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之前吃了药,不仅今日吃了,前些日子我一直在吃,为的就是今日。药是托聂文乐拿来的。我这段日子被庄贵妃勒令不许出宫,他见不到我的面,只能把药和信一起转交给宋楠。
信上,聂文乐写了许多废话,左问我为什么要拿这种药,右说不许自己用。
我从聂文乐那里拿来的药是高门深宅专门用来调教娈童的药,此药并非烈性的虎狼之药,服用者只会有轻微情动反应,但这药的真正作用是让服药的娈童变得身娇体软,甚至身体出现异样。
我想让林重檀身败名裂,我想让他被太子从云端踩进泥里,就像当初的我一样。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
为了今日的计划一定能完成,我让钮喜注意东宫的动静,若太子到天黑都没有来藏书阁寻我,那他就去请皇上过来。
林重檀明显愣了下,但眼神几乎立刻落在我身上。我被他紧盯着看,强迫自己不能后退。他并没有露出急色的表情,而是拧眉问我,“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七八日了,我……”我咬了下牙,“我不敢跟别人说。”
林重檀神色越发凝重,他欺身坐于我旁边,声音放得很轻,“小笛,我帮你看看。”
我忍着恶心嗯了一声,随后在榻上躺下去。虽然来之前,我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但这一刻真的来临时,我依旧觉得难堪。
我不得不闭上眼,极力去忽略周围的动静。但眼睛闭上后,其他感官就越发敏感。我能感觉到林重檀的手指放在髀尽处,他在看,还凑近了看,因为我还察觉到温热气息。
“小笛。”林重檀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低哑,他凑近我的脸,“你最近吃了什么吗?”
我听见他的声音,慢慢睁开眼,“没有吃什么,往日吃什么,平时就吃什么。”
林重檀继续问:“有在东宫吃东西吗?”
我点了下头。
林重檀眸色登时变暗,“以后不要再去东宫了,我会尽快去找个嘴严的大夫,为你治好身体。”
“为什么不能去东宫?”我故意沉下脸,“你这话说得好像是我在东宫吃东西吃成这样的。”
“也许。”林重檀吐出两字。
而我听到这话,登时将一条腿曲起,伸手去将滑到脚踝的裤子往上拉,俨然要与他不欢而散。
才拉到膝盖,就被一只手摁住。林重檀的手因为常年书写的缘故,除了本身的药箱,还沾有墨香味。
“小笛,原来你就跟我说过太子对你心思不纯,以后还是不要去东宫了。”林重檀柔声哄我,只是他哄到一半就被我打断。
我没好气地说:“那是原来,现在太子哥哥非常尊重我,上次我与他同塌而眠,他也没做什么奇怪的行为,想是我以前误解了他。我跟你说这个,不是让你随便怀疑人的。你要是不想帮我治病,我、我就去找太子哥哥,他肯定愿意帮我的,他是太子,肯定比你厉害,能找到……”
这回变成我没说完话了,林重檀蓦地吻住我唇,我被他吻了个猝不及防。待我回过神,我立即挣扎起来,一边推他一边拿脚踢他,“我不要、要你亲。”
这话一出,林重檀的眼神变得极其恐怖,那瞬间我差点认为他会吃了我。我控制不住地身体僵住,直至他缓和了表情,一边轻轻地以唇碰触我脸颊,一边温声说:“现在还不清楚你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不让你去东宫是稳妥起见。小笛,你是皇子,皇子便有争皇位的可能,你信太子,太子却未必放心你,你听话,好不好?不要跟他走得太近。”
他可能以为我还是林春笛,太子不可信,他难道就可信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与此同时,我身体的药效在发作。药效不算剧烈,我只是会觉得脸红、身体烫。林重檀离我很近,没多久就发现我身体的异样,他摸了摸我的脸,“小笛?”
我忍住羞耻,伸手抓住林重檀的衣服,“摸……摸一下……”
林重檀呼吸频率微变,他刚想开口,我又松开他,颠三倒四地说:“不要你、不要。”
同时,我挣扎着想爬起来,但还没坐起,我就重新陷入柔软的锦被里。林重檀摁住我的腰,他不发一言,而我悄然咬住了唇。
这样还不行。
我装作被药效控制心智,迷迷瞪瞪地将手放入口中咬住,林重檀发现后,将我手指抽出,但半晌后,我又重新咬住,这一次我把手指咬破了皮。林重檀再度扯出我的手,“怎么一直咬手?”
