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回京将军, 奴婢的身体确实没什么大碍了。”

席书走近京渊,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

那帕子上有着斑斑点点已经干涸了的血痕, 除此以外还有张纸,上头画着些东西。

随后席书继续道:“可义父却说,那刺客使用的兵器很特别,应该是特制的。它的刃边开有一种奇特的血槽, 一旦以“刺”招式伤人, 中剑后再拔剑能快速放血,还容易搅坏内脏。这是义父依据奴婢伤处的做的拓本, 和参考伤痕而绘制出的兵器概样。义父托我交给您。”

难怪席书和乔溪同样都是被那刺客所伤, 但是乔溪却好的更快些——因为她的伤不是贯穿伤,伤处也不在腹部。

京渊接过席书递来的帕子和纸样看了看, 说道:“这种武器我也没见过。”

“不过七王爷曾经和那刺客对峙许久。”京渊也将其给萧霁宁观看,“等他回来, 你可以问问七王爷那刺客的剑和萧默绘制的兵器图是否一样。”

“好。”萧霁宁接过纸和帕子, 结果却见京渊并不打算拿回去了,就问他道,“你把这两个东西留给我,你不用拿着吗?”

京渊眼皮都没掀一下, 只顾着给萧霁宁夹菜:“我已经记下了, 回去就能重新画出来。”

萧霁宁听完就默默地把嘴巴闭上了,毕竟这种过目不忘的大佬本事他是没有的,但另外一个念头随之出现在萧霁宁的脑海里。

他晚上缩在被窝里问京渊:“京将军,你最近事情忙完了吗?你什么时候有空呀?”

京渊闻言特地翻了个身面对萧霁宁, 抱着他的腰道:“我什么时候都有空。”

萧霁宁当然知道他如果有事央求京渊,那京渊肯定会抛下一切来帮他的,但这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而且京渊最近在为乔溪这档子事『操』心呢。

所以萧霁宁说:“你知道我意思的。”

结果京渊听了萧霁宁这话却笑了,问萧霁宁道:“那我要是猜不到呢?”

萧霁宁闻言顿时扬高了后,裹着被子蹭蹭往京渊相反的方向退了些距离,然后抬脚虚虚蹬着京渊的腹肌道:“那你就不要和我睡觉了。”

“好好,我知道了。”京渊好笑地握住萧霁宁的脚踝,将人重新拉回自己怀中道,“等中秋过完吧。中秋也快了,如果他们真有什么动作,中秋那日一定会有所行动,等中秋过后也会安宁些。”

“好,那便中秋吧。”

“是什么事?”

“等那时你就知道了。”

萧霁宁不告诉京渊,把锦被一拉就要睡觉。

他觉得等中秋过完也是好的,趁着这些日子他多去御花园里走走,也能把秋膘压下去些。

时间一日日过去,距离中秋佳节也越来越近,不过宫中却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这日,当萧霁宁在御花园转完两圈后,他便想着自己也好久没去阮佳人或是谭清萱那里装装样子了,而宫人来禀说阮佳人今日有些事要做,于是萧霁宁便叫了谭清萱来御花园陪他下两把棋玩玩——没办法,表面工作就是得选御花园这种人多些的地方,人少还就没人能看得到。

所以下棋的地点虽然是定在听萤小筑,不过却不是在听萤小筑里,而是在听萤小筑湖边的那座小凉亭中,务必要让每一个路过的人,都能瞧见今日是云楚帝和贵妃今日在这里下棋赏景。

宫人们把热茶糕点棋子一摆,萧霁宁和谭清萱就面对面坐下了。

只是两人都坐得端端正正,透『露』着“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任何人见了都生不出一点旖旎的遐思,至多会怀疑一下谭清萱这贵妃之位是怎么坐上去的,而萧霁宁既然不喜欢这个妃子,谭清萱又不是什么家世顶好的贵女,怎么就叫她当了贵妃?

而半局棋后,围棋菜鸡王萧霁宁已经有了要输的征兆。

萧霁宁不管是和阮佳人还是谭清萱下棋几乎从来没有赢过,就算赢,那也是谭清萱和阮佳人给他让棋。

萧霁宁屡下屡输,却从来不想着精进自己的棋艺,因为他觉得输棋不丢脸。但是这可苦了谭清萱和阮佳人,终日想着要如何精进自己让棋的技巧,好让萧霁宁输的不那么快而惨烈。

这不,谭清萱见萧霁宁马上就要三步棋之内输了,便立即开口和萧霁宁闲聊,转移他的注意力:“皇上是遇到了什么开心事吗?”

