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一次元

最后一天大家都有点不舍,说舍不得同事老板那就太扯了,主要是枫溪谷真是个不错的地方,清凉,幽静,公司安排得也挺好。

午后的时候大部队打道回府,少部分同事留下来继续玩。

秦方律放了Kiki的假,打算在度假村继续住两天,赶赶稿,养养心脏。

度假村的服务员充满抱歉地告知秦方律,他现在住的房子已经被别人预定了,问他可不可以接受换一栋。

秦方律无所谓住哪,但当服务员帮他把行李都搬到新房间后,秦方律才发现,这好像是前几天阮存云和朱翰住的那一间。

房间已经被清理干净,没有留下任何前住户的痕迹。

周五晚上秦方律独自呆在房间里赶稿,沉浸到忘记时间,心跳也很平稳,果然画画是最好的良药。

解散的下午当属阮存云最快乐,徐飞飞白蔷薇和齐畅已经驮着东西到了枫溪谷,住进了一家商务酒店。

酒店是标准的套间,没度假村那么豪华,但阮存云感到了久违的自由。

徐飞飞连人带书包地砸到阮存云身上:“云宝,你这几天玩得开心不?”

阮存云中肯评价道:“开心,但不完全开心。”

他把这几天的见闻讲了一遍,着重讲述了他被溪水泡成落汤鸡和进老板房间打虫子的故事,徐飞飞乐得打嗝,说你这次旅游真是惊险刺激。

“而且我真的很擅长猜别人画的画!”阮存云骄傲道,“我们玩你画我猜,我一共猜对了十八个,压倒式第一名。”

徐飞飞知根知底:“肯定是你在蛋老师直播间练出的绝技,第一名咋了,我要是每天蹲画画直播间铁定也可以!”

阮存云“切”了一声。

白蔷薇中气十足地在客厅里招呼:“阮存云!过来选一下你的衣服和妆容!”

俩人屁颠屁颠地去了,只见白蔷薇站在客厅中央,两手各拿着一套汉服,笑眯眯地问:“牙妹,你是想穿这套嫩鹅黄色的齐胸襦裙玉兔套装,还是这套仙气的魏晋月白交领广袖袍?”

阮存云看着两套女性汉服陷入沉思:“齐畅和徐飞飞穿什么?”

白蔷薇拉开衣柜,露出两套英挺飒爽的男装汉服:“锵锵!”

阮存云可怜巴巴:“少奶奶,我能不能尝试穿一次男人的衣服……”

白蔷薇嗯嗯点头:“下次一定。”

申请无效,阮存云转头细看汉服的做工,刺绣重纱,精致飘逸,越看越喜欢,阮存云真香了。

周六是试妆加踩点日,还没正式拍摄,一行人睡到自然醒,在屋里让妆娘画了四面妆,带上衣服假发,他们才悠哉悠哉地晃出了门。

白蔷薇用胳膊肘怼了怼齐畅:“喂,要不咱们播一下?”

齐畅:“直播?”

白蔷薇和齐畅在哗站有一个视频账号,用来发cosplay正片和情侣搞笑日常,有小几十万粉丝,更新勤快,人气很高。

白蔷薇已经把云台取出来了:“是呀,好久没营业了。小云,飞飞,你们介意吗?”

徐飞飞发出猴子叫:“芜湖!直播好耶!我的粉丝们我可想死你们啦!”

阮存云踩过一块石头:“我ok啊,但我能不能不出镜?”

徐飞飞锤他一拳,笑问:“你对粉丝都社恐啊?出息!”

阮存云不擅长面对任何需要露脸的实时互动活动:“我只想和粉丝保持纯洁的网络父子关系,注释,我是爹。”

“得了吧。”徐飞飞嗤笑,“你们是纯洁的父女关系,注释,你是女儿。”

两个小学鸡开始互啄,白蔷薇咳咳两声:“开播了啊。”

徐飞飞和阮存云瞬间闭嘴。

齐畅举着云台,手机屏幕上是直播界面,白蔷薇搂着齐畅的脖子和大家打招呼:“Hello大家早上好啊~我看看是谁还在赖床!”

