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回到别墅里时,另外两人还没回来。
谢存栩和许睡先去厨房备菜,姜倪走过来靠在门边问:“需要帮忙吗?”
没好意思叫女嘉宾帮忙,他抬起头来,正想说不用,就见对方径直走到许睡身边,接过对方手里的土豆,“按照你这么削,把皮削干净,土豆也没了。”
许睡看上去小心翼翼的,也不敢张嘴反驳。
谢存栩:“……”
原来人家也没打算来帮他。
许睡被抢了手里的活,转头征询谢存栩的意见:“要不我先做可乐鸡翅吧?”
谢存栩点头,“可以。”
他们在超市里就商量好,许睡回来要做可乐鸡翅。
谢存栩中午在厨房待过,此时轻车熟路地找出锅架上,许睡转身取下挂在墙上的围裙,自己穿好以后,背过身朝谢存栩道:“帮我系一下。”
他放下手中的鸡翅,抬脚要朝许睡走过去。
离许睡更近的姜倪已经放下土豆,指尖捏住了围裙上的两根带子。
谢存栩:“…………”
他退回原位置干自己的活,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谢存栩匆忙洗干净双手,一边拿出手机接听电话,一边朝厨房外走去。
雍寒没上楼,坐在客厅沙发里打游戏。
他举着手机在对方旁边坐下,纪哥惊天动地的大嗓门从手机里冲了出来:“谢存栩,你怎么回事?!怎么还和雍寒搞上了?!”
谢存栩没来得及说话,就先接收到了来自雍寒本人面无表情的凝视。
他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冲雍寒尴尬笑过以后,捂住手机要往边上挪。
雍寒抓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动,“放外音。”
谢存栩老老实实地放了外音。
纪哥还在那边喋喋不休,雍寒垂眸打断他:“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停顿两秒,声音终于正经起来:“雍寒?”
雍寒嗯了一声。
纪哥头疼地道:“今天下午有人拍到你们在超市里接吻。”
谢存栩:“………………”
他反驳道:“八字都没一撇的事,造谣吧?”
雍寒想得比他多,思忖过后道:“不是造谣,可能是错位。”
纪哥放下心来,“那就没事,稍后你们和节目组一起做个澄清就行。”
谢存栩张口应下,然后挂掉电话。
发现雍寒在用小号上微博,他也凑过去看。
热搜已经爆掉,他们的高清接吻照就挂在话题广场。从照片上看去,谢存栩是背对镜头,被认出来纯属是靠衣服和身形。而雍寒恰好是面对镜头。
对方一只手按住他,头垂下来,和他的脸贴得很近。
谢存栩沉默两秒,开玩笑道:“别说,还真就挺像在接吻。”
雍寒掀高眼眸,情绪不明地扫向他,没开口搭腔,倒像是默认了他的话。
谢存栩却被他那一眼看得微微激灵,又拧紧眉头,沉下嗓音斩钉截铁地道:“不过这照片看得我真的很生气。想让我们直男和男人接吻,那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末了,他还哥俩好地抬手攀上雍寒肩头,眉眼间带着点讨好,“你说是吧?”
雍寒面色稍缓,没推开他的手,“这个还真不一定。”
谢存栩:“?”
心底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歪着头问:“怎么说?”
雍寒瞥向他,“也不排除以后接到同性角色的可能性。”
谢存栩:“……”
他忽然心血来潮,正襟危坐问:“你觉得我转行去演戏合适吗?”
雍寒问:“你想演什么?”
谢存栩兴致勃勃地反问:“你觉得我适合演什么?”
原以为对方会丢给他比较敷衍的回答,没想到雍寒还真就盯着他,露出思考的神色来。
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谢存栩稍稍错开目光。
雍寒冷不丁地出声:“你把两只手抬起来。”
谢存栩回神,按他的话照做。
雍寒又道:“歪头。”
谢存栩歪了歪头。
雍寒唇角微微上翘,“狗叫会吗?”
谢存栩:“…………”
他还是好脾气地模仿幼犬呜哇呜哇叫了两声。
雍寒一怔,如同以往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忍不住伸出手在他下巴上挠了挠。
谢存栩心中纳闷,以为这也是“试戏”的一环,硬着头皮配合地仰起脑袋,眯起眼眸,露出舒服又满足的神色来。
雍寒手中动作顿住,落在他脸上的目光有些古怪。
最开始只是觉得谢存栩有点像小狗崽,现在更是莫名觉得,他就像自己养过的那只狗崽。
他收回手指,觉得自己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旁边谢存栩满脸期待地问:“怎么样?”
