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喆在一楼的沙发上等郑寅过来,翻着邱路拿给他的剧本。
曹修远和郑寅是一起过来的,走进门时,郑寅正跟他说着什么。
梁思喆把剧本合上,起身叫了声“曹老师”。
曹修远皱眉道:“曹烨呢?”
“曹烨去朋友那儿了,他们给他补过十八岁生日。”这理由是梁思喆提前编好的,他想曹修远再怎么不近人情,总该给自己刚迈入十八岁的小儿子一点面子。
“那你先说说昨晚是怎么回事。”
梁思喆大致把昨晚在酒店发生的事情还原了一遍。郑寅听完后替曹烨说话:“远哥,这事儿小烨是冲动了一些,但也不算做错,江华那人我接触过,有时候说话是挺过分的……”
曹修远打断郑寅:“他太天真了,不知道资本的运作就是这么残酷吗?”
“天真也不是什么坏事。”郑寅显得相当平静。
“既然这样,那他闯下的祸你帮他收拾烂摊子,别来找我。”曹修远转身朝办公室走。
郑寅有些头疼地看向梁思喆:“这事儿我只能替你说说看,但能不能试戏,还是得看远哥自己的想法。”
“寅叔,我先自己去说试试吧。”梁思喆说。
郑寅愣了一下,随即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跟过去。
梁思喆推门进屋,曹修远已经脱了风衣,点了一支烟坐到转椅上,拿起了剧本。
见梁思喆进来,曹修远看了他一眼没言语。
“曹老师。”梁思喆说。
“嗯。”曹修远若不经意地应了一声。
“我来不是想给自己争取机会,就是想请您别因为这事儿去骂曹烨。”梁思喆顿了顿,继续说,“他以后做电影一定会知道资本的运作有多残酷,但是现在,我想这份天真应该被保护起来。”
曹修远起先没说话,晾了他片刻,一支烟抽了一半才问:“三倍违约金,你打算怎么赔?上次给你开的片酬应该不够吧?”
“后面的路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走。”梁思喆实话实说。
“后面的路,你觉得你自己还有后路?这事儿闹成这样,一时半会儿谁敢找你演戏?”曹修远又说,“你没戏演,还得回去演那什么隔离区,你觉得那制片人和投资人能放过你?”
“天真,保护天真,”曹修远合上剧本,冷嗤一声,“真是笑话。”他说完拖过烟灰缸,把烟捻灭了,一抬手将剧本朝梁思喆扔过去,梁思喆抬手接住了。
“先说好,试戏成不成看你自己,我不会因为这件事给你放水,”曹修远说,“成了这违约金我替你赔,不成你该去哪儿去哪儿。”
“谢谢曹老师。”
“他别天真,你也别天真,这几天媒体不管问什么你都把嘴闭严了,躲着,别做没用的消耗。行了,出去看剧本吧。”
接下来的两天梁思喆没出门,一直待在曹修远的工作室看剧本。按照郑寅嘱咐的,经纪公司和制片方打来的电话他全都没接,一切等试戏结束再处理。
李廿这个角色很难把控,跟小满那种从里到外的自抑性格不同,李廿是那种过得压抑但活得洒脱的人,他身上还有一种疯劲儿。角色层次比小满更丰富,自然也就更有难度。
除此之外,李廿的大段戏份都是没有台词的,他嫌自己的嗓子不好听,太男性化,所以一旦穿上女装,他就开始扮哑巴。不说话但是表情和情绪要到位,这也是一处难点。
梁思喆用了一天半的时间把剧本和人物捋顺了,第二天下午去找跟郑寅借了一部关于异装癖的纪录片来看。
郑寅起身去资料架上帮他翻光盘,梁思喆低头扫了一眼,看见他桌上摊开的报纸。
报纸头条几个大字清清楚楚:“曹修远怒斥《隔离区》制片人,曝其逼迫演员陪酒拉投资”。梁思喆把报纸拿起来看了一遍,媒体把标题起得夸张了一些,从正文来看,曹修远只是跟媒体说了一句话:“制片人逼演员上桌陪投资方喝酒,演员不干还把他揍了一顿,这不叫罢演,叫反抗。”
郑寅把光碟找出来,走过来递给梁思喆,见梁思喆低头看报纸,他笑道:“你曹老师这话是不是说得挺解气?”
“这是曹老师昨天接受的采访?”梁思喆放下报纸问。
“是啊,昨天勘着景呢,有记者打电话给我,我刚想挂,他把电话抢走说了这么一句。”
梁思喆没说话,盯着曹修远跟媒体说的那句话看。
次日下午两点多,其他几个候选演员都化好了妆,梁思喆是最后一个化的,他坐在摄影棚的一角,剧组的化妆师弯腰给他上妆,拿着刷子往他眼皮上刷眼影
“行了。”化妆师把刷子扔到一边,“思喆睁眼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