿了笔趴试卷上,低低说:“等我写完了再跟你玩儿。”
“行,等你写完。”宗城牵动嘴角,在旁边继续看书,看了看对面,顾阳已经坐那儿去写作业了。
也没一个小时,林迁西就写完了。
宗城把请假缺课的几门书都看过了,看他抬头停了下来,就伸手拿过了试卷,捏了支笔在手里给他批改。
林迁西在旁边盯着他,等他改完。
前后看完一遍,宗城站起来:“过来,我给你详细讲讲错题。”
林迁西瞄一眼对面趴那儿写作业的顾阳,跟着站起来:“来了。”
眼见宗城进了房间,他跟后面,一进门就被拽了一把,他连忙扶着墙站稳,挨着门,往外面瞄瞄,低声说:“你就是故意的!”
“不是你要先玩儿的?”宗城低声说:“想怎么浪?”
林迁西咧开嘴笑:“不浪了,我错了,我下次一定收敛,绝对不偷偷耍你了。”
宗城看他这痞样都不信:“说的比唱的好听。”
林迁西笑着扫到他手里的试卷,忽然一愣:“我操!”一伸手就拿了过去。
外面顾阳都听到了,在外面喊:“西哥,又怎么啦?”
林迁西没顾上回答,眼睛看着试卷上打叉的地方,拧眉问:“我错的是不是比以前多啊?”
宗城断眉挑一下:“怎么?”
“我是不是退步了?”林迁西看着他,轻声嘀咕:“完了,我一定是因为你退步了。”
“什么叫因为我?”宗城说。
“绝对的。”林迁西指着他鼻尖:“你让我分心了。”
“我怎么让你分心了?”
“你说呢?只要你在我旁边就会让我分心。”
宗城忽然笑了:“你确定?那我挺厉害。”
“操,你还笑!”林迁西都急了,他要冲前十五呢,怎么能错的比以前还多,一定是脑子里装硬茬装太多了,一转头,走出了房间,把试卷收进书包,搭上肩膀。
顾阳坐小桌那儿问:“要回去了吗西哥?”
“嗯啊,回头见,今天先回去了。”回去恶补去了。
宗城走出来,抱着胳膊倚在房门那儿看他,脸上似笑非笑。
林迁西看他一眼,比划个口型:笑毛!拉开门匆匆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