【我是谁,我在哪?少奶奶开直播啦!】

【沙雕情侣你们又搞什么幺蛾子!拜托,今天是周六!周六!谁醒着啊?不要这样背刺粉丝好吧!】

【哇呜呜呜呜少奶奶今天好美呀,背后是枫树林吗,你们在出外景还是旅游?】

【蔷薇老婆好漂亮!!!一大早就能看到美女姐姐真的是太好了(安详)】

白蔷薇语速飞快:“是的你少奶奶我开直播了。周六早晨谁睡觉啊,那些没赶上直播的就让他们后悔去吧。对,在枫树林,在出外景哒。”

齐畅在旁边有点委屈:“蔷薇,她们叫你老婆。”

【啊受不了了,这和粉丝争风吃醋的酸臭味!】

【用户@蔷薇园园主送出了一份彩虹之境,请点击这里抽奖~】

白蔷薇立刻制止粉丝:“哎谢谢园长老板送的礼物,我们就随便播一下,不要破费送礼哈,乖。”

说是周六早晨都在睡觉,白蔷薇开了直播的消息还是很快被粉丝发到了微博和群里,一大波人涌进直播间。

弹幕刷得飞快,不少人问白蔷薇和齐畅这次是要出什么外景。

白蔷薇勾着唇:“内容保密,但可以透露一下参与人员,有你们很期待的coser噢。”

徐飞飞在旁边蛰伏已久,此刻迫不及待地窜入镜头:“哦吼吼吼!你们有没有很想我!”

【23333果然有C圈交际花,我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呢。】

【嗷飞飞宝贝儿,来妈妈亲亲~】

【几天不见,感觉二飞又变二了 [doge]】

徐飞飞双目一瞪,活像警惕的哈士奇:“说谁二呢?”

【既然有蔷齐cp和飞飞,那我大胆猜测还有一个牙妹……】

【哇啊啊啊!真的会有牙妹吗?我梦一个牙妹呜呜呜!】

【你们四个人之前cos的那套异世界主题我珍藏到现在,有生之年终于能等到你们再次合作了嘛!!】

徐飞飞作捧心状:“好啊,你们居然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的名字,我心碎了。”

观众们看到白蔷薇往镜头外的某个方向一瞥:“咋,你打算遁到啥时候?”

【那边是谁??】

【不会真的是虎牙吧,别骗我我心脏受不起…】

接着便传来一道画外音,声音很年轻,语气有些无奈:“……我在呢。”

【我靠!!牙妹的声音!!!活的牙妹!!!】

【……对不起,我嗯了。】

【笑,老婆你终于想起来你是个coser了?你们这次出片一定要超级好看!!】

【牙牙老婆啊啊啊啊,快让爸爸亲死你!!!!】

阮存云提醒道:“注意一下辈分,儿子女儿们。”

【乖女儿,快让妈妈看你一眼。】

【呜呜,蔷薇老婆能把镜头转一下吗,我想看一眼牙牙老婆,就一眼!】

【臭妹妹快点出镜,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阮存云被吵得没办法,从包里捞出一顶棒球帽扣头上,侧身往徐飞飞身后站了一下。

镜头里,男生大半张脸都被棒球帽挡住,只露出流畅的下颌线和半边白皙的耳垂,耳后的黑发桀骜地翘着,和乖巧的颈弯形成鲜明对比。

【老婆好嫩,我一口一个。】

【别人都露脸,就你拽是吧?】

【咋了,帽子是我让他戴的,我老婆能让你们看?】

【前面的都喝了几斤啊?快给我醒醒!】

徐飞飞看着弹幕直乐,故意臊白阮存云:“牙,他们都说虎牙老婆好漂亮,好可爱,给虎牙老婆好多亲亲,要藏家里不给别人看。”

阮存云压低帽檐不看镜头,一旁的耳垂却肉眼可见地变红了。

【哈哈哈哈,牙妹脸红了!】

【你以为的牙妹:装逼耍帅炫酷拽。实际上的牙妹:用帽子遮脸红。】

【老婆咋这么不禁逗啊,这样会让我更加兴奋耶~】

阮存云受不住了,闪出镜头,羞恼道:“都别疯了,这是蔷薇的直播间。”

白蔷薇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脸色一变:“嘿,别扯我当挡箭牌!”

齐畅顺势接过直播间的主导权,和观众插科打诨,阮存云感激地退到旁边,继续当他的小透明。

又聊了一会儿,白蔷薇冲着镜头挥手:“好啦,我们要开始工作了,先到这儿吧。”

在弹幕汹涌的挽留声中,白蔷薇光速下播。

“看那边,我觉得那个景就不错。”白蔷薇指着不远处的地方。

徐飞飞窜得像猴儿:“走走走,过去看看。”

这里枫叶茂密,地上铺着厚厚一层未被破坏的枫叶,金黄松脆,旁边就是湍急的小溪,清透澄澈,应该能拍出动静相宜的照片。

齐畅肯定道:“不错不错。”

“好,全票通过,设为拍摄点之一。”阮存云鼓掌。

白蔷薇又露出个笑模样,让阮存云脊背发凉。

“那我们现在进入另一个环节吧,试衣服。”

