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江初盯了覃最半天, 张张嘴又合上,张张嘴又合上,最后干脆直接动手, 掰着覃最的膀子, 把他整个上身往沙发背上一抡。

“一天没完了?”他摁着覃最, 用指关节往他肩胛骨窝窝里拧, “什么心都操!是你该琢磨的事儿么?”

覃最的后背非常神奇, 比屁股都敏感。

有时候江初冷不丁朝他屁股上拍一巴掌都不一定有反应, 后背绝对一戳一绷紧。

被江初扣着肩胛骨拧了两下, 他嘴角一抿,反手捞着江初的小臂,掀过身子压回去。

两人特幼稚地扑腾了会儿, 江初挂在沙发上摆摆手,喘气喘得想笑,蹬蹬覃最的胯骨让他滚开:“不打了,鼻子太堵,吃亏。”

“头一次听人打架还要用鼻子。”覃最从上往下看他,胳膊贴在江初耳边撑了一下,抬腿直接从他腰上迈下沙发。

“鼻子不通, 气儿就不顺, 不顺就使不上劲。”江初坐起来揉揉鼻子,覃最给他倒了杯水,扯着浴袍转身晃去卫生间洗漱。

走到一半, 他又停下来回头看向江初:“忘了说了。”

“又想说什么?”江初不想再听他还能放出什么厥词了。

“元旦快乐。”覃最说。

“你这话题转的……”江初表情差点儿没搂回来,撑着脑门儿笑了下, “快乐快乐。”

元旦在温泉里咕咕嘟嘟地泡过去, 回到家飘了几场小雪, 覃最开始准备期末考试,江初每天脚打后脑勺地忙活年终。

今年过年晚,得到二月多号。

也就是还得上一个月的班。

全中国人民年前这一个月都既松懈又难熬,老天爷也跟着憋了一个月,终于到月底憋了场大雪,正好在覃最考试那天。

江初头天睡觉没拉帘子,第二天早上活活被亮醒。

去床边看了眼,整个小区从楼到路雪白一层,昨天睡前还好好的,看样子是后半夜开始下,到现在也没停。

“覃最,走了没?”江初拉开卧室门探头喊一声,覃最正洗漱完打算去穿外套。

“吵醒你了?”覃最看一眼墙上的时间,今天考试没有早读,他可以晚点儿去学校。

“没,差不多也该起了,我送你过去。”江初捏着他的毛衣搓了搓,“穿厚点儿,雪大。”

覃最去卧室拿江初买给他的羽绒服,想了想,去江初衣柜里把他那件也拽了出来,搁在沙发上。

“我的你的?”江初拎着衣服闻了闻,又低头闻闻覃最的肩。

“我的。”覃最坐在沙发扶手上偏头看他,故意说,“你的在我身上,扒了吧。”

“美死你吧,自己穿臭了就想骗我跟你换。”江初利索地把羽绒服套上,“走了。”

屋里有暖气,看那么大的雪没感觉,出来后,满鼻子凛冽的雪味儿立马就冲上来了。

“上回这么大的雪都是两年前了。”江初把扫雨器打开。

“嗯,你分手那年。”覃最望着窗外接了句。

“……是不是有病?”江初看他一本正经的侧脸,忍不住地想笑,这两句话简直连得莫名其妙,“我是分得多惨烈,还能分出个漫天大雪。”

覃最自己说完也笑了,自从知道江初上段恋爱都快过去两年了,他就时不时想起这茬来。

顺带着就开始想,江初已经空窗两年了,会不会哪天突然想谈恋爱,领个女朋友回家让他喊嫂子。

“你们考完试是不是直接就放假了。”江初问他。

覃最收回思路“嗯”了声。

“好好考,考好了也能过个好年。”江初说,“小时候一到考试我妈就这句话。”

“考不好呢?”覃最问。

“我当时问完这句就已经挨个巴掌了。”江初看他一眼。

“哎。”覃最笑着重新望回窗外。

离校门还差一小段路,覃最叩了下车窗:“停这儿吧。”

“怎么了?”江初靠边刹车。

“高夏。”覃最冲路边卖早点的小车指了指。

“那你俩一块儿过去吧,两步路。”江初有点儿佩服覃最的眼力,又是帽子又是围巾的,他看了好几眼才勉强认出哪个是高夏的背影。

覃最“嗯”了声,推开车门又对江初说:“等我一分钟。”

小车前面人还不少,江初靠在车里看他两步跑了过去。

高夏刚买完三个包子一杯豆浆,正要转身往外走,覃最过去跟他说了句话,直接把人早点给拎自己手里。高夏冲他弹出根中指,又回头朝江初挥挥手打招呼。

“趁热吃,省得路上再停车去买。”覃最把抢来的早点递进江初车窗里。

“你怎么还带抢饭的,”江初笑着接过来,“人还得接着排队。”

