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善水和元沛到了地下宫,找到入口的时候,发现果然戒严了。
真枪实弹的武装警察包围在外头,还拉着警戒线。
巧的是,此时正好有一群人被军用车送至,方善水和元沛躲在一边看了看,车上下来的,居然就是方善水在机场躲开的那一群人。
元沛下意识地看向方善水。
方善水则下意识地把探头去看的手办师父,按进衣服里。
元沛也看得出那些人身上不一样的气,不像方善水满身阴煞缠身,被张奕正这样的人士一见就喊打喊杀,那些都是真正的名门正宗,一看就有股不同寻常的感觉。
只是方善水不知为何避着这些人,不然他们就能搭上这些大师的车一起进入地下宫了。
元沛盯着那地下宫入口,掐指算了算,皱眉道:“按照那司机大叔的说法,这大概是被请来的第三批法师?看起来这地方当真凶险,褚韩他们似乎……不太妙啊。方方我们得赶紧了,我觉得他们现在好像很危险。”
方善水点头,远远看了眼地宫那一片范围,弥漫不去的阴煞,简直像是海市蜃楼一样,一层一层压在这一片天空之上,土壤里似乎都被浸出了一股浓浓的死气。
除了邪气太重之外,这里几乎可以和他青越山上大阵形成的鬼域相提并论。
“现在怎么办?那边搞得跟什么军事基地似的,我们进不去吧……嗨,那不是上次那个被坑得很惨的张道长吗?”元沛正头疼着,突然看到了军用车上下来了一个熟人,“方方,我们要不要单独把张道长拦下?”
方善水让元沛伸出手来,指尖沾了点背包小盒子里的朱砂,在元沛掌心写了个云篆隐字。
方善水推推元沛这只手,道:“握拳……”
元沛听话照做,然后就看到方善水猛然朝他握拳的手吹了口气,然后元沛就瞪大眼看着自己的手消失了,连带着是身体,就好像在空气中被橡皮擦一大片一大片擦去了。
元沛感觉得到自己,但看不见,这种感觉很神奇。
元沛:【方……”
元沛一开口,攸地发现,自己的身形竟仿佛正被从空气中挤了出来一样,不禁吓了一跳。
方善水警告:“嘘,别出声,握着拳不要松。”
元沛赶忙闭嘴,然后看着自己的身体再次消失。
随即,方善水如法炮制,将自己也隐了身。
肩膀上的手办师父,陡然感到自己悬空,身旁不见了方善水,绯红的眼睛瞬间眯起。
然而下一刻,它就感觉方善水的手将它揣进了衣服里,闻着周围弥漫的熟悉味道,它疑惑了下,又安静了下来。
元沛正想着他也看不见方善水了,也不能和方善水说话了,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耳边好像传音一样听到了方善水的声音:【走。】
元沛做贼似地点点头,随着方善水上前。
……
刚刚在门口下车的一群名门正派的大师,全真派和天师道,以及其他门派的大师,基本都已进入了地下宫,只是在外头留了一个年级不算大的道士,陪军警看门。
道士耳朵突然一动,看向了前方一个空白之处,喝道:“什么人?”
道士身旁的军警一听,二话不说朝着道士看去的方向开了一枪,“砰”地一声,正好在元沛脚前半米之处打出了一个坑,吓得元沛脚一掂,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再不敢往前走了。
道士也被开枪的军警吓了一跳:“你怎么突然开枪?万一伤到无辜怎么办?”
被问的军警立刻立正回道:“报告!最近有盗墓贼在附近游蹿,勘探人员已经发现了好几个盗洞,但是一直没有抓到人,所以让我们警惕一些。”
道士闻言也只能点点头。
注意力一转移,道士再回头看向刚刚的地方,已经没有了那股似有若无的铜片声了,皱了皱眉。
地下宫内,直到被方善水拉到黑暗中,元沛才终于敢大喘气:“真是够刺激的,方方,那个道士是不是也很厉害,能够看破你的隐身术?”
方善水打击他:“那倒不是,他是修炼得比较耳聪目明,听到了你口袋里的铜钱交错声。”
“我去,这都能听见,我刚刚光注意把脚步放轻了。”元沛抱怨了句,随即将口袋里专门用来卜方向的三枚铜钱拿了出来,攥在手中感应了一会儿,然后扔了出去。
方善水捧着跳出衣服的手办师父,看元沛算卦,见他扔完,才奇怪道:“我以为都是用六枚铜钱算卦。”
“我们只是求个方向。这地方大凶,用六枚铜钱,我反而容易受干扰。”看了眼卦象兑,元沛捡好铜钱站了起来,又闭着眼感应了一下,才指向左前黑暗处,“走,往这个方向。”
……
褚韩拿着的剧本,上头的字似乎变成了点点血渍。
眼见着那些仿佛活死人的剧组之人,一个个木着脸地靠近。
李容浩抓住褚韩的手,吓得快脱气了,“导演,我们该怎么办?”