“开心事?”萧霁宁闻言抬起眼眸看向谭清萱。

“是呀。”谭清萱笑着道,顺便赶紧给自己下了步烂棋,“臣妾瞧着皇上近来虽然时常有些倦态,不过却不见颓『色』。”

守在萧霁宁和谭清萱旁边的穆奎和席书瞧见这一幕,你望我我望你面面相觑了一眼,最后都选择假装没有看见。

“也算是有吧。”萧霁宁也抿唇笑了笑,他想起自己之前和谭清萱与阮佳人说过自己喜欢了个男人的事,但是后续并没有说完。

趁此机会,萧霁宁便将自己已经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的事告诉了谭清萱,只是仍没点明京渊便是他喜欢那人的事,他怕阮佳人和谭清萱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

萧霁宁话音刚落,就听谭清萱惊呼道:“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这条路相守不易。”谭清萱双眸倏地晶亮,真心实意地为萧霁宁感到高兴,“我和佳姐姐都祝愿皇上能与心爱之人白头到老。”

“你和皇后也是,你们也是。”萧霁宁也笑呵呵地说着,说完还顺便把棋给输了。

不过萧霁宁这棋输的还挺开心,他回忆着自己和京渊在一起这么久时间以来,感情几乎没有起过任何波澜,便愈发感慨能与一个心意相通的人相守是多么幸福。

他在这个世界活的太久,也顺心遂意了太久,他几乎都快忘了他身处于一本书中,只觉得这里才是他真实活着的地方。

结果小蛋听着他和谭清萱互道祝福,忍不住道:“你们两个头上的绿帽互相戴的还挺高兴的?”

“不碍事。”萧霁宁十分大度,“为了让生活过得去,头上绿点也没事的。”

小蛋:“……”

你们高兴就好。

想到今日的戏演到这里就差不多够了,萧霁宁觉着也是时候回金龙殿了,于是他叫席书收了棋子,起身上帝辇离开。

而从听萤小筑回金龙殿有段路和谭清萱回清芷宫是同一条路,谭清萱便送了萧霁宁这一程路。

在皇宫里,但凡帝辇经过,路上的宫人皆得退居一旁低头回避。

萧霁宁和谭清萱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可是在路过三个小宫女时,其中一名宫女低头站了会,在萧霁宁的帝辇刚行至她面前时她便摇晃了两下身体,随之重重地跌倒在地。

这一幕有些熟悉。

毕竟自古以来想引起皇帝注意的许多宫女用的都是这招。

有些运气好的,真被皇帝看中了就会收入后宫,哪怕做个位分低的嫔妃,那也不再是奴才之身了;可是运气不好的,便会以“御前失仪”的罪名惩罚,严重的还可能会被打入最掖庭。

更别说如今萧霁宁身边还跟着一个“贵妃”,如果这小宫女真是想勾引皇帝,那可真是没选好时机。

所以她身边另外两个宫女见她摔倒都惊呆了,赶紧去扶她起来:“蓊蓊!蓊蓊你没事吧?”

穆奎走到她们面前,张嘴正欲呵斥,结果看清这几名宫女的面容便横眉道:“又是你们三个?!”

萧霁宁闻言就问穆奎道:“怎么了?”

“回皇上——”穆奎转过身,回答萧霁宁道,“这三名宫女正是不久前,私闯听萤小筑的那几个宫人。”

萧霁宁闻言也看了看她们,觉得这几人的确是眼熟,随后他的目光落向那被称为“蓊蓊”的宫女身上——这名宫女他最不熟悉,可他也记得她,因为那日在听萤小筑就她没有说过话。

“她怎么了?”萧霁宁微微扬起下巴,指着她问道,“我瞧着她脸『色』不太好看。”

扶着她的宫女小声道:“蓊蓊她、她有些不舒服……”

谭清萱再宫中扮演的是个颇为严厉的女人——毕竟这样符合她贵妃的身份,而且她听穆奎所说这三名小宫女犯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管她们是有意还是无意,是无心之过还是存心想吸引萧霁宁的注意力,她都不允许。所以谭清萱当即就道:“呵,不舒服?不舒服就能在御前失仪了?”

穆奎也道:“你们怎么回事?不舒服就在屋里休息啊。”

大萧宫规对宫人们还是挺宽松的,制度上来说还挺先进,规定了每个宫人每月都有“病假”,可用来在身体不舒服时休息。

小宫女闻言抽噎着道:“可是……淑婕妤她、她不给蓊蓊休息。”

另一名宫女也哭了,想着这次大概真的要被重罚了,便豁出去道:“淑婕妤听闻这些日子皇上常去御花园散步,便要奴婢们也在御花园里走,『摸』清皇上喜欢去哪些地方,好……好下次去偶遇皇上。”

窥探帝踪可是大罪,萧霁宁这几日常在御花园也不是什么秘密,宫人们会知道也很正常,事实上如果不是萧霁宁后宫里就四个人,像云鸿帝和曾经的二皇子那样,多的是宫女和妃子想偶遇他们。

更何况萧霁宁仔细看了会那个叫“蓊蓊”的宫女,他见她一直用手捂着小腹,脸『色』苍白,额角汗涔涔的,便忽然想到她该不会是……每月那个导致的肚子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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