我呜咽一声,“我忍不住。”我又喊他,“檀生,你把我手绑起来。”
林重檀并不同意,我只好趁他不注意,又一次去咬自己的手,这次手被我自己咬出了血。
林重檀见状,先把我手指上的血迹吻去,才将自己的腰带取下,绑于我双手手腕之上。
我见这把火烧得像模像样后,仰起头,主动吻住林重檀的唇。一开始是我主动,后面变成林重檀反客为主。中途,他试图停下来,我不想让他的理智占据大脑,所以当他一露出迟疑的表情时,我就会忍着恶心主动亲昵他。
我既然下定决心要报复林重檀,便不想再回头,我不允许自己退缩,更不允许林重檀不上当。
可当林重檀真正上当时,难堪、疼痛、恶心等等感觉一起涌了上来。它们像潮水一样,席卷我身。我必须要花全身的力气去忍耐,忽地,一只手抚上我的脸。
他将我脸颊处的碎发弄到耳后,本晦暗的双眸在对上我的目光时,似乎怔了一下。
他是看到我眼里的厌恶了吗?
我怕林重檀离开,只能开口说:“亲亲我,檀生。”
他长睫一颤,慢慢靠近我,小心翼翼地吻我的唇,仿佛怕稍微重一些,我就会推开他,拒绝他-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林重檀中途解开我手,但因为我很快故态复萌,又咬手,我不仅咬手,还拿手抓他,抓他手臂、手背,连衣服遮不住的脖子也被我抓了几道伤痕,他只好又重新将我手腕绑上。
“小笛,跟我去岭南好吗?”林重檀低声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不能随便开口,一开口可能会有其他声音跑出来。
林重檀近乎恳求地唤我,“小笛。”
我努力缓了下呼吸,可张嘴还是不成话,“呜、不去……我、我不去岭南,那里太苦了……这里有母妃,我想……呜、留在这里……”
林重檀没有再开口,直到结束,他亲了亲我,“那小笛答应我不要跟太子走得太近,庄贵妃虽然是你母妃,能照顾你,但她母家式微。人活世上,必须要有两样东西傍身,一是权,二是钱,二者缺一不可,我把万物铺的私章给你,有了那个章子,你可以随意取用里面的银钱。”
说着,他想起身去拿私章。
我艰难地抓住他,后面的话让我极难启齿,我脸颊因此红透,可我不得不说。
“不要出去。”
几乎我的话才落,林重檀就又凑近亲我,继而温柔抱起我,他虽温柔,但我还是难受地呜咽了一声。
他抱着我将先前脱下的外袍里荷包拿过来,里面有一枚精巧玄色私章。他向我演示如果用这个章。
“从中间转开,然后再转上方,左转两下,右转四下。”林重檀演示完,将万物铺的私章给我,“这个章子只有一个,万物铺的人认章不认人,小笛,这万物铺的主人以后就是你了。万物铺如今已步入正轨,生意方面我会提前安排好,也会时常给你写信,你照着信上去打理万物铺便是。”
我怔了一下,但我很快意识到这不过是林重檀的怀柔手段,他假模假样地将万物铺赠与我,想着我能因此被感动而随他去岭南。
“嗯。”我面上不显地应声,心里有些焦急,为什么还没有人来?
而正在我为此烦躁的时候,小憩阁外面终于有了动静。不仅我听到了,林重檀也听到了。他立刻拿过外袍给我披上,而我在此时奋力挣开林重檀。
几乎是同时,小憩阁的门被打开。
随着光线透入,我看到了太子。
太子真的来寻我了。
他向来挂着笑容的脸此时毫无笑意,宛如乌云遮日,眼里的杀气浓郁到我都无法忽略。
“太子哥哥,他辱我!”
我衣裳不整腿间湿黏,如怖鸽获安般扑入太子怀中,一双长臂环抱住我。据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那这个未来的天子怒了,能不能杀一个林重檀?
我瑟缩着哭诉,回首指控林重檀时,眼里第一次光明正大地露出恨意。
很早之前,我就决定了,我要林重檀死,更要他生不如死,他想扬清名于天下,我偏要他此生此世狗彘不若。
我的仇,良吉的命,我会一笔一笔地从林重檀身上索取回来。
林重檀还在原地,私章掉在他脚旁。他没有看太子,只是直直地盯着我,像是希望我能给他一个解释,但我没有对他说任何只言片语。
最后他低下头,极轻地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