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叙旧

狗当然不会回答他,雍寒单手把他从地板上抱起,放进自己身前的水里。

谢存栩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在水里扑腾两下,就直接沉了底。

雍寒双腿并拢膝盖微曲,将他从水底捞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旱鸭子谢存栩紧张又后怕,爪子牢牢扒拉住他的膝盖不敢放,狼狈地将狗脑袋露出水面,眯着一双狗眼睛,伸出舌头尖大口喘气。

湿淋淋的狗毛缕缕分明,紧贴他的脑门,大片大片的水顺着他的狗耳朵往下淌,整只狗看上去可怜又好笑。

雍寒满脸好笑地看他,“狗不是会游泳吗?”

谢存栩愤怒地在心底呐喊,那也得有人教啊!

他从雍寒的膝盖上站起来,将上半身也露出水面,报复性地用力晃动身子,甩了对方满脸的水珠。

雍寒面色如常地抬手,抹干净脸上的水以后,修长的手指顺势插入沾湿的发丝间,将额前垂落的黑色碎发往后捋了捋。

高挺的眉骨和鼻梁近距离地闯入视野内,带来了比往日更加强烈的视觉冲击。

谢存栩的心脏漏跳一拍。

雍寒倏地垂脸凑近,伸手捏住他的鼻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道:“我儿子怎么又蠢又呆。”

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唇角却弯起了彰显愉悦心情的弧度。

正要发作的谢存栩愣住,心情有些微妙地搓了搓爪子。

对面雍寒敛起笑意,思忖片刻后,决定给狗崽子找个空瓶子,临时充当水上浮木。

摆在浴缸旁的洗发水和沐浴露都是满满一瓶,他挨个扫过去,然后收回视线,将谢存栩放回水中,抬起他的两条前肢,帮他勾住浴缸边缘。

谢存栩两条前腿挂在浴缸外,下半身浸泡在浴缸内的水中,听见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去拿点东西。”

话音落地,紧接着就是一声哗啦水响——

雍寒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还没穿衣服。

意识到这个最大的可能性,谢存栩紧张了一瞬。

他挂的恰好就是浴缸朝外的那一侧,雍寒要从浴缸里出去,势必就会从他左侧走。

谢存栩眨了眨狗眼睛,强迫自己将狗脑袋转向右侧。

岂料转到一半时,就看见雍寒的小腿从眼前晃过。

对方没走左边,反而走了右边。

而此时此刻,雍寒已经将一条长腿跨出浴缸外。

谢存栩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他的膝盖后窝,而后沿着他的膝盖窝悄无声息地上行。

往常雍寒在家穿过的最短的裤子,也是长度到大腿三分之二的四角短裤。

而今天却不太一样。

谢存栩的视线已经挪到雍寒大腿三分之二的位置,看到的依旧是对方的大腿,而不是记忆中熟悉的短裤布料。

他维持着伸脖子仰头的姿势,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脸埋进了自己的两条前腿间。

同时在心中默念,我不看,我不看,我不看。

雍寒的笑声在头顶响起来。

谢存栩身子僵住,心情郁闷地用舌头舔了舔嘴巴里的乳牙。

看了看又怎么了?

他现在看一眼,对方也不会被他看得少根毛。

既然雍寒看光了他,那么按照礼尚往来的观念,他也应该看回去才对。

另外,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雍寒曾经嘲笑他很小。

那么现在他倒要看看,雍寒到底能有多大。

想到这里,谢存栩一鼓作气地仰头,目光直勾勾地朝对方的大腿根部望过去——

看到了在水里浸泡过后颜色加深的黑色内裤。

谢存栩:“…………”

他盯着布料下勾勒出来的形状多看了两眼。

而后不自觉地皱起眉来。

好像是挺大。

不仅比现在的他大,还比以前的他大。

谢存栩耷拉下脑袋,了无生趣地闭紧嘴巴。

打扰了。

雍寒离开了大约五分钟,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端来了一窝玩具鸭子。

那些小黄鸭落水以后,就一个个浮在了水面上。

对方最后把大鸭子放进去,谢存栩的爪子从浴缸边缘松开,改为扶住那只大鸭子,靠两条后腿在水里滑动让自己前进。

他像玩打地鼠那样,伸出爪子把那些鸭子挨个拍进水里,鸭子下沉后浮上来,他再继续拍下去。

不知不觉就玩上瘾了。

连雍寒起身从浴缸里跨出去,脱掉身上的内裤,裹上浴袍也没留意到。

直到对方拿着小号的浴巾过来,像捉鸡崽那样将他从浴缸里捉起,裹进干燥柔软的浴巾里,谢存栩才发现浴缸边挂着雍寒的那条黑色内裤。

而对方是什么时候把内裤脱掉的,他浑然不知情。

他不由得面露遗憾,末了又不停地扭头去看雍寒身上的浴袍。

所以说,现在雍寒的浴袍里什么都没穿。

仿佛知道狗崽子心中所想,雍寒抱着他往外走时,还淡声叮嘱他:“崽崽不要把爸爸的浴袍带子踩掉了,爸爸的浴袍里没穿衣服。”