昨天阮存云并没有选出穿哪一套,大家一致认为要到现场和风景搭一下。

白蔷薇托着腮帮子,把月白色广袖袍递给阮存云:“要不你先试一下这套吧。”

他们找到附近的一个僻静小亭子,把汉服换上。

阮存云的工序最复杂,他还要戴假发,坐在亭子里任由妆娘和造型师摆弄。

半小时后,阮存云施然起身,白缎曳地,垂腰长发末端简单绑着一段红绸,眼波灵动。

白蔷薇扮的是一个英气逼人的女侠,冲过来一把搂紧阮存云,恨不得揉他的脸蛋:“哎呀,不怪他们都叫你老婆,怎么这么漂亮啊!”

阮存云提着裙摆走了两步,跟好朋友在一起他放得很开,学着古代女子福福身子,对白蔷薇说:“女侠说笑了,姐姐英姿飒爽,妹妹我好生羡慕。”

纨绔公子徐飞飞拿折扇虚虚挑起阮存云的下巴,轻佻道:“小牙,给爷笑一个。”

被阮存云一拳揍飞。

“哎呦,小云,你过来,我找到个很绝的东西!”白蔷薇兴奋地嚷嚷。

阮存云走过去,白蔷薇直接蹲下,撩起他的下摆,往他脚踝上扣了个东西。

阮存云抬腿一看,是一条带铃铛的红绳脚链。

“绝了。”白蔷薇啧啧道,“这就是禁忌感,这就是纯欲风。”

阮存云骂她“大变态”,但也没取下来。

谁还不是个变态了?

踩点还在继续。

他们计划让阮存云拍一组赤足在溪边玩的照片,阮存云敬业,就算试镜也要试全套,脱了鞋踩进不远处的溪里。

徐飞飞凑到摄影师身边看取景框:“这样好好看!”

齐畅点了一下阮存云背后的某一个地方:“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好像被树挡住了,看不清。如果是景区木牌标志什么的我们就得换个角度。”

阮存云挥挥手:“我去看看。”

白蔷薇大声叮嘱:“一定要小心,你没穿鞋!注意安全!”

“知道了,这边很干净。”阮存云应了一声就往那块疑似木板的地方走过去,脚踝上的红绳碎碎地响。

待他走近,才发现这压根不是什么景区木牌,而是一个木制画架,旁边摆着矮凳、颜料、蘸着颜料的笔、画板,不见人影。

左右无人,阮存云有些好奇,提着裙摆绕到画架前方。

木架上摆着一张未完成的水彩画,画的是枫林清溪,用色热烈,温柔写意,能看出画家是个心怀美好的人-

秦方律画完合志的稿子,处理完公司这些天积压的工作,横竖无事,索性背着画板颜料去山里写生。

秦方律所有发在网上的作品都是用手绘板和软件创作的,但他其实一直青睐纸笔,钟意笔锋摩擦在纸上发出的沙沙声,喜欢看颜料一层层晕染,轻重缓急全由自己掌控。

除了那一抽屉铅笔稿,秦方律很久没有回归纸笔,这次恰逢美景,他便干脆当场买了画具,在枫树林里找了处好景,就地写生。

画到一半,满桶水被染得乌黑,秦方律新拿了一个颜料桶,起身去附近的溪边取清水。

返回途中,秦方律身形一僵,停住了。

他的画架旁边立着一个身着白袍的少女,背对着他,脖颈微垂,正专注赏画。

秦方律顿时屏住了呼吸,下意识地藏进旁边的枫树后,隐蔽地观察。

少女一身素净,清风拂过,黑色长发与红绸缎纠缠着摇曳,宽大的广袖兜了满袖山风,白纱灵动,金色阳光铺洒她周身,透彻明亮。

太美了。

秦方律躲起来纯粹是下意识的举动,或许是眼前的少女漂亮得不真实,有种不可靠近的神性,像神仙,像梦。

秦方律一瞬间想起不少中国古代的仙女故事,他此刻相信那都不是传说。

只见少女撩起裙摆,轻灵地踏了一步,现出一双光裸赤足。

裸足踩在石地上,连着骨感的脚踝,一条妖冶红绳缠在踝骨间。

纯洁神性刹那间被打碎,不知是何方魔尊强用邪法,把仙子用红绳紧缚,昭示着霸占的烙印。

铃铛轻响,少女好像要转过身来,秦方律却猛地翻身藏入阴影,后背紧贴着粗糙的树皮。

血液烫得失常,最近经常失序的心跳此刻彻底消失,一种愈演愈烈的失控感逐渐冲破临界值。

秦方律呼吸短促,难以置信地往下看,他竟然对着活人——

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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