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莱伯格看着远方迷雾中时隐时现的炮火, 拿出一根雪茄, 剪开一端的圆头, 点上:“我的时间不多了,方便起见, 我还是从头叙述吧。
半个月前,狮子座流星雨划过,降落在伦敦附近的海域, 一艘渔船被击沉, 有人报了警,苏格兰场前去查探,很快,便在陨石残骸时中发现了一架疑似外星飞船的东西。
可还没等专业研究人员到达, 飞船中最重要的一件武器竟不翼而飞。
那就是死神13型, 当时接手的军队还没抵达,警探看管不力, 让人在眼皮子底下盗走了东西, 他们不敢声张, 只能偷偷派人寻找。”
“你是说,除苏格兰场外,没人知道飞船中有那件战争武器。”渝州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难怪警方会用如此迂回的方式寻找死神13型的燃料。
弗莱伯格哂笑, 嗓音低沉迷人:“可不是吗, 他们知道这次大事不妙, 便伪造记录, 将那件武器从登记名册上删除。
暗地里偷偷调查,这一查便查到了蜂巢头上。
而泰坦尼亚号是他们认为最可能运输出境的选项。”
渝州接话道:“但邮轮主人辛普森卡勒与某一位高官有染,东西丢失也确是警视厅的责任。
所以,他们不敢大张旗鼓,转而打起了欧文侦探的主意。
在怪盗案中,这两方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说不定东西丢失的第一时间,魂不守舍的警探没有上报领导,而是跑去询问了欧文侦探,于是,这位年逾古稀的老人也被拖入了这次事件。”
“不错。”弗莱伯格道,“死神13型的核心能源是一块核燃料,如果它爆炸,整个世界都会夷为平地。
其余部件可以缓缓,但它必须被找到。
据第一个接触者所言,虽然它密封严谨但依然会向外辐射能量,因此如果这件东西在船上,它只能放在保险库里。”
渝州顺着他的话说道:
“也是凑了巧,世界上最美的宝石海洋之心将在船上拍卖,所以,作为犯人的你提议要求戴罪立功,用你的身份给辛普森卡勒递预告信,借机进入保险库,找回死神13型?而条件就是,释放你?”
“戴罪立功,呵,释放,呵。”弗莱伯格的笑容从朦胧的烟雾中透过,如同隐没在山间的幽鬼,既嘲讽又冷淡,他弹了弹雪茄,灰白的烟灰没有落入寂静深海,而是围绕他指尖打转,
“你看,这个世界只在我指尖旋转,是快是慢,我说了算。”
说着,那些飘飘扬扬的粉尘竟脱离了地心引力,在空中舞成了一条盘旋之蛇,它吐着信子,似要腾空而起。就在这时,弗莱伯格大手一张,蛇便无声地被他握在掌心,重新化灰,坠入深海:
“他们想要抓住我,做梦。
我上船只是为了赎罪。那一天在斯图尔特家表演逃脱魔术时,欧文侦探被我误伤。
作为一名优秀的魔术师,竟然伤害了我最忠实的观众,这个失误简直不可原谅。
既然犯了错误,理应承担责任。”
渝州:“于是,你自愿被抓?”
弗莱伯格:“是的,我自愿被抓,为自己定了一个月的刑期。然而刑期还未开始,就遇见了前来求助的苏格兰场。
但欧文侦探被我误伤,别说走路,连喘气都难,苏格兰场那群家伙见状也只能无奈放弃。”
“但你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欧文侦探很忧郁,每天都在为这事苦恼。”弗莱伯格耸耸肩,看不出表情:“没办法,他的伤因我而起,为了赎罪,我自愿代替他,前往泰坦尼亚号完成这次危险重重的表演。”
忧郁?苦恼?渝州想了想原著欧文侦探的性格,心中不由怀疑,这真不是侦探吃准了怪盗先生的性格,和苏格兰场演了一场双簧,来逼他出手吗?
“计划是谁定的?”
“我定的。我不喜欢别人插手我的魔术。”弗莱伯格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很走运,欧文侦探想回美国看病,一早就买了可可西里号的回程票。
于是我伪装成他的样子,在伦敦大街走了几圈,为的就是要引起辛普森.卡勒的注意。
毕竟一个年过70的虚弱老人,美国国籍,又买了回程票,怎么看也和泰坦尼亚号即将发生的风波无关,而且即便有关,也比其他正值壮年的侦探好拿捏。
果然。辛普森卡勒在接到预告信之后,放弃了英国本土的侦探,挑选了比尔.欧文。”
回答完毕,弗莱伯格问出了他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组织,特别是和你在一起的那个金,是否来自那艘坠毁的飞船?”
渝州笑了,他大概能猜出弗莱伯格脑补了什么奇怪剧情,只指着那片深邃的,包容一切的海洋道:“不,他不来自星空,他来自深海。”
弗莱伯格: “他还会继续这样下去吗?”