谢存栩在浴巾里蹭了蹭前肢,忽然觉得爪子有点痒。

雍寒把他抱到洗脸台上,给他吹身上的狗毛。

谢存栩乖乖蹲坐在他面前,余光却一个劲地朝他腰间瞄。

吹风机收在洗脸台下的抽屉里,机身上的线乱糟糟地缠在一起。雍寒把吹风机拿到洗脸台上,垂眼动手解线。

谢存栩扫他一眼,见他专注于手上的事情,不动声色地抬高屁股,挪到洗脸台的边缘,将爪子伸向他腰间。

雍寒解线的动作微顿,掀起眼皮来看他。

谢存栩已经飞快缩回爪子,若无其事地扭开脑袋,摇头晃脑地四处张望起来。

雍寒没说什么,垂下眼眸继续解线。

谢存栩的脑袋也立马跟着转了回来,再次将爪子伸向他腰间。

洗脸台前的人仿佛对此无知无觉,没有再停下来看他。

谢存栩的爪子顺利地摸到浴袍带子的边缘,狗脸上看好戏的神情几乎要按捺不住。

雍寒转身往旁边走出两步,伸手去按墙上插座的开关。

浴袍带子从他的爪子间轻飘飘地滑了过去,谢存栩懊恼地踩了两脚洗脸台。

那边雍寒已经插好电吹风,推开手柄上的开关,将呜呜转动的出风口对准了他。

谢存栩只好暂时熄了念头,先吹干自己身上的狗毛。

浅杏色的卷毛很快就在暖风中变得蓬松轻软起来,指尖没入他后背的卷毛里摸两把,雍寒抽出电吹风的线,缠绕在吹风的机身上,弯腰将电吹风收回抽屉内。

谢存栩站在洗脸台边踟蹰片刻,决定改变策略,先趁此时机跳到对方背上再说。

他往后退开几步,压低身子做出一个助跑的姿势,随即将目光落在雍寒弯下的后背中央。

找准完美的落脚点以后,谢存栩低头一个猛冲——

雍寒关上抽屉站了起来。

谢存栩身体已经腾空,只来得及瞪大眼睛,就脸朝前,直挺挺地撞上雍寒的腰,顺着对方的浴袍往下滑。

千钧一发之际,他终于反应过来,紧紧抓住了雍寒腰间的浴袍带子,艰难地吊在半空中晃荡来晃荡去。

原本打过两次结的带子,在他的重力作用下,就连唯一剩下的那个活结,看上去都有点不堪一击。

谢存栩仰头去观察雍寒的脸色,却发现雍寒也在看他。

他眼底略有心虚和迟疑,最终还是转为坚定不移,抱紧那根带子奋力在空中一跳。

原本就有些松散的活结彻底散开,熟悉的黑色内裤露了出来。

雍寒眼底浮起明晃晃的嘲笑意味,“小狗崽子色胆肥了不少。”

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耍的谢存栩:“…………”

休息到下午五点,助理小丁上门来接人。

雍寒换好衣服下来,小丁在客厅里接电话。他先一步出门,让小丁留在后面关门。

小丁有些心不在焉,夹着手机转身要跟上去时,余光瞥见趴在沙发上的狗崽子,走过去顺手捞起捂在怀里,也一道带出了门。

直到两人进入电梯里,雍寒才注意到他抱在手里的小狗崽,神色好不诧异,“你把我儿子带出来干嘛?”

小丁同样神情惊讶:“不是哥你让我抱的吗?”

雍寒神色平静地扫他一眼,没有说话。

小丁渐渐面露心虚,试探着问:“要不我现在送回去?”

雍寒道:“你抱着吧。”

小丁立即讨好地应了一声。

司机等在楼下,送他们去城市花园。

城市花园是一家酒店,酒店主楼的顶层有空中花园餐厅,宁导约他傍晚在餐厅里吃饭,想邀请他参演自己的新电影。

宠物不能进入用餐区域,小丁抱着狗去花园里看花。

和宁导的饭局结束得很快,雍寒来花园里找助理和狗的时候,又碰上关系不错的朋友。

两人有些日子没见,对方约他:“下楼喝一杯?”

雍寒回头从小丁手上抱过狗,叫他先走,然后和那位朋友去了楼下的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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