雍寒道:“像。”
谢存栩满意地笑起来,“那——”
雍寒打断他的话:“像我养过的那只狗。”
谢存栩猝不及防地笑容僵住,吐字有点磕巴:“真、真的吗?”
这一刻他心中的情绪是复杂的。
既有点希望雍寒能认出自己来,又希望对方最好永远都不要认出来。
“当然是假的,”雍寒轻轻一哂,“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在开玩笑?”
谢存栩有点失望,随即又释然。
也是,人穿狗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正常人根本就想不到的吧。
再回到厨房的时候,姜倪和许睡已经把菜备得差不多。
这才发觉自己在客厅里耽搁的时间有点久,谢存栩不好意思地揽下了洗厨具的工作。
晚上七点左右,陈鸣夏和范枝也一前一后进门,其他人把锅和菜都端上餐桌摆好。
谢存栩和许睡煮了两个锅,一个清汤一个辣汤,清汤锅在前,辣汤锅在后。
入座的时候,大家皆是心思各异。
雍寒喜欢吃辣,直接走到辣汤锅前,拉开第三把椅子坐下。
对方一动,其他人就像是被按下发条开关般,也跟着动了起来。
谢存栩和范枝同时朝雍寒左侧的第二把椅子走过去。
陈鸣夏又没赶上,回头就直奔雍寒对面而去。
谢存栩离第二把椅子更近,顺利在雍寒身侧坐下后,范枝停在他面前,满脸关心地看他,“歌手不是要少吃辣保护嗓子吗?”她指着第一把椅子,“谢哥你要不要坐清汤锅那里?”
其实没这么夸张,只是女嘉宾都这么说了,谢存栩也没忘自己是在录节目,客气地道过谢以后,惋惜不已地从那张屁股还没坐热的椅子上起身。
见谢存栩起身让座,许睡连忙也占了对面第一把椅子。
姜倪来得最晚,没听到范枝和谢存栩的对话,看见许睡对面和旁边都空着,也没打算舍近求远,直接在许睡对面坐下了。
谢存栩让完座转身,才发现第一个座位也有人了。
许睡也没有不高兴,主动帮他把身侧的椅子拉出来,“我这里还有空位。”
谢存栩下意识地望向雍寒右侧的空位。
恰好此时雍寒侧过脸来,两人目光有一瞬间的相触。
谢存栩若无其事地收回自己的视线。
大家吃饭时其实有不成文的规定,六位嘉宾两侧各坐三位。但昨天晚上他们那侧坐了四位,导演也没说不行。
他虽然有点想坐雍寒右边。只是想到坐在最后不方便夹菜,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身要往对面走。
雍寒不知道怎么的,就从他刚才望过来的那双眼睛里,看出了几分眼巴巴的意味。
他叫住没走远的谢存栩,拉开自己身侧的椅子,淡声提醒:“这边不是还有空位吗?没必要绕过去坐。”
谢存栩愣住,像是没料到雍寒会主动叫自己过去坐。回过神来后,他快步走向对方身旁的座位。
许睡略有失望,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大家开始拿公筷往锅里下菜。
雍寒往辣锅里放了牛肉和虾滑,牛肉很快就烫熟,谢存栩伸自己的筷子去捞。
他离辣锅有点远,筷子往锅里捞了好几次,牛肉都从筷子中间漏下去了。
筷子再往锅里伸的时候,雍寒直接用自己的筷子将他打开,轻松从汤里夹起两三片来。
谢存栩虽然有点眼馋,但也没说什么,继而把目标转向腐竹。
雍寒道:“碗拿过来。”
谢存栩手绕进他的臂弯内,拿起雍寒的碗递过去。
雍寒瞥他一眼,“你的碗。”
谢存栩后知后觉,恍然又惊讶地把自己的碗推了过去。
雍寒把捞起的牛肉放进他碗里,把碗推回他面前,转头见他捧着碗迟迟不吃,眼眸轻眯问:“怎么?嫌弃我没用公筷?”
谢存栩思绪回笼,眉开眼笑地反驳:“当然不是。”
说完,还唯恐对方不相信,动作自然地将自己的筷子伸进他碗里,夹走一块魔芋送入自己口中,再次向他证明:“我不嫌弃。”
雍寒的视线却牢牢钉在了他沾红油的嘴唇上。
谢存栩迟疑地开口问:“怎么了?”