覃最嘴角翘了下:“我请他吃。”

江初想说其实公司旁边就有一排早餐店,用不着专门抢饭,覃最又对他说:“伸手。”

“嗯?”江初没明白他什么意思,迟疑着把手从车窗里伸出一半。

覃最往他手心里放了圆滚滚的个小雪球。

“操。”江初一下乐了,“什么时候团的?我一直看着你,没见你从哪儿抓雪啊。”

“圆么。”覃最问。

“太圆了。”江初笑得不行。

他已经多少年没玩过雪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小破雪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得他心情特别好。

怪可爱的。

“脸过来让我搓一把。”江初把车窗摁到底。

周围人来人往,覃最手往车顶上一撑,俯身把脸凑到车窗前,江初曲起食指刮了刮。

可爱归可爱,雪球到底还是个雪球。

尽管江初为了尽可能延长它的寿命,后半截路把车里空调给关了,等到了公司,小雪球还是半化不化地成了个小破雪球。

江初攥上层雪补了补,把小破雪球搁在外面窗台的一盆仙人掌里,拍了张照片,顺手发了个朋友圈:大雪

发完往下一拉,就看见大奔已经飞快地评了一条:这小雪蛋

“是不是闲的。”江初把手机锁上,进去踢了脚大奔的椅子。

“你好歹也捏个雪人啊,在外面杵半天弄出个球。”大奔冲着小雪蛋直乐。

“用不着我,过会儿唐彩他们就能在院子里堆个大的。”江初说。

“他们可拉倒吧,去年在那个破水桶上堆得跟个怪兽似的,哪个缺心眼儿的孙子还给装个呲水枪当手,晚上一出去好家伙一米来高挡在那,我差点给它跪下。”大奔想起来还直呲吧嘴。

“怂劲儿吧。”江初笑着打开电脑。

前两年都是到年二十八休息,今年家里有个覃最,考完试已经自己在家待了好几天,江初二十六号晚上就把新年礼物发了发,一块儿做做卫生,提前把假放了。

“今年怎么过,跟你弟两个人一起,还是带他去你爸那儿。”大奔问他。

“不去了。”江初具体也没想好,覃舒曼那儿覃最应该是不想去,江初也不乐意过去。

但是老妈那儿他肯定得过去吃顿饭。

“你生日今年没法给你过了,跟年三十赶一块儿去了。”大奔从包里抽了条烟给他,“回头给你补红包。”

“拉倒吧,哪一年跟你一块过过。”江初一点儿没客气,把烟收了。

“你这话就没良心,”大奔指了他两下,“你自己生在二月十四这么个日子,在你和宝丽之间,我是不是得做出取舍,舍你我还有家,舍宝丽她是不是得跟我玩儿命。”

“再说你也不爱过生日,”大奔又说,“你自己都不爱过,你看我哪一年忘记过。还让我拉倒,这些感情我都没跟你提,我现在提起来了,你都该哭着喊我声奔哥。”

“奔哥。”江初点点头,诚恳地喊了一声。

“信奔哥得永生。”大奔也诚恳地拍拍他。

“什么乱七八糟的。”江初笑得不想搭理他。

收拾完东西开车回家,江初半路上给覃最打了个电话,想问问他正好饭点儿了,晚上想出去吃还是在家吃。

电话连着打了两遍都是占线。

如果不是覃最手机出毛病了,就只能是在打电话。

这么漫长的通话时长,江初只能想到梁小佳。

这孩子又开始了?

江初想起跟覃最去火车站接他那天,梁小佳坐在后排朝车窗外望着覃最的眼神儿,在心里叹了口气。

开到小区门口,他又给覃最打过去,还是占线。

江初本来想着如果出去吃,他直接不进小区了,打个电话让覃最出来,结果到了儿少不掉多跑一趟。

进电梯的时候江初挺无聊地跟自己打了个赌,猜是不是他到了家,那俩电话还没断。

他一直没细问过覃最跟梁小佳这微妙而别扭的友情,要是都这会儿了电话还没断,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忍不住想问问。

开门的时候,江初下意识把动作都放轻,覃最果然在打电话,这回没在房间,站在阳台前面开着窗。

而且打得很专注,江初都开门进来了,他背对着客厅头也没回一下。

周腾来到跟前儿趴在地上抻了个懒腰,江初跟他大眼对小眼,正好听见覃最“嗯”了声,说:“我知道。”

“小佳,别怕。”他声音又温柔又稳。

江初不由地轻轻一抬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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