褚韩很像拒绝导演这个称呼,但是他也没有丝毫办法,治好硬着头皮往下看,
【祭坛中央,是一个将近有三人多高的青铜鼎,这鼎也不知道是怎么烧制出来的,很重,放在这祭坛顶端数千年,将祭坛顶端压得凹陷下去了快有五尺之深,竟然没有把这个诡异的祭坛压垮。
导演从鼎耳爬上去,看到了……】
褚韩一看,立刻抓着李容浩躲过众人,绕到中心那大鼎附近,借着鼎耳往上爬去,直到爬到那鼎口,他攀在鼎沿,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咳了起来,好像吸进去了尸气一样。
李容浩在下头喊:“导演你看到了什么?”
褚韩回头看向李容浩身后,下面那些刚刚不停朝他们靠拢地活死人,已经站住不动了,只是齐齐地仰头看着鼎上的他,全部反白的眼珠子,面上露出诡异的笑。
褚韩颤巍巍地把头转回来,再看看鼎内——无数的死人颅骨,一个磊一个的骷髅头,用和下面那些人几乎差不多地角度望着他,一双一双空洞的眼窟窿,似乎也在对他笑一样。
褚韩:!!
突然,下头人群中的房昊,又唱起了那熟悉的民谣。
幽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宫回回荡荡,仿佛有谁在和声相应一样。
房昊唱到后面,褚韩听不懂了,但他意识到这个歌词可能比较关键,于是立刻聪明地去翻剧本。
果然,剧本后两页写着:【被鬼附身的陕西助理,在导演头疼的时候,说自己听懂了歌词,给导演翻译道:
二三千,去殉葬,骨砌墙,磷做光……
斩断头,烹于鼎,斩断脚,锁魂行……
人尽去……
谁人于我头,谁人于我脚?】
刚看完剧本,褚韩就听到了剧本中所写,被鬼附身陕西助理的声音:“导演……我听懂了他唱的什么……他们,大概是在找自己的头和脚,你能帮帮他们吗?”
褚韩发现他少台词了,没有去纠正,只是咽了口唾沫问:“我,要怎么帮他们?”
李容浩听到最后一句,才发现助理也被附身了!李容浩想要阻止褚韩回话,毕竟类似这种的鬼故事,你一问鬼怎么帮他,他不是让你给他头和脚,就是让你给他当替身啊!
可惜李容浩没有褚韩口快,来不及阻止。
听了褚韩的回答,助理和编剧抬起了头,他们看着褚韩,用同样绿油油的眼珠子,对着褚韩微笑。
这时,褚韩在祭鼎边恍惚了一瞬,突然发现周围的环境再次为之一变。
周围多了很多人,穿着古老的服饰,一个个地被士兵压跪在台阶上,男女老少都有,挨个被送到祭坛顶上。
祭坛之上,祭鼎之前,有个巫师,持着寸长的短刀,一个个地割下了活人的头颅。
头颅被割下的时候,人脸上的表情还是会动的,痛苦挣扎,发出惨厉地嘶嚎,然后被巫师扔进了燃着火的祭鼎之中。
褚韩被吓了一跳,再看向祭鼎,鼎中已经不止是一只只骷髅头了,而是一个个鲜活的人头,在鼎中被烹煮着。
甚至这些人头都还在动,还在尖叫!
褚韩恐惧地要死,只是在心里一个劲地对自己说,这都是幻觉,不要被迷惑!
然而这时候,褚韩突然瞪大眼,看到有个穿着古代服装,却长着房昊的脸的人,被压到了巫师身前。
巫师用刀子割下了房昊的头……
“啊!!!”房昊被割下的头凄厉地惨叫起来,一张姣如好女的脸,痛得完全狰狞了。因为表情太过用力,他整过容的鼻梁都有点歪了。
看到房昊的鼻子,发现这可能不是幻觉的褚韩,不禁大叫:“房昊!”
进了地下宫后,一直被附身,几乎从未清醒过的男主演房昊,这次似乎是真的恢复意识了,还听到了褚韩的叫声,他被巫师抓在手中的头努力看向褚韩,不停大叫:“导演!这是怎么回事啊导演!救救我,我好痛,啊!”
巫师将房昊的人头扔进了祭鼎之中,房昊的头颅一落入鼎中,就混进了无数断头之中,惨叫也淹没在其中,褚韩瞬间就找不到他了。
割人头的巫师仰面看向了褚韩,好像才发现他一样,漫不经心地道:“怎么那里还有一个,来人,去把他抓过来。”
士兵应声:“是!”
褚韩一时间透心凉。
难道他和自己的剧组,今天就要全部葬送在这里了吗?
就在绝望之际,褚韩突然发现,上来抓自己的士兵,竟变成了元沛的脸!
褚韩瞪大眼。
元沛对他嘘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