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谢存栩又马不停蹄地去赶下午场。
摸清约会模式,对于许睡的另一个约会对象,他心中已经隐隐有预感。
半个小时后,他果然在手作店里见到了才分开不久的雍寒。
许睡人还没到,雍寒坐在手工区打游戏,谢存栩在他旁边坐下,撑着头歪过来观战,心中莫名就生出一种想法来。
就好像周六这一整天,自己不是在和女嘉宾约会,而是在和雍寒约会。
排到的队友太菜,雍寒打得几乎耐心全无,转手就将自己的手机塞看得认真的谢存栩,轻声啧道:“你帮我打,我去倒水。”
谢存栩临危受命,都没来得及分神去看雍寒起身离开的背影,指尖就在屏幕上迅速点了起来。
没过两分钟,他们家的塔就被推完了。
谢存栩打算退回游戏大厅,把手机放回去。
操作的时候却因为手误,直接退到了手机桌面。
他也没有太在意,将雍寒的手机摆回桌上,余光又下意识地扫过去一眼。
这一眼不偏不倚,恰好看见对方手机桌面上的汇总图标。
他疑惑地抬了抬眼,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忘了点什么事情。只是这事情像是太过久远,他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
直到雍寒拿着两杯水回来,他目光投向雍寒的脸,心中才猛然一跳,如梦初醒般从桌前坐正了身体。
他想起来了,当初偷偷拿雍寒的手机拍照片发朋友圈,修图软件还藏在对方手机里没删。
谢存栩:“…………”
也不知道对方发现没有,他视线落在雍寒的手机上,在心里头暗暗琢磨,什么时候找个机会,把修图软件偷偷删掉。
还没想出个头绪来,许睡就到了。
她叫上两人去选材料。
店员拿图册给他们看,许睡翻到动物的分类下,指着册子上的图案问:“你们想做猫还是狗?”
谢存栩想也不想地答:“狗。”
雍寒亦同时开口:“狗。”
他转头对上雍寒看过来的视线。
原本也不是什么暗示明显的选择,只是他才想起来修图软件的事,难免会有点心虚,眼眸也跟着略微闪烁起来。
雍寒收回目光,什么都没说。
许睡语气轻快:“既然你们都做狗,那我就做猫好了。”
他们开始选材料。
雍寒拿了浅杏色的羊毛,谢存栩了然地看一眼,也跟着拿了浅杏色。
回到桌边的时候,注意到许睡拿了好几份材料,谢存栩问她:“你是想送人?”
许睡点点头,“有个朋友要过生日。”说完,又露出点遗憾的神色来,“可惜你今年的生日都已经过了,明年的生日又太远,我都没办法准备生日礼物。”
谢存栩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心中微微一动,转头笑眯眯地问旁边的雍寒:“雍老师,你今年的生日过了吗?”
雍寒掀眸扫向他,报出一个具体的日期。
默默算了算日子,谢存栩愣住,“不就是下个星期?”
许睡也插话道:“那我们下周可以一起帮雍老师过生日。”
谢存栩心不在焉地应下,暗暗思考起生日礼物的事来。
这么一分神,即便是有店员的指导,他原本就不怎么灵活的双手,最后做出来的小狗崽还是又丑又呆。
他沉默地握着自己的小狗崽,探头去看雍寒的小狗崽。
对方的杏色狗崽憨态可掬,戴着小黄帽,背着小挎包,脖子上还围了粉色的小饭兜。
他仍抱有一丝希望,有点迟疑地问雍寒:“我这个丑吗?”
仿佛担心多看两眼就会被丑到,后者略扫一眼,就收回视线道:“丑。”
谢存栩:“…………”
店员适时忍笑提醒:“可以重新做的。”
谢存栩闻言,又认真看两眼自己的狗崽,丑是丑了点,但也还没到难以接受的程度。
当初雍寒买他回家的时候,还不也在微博上公然说他长得丑。
他摇头拒绝:“不用了。”
店员建议道:“这个比较小,可以做成钥匙扣。”
谢存栩就起身去找钥匙扣的材料。
整个下午,他们都待在手工店内。
回别墅的时候,其他人都在。下午除了他们三人,庄嘉嘉和严越还有陈鸣夏也有一场约会。
三人上楼去换衣服。
进了房间里,谢存栩脱掉外套丢在床上,把小狗崽从口袋里拿出来,又去行李箱里翻自己家里的钥匙。
往常出门他不会带钥匙,但如果是长时间地离家,还是会顺手把钥匙塞进箱子里。
找到钥匙出来,他坐在床沿边,低头要把钥匙往钥匙扣上挂。
雍寒停在他面前,挡去了他视野里的光。
他眼皮轻抬,就见对方将什么东西丢进自己怀里。
谢存栩捏起来看,发现是雍寒做的小狗崽,对方也把它做成了钥匙扣。
他有点惊讶地问:“给我吗?”
