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寒问:“纪流生是谁?”
谢存栩连忙回答:“我经纪人。”
雍寒:“你经纪人用你车子。”
谢存栩:“……”
雍寒:“住你房子。”
谢存栩:“…………”
雍寒:“叫你宝贝?”
谢存栩:“………………”
他干巴巴地圆谎:“刚好那段时间,他被他老婆从家里赶出来没地方去,就住我那了。”
也不知道信没信,雍寒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没有再追问,转头抽出纸巾丢给他,让他把手指擦干净。
然后撕开创可贴的外包装,朝他道:“手伸过来。”
谢存栩老老实实地把大拇指伸过去。
帮他贴好伤口,雍寒直接把人从厨房里赶了出去,自己留下来收拾残局。
谢存栩在客厅里慢腾腾转悠,书房属于私人空间,但旁边的杂物房大门敞开。
他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看,见雍寒没有出来,就悄悄进了杂物房里。
几个月前买的小型越野车还在房间里,还有其他一些雍寒买给狗的玩具,也都好好地收在箱子里没丢。
陡然看见这些,谢存栩心中还有些怀念。
他弯腰去箱子里捡泡澡用的玩具鸭子,蹲在地上用手捏了捏。
小黄鸭发出响亮的叫声。
雍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喜欢玩这个?”
谢存栩动作自然地将鸭子丢回箱子里,拍拍手回头道:“小时候没玩过,所以觉得有点新奇。”
雍寒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双手抱臂靠在门边,指着墙边的越野车垂眼问:“玩过这个吗?”
谢存栩摇摇头,说没有。
没再继续往下问,雍寒摸出手机看时间,开口道:“我们吃完饭再走。”
谢存栩作为蹭吃蹭喝的那一方,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
雍寒去楼上衣帽间里整理要带走的衣服,谢存栩自己在楼下坐了片刻,起身上楼去找他,装模作样地问:“你家卫生间在哪里?我想上厕所。”
后者从打开的柜子前侧过脸来,“你不会自己找?”
谢存栩:“……”
他自觉地转身要走。
雍寒叫住他,顺手把从衣架上取下来的大衣丢给他,“你帮我拿着,走的时候带到车上去。”
谢存栩接住衣服抱在怀里,低头看一眼地上的行李箱,“不放箱子里去吗?”
雍寒道:“放不下。”
不疑有他,谢存栩抱着大衣就下楼了。
整理好行李箱,雍寒打电话给附近的餐厅叫人送餐。末了,他又打给赵二,告诉对方车已经开回来,他随时都可以过来取。
赵二应得随意,停顿两秒后问他:“你现在还在家?”
雍寒说:“吃完饭再走。”
电话那头静了静,接着赵二幸灾乐祸的声音就响起来:“有人让我转告你,记得在家多备一副碗筷。”
雍寒没理,直接挂了电话。
这通电话结束,经纪人的电话又打了进来,是工作上的事。
算起来假期也快结束,经纪人那边又收到几个本子,和其他的工作邀请,让他自己挑。
雍寒下楼嘱咐谢存栩,有人送餐过来记得开门,自己又回了楼上书房里,开始忙工作上的事。
客厅里空旷又安静,谢存栩老老实实待上几分钟,就有些坐不住了。忍不住如随意放肆的从前那般,甩掉拖鞋爬上长沙发,头枕在扶手上懒洋洋地躺进沙发里,开始玩手机。
加厚的卫衣帽子横在背后,硌得他有些不舒服,他坐起来把帽子戴回头顶,又嫌身上有些空荡荡,将雍寒的大衣拖过来抱在怀里,再次躺下去。
戴上帽子后,视野范围就缩小到了眼前,谢存栩一双眼睛盯在手机上,丝毫没有留意到周围的动静。
陆远行打着蹭饭的主意,从赵二那边赶了过来。
先前赵二在电话里提起这事,雍寒没答应,陆远行索性就决定悄悄进门。
他和雍寒都能相互解锁对方家大门的指纹密码,陆远行直接按指纹进了门,换鞋的时候同样没有注意到,玄关多出来的那双鞋。
关门的时候也是轻手轻脚,唯恐惊动房子里的人。加上秋冬的拖鞋走起路来并不响,陆远行顺利进入一楼客厅,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人。
对方怀里抱着他熟悉的大衣,脸恰好侧对他的方向,被卫衣帽子的边缘完完全全地遮挡住。压根就没想过房子里还会有其他人,陆远行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抬高腿压在沙发边,单手按住他的肩头俯身往他握在手里的手机上瞄去,嘴上还不忘戏谑一句:“啧,我就该拿手机拍下来,让你家粉丝看看她们哥哥玩物丧志的样——”
话未落音,被他按在沙发里的人抬起脸来。
两人四目相对,双双吓呆了。
与此同时,楼梯上传来有条不紊的脚步声。
雍寒从楼上走下来,语气毫不客气:“陆远行,我是不是也该拿手机录下来,让你粉丝看看,她们哥哥私闯民宅的样子?”