雍寒收回视线,语气平平地陈述:“你刚刚吃的那块,我咬过了。”
对方撂下这句话,餐桌上众人的目光又齐齐投了过来。
谢存栩:“………………”
对面的陈鸣夏憋着火气问:“今天下午的微博热搜是怎么回事?”
左侧的范枝闻言,也抿唇看向雍寒。
谢存栩连忙澄清:“是错位,他当时在冰柜里拿牛肉。”
许睡也点头帮腔:“对的,下午我和姜倪也在,只是没被拍进去。”
范枝和陈鸣夏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吃完火锅,其他人去客厅里休息,谢存栩和许睡留在厨房里洗碗刷锅。
两人忙完出去,就看见另外四人在客厅里玩大冒险游戏。
这一轮范枝是赢家,可以指定任何人做任何事。
她立即把脸转向雍寒,笑眼弯弯地问:“寒哥,上次看你去的综艺,你好像会画画。”
雍寒嗯了一声。
范枝放软声音:“那可不可以现在也给我画一张?”
谢存栩嘴巴动了动,想要开口插话,就听见雍寒说可以。
他只好把嘴巴闭上,侧头盯着雍寒看了两眼,心中无端端有点不痛快。
范枝很快就拿了白纸和圆珠笔过来,想借此机会坐到雍寒身边去。
谢存栩没再给她机会,慢吞吞在雍寒旁边坐了下来。
范枝不甘心地抿唇,出声问:“不用看着我画吗?”
雍寒没抬头,“不用。”
范枝只好坐在单人沙发里,不再吭声。
雍寒拿笔画画的时候,谢存栩就坐在旁边看。
他画的是三头身小人,把范枝画得很可爱,虽然线条简单,但的确和范枝本人很像。
雍寒画完以后,依旧没停笔,又抽出一张纸画继续往下画。
认出许睡的羊毛卷短发后,谢存栩心情又好了起来,至少范枝在雍寒那里并不是特殊。
显然范枝自己也意识到这点,绞尽脑汁地找不同,“寒哥记忆力真好,不看我就能直接画出我的脸来。”
但很快谢存栩就发现,雍寒画接下来的那几人,都没有刻意抬眼去观察本人的脸。
前四个人的落笔和收尾都很流畅,包括陈鸣夏在内。雍寒连陈鸣夏的五官特征都记得很清楚。
陈鸣夏看过来自己的画以后,神情里带着难掩的愉悦。
他最后才画的谢存栩。
轮到谢存栩的时候,还出了点小问题。
他中途起身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雍寒已经画完了,人不在客厅里。
陈鸣夏坐在长沙发里,许睡和范枝分别趴在茶几的两端,对着那张摆在茶几上的画讨论。
谢存栩走近后,听见他们在说眼睛。
他低头拿起那张画,朝画上自己的眼睛看去。
谢存栩生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雍寒画的却是圆圆的奶狗眼。
与此同时,陈鸣夏和范枝都放下心来。
雍寒就是看上这里的任何人,也不会看上谢存栩。
毕竟,他连谢存栩的长相都记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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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观察家:
今天晚上的吃饭选座,雍寒还是看菜选座,谢存栩也是看菜选座。他们两个都想吃辣锅。陈鸣夏跟昨晚一样,不想让范枝靠近雍寒,不料范枝提出换座。
谢存栩看出来她想和雍寒坐,很绅士地给她让了座。许睡想坐谢存栩对面,结果对面的座位被姜倪坐了。
姜倪应该是想坐谢存栩边上,没料到谢存栩把座位让给范枝了。而且下午他们在厨房里,许睡想让谢存栩给自己系围裙,被姜倪抢先一步。她这是吃醋的表现,她现在和许睡是情敌关系。
让座的事情让陈鸣夏很生气,所以他刻意提了谢存栩和雍寒上热搜的事,是对谢存栩给范枝让座这件事的警告。
范枝虽然对雍寒紧追不舍,但从晚上画画的事情能看出来,雍寒并不喜欢她。范枝想在雍寒那里搞特殊,让雍寒给自己一个人画,雍寒偏偏就不想搞特殊,给所有人都画了。尤其符合他理想型的许睡还排在第二个。
他第二个画许睡这件事,能体现出两点他当时的心理状态。一是说明许睡很重要,如果没有范枝,那么许睡就会直接排在第一。二是他不想让许睡误会,自己给范枝画画这件事,所以第二个就画了许睡,而不是其他任何人。雍寒应该是喜欢许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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