雍寒淡淡道:“我拿着也没用。”
谢存栩见状,唯恐他临时反悔般,动作麻利地将钥匙挂了上去。然后拎着钥匙在他面前抖了抖,冲他露齿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雍寒还站着没走。
谢存栩没留意他面上神情,摸着雍寒给他的小狗崽爱不释手。
对方忽然弯下腰来。
没了他身体的遮挡,后方的光线也倾泻而下。
视野内又亮了起来,他对上雍寒近在咫尺的清晰眉眼,语气微微不快:“就这样?”
谢存栩不明所以地抬头望他。
雍寒反问:“你拿了我的东西,不应该也回给我一样东西?”
谢存栩恍然明白,迅速起身道:“我找找。”
雍寒将他拽回床边坐下,皱眉接话:“找什么?难道这里没有?”
谢存栩左右张望,唯独不看自己做的那只又丑又呆的狗崽。
雍寒抬手按住他乱动的脑袋,从床上捡起那只狗崽,又好气又好笑,“这个我拿走了。”
谢存栩呆了呆,“不是嫌丑吗?”
“丑是丑了点。”雍寒直起腰来,居高临下地看向他,“你还有更好看的?”
谢存栩诚实地答:“没有。”
雍寒哼笑道:“那我就只能拿走它了。”
谢存栩:“……”
当天晚上,嘉宾们的写信对象发生了轻微的变化。
严越没有再写给姜倪,他把信投到了庄嘉嘉的信箱里。除了范枝和陈鸣夏两人,别墅里的其他六人都变成了互投。
第二天雍寒依旧要出门约会。谢存栩没有约会,睡到十点左右才起来,早餐和中餐直接作一顿吃了。
吃完饭没多久,公司的保姆车就过来接他去做妆造。
纪哥也在车里,见他进车内坐下的第一句话,就是满脸忧心地问:“没喝酒吧?”
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谢存栩答:“没喝。”
纪哥满意地点点头,拎起身边的一袋礼物给他,“盛典是下午六点到晚上八点,盛典结束以后,胡导那边还有个比较私人的生日局,可能会叫上合作过的艺人。他如果叫你,你就跟着去,把礼物带给他。”
想起前几天雍寒说过的话,他点点头,接过装礼盒的袋子。
保姆车送他们去长期合作的工作室,纪哥临时有事,叫上司机先走了。让他完事以后打电话过来,自己再过去接他。
谢存栩带着小助理留在工作室,整个下午都坐在镜子前昏昏欲睡。
中途听见门外走廊有动静,小助理出门打听回来,说是隔壁也有人过来做造型,老板亲自过去负责。
谢存栩问是什么人。
小助理说没看见。
他也就不再关心,继续眯眼补觉。小助理也跟着放松下来,坐在小沙发里撑头打盹。
最后等他做好妆发换上衣服,两人才想起来要给纪哥打电话这回事。
小助理连忙摸手机按号码,谢存栩转身去照镜子。
纪哥从品牌方那边带了一套白色西装过来,西装外套是稍稍收腰的短款,谢存栩抬手理了理脖颈前的黑色领结,转身开门出去透气。
沿着走廊往外走时,竟然看见雍寒的助理站在楼梯口打电话。
他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隔壁的人是谁,又掉头往回走。
以往任何一次过来这里,他都没有遇见过雍寒。
猜想对方大概是上午约会耽搁了时间,所以下午才临时来这边做造型,谢存栩伸手推开掩住的门,看见雍寒坐在镜子前闭目养神,额前的头发已经捋了上去,在光下露出饱满的额头和英俊高挺的眉骨。
谢存栩回头关上门,蹑手蹑脚地从他背后走近,双手撑在椅背边缘,微微俯下身,正想开口捉弄他两句。
椅子里的人陡然睁开眼睛,转头看了过来。
谢存栩猛然顿住,心虚地直起腰退了回去。
抬眼就见雍寒的目光从镜子中落向他的脸,自他脸上一寸寸往下挪,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谢存栩下意识地伸手去整理领结。
原本位置很正的领结,很快就在他的拉扯下变得歪歪斜斜。
雍寒哂笑一声,提醒他道:“歪了。”
谢存栩脸有点热,又低下头去摆弄。
雍寒朝他道:“你过来,我帮你弄。”
私心里觉得领结又不是领带,不需要这样大费周章,但谢存栩还是走了过去。并且在侧身的那一刻里,飞快抬起手来,将领结拽得更歪了。
雍寒伸出双手,示意他弯下腰来。
谢存栩依言照做。
雍寒道:“再下来一点。”
谢存栩弯下膝盖,在他面前保持半蹲的姿势。
雍寒的双手摸上他脖颈前的领结。
背对着镜子耐心等上几秒,谢存栩开口问:“好了吗?”
雍寒眼眸微垂,并不看他,“还没有。”
谢存栩只好继续等。
又过小半片刻,他再次问:“可以了吗?”