客厅里一片寂静。
他抬眼扫向沙发,看清陆远行和谢存栩在沙发上的姿势时,眉眼不自觉沉了下来。
反应过来时,雍寒的两条腿已经先于大脑一步,迈向长沙发边,伸手勾住陆远行的后衣衣领,将人往沙发外扯。
陆远行从惊吓里回神,摇摇晃晃地在地面站稳,手颤颤巍巍指向从沙发里坐起的谢存栩,“你们两个……”
雍寒拍掉他的手,“我回家拿点东西,刚好他也要回家拿东西。”
对他的解释充耳不闻,陆远行补上自己没来得及说完的后半句话:“你们两个上次在超市里接吻的事是真的?!”
谢存栩:“……”
雍寒:“……”
“你没看澄清和监控?”他冷嗤。
“我看了。”陆远行调整好面部表情,意味深长地冲他挤眉弄眼,“但监控视频也能作假,不是吗?”
雍寒:“…………”
谢存栩:“…………”
多亏餐厅的工作人员及时按响门铃,陆远行被饭菜的香味引开注意力,才没有再继续抓着这件事不放。
雍寒提着打包的饭菜进来,陆远行就自觉地去厨房里拿碗筷。
三人去餐厅里吃饭。
谢存栩单独坐餐桌的一头,雍寒和陆远行分别坐在他的左右两侧。
送来的菜里恰好就有肉鲜肥嫩的大虾,陆远行吃虾的时候喜欢蘸酱油,他想自己起身去拿,却发现有段时间没过来吃饭,记忆已经有点模糊。
瞥见他脸上的神情,雍寒眼露了然,“想要酱油?”
陆远行点头。
雍寒没打算管他,“想要就自己去拿。”
陆远行只好问:“放在哪里?”
原本是打算直接告诉他,余光掠过边上专心吃饭的谢存栩,雍寒又临时改变主意,侧过脸朝谢存栩道:“你帮他拿一下酱油。”
谢存栩愣愣起身,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雍寒要使唤自己,却还是从顺如流地进了厨房里。
并且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问他一句,酱油放在哪里。
雍寒的目光落在他离开的背影上,渐渐转为若有所思。
虽然这件事听上去很不可思议,甚至堪比天方夜谭,但他心中还是生出了前所未有过的猜测来。
陆远行抬高胳膊拦住他视线,挑眉调侃道:“连你家酱油摆放的地方读都记得比我清楚,看来他是没少来你家啊。”
雍寒收回视线,淡淡答:“他第一次来。”
陆远行轻轻一嗤,明摆着是不相信他的话,压低嗓子问:“是哥们吗?”
“有话直说。”雍寒看向他。
陆远行哼笑着继续道:“是好哥们就告诉我,你们俩什么时候好上的?”
雍寒直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陆远行还要再问,谢存栩就拿着酱油瓶出来了。
他遗憾地收声,接过酱油后道了声谢,开始低头剥虾。
剥到中途时,发觉谢存栩也在动手剥虾,对面的雍寒却熟视无睹般垂眼吃饭,他暗暗叹一声。雍寒做直男的时候就很不解风情,被掰弯以后,依旧还是这么不解风情。
也难怪平白长了张好脸,却没交过任何女朋友。
不过眼下男朋友就坐在这里,陆远行心中也有些不确定起来。既然雍寒都没交过女朋友,光是凭嘴上说,也没有充足的理由来证明,雍寒以前就一定是直男。
薛定谔的直男。
陆远行在心底下完结论,伸出脚轻踢对面的人。
雍寒拧眉抬头。
陆远行眼睛无声地斜向谢存栩的位置,举了举手里的虾,示意他替谢存栩剥虾。
雍寒神色莫名地收回视线。
陆远行怒其不争,第二次在桌下踢他的脚。
雍寒第二次耐着性子抬头。
陆远行朝他飞出暗示的眼神。
雍寒微微一顿,嗓音冷冷地问:“需要我现在打电话去医院给你挂眼科吗?”
陆远行:“……”
他急得无心剥虾,趁两人未注意时,第三次踢了雍寒的脚。
后者终于耐心耗尽,不耐烦地屈在桌下的长腿往前伸去。
两只手也在桌上迅速比划起来,正要给雍寒更明显的提示时,他的手撞在了碗边上。
搁在饭碗上的筷子立即被撞下碗,滚下桌子掉落在地上。
陆远行条件反射性地缩回双腿,弯腰去地上捡筷子。
没有踢到对面的人,雍寒面容不悦地缩回腿。
恰好此时,谢存栩在桌下稍稍伸展了一下双腿。
雍寒的脚毫无预兆地踢在谢存栩的小腿上,被他的两条腿困在中间,动弹不得。
桌面上两人同时抬起眼眸,神情复杂而微妙地朝彼此望过去。
雍寒脚尖微拐,慢悠悠点了点谢存栩的脚踝,示意他把腿缩回去。
在桌下捡筷子的陆远行,不偏不倚就正好瞧见,雍寒的腿挤入谢存栩的腿中间,无声又暧昧地在对方脚踝上轻蹭的画面。
他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回过神来后,陆远行在心中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