渝州知道弗莱伯格口中的“这样”指的是杀人。他忌惮卩恕的实力,害怕碎颅事件愈演愈烈。
渝州展颜一笑,用指尖点着自己的心脏,若有所指。“放心,我已经抓住他了。”
“那就好。”说完,弗莱伯格便不再多言。
渝州:“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弗莱伯格指着海阔天空的远方道:“我的罪已经赎了,自然是刑满释放。”
渝州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一架快艇从远处迷雾区交锋的枪林弹雨中躲闪而出,驶向泰坦尼亚号。
弗莱伯格双手插在口袋里,轻巧地跳上栏杆,只见他不知从何处变出了一顶魔术师礼帽,对渝州致意:“接我的人已经来了。我要走了。”
“再见。”渝州也同他道别。
这重刑犯身边连个看守人都没有,警方显然是人手不够,同时也有了让一名怪盗逃脱的心理准备。既然警方都放弃了,他又何必非要去伸张正义。
“遇见你很高兴,相信我们会再见面的。”弗莱伯格说完,便要飞身入海,却听安全通道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听到这阵脚步声,弗莱伯格神色一滞,很快从护栏上跳下,5个呼吸间,他重新变回了欧文侦探的脸。
来人正是沙文。
他一把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在黑夜中兴奋道:“欧文侦探,我和约里克警探负责的那一块已经完成,东西也被取出放在您的房间了。肖恩警官说保险库那也行事良好,这次我们赢定了。”
沙文兴奋地擦着额头的汗渍和血迹,然后才迟钝地发现渝州也在甲上,“Jack,你也在啊。”
“做得不错。”弗莱伯格看着他在月色下飞舞的金色卷发,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突然缓缓说道,“我居住在附近海岛上的一位好友,得知我渡假回归,恳切邀请我去参加他儿子的婚礼,现在已经派船过来接我了。”
“您是要直接离开吗?可是您不是答应要带我去您的庄园参观吗?”沙文话语中满是失落和委屈。
“其实,我好友如此急切,并不全然为了婚礼。”
“您是说有案子?”沙文眼睛亮了起来。
“不错。婚礼前,他收到了一封古怪的匿名信。”
“那,那我不打扰您了,您可以将地址留给我吗,等我到了美国,一定会去拜访您的。”沙文整了整衣襟,又挺起了胸膛。
“孩子,你没懂我的意思,”弗莱伯格笑得一脸慈祥,“我是说,你愿意和我一起参加婚礼吗?毕竟,你可是我钦定的助手。”
“真的可以吗?”沙文兴奋地快要飞起来了,他花了不少功夫才让他合不拢的嘴抿成一条直线,严肃道,
“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待。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会跟随您的脚步,抓住开膛手杰克,棋盘杀手,罗斯托夫屠夫,对了,还有那位卑鄙的怪盗弗莱伯格。
算他走运,没有上泰坦尼亚号,不然我一定会让他知道邪不压正。”
听到这一句,弗莱伯格笑得更慈祥了,“那还等什么,快准备好行礼,留好纸条,我的朋友都等得不耐烦了。”
“好好。”沙文又急匆匆地跑回了船舱。
“喂喂,诱拐一个懵懂无知的青年,这就是怪盗所为?”渝州目赌了整个过程,替沙文捏了一把冷汗。
“我诱拐他?不,是他诱拐了我。”月色落在弗莱伯格海水绿的眼中,荡出一片温柔碎影。
渝州被这一嘴狗粮塞得唇齿发麻,看得出弗莱伯格很喜欢沙文,只是这种喜欢又能持续到何时?
沙文很快就回来了,他换了件干净的大衣,手上拎着来时的提箱。
“J,抱歉不能和你共享明日的早餐了,不过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沙文给了渝州一个拥抱,“等到了美国,我会来找你的。”
“嗯。”渝州拍了拍他的背,心中却万分犹豫,不知该不该提醒一二。
眼见沙文已经背起侦探,要从软梯下去直通向快艇,渝州喊住了两人,“等一等。”
“还有事吗?”沙文回过头,脸上挂着一无所知的纯良笑容。
而弗莱伯格的眼神则变得戏谑,显然并不害怕渝州拆穿他的把戏。
为什么他能如此有恃无恐?渝州心中警铃大作,换位思考,如果他是弗莱伯格,有人要拆穿他,他会怎么做?
他一定会直接倒打一耙,将对方是桥牌俱乐部成员的事全抖出来,顺便添油加醋,把那些无主的杀人事件全按在对方头上,凭两人在沙文心中的地位,渝州一点胜算都没有。
于是渝州很识时务地放弃了,他拿出一张纸,上面画着的正是那个神秘图案:“我昨夜在罗伯茨老人床下发现了这个,查了很多资料都没有结果,欧文侦探,您知道这是什么图案吗?”
沙文一脸疑惑,而弗莱伯格则满意地对渝州笑了笑,“这是一种神学符号,意象是转移他人罪孽于己身,主动前往地狱受罚。”
“不愧是侦探,我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沙文崇拜道。
渝州无语地看了眼沙文,收回纸张,“那么,祝你们一路顺风。”
“美国再会。”沙文挥挥手,就顺着软梯而下,落在快艇上,他再次高声和渝州道别,“美国再会,Jack。”
那挥别声与马达的轰鸣声重合,远去,渐渐消失在了天际。
※※※※※※※※※※※※※※※※※※※※
弗莱伯格x沙文正式杀青,究竟是邪不压正,还是正不压邪?——
大家把船上的人都猜了一圈,依然没猜出最终boss是谁。剩下的人没几个了,所以从今天开始,不再回应猜测⊙▽⊙
ps:我要特别说道说道某同学,如果真有一天系统降临,那我一定选你作为我的搭档,毕竟,首先排除一个正确答案的技能不是人人都有的(滑稽)。