雍寒依旧道:“没好。”
维持这个姿势太费体力,他耐心耗光,深吸一口气,按住雍寒的手臂正要发作,就见对方掀高眼眸看向他,眼底浮着不易察觉的笑意,仿佛是在告诉他,其实早好了。
谢存栩眼皮轻跳,很快反应过来,十分不满地眯起眼睛,盯着他久久不说话。
雍寒毫不怀疑,假如他头顶有两只狗耳朵,现在一定已经直挺挺地竖起来了。
他伸手托住谢存栩的下巴,漫不经心地挠了挠。
谢存栩:“……”
他偏过头问:“你挠狗呢?”
雍寒手中动作停下,定定地打量他两眼,忽然开口叫:“鳗鱼饭。”
谢存栩神情一滞。
定了定神,他语气干巴巴地问:“什么?”
“没什么。”雍寒放下了手,懒洋洋地靠上椅背,“就是有点想吃鳗鱼饭了。”
谢存栩:“…………”
雍寒起身去换衣服的时候,谢存栩出门去找小助理。
小助理已经打过电话,只是这会儿正好快到下班高峰期,纪哥和司机堵在路上了。
雍寒换完衣服,带着小丁要走的时候,谢存栩正在和纪哥通电话。
两人粗略算了算时间,纪哥开玩笑道:“到时候如果赶不及,你就自己打个车过去算了。”
谢存栩:“…………”
他只来得及吐出半个音节,手机就被人半路拿走。
雍寒将手机贴上耳朵,“你们直接去会场,他跟我的车走。”
纪哥顿了顿,“……你哪位?”
雍寒报出自己的名字。
纪哥立即态度十八变,“好的,雍老师。”
雍寒挂掉电话,将手机丢回给谢存栩,催促他道:“走吧。”
谢存栩闻言,愣愣地抬脚跟了上去。
保姆车内坐他们两人,再加上两个助理,空间绰绰有余。
雍寒上车就往后排走,谢存栩也跟在他身后,去了最后一排。
两个助理在第一排坐下,小丁回头往后看,见谢存栩紧挨雍寒坐在后排,心知雍寒不喜欢和人挤在一起,忙开口道:“谢老师坐中间吧,中间还有空位,两个人坐一排会不会太挤——”
谢存栩笑眯眯地打断他:“不挤。”
小丁:“……”
他绞尽脑汁地找理由:“两个人坐一排,到时候也不太方便下车——”
后排又有声音打断他:“方便。”
小丁脸色直接垮了下来,心说这都什么人,蹭他们的车也就算了,还要厚脸皮地贴着他哥坐。
他揣着点愠意回头,正打算对谢存栩不客气时,就见雍寒有点不耐烦地看了过来,“闭嘴。”
和几秒前的那道声音一模一样。
小丁:“…………”
他有点震惊,又有点怀疑人生,最后老老实实地把头转了回去,不再吭声。
很快他又想起正事来,把装配饰的盒子递过去,让雍寒拿配饰出来戴上。
雍寒掀开品牌方的盒子,翻出一块手表戴上,随即瞥向旁边的谢存栩,视线在他空荡荡的胸口停留一秒。
谢存栩没有察觉,露出自己的手腕给他看,“巧了,我也戴的他们家手表。”
雍寒没接话,又打开自己的盒子,慢慢悠悠在盒子里挑挑拣拣好半天。
最后捏出一枚做工精致的钻石胸针。
他盖上盒子,朝谢存栩道:“过来。”
谢存栩闻言侧身,把脸朝向他的方向。
雍寒挑起他的西装,把胸针别了上去。
谢存栩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点紧张,搓搓手指关节,欲言又止地盯着他看。
察觉到他的目光,雍寒轻声嗤笑:“没说送给你,要还的。”
谢存栩嘴唇动了动,最后悄悄垂眼,将余光落在那枚胸针上,小声嘟囔道:“我知道。”
竖着耳朵在前排偷听的小丁,眼睛都瞪圆了。
半个小时后,保姆车在人山人海的会场入口停下。
记者和粉丝们认出车牌,瞬间蜂拥而上。
保安尽职尽责地将粉丝拦在安全线外,记者们扛着长枪大炮堵在车门前,隔着厚厚的车窗玻璃,都能听见车外沸腾吵嚷的喊叫声。
小丁从前门下来,跟着开路的保安走到后门边,抬手推开了车门。
一双被裹在白色西装裤里的长腿率先落入众人视野,接着就是白色的收腰西装,以及胸口位置熟悉的钻石胸针。
粉丝尖叫起来,记者的快门也疯狂按了起来。
最后,那双腿的主人弯腰从车内下来,一张脸完完整整地暴露在了大众视线内。
仿佛突然被掐掉了声音,会场入口瞬间鸦雀无声。
亲眼目睹了雍寒前段时间才澄清过的绯闻对象,坐他的车,戴他的胸针,来参加时尚盛典。
粉丝齐齐惊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